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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秋水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她在想是不是該跟龍卷風坦白，可是又不想讓他為難，如果那張充滿神性的慈父臉上出現絲毫抵觸，她都會難過到想死的。

她掰手指數年齡，數了自己的，數了龍卷風的，數了數信一和十二少的，秋水雙手懸空，撐床板跳下，走出了城寨。

“老板，一份咖喱魚蛋。”秋水招呼完就拉出小板凳坐下，耳聽攤主鍋煮沸水的聲音。

剛坐下，一人就從街頭跑過來，他速度極快，秋水眨眼的功夫，他就坐在了秋水對面：“喔喲，小龍女今日出來食宵夜啦，城寨無魚蛋俾你食？”

秋水草草環顧四周：“食個宵夜都能遇到你。”

“有緣嘛。”

“什麽龍女啊，取外號都那麽沒水準。”

“龍卷風的女兒不就是龍女。”

“半夜睡不着出來行一下咯。”秋水掰開一次性筷子，翹起二郎腿，有氣無力地趴在座椅上長籲，“好想人生重頭來過啊——”

王九直接拿過秋水的筷子，魚蛋剛端上桌，他就一根筷子戳一個魚蛋，自己吃一個，另一個給秋水：“幹嘛，想死啊？想死你直接找我不就好了，我一刀捅下來，內髒都給你戳爆。”

秋水樂道：“死沒良心的。”

秋水和王九初遇不過是在一個雨天，他被打的鮮血淋漓蹲在巷子裏，秋水順手就把才喝了幾口的巧克力奶給他。

「你混哪的？」

「……」

「剛好最近看電視學了點醫術，就拿你練手好了，在這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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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九擡起自己被紗布包成粽子的兩只手，不屑道：「小姐，我看你還是少看點電視好。」

「哎算啦算啦，去醫院啦，救你一條命啊，話還這麽多。」

後來王九成為了大老板的馬仔，都知道秋水是龍卷風的養女，兩人偶爾碰面也心照不宣的互相把對方當成陌生人。

“喂！魚蛋都被你食完了，留點給我啊！”秋水見王九一口一個，九個一份的魚蛋瞬間沒了，除了她手中還沒下口的這個，“大老板不給東西你吃啊？”

“說起大老板，媽的，日日係度發脾氣。”王九罵道，“在他身邊真是伴君如伴虎。”

“那你來城寨跟我咯，俾個頭馬位置俾你坐。”秋水又點了一份魚蛋随口道。

王九一聽愣了，笑着說：“自己決定要跟的人肯定繼續要跟下去啦，如果我投奔你，大老板會把我斬斷手腳。”

“吊。”秋水護住新端上來的魚蛋，防止王九一口次又全吃了，“你都是我馬仔了，要斬你先斬過我。”

王九沒說話，拿住筷子眼疾手快又從秋水盤中戳走一顆魚蛋。

“你佬昧……”

他們又閑聊幾句，秋水看着時間不着了，跟王九告別，分別前王九從兜裏摸出來一包雙爆丢給秋水。

秋水摸黑回到城寨，在樓下發現理發店的燈還亮着，心裏一嘀咕，幹脆在這抽起了煙。

“喂，死去哪裏了，現在才回來。”信一的聲音從秋水身後響起，他撐着摩托問。

“食宵夜了咯，幹嘛？不給人吃宵夜啊？”秋水彈了下煙灰。

“警告你啊，別更夜出去，下次出去食宵夜要叫我。”信一說，“大佬會擔心的。”

“就在街邊食的嗟，出邊的燈都亮過城寨。”

信一見秋水還是滿臉惆悵，把胳膊搭在她肩上，寬慰道：“無不開心啦，妹妹仔，都係你年齡太小，見過的男人太少，多交點男朋友就不會整日挂住大佬啦。”

“唉，女人的心思你不懂啊，信仔，你自己都還cherry boy，都怪不得你。”

秋水舉起雙手，伸出十個手指頭，“你睇，都話三歲一代溝，我同da……啊不是，我同龍哥的代溝都有好幾代咧。”

“da就da啦，你知不知大佬因為你不再叫他daddy有多傷心，曾經個貼心小棉襖都破洞了，以為你叛逆期呢。”

秋水思考片刻，突然很認真道：“其實我想了想，覺得你說得也對，可能真的是我見過的男人太少，龍哥又是整個城寨最有型的，除了他以外城寨哪裏還有好男人？所以我才被蠱住了。”

“喂喂……我不否認大佬是最有型的好男人，但我也不賴吧……”

“明天我就去找人拍拖，多試幾個，這樣到時候龍哥不愁了，我不憂了。”

信一立刻扯住秋水袖口：“吶吶吶，我警告你啊，別亂去拍拖，哪裏有你更亂來的？”

“什麽亂來啊。”秋水扯回袖口，“我認真的，我其實都覺得自己的感情不對勁，話得上畸形發展，我現在擺正回來。”

“到時候我交到男朋友，依舊是daddy的女兒，他還多一個女婿，不是皆大歡喜。”

其實信一覺得就算龍卷風喜歡上秋水也沒有多違背倫理，畢竟他們又沒有血緣關系，但眼下他們兩個人都愁，好像秋水這個辦法确實可行。

“那我不理你了啊，別太過分就行。”信一叮囑。

第二天，信一是在四仔那裏找到秋水的，她抱着個套了垃圾袋的桶在看鹹片，裏面男女主有動作後，秋水就開始往桶裏吐。

“哇！你搞什麽！”信一吓得往後退，他問四仔，“她在幹嘛？”

四仔淡定回答：“睇鹹片咯，話要學習，但她一睇就覺得惡心想嘔……”

信一一拍電視，屏幕瞬間變黑，嫌棄道：“妹妹仔，我是建議你去拍拖，唔係叫你去做雞啊，知不知什麽是love，什麽是拍拖，最多就拉個手，啵個嘴就得了。”

“為什麽要拍拖？”四仔問。

“她咯，為情所困。”信一回答，“哎，下次無俾她看這些東西，吐一桶都是。”

四仔說：“秋水有中意的人了？”

信一說：“是啊，中意一個最有型的好男人。”

四仔打趣：“叫那個好男人過來睇一下她現在這個樣。”

秋水抽出身邊的紙巾擦了一下嘴巴，嫌棄地把垃圾袋綁好，扭頭正想罵他們，就頓時呆住了，渾身汗毛豎起。

龍卷風沉着臉站在門口，他嘴巴叼着的煙，煙灰都燒有一截了，随着嘴唇合動而自然掉落。

“秋水。”

“……龍、龍哥……”

秋水立刻滑跪在龍卷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