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後山

還是沒有拗過秦墨，陸有瑜帶上他跟陸果一同去了後山。

去的時候天已經大亮，前些日子下的雪也化開的差不多了，寒松冬日裏依舊蒼翠，幾只鳥雀在枝頭蹦跳。

真好看。秦墨從心底裏冒出來這麽一個想法。

他上輩子低頭修煉術法，竟是從未仔細看過身邊的景色，就連鳥獸一類，除非是練功需要，也都沒有多在意過。

“走吧，我們下去。”

有陸有瑜帶着，秦墨不需要擔心結界的問題，三人先是在半空尋了一會兒，陸有瑜找準一個方位後，才悠悠落了地。

陸有瑜臉上露出溫和的笑意，嘴角眼角都是彎彎的，随後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找到了。”

說罷睜開眼睛朝着密林深處走去。

陸果跟在後面，推了推還不知所以的秦墨淡淡道：“走吧。”

三個人走走停停，除了摘了些給秦墨用的，還另尋到幾種平常多會用到的靈草。

後山裏的路都是羊腸小道，彎彎扭扭又十分複雜，可陸有瑜走在前面帶路，十分熟絡的樣子。有時候不知道方向了，他便閉上眼睛拿手扇一扇風，嗅一嗅風中的味道，馬上就能找到下一步在哪裏。

秦墨在一旁靜靜看着，回憶起從前也有過這樣悠閑的日子，還能再見到陸有瑜真好。

“秦墨……你發什麽愣呢，快過來幫忙。”

“恩。”

陸有瑜只管找，自有陸果跟秦墨兩人來動手。

秦墨過去後，掏出來些清水遞給陸有瑜：“小師傅累不累，需要的靈草齊全了咱就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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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果在旁邊看的稀奇。

陸有瑜身子虛，陸果打小在旁邊照顧自然清楚，因此這平日端茶遞水都是他習慣幹的。

可是陸果總感覺，這事兒秦墨幹起來，比他還要順手。

陸有瑜接過來喝了兩口，眼睛瞪圓了說道：“來一次就多尋一些，有的東西吩咐弟子找又找不到，還得我親自來才行。”

說罷又裝腔作勢慈愛的看着秦墨：“徒兒可知道為師最擅長什麽嗎？”

秦墨點點頭：“我知道小師傅是少有的丹藥師。”

“恩，丹藥師為什麽少有，一個是天賦，一個也是天賦，第一個天賦是與生俱來超越旁人五覺的感知力，有了這個你才有成為丹藥師的入門條件，但還有一個天賦，是讓你成為高級丹藥師的條件。”

秦墨知道他在賣關子。

他答道：“是嗅覺。”

“哈哈哈，诶喲，我這小徒兒真是沒白收，你剛才看出來了吧，我這個鼻子可是天上少有地上無雙。煉丹藥的時候，各種靈草混在一起，味道複雜難以辨認，可是只要我聞，就一定能聞出來放了什麽，連幾斤幾兩都能靠着嗅覺聞出來。”

“不過……”陸有瑜有些猶豫，思量片刻笑了出來：

“也沒什麽好瞞着你，過幾日總歸會知道的，我雖說煉丹藥方面十分擅長，可是旁的那些功法，卻一竅不通，最多懂些基礎的靈氣運轉。

大師姐現在帶着入門弟子修煉，他們大多都可入築基期，之後才可以結丹進入元嬰期，你師父我的水平啊，至多是個築基後期。

這麽多年我甚少出門，就是因為一出蒼山沒了庇護，随便來個豺狼虎豹的，就能把我咽到肚子裏去。”

陸有瑜說完後，順手摸了一把秦墨頭頂，笑嘻嘻道：“所以啊，我們只能在蒼山稱王稱霸，出去了可不行，怎麽樣，還跟着我不？”

“跟。”

他說的沒有絲毫猶豫。

三人休息了片刻，差不多也該回了，秦墨自方才就一直沉默，這時候忽然開口問道：“小師傅可知道，丹藥師是沒有壽命延長的，只能活到普通人的年歲，所以許多丹藥師也同時兼修法術。”

陸果一愣，看了一眼陸有瑜，臉色十分不好看的道：“這你都知道。”

“我前些日子聽其他師門兄弟說的。”秦墨沒跟那些人往來，只不過他實在想問，也顧不上會不會被懷疑了。

“恩，我當然是知道的。”

“那你就快修煉啊，等結丹了就不用怕死了。還差一步而已。”

陸果聽了有些着急，卻被陸有瑜攔了下來。

“我當然在修煉啊，急什麽，你師父我還年輕着呢不是。”

秦墨看他一臉滿不在乎。想到了前世的陸有瑜。

不知怎的就急躁起來，手中的靈草盡數灑在地上，不管不顧就伸手拉住陸有瑜的胳膊，力道重的陸有瑜倒吸一口氣：“就差一步很快的，我不去煩你，你去練上……”

秦墨想想自己元嬰期的時間，接着道：“去練上半年！就應該可以了吧！”

“秦墨你幹什麽？！”陸果呵斥一聲急忙把秦墨拉到一旁。

這句呵斥震的秦墨心中大驚。

他一下子出了一身冷汗，身子止不住顫抖起來，自己的劍碎的那一幕，一遍一遍在腦海重現。

手上的力道松了下來，後退了兩步的秦墨只覺得頭下一刻就要炸開了，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陸果本來擔心陸有瑜被抓的胳膊，所以自己拉秦墨時候手重了一些，這下見人昏過去，也是吃了一驚。

“哎呀，快快快，把人背上咱回去，應該是你手重了，再加上他身上還有着傷呢。……陸果你也是，他一個普通人，你也不小心點。”

陸有瑜急急忙忙幫着陸果把人背上去，陸果有些委屈：“我也沒用太大力氣啊，我是怕他傷到公子，而且他，他說中公子的傷心事了。”

伸手探了探秦墨氣息，發覺只是昏過去後陸有瑜松了口氣。

他帶着打趣道：“公子我再不濟，也比普通人強上些，能傷到我嗎？還有啊，你怎麽回事，忘了我是什麽人了？我能有什麽傷心事？不就是二叔斷定了我這輩子無法結丹嗎？那也有好幾十年好活呢，我總不能天天想那些沒用的吧。”

陸果垂頭喪氣的不再說話。

這毫不在意的話他從小聽到大，可他明明記得那年宗主剛告訴陸有瑜這件事的時候，陸有瑜那般活潑愛動的人，整整六天沒說一句話，也沒見任何人一面。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寫完，忽然想起來了電影《香水》

男主角連殺十幾個人，偏執的想要制作自己心中最完美的香水。

最終做成功，本來要進監獄的男主塗了香水竟然成了人民眼中的天使，可是結局卻是被一群人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