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 章

12   第 12 章

◎而我們，不再相見。◎

淩言然發話，服務人員徐徐退開。

秦斯斯和畢傲娟從酒吧出來，秦斯斯的腿都在打顫。

她不敢想，倘若不是畢傲娟闖入，那淩言然是不是真的會在那個所有人都看得到的包間裏，對她用強。

離開了那光怪陸離的酒吧，夜晚的街道顯得格外寂靜，晚風都溫柔，吹散秦斯斯身上的酒氣。

畢傲娟心疼道：“你今晚去我那睡吧。”

秦斯斯：“不用了，你明天還有工作，我想一個人呆一會。”

畢傲娟察覺到了周圍人投來的目光，把口罩帶上：“那我送你回去。”

秦斯斯：“不用了，我想走走。”

她亦步亦趨地在街上走着，衣服上蹭到淩言然的酒，染上一塊水漬，嘴裏依舊殘留着血腥和酒味。

很狼狽。

一段感情中，愛得深的那一個總是卑微的。

她和淩言然本就門不當戶不對，所有人都不看好兩人在一起。

當初，是她飛蛾撲火一般，往淩言然的身邊撲。

那時候的秦斯斯見過淩言然三次面，有了他的聯系方式，但她始終不知如何來經營她與淩言然之間的聯系。

好幾次，她鼓起勇氣，她打開和淩言然的對話框又關上。

兩人不是一個年齡，更不是一個階層，能産生的共同話題極小。

更不要說秦斯斯本來就是不是主動的人。

畢傲娟會在她看手機嘆氣的時候，湊過去看她的手機屏幕：“我的小美人兒，又在懊惱什麽呢？”

直到畢傲娟看見了秦斯斯和淩言然的對話框。

她的臉色瞬間變了模樣：“斯斯，你就想清楚了哦，淩言然這個人有顏有錢有權，喜歡他的人不計其數。可我都沒有見他對誰多上一份心。”

秦斯斯：“嗯。”

其實她早在無數個夜晚也想過了。

他擁有的所有能力和階層，是她所難以匹及的。但是秦斯斯不求這個，她喜歡的是淩言然這個人，而不是他背後的夏川影視，不是他背後的錢和資源。

秦斯斯好奇：“他平時聊點什麽？”

畢傲娟：“不知道，投資回報率？他這種人除了公司的事情，我想不到他平時的興趣愛好。”

“如果你決定要追他的話，以後我每一次見面和他見面，我都喊上你。他日理萬機可是很難見的，要不是我是他的……”

畢傲娟緊急剎車，秦斯斯追問道：“你是他的什麽？”

畢傲娟：“朋友。不然別人都很難見上面呢。”

秦斯斯：“謝謝你啦。”

那一周之約的時間，秦斯斯待在家中，把過往和淩言然的一切相處，翻來覆去的回憶。

淩言然和她在酒吧即将分手的事情傳開了。

秦斯斯接到了奶奶的電話。

電話的那頭傳來奶奶和藹的聲音：“斯斯，是不是言然欺負你了。”

秦斯斯禮貌道：“奶奶，他沒有欺負我。”

倘若用“欺負”這兩個字，似乎把他的所作所為放大了，有所不妥。

奶奶：“你這孩子，就是被欺負了，也只會說沒有。”秦斯斯這種不争不搶，柔和的性子最叫人心疼。

秦斯斯認真：“奶奶，如果你想勸我，那我只能說一聲抱歉。我和淩言然不合适，共度餘生這件事真的太漫長，也太重要了，所以我提出了分手。”

奶奶笑說：“好孩子。奶奶尊重你的決定。”

“可奶奶是真的喜歡你，你不和言然在一起了，以後能不能常回來陪陪奶奶。”

秦斯斯的心一下子暖和下來。

她和淩言然也算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她和淩言然提分手，不止是她和淩言然的分開，也是她和奶奶的分開。

奶奶這麽大年紀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位知冷知熱，知心的小輩，卻要因為兩人的決定而被迫和人遠離分開。

秦斯斯道歉：“奶奶，我會經常和您打電話的，但是，回去可能不行。不好意思，奶奶。”

她拎的清，分手了，最忌諱心軟了，還纏着他家裏人算怎麽回事？

她囑咐了許多注意身體的話。

她還是有不舍。

最後，奶奶說了一句後悔的話：“你要是一直以來和淩言然，都只是朋友就好了。”

都只是朋友的話，就沒有鬧着難堪的分手，秦斯斯就不用顧忌，可以經常回去看奶奶。

挂斷電話後，秦斯斯又回想到從前。

她和淩言然确定關系，就是在奶奶的家裏。

那是畢傲娟促成的那一次見面。

秦斯斯：“他知道嗎？”

畢傲娟：“知道什麽？”

秦斯斯：“知道你多帶一個我去。”

畢傲娟無所謂道：“不知道吧，他知不知道有什麽所謂。”

秦斯斯：“你還是告訴他一聲，讓他知道一下，如果他不樂意我就不去了。”

畢傲娟：“用不着。”

秦斯斯謹慎道：“還是說一聲吧，萬一，我這麽貿然前往，他不樂意，我心裏我有負罪感。”

畢傲娟：“說實話真用不着，因為他這個人看所有人，都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多個人就是多花點錢的事。你也知道他的家底，錢對他來說是最容易得到的東西。”

“多給他發一條無關緊要的信息，說不定他會覺得煩。”

秦斯斯聽畢傲娟這樣說後，也只好作罷。

那天兩人在一起挑了好久的衣裳，秦斯斯把所有帶到學校的衣服都試了一遍。

……

明明是她去參加他們倆的聚餐，而她卻折騰了好久，最後才确定一件絲絨連衣裙。

直到到了那棟別墅前。

秦斯斯才驚覺：“你沒說在他家裏呀！”

畢傲娟滿不在乎：“在家裏怎麽了？你們倆又不是那層關系的見家長，再說了，奶奶你不也認識。”

秦斯斯看着自己的衣服：“那我穿成這樣會不會不合适？”

畢傲娟：“有什麽不合适的，你挑了半天了，比我穿的多隆重！”

“他不會去看那麽多，我也不在意這些。”

奶奶拉着兩人寒暄，唠着許多家長裏短，奶奶還不忘說一句：“哎呀，我們家小然最近有點忙，遲一點到家，先吃吧，也別拘束。”

奶奶說着就往秦斯斯的碗裏夾菜：“斯斯，看你瘦的多吃點，如果學校的夥食不好，你們可以常過來吃飯，我讓司機去接你們，正好也多陪陪我這老人家。”

“謝謝奶奶。”

幾人吃着飯聊着天。秦斯斯一擡眼可以看見餐廳偌大的落地窗，正簌簌落着雪，或許是由夜色做掩蓋，落雪軟軟的沒有聲音，下雪了卻并沒有被太多人察覺。

可她在擔心，下雪了，外面應該很冷，也不知道淩先生有沒有多穿點。

她才想着，便聽見了電梯到達作響的聲音。

他從側門的電梯走出，一身卡其色的大衣，不染風雪。在大廳暖黃色的燈光下，顯得整個人鍍上了一層金黃，氣質似乎都柔和下來，添了一份儒雅。

那時候的秦斯斯沉浸在注視淩言然的世界中，沒有注意到奶奶和畢傲娟互相遞了個眼神。

淩言然和秦斯斯點頭示意，落座吃飯：“不好意思，我回來遲了。”

畢傲娟特地使壞一般，特地在飯桌上調侃：“淩言然，秦斯斯今天這一身怎麽樣？”

秦斯斯能夠察覺到淩言然的目光，在她身上掃蕩。

她的心髒都快要跳出來了。

“好看。”

簡簡單單兩個字是一份心安，也莫名的讓她的心跳動的更快了，臉上都騰起了熱。

也就是那一天，大家吃完飯一起散步，畢傲娟找了個借口，帶着奶奶離開了，散步的人只剩下秦斯斯和淩言然。

秦斯斯收到了畢傲娟的一句提醒。

【機會交給你了。】

或許是那一句好看，或許是那天晚上雪景很美，脖子上的一圈圍巾傳來了溫暖，亦或許是一片雪景中的低頭，只看見兩人并行的腳印。

所有的溫馨似乎都在給她加油打氣，将畢生的勇氣都用于那天晚上的那一次告白。

那天的雪很大，可她感覺仿佛全身都在燃燒，血液都在沸騰，燙得不行。

淩言然的手機也響了，他低頭看了一眼手機。

答應了。

答應了她的告白。

淩言然答應她告白的時候，她以為她對他而言是不同的。

何止是不同的，她應該是他最重要的一步棋，她可是救奶奶的救命恩人。

他要用她這一步棋，争奪奶奶的站位。

可怕的是，經過了這麽多天的思考，秦斯斯還是可以理解淩言然。

他的父親是他的榜樣，淩言然父親完全诠釋了感情是個沒用的東西，原配多年的感情，可以因為一個人的插足，完全丢掉。

所以，他或許從一開始就不在這一段戀情注入情感。

所以，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為奶奶喜歡她。

所以，在他眼中，一句愛不愛的，值不了多少分量。

可是，她會痛。

她是真心實意地在愛淩言然。

回憶密密麻麻的全是她心動的證據。

消息傳開，緊随其後的是秦斯斯父母的電話。

果然不出所料，隔着電話把秦斯斯罵了一通。

鋪天蓋地的罵聲，把秦斯斯罵個狗血淋頭。

不知道實情的人，只聽他們的對話，說不定還會錯以為是秦斯斯把淩言然傷害了。

秦斯斯強調着：“只是分手而已。”

秦越澤兇悍：“不能分手！”

秦斯斯：“為什麽？”

秦越澤罵着：“現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們本來是要結婚的，現在突然跟他們說你們要分手了，你讓他們怎麽想你，怎麽想我們的家？”

秦斯斯耐着性子：“在這個世界上分手是很正常的事情，每天都有幾千萬的人分手。你不要說是分手了，就連離婚每天都有好多人離婚呢？這是很尋常的事情。”

秦越澤無理取鬧：“我不管！分手，他能提，你不能提！只要他不提，你永遠都不許提！”

秦斯斯：“憑什麽？”

秦越澤：“就憑他是淩言然，就憑所有人都知道了你們的關系！你知道你們分手了，外面人會怎麽說你嗎？說你清高，這麽好的條件都看不上，說你其實是被抛棄的那一方，說你上趕着讓人操。”

秦斯斯平靜：“我不在乎。”

秦斯斯越是冷靜，秦越澤就越是暴躁：“秦斯斯，你以為你自己幾斤幾兩？真的有人上趕着喜歡你嗎？”

秦斯斯依舊是平靜且堅定的語氣：“我沒有幾斤幾兩，但我不會上趕着讓人作賤自己。我和他之間除了分手，沒有第二種可能。”

秦斯斯這一次堅定的表态，讓電話那頭的怒罵聲戛然而止，只剩下生氣的喘息聲。

秦越澤非常希望他們倆能在一起。

秦斯斯和淩言然在一起後，回家和父母袒露這個消息後。

他們緊張地詢問。

“對方多大了？工作穩定嗎？月薪多少錢？”

“家裏有幾套房？”

“有沒有兄弟姐妹？”

……

他們喋喋不休的詢問，許多消息，秦斯斯并不知悉，也沒有和淩言然探讨和詢問。

她只回應着他們：“他是夏川影視的，叫淩言然。”

父母立刻拿着手機在百度百科上查找的姓名。

秦越澤的表情就像是中了頭等大獎一般，有一項是獲得了某項殊榮，在村子內傳遍了。

那天熱鬧，許多人上門恭喜，話裏話外，離不開幾句，飛黃騰達後，不要忘了大家。

她很高興大家送上門的祝福，但是聽着他們的誇獎，心裏莫名泛起異樣，總覺得聽這些誇獎的話，心裏不舒服。

那天晚上父親秦越澤喝的醉醺醺的，拉着秦斯斯的手，語重心長的說着：“你将來要好好伺候他。”

伺候？

這個詞？

秦斯斯重複了一遍：“照顧？”

秦越澤：“一樣的。”

怎麽一樣呢？

互相照顧，彼此扶持是應該的，但是，伺候？

秦斯斯聽着耳畔響起漫長的挂斷聲。

她的父母很清晰的知道，倘若她能和淩言然在一起，能成功地跨越了好多階級，是她賺了。

所以，他們興奮，渴望，急切，強迫……

只為了秦斯斯和淩言然可以長久。

似乎秦斯斯的認知在某一刻陷入了怪圈。

他的父母，抑或是淩言然，他們對在一起的理解，并不是因為喜歡或者愛。

而是好處，是需求，是一塊能讓他們能讓自身達到更好結果的墊腳石。

——

七天考慮期限到的那一刻，秦斯斯比想象中還要平靜。

兩人在京邢郊山的餐桌上，相對而坐，保姆遞上了咖啡。

秦斯斯攪動着咖啡，再一次提出了。

“淩言然，我們分手吧。”

“當衆潑你酒是我抱歉。我想明白了，我們的關系中，誰都沒有錯，你追求高位，而我渴望理想。于我而言，要理想，還是要愛。其實歸根結底是，愛你，還是愛自己。倘若愛和理想只能選一個，我選理想。”

“我不能因為愛你，而丢掉了我自己。”

淩言然沉默半晌後開口：“秦斯斯，你要明白婚姻的本質是關系的平衡，你媽媽和你爸爸也是這樣過來的，現在也挺好。離開我，你不一定能有更好的選擇。”

這已經是他能做出的挽留。

秦斯斯從包裏拿出一箱東西，在一起的這三年，淩言然很闊氣，送她不少東西，價值連城的項鏈，種水色極佳的翡翠镯，一擲千金的劇本……

許多東西她都放在京邢郊山沒有帶出來，帶回出租屋的禮物，全部收拾歸還。

她把東西推到淩言然的面前：“大家是大家，我媽媽是我媽媽，我是我，不要用你們的認知來限制我對婚姻，對愛情的理解。”

“可以。”淩言然拿出支票，放在桌面上，推到秦斯斯的面前，“分手，就分個幹淨，別回來求我。”

沒有資本的助力，編劇工作想要順利得不受影響，将會舉步維艱，這個道理他已經跟他說過無數遍了。

她看着手上的咖啡，平靜的沒有蕩漾，沒有一絲波瀾。

她也完完全全地放下，接過支票，撕個粉碎，抛灑空中，看支票簌簌落下，像是一場凄美的雪景。

她終于釋然般說出。

“淩言然，希望你此後，再尋佳音，永得所愛。”

“而我們。”

“不再相見。”

——

那一段時間中，夏川影視的會議上，公司高層們承受着淩言然的暴躁。

一個接着一個會議，把公司陳年的經營戰略錯誤，以及大家知悉默認的操作空間，提到明面上罵。

罵完這個罵那個，公司高層紛紛叫苦連天。

淩言然一整天的會議結束後，他靠在車子桌椅上，心裏暗罵，一群蠢貨。

司機提醒道：“淩總，老夫人讓您今天回去。”

淩言然：“那回去。”

車輛往郊區行駛，淩言然回到家中，保姆迎了上來：“淩總，老夫人讓您去祠堂。”

他脫了西服，放好了包包：“好。”

淩言然進屋，奶奶背對着她，別墅中有專屬的一間房間祠堂，祠堂之內，香煙缭繞，紅色的火燭襯着朦胧，奶奶将香插入香爐之中，專注而虔誠。

“跪下。”

淩言然跪在蒲團之上。

奶奶轉過身，拿起拐杖就抽他，實心紅木拐杖抽打在人身上，呼呼作響，聽着都疼。

可淩言然偏偏一言不吭。

奶奶猛地抽了他好幾下，這才消氣，支着拐杖，喘着怒氣：“真的分手了？”

淩言然承認：“分手了，我給她一張支票，她沒要。”

奶奶氣得又拿起拐杖抽他：“給支票！我是不是還要表揚你？你啊！真是掉錢眼裏了！”

“秦斯斯！我們能不知道嗎？半點心眼子都沒有！和你在一起哦，不圖名不圖利的！”

“你呀！你呀你！那麽好一個姑娘弄丢了！你會後悔的！”

拐杖破空的聲響，要不是隔着一件白襯衣，那幾下結結實實地打在肉上，都要皮開肉綻。

淩言然跪着，承受着抽打和奶奶的怒火。

奶奶打累了，支着拐杖喘息休息：“你給我在這好好跪上一小時，再吃飯！”

奶奶下樓離開了。

淩言然沉默的，安靜的跪在蒲團之上，身上遍布傷痕和刺痛，擡頭看一縷青煙向上，煙聚煙散，低頭看地上的影子，形單影只。

一個小時後，淩言然緩緩起身，腿腳酸痛，艱難地下樓吃飯。

曹雨連忙上前攙扶，佯裝關心：“小淩有事嗎？”

淩言然一揮手，沒好氣道：“滾開。”

曹雨這人最假惺惺了，看着淩言然沒了秦斯斯的助力，奶奶對他的好感一落千丈，便更進一步推進了她的登堂入室，很暢快。

幾人一同在餐桌上吃了飯，保姆上前說道：“老夫人，秦小姐的父母來訪。”

奶奶：“快請他們進來。”

奶奶看向淩言然：“你呀，好好去給人家父母道個歉！”

秦越澤領着大包小包的東西上門拜訪，奶奶客氣道：“太客氣了，這是做什麽？”

秦越澤直奔主題道：“我們這不是聽見了兩人分手着急嘛。”

“分手都是斯斯的玩笑話，斯斯年紀還小，對感情，對關系都草率了些，我們替斯斯給你們賠不是。希望你們多多包容她。”

曹雨陰陽怪氣道：“這是送禮物求複合呀，淩言然這條件打着燈籠都難找，是你們說包容就包容的？”

奶奶一聽臉色都變了，怒斥：“閉嘴！說得什麽上不了臺面的話。”

淩言然：“我們分手了。”

“淩總，她已經知道錯了，您再給她一次機會。”

淩言然：“什麽機會，你讓她自己來我面前說。”

“淩總，斯斯她臉皮薄。”

淩言然：“是她臉皮薄，還是你們瞞着她過來複合，而她根本不知道。”

“淩總，您這……”

淩言然話裏話外的暗示：“你們也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了，禮物你們拿回去。”

他嚴肅地強調：“我再說一遍，如果她想複合，她自己，當面，和我說。”

——

淩言然接到段昀電話時，段昀那邊正熱鬧，躁動的音樂沖破電話聽筒，傳了過去。

躁動的音樂中，是段昀激動而興奮的喊叫：“淩哥，恭喜你恢複單身，過來一起慶祝呀。”

淩言然毫不猶豫地拒絕：“不去。”

段昀吐槽：“淩哥，秦斯斯都去擁抱新生活了，你不會還一個人悶在公司罵高管吧。”

淩言然：“……”

“擁抱新生活？”

段昀：“對呀，聽說她已經把車賣了，租得小公寓連押金都不要就退租了，估計就這兩天的飛機出去旅游散心吧。”

“淩哥，秦斯斯都那麽灑脫，你不會還困在其中吧，出來和我們一起嗨！”

淩言然就這樣出現在酒吧的卡座上，聽着躁動的音樂，五光十色的燈光不在任何一處停留。

那一天，他罕見地喝了許多酒，畢傲娟帶着人風風火火地闖進來，他還處于微醺狀态。

大家都知道畢傲娟和淩言然之間的關系。

前聯姻對象，要不是秦斯斯的出現，畢傲娟和淩言然說不定就修成正果了。

三人之間的關系都很微妙。

大家看見她這麽大陣仗都愣住了，畢傲娟的身後跟着五位壯漢，手一揮道：“就那個長得最帥的，給我打，盡管打，留條命就好，打傷了算我頭上。”

壯漢聽到了她的指令，一擁而上，三個去打淩言然，兩個去打段昀。

段昀喊着：“打我幹嘛！和我有什麽關系！”

畢傲娟白了他一眼：“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酒吧打架，立刻有人去喊安保過來阻止。

但是，淩言然的臉上還是挂了彩，疼得睜不開眼，他醉得沒有反抗，一個壯漢架着他，另一個壯漢打他的肚子，似乎酒又返了上來，醉醺醺的，白襯衫被拉扯開了一個扣子，整個人歪歪斜斜地靠在沙發上，一副斯文敗類的狼狽樣。

酒吧躁動的音樂聲已經停了，可以清晰地聽見畢傲娟踏着細高更鞋，交錯而擲地有聲。

畢傲娟大步上前，在他面前停住。

他擡眼看去，頂燈正好逆着光，畢傲娟雙手抱胸，居高臨下地蔑視他。

“淩言然，當初你充其量，不過是我送給秦斯斯的禮物。我想着，如果秦斯斯喜歡，可以從你手上，要名要利，要個飛黃騰達的未來。要是不喜歡，丢掉就好了。”

“沒想到，秦斯斯這個人傻一點，什麽都不要，只要感情。”

“可再怎麽樣，哪有禮物反咬人的？”

“你這個人狂妄又自大，身上有數不勝數的缺點，可秦斯斯還是愛上了你身上為數不多的優點。”

“我真是搞不懂了，你啊，爹不疼，娘不愛的，就只有秦斯斯一個傻子對你愛得死心塌地的。情感方面，你不過是個窮鬼，也敢和斯斯叫嚣。”

“你們分手後，斯斯要開始新的生活了，別在她面前晃悠，否則，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她的聲音很大，在關掉了音樂的安靜酒吧中傳響着回聲。

她揮舞着拳頭，佯裝落下地恐吓。

帶着壯漢離開時，還不忘沖段昀翻了個白眼。

——

秦斯斯去機場的那一天，是畢傲娟送她過來的。

秦斯斯賣掉了自己的車子，決定用自己這幾年成為編劇的積蓄，給自己一個獎勵。

她要去旅游，看遍世界的風光。

可畢傲娟還是擔心，畢竟秦斯斯入行沒幾年，還只是個小編劇，又不收淩言然的錢，她勸道：“你如果資金上有困難，一定要給我打電話！我可以借你周轉！”

“謝謝，不過應該不用。”秦斯斯抱了她一下，笑着擺手。

行李箱的滾輪在大廳中滑行，她拖着行李箱穿過機場大廳，沒人注意到機場外的一道視線始終注視着。

秦斯斯登上飛機，打開遮光板，飛機破雲而出。

她離開了令她傷心的所有，去往找回自己的征途。

【作者有話說】

下一章，秦·鈕祜祿·斯斯回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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