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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衛玄目光這麽掃過來, 謝冰柔也匆匆收回自己目光,她到底不敢當真跟衛玄對視的。
經過一些相處,謝冰柔對衛玄懼意淡了些, 不過仍十分介意,在衛玄跟前十二分的小心。
她覺得衛玄手中那張面具十分邪性,卻也不好相詢。
衛玄這時已放下了面具, 他也留意到謝冰柔留意了自己手中面具, 卻不欲對其進行什麽探讨。
今日衛玄比那日在梧侯府見時要收斂許多,大約是工作關系, 衛玄也不會穿得太張揚,倒添了些冷肅之感。
謝冰柔來了,衛玄便指向一旁卷宗, 令其觀閱。
他也沒跟謝冰柔寒暄, 顯得做事極有效率。
謝冰柔恭順以應,頓時跪坐于一側,翻閱卷宗。
她本也不知曉跟衛玄說什麽才好,衛玄這麽個态度, 倒是令她自在幾分。
待謝冰柔開始翻閱, 卻不由得暗暗心驚。
衛玄領旨不過一日,卻将案卷資料收集極為詳實。
謝冰柔也摒除自己對衛玄那麽些個微妙心思,開始認真閱讀起來。她讀了一陣, 又擡頭望向衛玄,看着衛侯奮筆疾書,不知皺眉在思索什麽,人家工作得極是認真。
倒與謝冰柔之前對衛玄印象差不多, 衛侯是個絕世工作狂。
謝冰柔妙目移動,又落在了那張鎏金銅面具上, 她覺得這面具還是那麽邪性。
然後謝冰柔才繼續讀面前卷宗,這一次她是真沉下心看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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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取出帛布,記下一些觀察到的重點。
有些線索謝冰柔還是第一次看見,謝冰柔覺得很值得自己深思。
看卷宗是個很漫長的過程,謝冰柔閱讀得很認真,用了足足兩個時辰才翻閱完畢。期間她也揉揉發酸的腿,稍稍動了動,卻不敢有太大的動作。
中途倒有人給謝冰柔送上茶水和點心,讓謝冰柔可以用碳水補充腦力活動消耗,小衛侯還整得挺科學。
衛侯顯然是想自己下屬在工作中發揮最大的潛力。
待謝冰柔全數看完,算算時辰,也是到了該出宮時候了。
謝冰柔回過神來,自己都不免有些驚訝,沒想到自己居然能在衛玄跟前這般認真做事。
她擡頭之際,發覺衛玄也正望向自己。謝冰柔本來有些話想和衛玄說的,此刻卻有些忘詞。
謝冰柔是被衛玄神光所懾,恍惚一下,方才好似回過神。
她說道:“衛侯,明日冰柔想告假,前去第一個死者莺娘所在府邸,問問能有什麽線索。”
然後她聽見衛玄說道:“我知道了,你是和元璧一道前去。”
謝冰柔有些吃驚,她想着自己之前在廳中懇求元璧陪自己一道前去,而衛侯在宮中怕是多蓄耳目,自然也是知曉了。
衛玄早就知曉,可卻沒有說什麽。
謝冰柔擡起頭,衛玄面孔映入眼中,衛侯那張臉卻仍是一派溫沉若水,看不出喜怒。
謝冰柔在衛玄面前膽子大了些了,決意試一試。
她說道:“可是冰柔聽聞,元公子與衛侯素來不和,京城曾有箴言,說你們二人命格相克,并不是很好。未知冰柔此舉,是否妥當?”
單單聽謝冰柔言語,仿佛她是懼于衛玄聲勢,如若衛玄不喜,她便是會避一避。但實則謝冰柔另有居心,她不過是想将衛玄試一試。
衛玄溫聲說道:“這些傳言,自然是不實之言,他怎麽配與我命格相克。”
謝冰柔聽前半句,還覺得衛玄謙虛恭讓,不過聽完後半句,便頓時不覺抖了抖。
關鍵是衛玄還說得輕描淡寫,理所當然,仿佛是天經地義。
這般溫和語調說出來,自然彰顯衛玄性情之倨傲。
謝冰柔言語更是大膽:“那t這麽說來,冰柔明日便可與元公子一道,去石府問一問?”
衛玄輕輕一點頭:“确實應如此。”
謝冰柔反倒察覺有些古怪,衛玄本該回答可或不可,但衛玄卻回答确應如此。
這其中自然有一些微妙處,還未及讓謝冰柔細品明白,便聽着衛玄說道:“謝五娘子,你入了京城,大約也打聽到我和吳王世子那些事。”
謝冰柔确實對衛玄重點關注,也對衛玄之經歷打探到一二。但衛玄忽而這般問,搞得謝冰柔有些不知曉如何回答。
她總不能說是,自己确實打聽到這些。
謝冰柔面皮也微微發紅,又安慰想自己在衛玄瞧來,大約本也不是什麽溫婉性子。
謝冰柔沒有答,但衛玄已經當她知曉了:“當年石修與吳王世子交好,亦是太子跟前寵臣。只是吳王世子死後,這位石大人也忽而貪圖逸樂起來,再無心朝廷之事。你若奉我之命,前去問案,只恐會吓壞了他。”
“那麽私下探訪,前去問一問,也是不錯。”
謝冰柔也吃不準衛玄言語裏有沒有威懾之意,但她确實也被威懾了一把。
石修曾經是與衛玄職場競争下的炮灰,被衛玄打得心态出了問題,從此遠離職場,沉迷于聲色犬馬。
人家畏衛玄如虎,衛玄找他問個案子,也怕吓壞了他。
謝冰柔:确定不是炫耀?
她內心雖有吐槽,面上卻是一派恭順,還吹了吹衛玄:“衛侯果然設想周到。”
衛玄特意看了謝冰柔一眼,眼裏有些深邃。
然後他說道:“按時辰,五娘子也該回家了,不過還勞五娘子去多驗一具屍首。”
衛玄是掐着下班的點給謝冰柔安排工作,謝冰柔暗暗猜測自己是不是得罪他了。
她想了想,又估摸着不像,衛玄這種日理萬機的工作狂也不像是在這方面跟自己為難的人。
等謝冰柔見着那具屍首,更發現沒有無緣無故的活兒。
這具屍首是第三名死者林雪瑛。
謝冰柔本來聽說林雪瑛已經匆匆下葬,但主要原因是林家沒遇到衛玄這樣為了達成目标便不擇手段的活閻羅。
衛玄又将人家屍首給挖出來。
林家這樣的商戶自然絕不能跟崔巍這個中尉相比,哪怕女兒已經被下葬,屍首也被挖出擱在冰窖裏等謝冰柔勘驗。
謝冰柔也不得不佩服衛玄行事效率之高。
人昨日才接手這個案子,不但迅速收集資料,還開了兩個棺材板了。
謝冰柔昨日才抱大腿求助,但今日就參與至了高負荷工作當中。衛玄顯然将每個人盡力壓榨得一滴不剩。
謝冰柔倒也并不嫌累,她甚至還滋生了一點兒樂觀,作為衛玄手底下的優秀員工,自己是否便不會像夢裏人一樣為衛玄所殺了?
更何況衛玄雖然心思深,總體來講也算得上個情緒穩定的上司,比謝冰柔所設想的性子要好多了。
冰窖裏有些冷,衛玄還令人備了一套厚實的工作服,還奉上驗屍全套工具。哪怕謝冰柔今日沒有背小木箱,也并不妨礙她盡快投入工作。
衛玄身上顯然體現了高效和速度。
謝冰柔戴好手套口罩,外着罩意,開始準備驗屍了,她揭開了白布,便瞧見了死去林雪瑛青黑色面頰。
旁人瞧了也許會害怕,可謝冰柔的心尖兒卻不由得升起了一縷嘆息。
林雪瑛死去的樣子雖有些吓人,但她生前卻是個鮮潤可人的女娘。
那日謝冰柔不過是匆匆一瞥,林雪瑛于她而言還是個陌生的死人,可如今翻過卷宗,于是林雪瑛在她心裏也不由得變得鮮活起來。
她知曉林家是做布匹生意的,在這胤都經營布坊,生前也是聰慧伶俐。
可這樣一個女娘,卻是悄無聲息死在暗巷之中了。
謝冰柔還是覺得那兇手必定出身尊貴,身份不凡。
鄧妙卿、崔芷,皆是出身尊貴,等閑難以接近。若是婢仆之流,兩個女娘絕不肯獨自相約。
莺娘是石修府上家伎,善于歌舞,被石修用來待客,接觸的也皆是京中權貴。卷宗裏言,莺娘是石府之中最漂亮招搖一個。
至于林雪瑛,林家也販賣上等絲絹,走高檔路線。林雪瑛是女兒身,也更方便出入高門大戶,替那些貴族女眷量身裁衣,那麽也會接觸一些貴族子弟。
這是這些女娘第一個共同點。
至于第二個共同點,則是這些女娘都是性子比較強勢之人。
謝冰柔回品着自己方才在衛玄跟前翻閱的資料,利落解開林雪瑛屍身上的壽衣。
于是林雪瑛身上那些可怖傷口展露無遺。
第一個死者莺娘自負美貌,掐尖要強,跟石府其他家伎争風吃醋,鬧得不可開交。第二個死者鄧妙卿早年喪母,後她生父雖有續娶,卻仍由長女掌管事之權,教導弟妹。
阿韶應當是模仿作案,崔芷那性子也不必說了,氣惱了人前會動鞭子的那種。
至于眼前死者林雪瑛,也是善于針織女紅,又會寫字算賬,也是其父生意上的好幫手。
只是林雪瑛禦下嚴苛,手底下被她革去夥計未免會心生不滿
但性子要強又如何?
謝冰柔禁不住想,我也是很要強的,那殺人兇手大可來尋一下自己。
她第一次見林雪瑛時,林雪瑛手指被削了三根,如殘缺的枯枝在風中搖曳,觀之觸目驚心。
那時謝冰柔很害怕,可現在卻沒有了。就像她現在心裏輕輕說兇手大可來尋自己,那也是真心實意之事。
林雪瑛雖是匆匆下葬,可屍身也稍作搭理,故而泥土等物也皆洗淨。幸喜林雪瑛死了沒兩日,屍身保存尚算新鮮,土葬也有延緩屍首腐敗的功用,使得林雪瑛死屍沒有太大的損毀。
林雪瑛是被割喉而死,和阿韶不同,林雪瑛是被割喉而死,而且刺創跟鄧妙卿屍首上一致,都是窄三角形。
看來這把匕首是兇手用慣了的襯手之物,十分之合用。
謝冰柔目光下移動,便落在了林雪瑛腹部的刺創之上。
謝冰柔窺見林雪瑛屍首時,林雪瑛不但被剖開肚腹,還被人用一根長槍釘于牆壁之上,使得林雪瑛被垂吊而挂。
而謝冰柔看着林雪瑛□□創口,也發現幾許端倪。
人生前或者剛死時受傷,皮肉傷口會參差不齊,有收縮跡象。林雪瑛脖上割痕,胸口刺創,那皆是生前所刺,獨肚腹處□□創口卻是皮肉平滑,并無收縮。
那林雪瑛就是死後一段時間才被釘在暗巷以內的。
為了證明自己猜測,謝冰柔将林雪瑛身上衣衫徹底剪除。
林雪瑛當時是被倒吊在巷中,因倒吊關系,故而肩頸、手臂皆因血液堆瘀形成屍斑。但除此以外,林雪瑛的腹部、腿前側也有形成屍斑,并且顏色較淺。
林雪瑛剛死之時,是以趴伏的姿勢形成屍斑,之後才被運來暗巷之中,再被倒刺于牆壁之上。
之前形成的屍斑因為屍體姿勢變化顏色變淡,但是并未消失。
這就是兇手曾經移屍的鐵證。
如此一想,事情似也變得合理起來。
那條暗巷雖然偏僻,但終究是在主道一側。那屍體必不能放太久,否則早被人發現。
而且屍體若發生轉移,如若轉移在三個時辰以內發生,舊的屍斑就會消失,繼而形成新的屍斑。但若移屍超過三個時辰,那舊的屍斑雖然會變淡,卻仍存在。
三個時辰就是六個小時,屍體是足足過了六個小時,才被人轉移,繼而釘在了暗巷之中。
除了林雪瑛,其他幾位死者并未有移屍之舉。
但如此一來,謝冰柔心裏一個疑惑也得了解釋。
那就是發現林雪瑛當日,她內心高度懷疑的幾個兇手都在梧侯府。她那時沒細細檢查林雪瑛死亡時間,但想這暗巷臨近主街,雖然偏僻,倘若多了具屍首,多半也不能藏多久。
但經過驗屍,林雪瑛是死去超過六個小時才被人移屍,那殺人跟移屍很可能就不是同一個人,所謂的不在場證明也便不能成立。
如若嫌疑人當真是在謝冰柔所推斷的那幾個人當中,那麽他必然有一個協助者。
那殺人者殺人風格十分具有個性,協助者卻顯得拘謹得多,顯然只是個依從之人。謝冰柔并不覺得這個脅從者能有什麽地位,智商也絕及不上主導之人。
這個脅從者也許很普通、木讷、平凡,但如若尋見此人,說不定便是案子的突破口。
謝冰柔暗暗記下,心裏有數,又寫好了驗屍格目。
她謄抄了一份,令人送去給衛侯,然後才換衣回家。
案t子在謝冰柔心裏已經漸漸清晰起來,明日去石府的問話也許是突破真相的關鍵。想到了這兒,謝冰柔心尖兒微顫,手心也微微發熱。
回到謝府之後,謝冰柔又撞見了謝濟懷。她也說不上是巧遇還是謝濟懷故意為之。謝濟懷這次倒是沒有冷嘲熱諷,只是他看謝冰柔的眼神頗為陰郁,仿佛有些惱恨之事心頭極不悅。
謝冰柔沒有理睬他,和他擦身而過。
無論謝濟懷有怎麽樣的心理狀态,謝冰柔都是視若無睹。
謝濟懷瞧着謝冰柔纖秀婀娜的背影,眼中驀然一縷銳利光芒流過,分明有着一縷狠意。
可就像沈婉蘭所說那樣,謝濟懷是欺軟怕硬,看人下菜的。
如今謝冰柔得衛玄舉薦,又被元後挑為宮中女官,謝濟懷根本不敢招惹于她。
關于如何對付謝濟懷,謝冰柔已經有了些頭緒,不過如今謝冰柔還有別的布局。
謝冰柔沒有回去拂雪閣,而是一路直奔謝令華的居所。
謝令華熱了茶,正在讀書,忽而便得仆人通禀,說是五娘子求見。
謝冰柔到了這個大兄跟前,又變了一副樣子。
她眼眶微紅,看着柔柔弱弱,柔弱裏還有幾分倔強,模樣看着像個小可憐。
謝令華一瞧,他也沒心存憐惜,而是警鈴大作。
五妹妹這樣子,看着就是有事相求的樣子。
果然謝冰柔跪伏于幾前,倔強且可憐說道:“大兄,冰柔還有一事相求,不知大兄可否幫襯一二。”
從人性角度來講,大兄既然施展了一次人情,那麽從沉沒成本來說,就會施展第二次。
那從感情角度來講,大兄能幫自己一次,那說明大兄還是有感情的。無論是出于對孤女的憐憫,還是因為仰慕死去的阿父,那咱這份感情短時間內還沒辦法消磨幹淨。
那麽求助謝令華,對于謝冰柔而言是成功率極高的求肯。
雖然有點兒好人活該吃虧的調調,謝冰柔也還是厚着臉皮求下去。
謝令華倒是頗具涵養:“五妹妹有事,無妨說一說。”
謝冰柔垂下頭,柔聲說道:“我想送信給一個不算太熟的男子,懇求他助我一些事情,可又并不願別人知曉這樁事。”
她面頰羞紅,仿佛少女懷春,有些不好意思。這樣措辭神态,使得旁人覺得她送的應該是一封情書。
可謝令華也略略知曉這五妹妹為人,感覺她也不像這麽兒女情長之人,故而也不大覺得那封信是情書。
但這終究不過是件小事,謝令華不欲深究謝冰柔的動機,只點點頭,開口應允:“若是此事,我令口嚴之人替五妹妹送一遭就好。”
不過謝令華心裏也隐隐有些八卦,心忖也不知曉這男子是誰。
謝令華答應之後,謝冰柔才繼續說道:“那人有些身份,大約不是什麽等閑之人都樂意見。但我跟他又不熟,但又不想讓人知曉是謝家五娘子送信給他。可若不亮出謝家身份,他大約也不耐随便聽個人啰嗦。”
謝冰柔等謝令華答應了,方才道出這樁送信任務裏的一些為難之處。
謝令華眼皮跳跳,不過大兄也是有辦法的,很快說道:“我有一仆,是青州司家所贈,因出自豪門也有些氣度,京城識得人少。讓他自稱剛回京城,不便說主人是誰,有要事告知,再将你的信送去。”
謝冰柔冉冉一笑:“多謝大兄!除了送信之外,冰柔還有一件小事相求。”
謝令華唇角輕輕抖了抖。
謝冰柔顯然有些過分了,這分明是逮着一只羊薅!
但現在謝令華既然擺出了一副好哥哥樣子,且答應了謝冰柔一件事,那麽投石問路之後,就有點兒來都來了的感覺。
謝冰柔輕柔說道:“當真是一件小事。”
謝冰柔一雙眸子輕柔若春水,謝令華內心卻開始嘆息。他記得第一次見到這個五妹妹時,被她的悲傷和倔強所懾,不覺升起了幾分憐惜之意。
但現在在謝令華很想回到當時敲一下自己頭,這分明是誤上賊船。
這個美貌溫柔的妹妹有一雙溫沉的眼眸,但性子其實是頗為狡黠。
到了次日,将近下午,元璧方才與謝冰柔一并去石府。
謝冰柔仍是一身男裝,這樣騎着馬。
她容色似水,顏色十分姣好,一雙眸子亦是熠熠生輝。
不過短短兩日,謝冰柔已經習慣換上男裝騎馬了,整個人利落不少。
元璧也覺有些新奇,不動聲色打量謝冰柔。
他略比謝冰柔慢一些,于是順着元璧目光,就能看到謝冰柔雪白瑩潤的後頸。也不知是不是元璧的錯覺,謝冰柔甚至比初見時候要精神些了。
很多人一輩子只有一張面孔,可眼前這個女娘不過幾日,卻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元璧發現自己對這個女娘實是關注太多了,卻仿佛無可抵抗。
謝冰柔溫柔秀美,卻像是一個謎團。她周身萦繞着淡淡霧氣,使人想要為之探索一番。
謝冰柔不用做馬車,也是方便和元璧說一說話。
她也跟元璧談一談案情:“昨日我見過衛侯,在衛侯跟前看了大半天卷宗,也頗有一些心得。”
元璧留意到謝冰柔言語裏對衛玄頗為敬畏,不覺暗暗一挑眉頭,心裏微有訝意。
他見謝冰柔出入梧侯府,又與自己相處,這女娘身上倒也未顯露出很明顯的怯弱敬畏。
但謝冰柔提及衛玄時,便有一絲畏意。
元璧靜了靜,然後想,衛玄那樣的人,自然是有些令人覺得可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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