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 章

16   第 16 章

◎你這個地方最敏感。◎

淩言然氣極反笑, 扣着她雙手手腕，高舉過她頭頂。

他低頭，柔軟的發絲蹭着她的脖頸, 陣陣發癢，他身上的煙酒氣，似乎順着衣領鑽入她的身體, 變得熾熱。

低啞的聲響落在她耳畔，粗粝的掌貼着腰際, 隔着衣服，感受體溫的炙熱：“你這個地方最敏感了。”

他手掌的所到之處，都讓她顫栗。

包廂的門外偶有幾位服務員經過, 她掙紮着, 感受到了力量的懸殊。

秦斯斯低聲喊着：“放手啊！有人！”

比起服務人員, 她更怕的是，包廂中的所有人出來, 看見他們這樣的一幕。

淩言然似乎明白她的擔憂，低聲笑了：“秦斯斯, 你猜你在外面呆多久，衛舟會出來找你？”

她更警惕了：“你想幹嘛”

他挑眉笑道：“如果, 我當着他的面, 親你。”

她慌張怒斥：“你現在沒有資格這樣做！”

他低語：“沒有資格。”他的手在一寸寸往上，摩挲，升溫。

“但是，我可以承擔所有後果。”

她低聲吼着：“滾開！”

他眼底是笑意, 宛若野獸捕獵後, 舔舐血液的興奮。

秦斯斯眼中的慌亂和恐懼, 在緩緩消散, 鎮定自若地迎上他的視線。

她使勁一咬牙，猛地用力。

嗯！

她的腿踹上淩言然的裆部。

一剎那間，毀滅性地刺痛，讓淩言然悶哼着，跪在了秦斯斯的面前，咬牙低頭，臉色瞬間煞白，豆大的汗珠在額頭滾落。

秦斯斯睨視面前痛得跪下，發絲淩亂的男人，說道：“淩言然，不只你可以承擔後果，我也可以。”

秦斯斯低眉，身影籠罩過淩言然：“分手那天我說的，希望你此後，再尋佳音，永得所愛。是我騙你的。”

“我希望你今生今世，不得所愛，像我一樣，被玩弄真心，被辜負。”

她才打算離開，還不忘停下腳步，安慰道：“對了，其實，沒關系的。因為，你那方面的能力也不好。”

“有和沒有，差不多。”

她離開了，腳步交錯，擲地有聲。

殺人。

誅心。

秦斯斯回包廂，過了好一陣後，大家才注意到淩言然好久沒回來了。

“斯斯剛才有看到淩總嗎？”

秦斯斯神色自如：“沒看到，我沒去男士洗手間。”

衛舟說道：“那我去找找。”

秦斯斯才想攔他，沒想到淩言然回來了，他撐着門框，他擡眼，對上秦斯斯的目光，幾分怨恨，幾分狠。

秦斯斯拿着牙簽往自己的嘴裏送水果，還調笑道：“淩總這趟洗手間去得有點久啊，衛舟差點要去找你。”

“別是有什麽男科方面的問題。”

秦斯斯大膽發言，讓許多人都愣了下。

淩言然緩緩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你可真關心我。”

秦斯斯冷笑。

這場聚餐，吃好喝好，不歡而散。

臨走，秦斯斯和一衆劇組人員站在一起，歡送連號蘭博基尼後座的淩言然。

她彎腰對着車窗，俏皮地關心：“淩總，回家好好休息，如果有什麽問題，記得及時去醫院哦。”

車子行駛離開前，還不動聲色地翻了他一個白眼。

車輛離開後，大家才敢問：“斯斯，你怎麽能對淩總說那種話。”

秦斯斯扶額道：“我喝多了，好暈。”

衛舟始終看着她，秦斯斯今晚喝得是果汁。

——

聚餐結束，秦斯斯繼續投入到話劇演出中，由于是這場話劇是期末作業，所以，紀承平很看重每一位學生的表演。

現場笑場忘詞是他批評的最嚴重的，有一位女學生因為紀承平的批評，當場哭了。

秦斯斯見女學生哭，在原地不知所措，紀承平還在繼續輸出。

後來，秦斯斯算是看明白了，時間越是急迫，大家越緊張，越容易出錯。

在排練的時候，秦斯斯收到了畢傲娟的消息。

【姐妹，明天，我又回華城了！】

【約嗎】

她看見消息後，立刻扭頭向紀承平請假：“我明天可以請假嗎？畢傲娟回來，她好不容易有一天休息，我想陪陪她。”

紀承平也認識畢傲娟：“要不然，你們就在母校約？我請吃飯。”

畢傲娟站在這一屆表演系新生面前時，坦言道：“算盤蹦我們臉上。”

紀承平笑說：“培育新一代優秀演員，是比越吃飯更有意義的事情。”

畢傲娟在娛樂圈已經是個小有名氣的三線演員了，出現在學校，引起了學生的熱烈歡迎，還有許多隔壁班的學生跑來旁聽學習。

他們歡迎的時候有多開心，被罵的時候就有多悲傷。

畢傲娟的罵可不像紀承平就連罵人的話，都帶着一份儒雅的書生氣，她直截了當的點評。

“你別窩着背，一點都不好看。”

“你們的精氣神呢？怎麽才十幾二十歲的人，臺詞說得都不洪亮。”

“把舌頭捋順了說話。”

……

一頓教育下來，畢傲娟罵哭了半個班的學生。

最後，畢傲娟啧啧其談：“這一屆學生，太年輕，當演員哪有不被罵的。我這麽專業直接的點評都受不了，萬一你們以後走紅了，網絡上到處都是給你亂扣帽子的杠精。”

畢傲娟雙手抱胸，臉上依舊是冰冷的，她的氣也沒消。

秦斯斯從中調和着氛圍：“那可以麻煩畢傲娟老師給我們示範一小段戲嗎？”

現場學生鼓掌歡迎。

畢傲娟給秦斯斯一個眼神，臉色緩和了些，拿起本子通讀了一部分：“這本子寫得真好。我讀書的時候，怎麽沒演過這麽好的本子。”

秦斯斯：“少來。”

秦斯斯人都在這了，她也必然知道這本子是秦斯斯寫的。

這是明裏暗裏，都要誇她一嘴。

畢傲娟現場表演了一段本子中最高潮的片段，無實物，無搭檔，長達五分鐘的表演，她跪在地上，聲淚俱下，抽動的嘴角，尋找着，掙紮着，隐忍着，奮不顧身的。

她的表演很有感染力，許多人現場看過，潸然淚下。

臺下掌聲四起，她還沒從戲中抽離，眼中還懸着淚，擡手，一遍遍抹去。

她氣勢如虹：“這麽好的本子，你們都給我打起精神來！好好演！”

她的一句話，十分鼓舞人心，學生們也都鬥志滿滿。

那一段時間，畢傲娟都呆在華城，沒有工作的時候，她會經常過來監督指教話劇的排練。

随着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那一部波折動蕩和延期重拍的《不想談戀愛》網劇也終于迎來了殺青。

殺青就必不可少的殺青宴，自然也邀請到了秦斯斯。

導演親自打電話申請邀請秦斯斯出席。

可偏偏，殺青宴，那一天，真巧與話劇開演的前一天撞上了時間。

秦斯斯也只好先含糊地答應下。

《不想談戀愛》網劇殺青宴定在酒店中，水晶燈折射着五彩斑斓的浮華，觥籌交錯之間，奢靡淫逸。

淩言然作為做大的投資方，自然入座主衛。

來敬酒的人，一茬接着一茬。

他将紅酒杯放在折射的燈光下，水晶燈的投影更顯透亮紅豔的光。

他在等人。

可他又沒有等到想見的人。

屋外風雨忽作，電閃雷鳴，屋內，音樂潺潺流淌，舞蹈緩緩旋轉。

舉酒對燈，他也漸漸煩躁。

淩言然主動詢問導演：“秦斯斯呢？自己編的劇，不參加殺青宴。”

導演抱歉地說道：“秦斯斯編劇因為大雨天被困在路上了，所以沒辦法趕過來。”

就秦斯斯的堅持，這些雨，算得了什麽？

他早有聽說，秦斯斯是為了這部劇回到華城。

而如今她卻不來參加殺青宴。

為什麽？

他響起了秦斯斯憤怒的那一句：“你不要纏着我。”

纏着不應該是他決定的嗎？

而現在是躲。

是她主動躲着他。

不可以。

她不可以躲着他！

淩言然的心一沉，下定決心，既然她沒辦法趕過來，那他就過去。

兩人之間必有糾纏與羁絆。

他是不會放手的。

——

秦斯斯答應了導演參加殺青宴，可到了那一天意外說來就來。

雷電似乎都要把天空撕裂，閃電照亮天空，乍明乍暗，天下暴雨。

灰白的磚石地，被暴雨被染深了一個色。

話劇演出的前一天，這樣暴雨的天氣下，學生們仍舊想着繼續排練。

可天氣不允許，雷聲轟鳴，巨大的閃電，把劇場劈個烏漆抹黑。

大家一剎那的驚嘆。

劇院停電，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紀承平立刻吼着：“全部站在原地不要動！不要慌張，不然很容易摔下舞臺！”

他有序的安排着學生的秩序。

舞臺上的演員沒有帶手機，那天晚上，畢傲娟有活動，觀衆席中只有秦斯斯一人。

她拿起手機閃光燈，在偌大的劇場中，打着一點微弱的燈光。

讓他們看清路，平安下臺是足夠的，但微弱的光不足以讓他們一直到排練結束。

紀承平組織秩序：“那今天就先到這，回宿舍睡個好覺，明天正式上場表演。”

部分學生面露愁容之色。

越是臨近，越是緊張的性子，倘若今天晚上不排練，明天他們會更加緊張。

秦斯斯立即提議：“要不然，去我那吧，我家離這邊近一些。”

學生都是吃苦耐勞的性子，有個地方排練就足以。

大家商量着拿傘，一同去往秦斯斯家中。

傘的數量不夠，需要兩人擠一把傘，秦斯斯自然分配到和紀承平一把傘。

路途上風雨交加，電閃雷鳴，暴雨模糊的視線，連路都難看清楚。

微弱的傘承受着狂風暴雨，紀承平怕雨淋到秦斯斯，攬着秦斯斯的肩膀，讓她往自己的懷中靠。

斜風暴雨，冷風刮在臉上，刺骨的冰冷，狂風一卷，就連眼睛都難睜開，紀承平頂着風，為所有學生開出了一條路。

微弱的傘受不住暴雨的侵襲，縱然是蠻力緊握，也被打得東倒西歪。

暴雨襲來後，傘只能支撐了兩下，整個傘骨便向外翻折，傘面也被掀了個沒。

情急之下，紀承平直接丢了傘，用自己的臂膀一把護住了秦斯斯的頭頂，也算是半摟着半抱着她，一路跑進了屋檐之下。

秦斯斯被他護得嚴實，看他渾身全然淋濕了，自己的身上倒是沒事，立刻道謝：“謝謝。”

紀承平笑說：“沒事，護花是我的榮幸。”

秦斯斯也邀請道：“你這樣子會感冒的，上去沖個熱水澡。”

風雨路中，紀承平一群人跑到秦斯斯的家裏，秦斯斯将房間中的暖氣打開，将他們都安排在房間中排練，把旅行剩下，沒用過的一次性浴巾全分了出來。

她算了人數和浴巾的數量，最後決定男女生分用，三個人用一條，紀承平單獨用一條。

她給紀承平遞浴巾：“我平時也會穿一件男生的寬大T恤，到時候給你找一件。”

她認真囑咐：“往左是熱水，浴霸記得開。”

秦斯斯還為他們煮了一大鍋姜湯暖身，還将房子中所有自己囤積的小零食全部倒在了桌上，供他們享用。

門鈴聲響起。

她以為是畢傲娟帶着她所說的新男士衣服上來，急匆匆地就去開門：“你可算來了。”

她一開門，便撞上了淩言然的目光。

走廊上昏暗的，尚未響應的聲控燈，是一片漆黑下，雨水洗刷淩言然的短發，發絲耷拉下來，水珠凝聚，一點一滴地滑落，走廊的燈光落下的剪影，更顯他目光黯淡。

那一刻，秦斯斯萬分慌張地想要關上門。

他一只大手猛然伸手，撐着她要關上的門。

——

紀承平從浴室洗漱出門，看見學生們都在對戲，桌上是熱氣騰騰的姜湯。

而秦斯斯卻不見蹤影，他詢問：“秦老師呢？”

“秦老師出去開門了。”

“秦老師，這門開的是不是有點久了？”

他眉頭一擰，扭頭就出了房間：“我出去看一下，你們繼續排。”

渾身被雨淋濕的淩言然。

傲骨盡折，落魄如他，開口卻發不出聲音，擡眼，撞上了一位男子的視線。

秦斯斯的後面是一位穿着浴袍袒露鎖骨的男子，他站在光下，晶瑩的水珠還在淌，顯然才洗完澡。

那一剎，淩言然失控地抓住秦斯斯的手逼問：“他是誰？”

嘶——！

他的手勁大的吓人，眉眼之間全是猩紅，眼中是侵略性的瘋狂。

秦斯斯一根根掰開他緊握自己的手指，語氣中沒有一絲波瀾：“與你無關。”

砰——

走廊上的燈光被聲響炸亮了，将淩言然的失魂落魄照得無影遁形。

悠長的走廊中，只剩他面對那扇緊閉的門，嫉妒的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