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 章

23   第 23 章

◎只要她是秦斯斯，我就喜歡她。◎

“就是那個編劇, 本事不大，要求不少，煩死了。”狹長而黑暗的安全通道中, 高更鞋交錯的腳步聲在走廊中回響，格外大聲。

安全通道的兩人尋着聲音往上看去，實心牆不能看見來者, 可聽這抱怨聲也明白，來者是林思。

高更鞋交錯的腳步聲在靠近, 林思在安全通道上面一層，正在往樓下走來。

秦斯斯悄然推開淩言然，轉念一想, 保險一點, 還是和淩言然拉開距離。

她蹑手蹑腳地往樓下一層躲去。

林思一邊接着電話, 一邊往樓下走來：“關鍵是衛總還站在她那邊，如果經紀人對付不了那個投資人衛總, 能不能讓夏川影視的淩總出面擺平？怎麽說我也算是和他一起出席過拍賣會的，他看在我的面子……”

淩言然在安全通道的拐角, 看着秦斯斯鬼鬼祟祟地在他面前溜走。

“淩總！”樓梯上方的通話聲被驚訝的喊聲打斷。

林思沒想到會在別人家公司的安全通道撞見淩言然。

高更鞋交錯的腳步聲漸快。

淩言然擡眼看她：“你誰？”

林思：“……”

“淩總，你開什麽玩笑, 我是夏川影視的林思, 和你一起去過拍賣會的。”

“秦斯斯。”淩言然沒顧得上她，見秦斯斯的身影就要消失在安全通道了，立刻喊住秦斯斯。

秦斯斯的背影一僵，木讷地扭過頭, 林思和淩言然兩雙眼睛都在看着她。

淩言然調笑：“去哪？劇組會議室在這一層。”

秦斯斯：“……”

她立刻收斂了慌張的神色, 又往上走：“好巧, 林思老師。”

林思大方地打着招呼：“好巧, 編劇老師。”

她介紹道：“這是我們夏川影視公司的總裁淩言然淩總，特地來探我的班。”

秦斯斯松了口氣，看來，林思并未察覺兩人一同出現在安全通道的不妥。

她伸手打招呼：“哦。淩總好。”

林思特地與淩言然站在一側：“淩總，你也真是，我都說了編劇看了我的演技後，我憑實力能争取到更多的戲份了。你還特地來，為我和編劇說一聲。”

秦斯斯：“……”

她見林思主動占據主導位置，心裏不由感嘆一句，牛。

秦斯斯的目光流轉于兩人之間：“那就恭喜你們。”

林思這一份嬌羞的暧昧舉動，又在秦斯斯的解讀下，添上一層暧昧的關系。

“我還要開會我就先走了，你們慢慢聊。”她沒等淩言然發怒，就扔下一句話，立刻溜走了。

安全通道的門關上的聲音，在安靜黑暗的樓梯，回蕩着回聲。

淩言然的臉色冷了下來，壓迫感令人不寒而栗：“我還用你介紹，在自己的位置上，把自己的事情做好了，下次再瞎說，工作停了，會說話了，再繼續。”

林思被淩言然一訓斥，八面玲珑的模樣立刻就蔫了。

她本來以為淩言然不念及兩人一起出席拍賣會的情面，也會念及她是公司培養出準一線的明星的情分，沒想到他只看上下級關系，訓斥起來一點面子都不給。

“知道了。”她應了一句，就灰溜溜地離開了。

她回到休息室後，經紀人把合同摔在桌上罵着：“你知道影視行業中有多少盤根錯節的利益嗎？這家影視公司旗下也有淩總的投資，得罪了一位影視公司的總裁，他随便在一個社交酒局上說你點什麽，你在導演在投資人的名聲就壞了。口碑爛了，就是徹底地斷了戲路。”

林思的經紀人是出了名的嚴厲，也正是因為這份嚴厲，她手下的許多藝人都畏懼她。

林思在安全通道被淩言然罵，回來被經紀人罵，自然是心中衆多怨恨不滿。

她靈機一動說道：“我剛剛打電話的時候看見了淩總。”

經紀人的注意力果然被淩言然的話題吸引了，她罵着：“胡扯，淩總，怎麽會來這裏。”

“真的。我還和他聊了幾句呢。”

林思心中腹诽，就是不太愉快罷了。

經紀人若有所思：“淩總，對你有印象，當然是好事。”

夏川影視集團有衆多分公司，藝人更是多達成千上萬人，林思不過是夏川影視旗下一位藝人罷了。

“平常是難見到淩總，如果可以的話，你多在他面前刷刷好感，他記住你了，之後大制作少不了你。”

“知道了。”

幸好有淩言然這尊大佛作借口，幫她擋住了經紀人鋪天蓋地的謾罵。

那天的研讨會快結束時，經紀人領着林思過來道歉。

在會議上，經紀人一個勁地點頭哈腰，而林思百無聊賴的站在一旁，直到最後被經紀人撞了撞手肘，她才鞠躬說道：“抱歉，衛總，是我魯莽了。”

衛舟笑說：“這個道歉不應該是對我吧。”

衛舟提出了，她就是百般不願意，也得扭頭轉向秦斯斯說道：“抱歉，編劇老師。”

秦斯斯也沒放在心上，笑說：“沒事。”

研讨會結束後，又進入了編劇新一輪的頭腦風暴，對原有的劇本基礎上進行删減修改。

修改比創作更難。

創作是建設，修改是打破後重建。

編劇們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語地展開工作。

秦斯斯抱着收拾電腦後，回去路上，又碰見了林思，擋住了她的路：“我不過是看在衛總的面子上說說而已，你不會當真了吧。”

林思既然動不了衛舟，那這個小編劇動得了吧。

林思擋在她身前，強硬道：“劇本要照着我的要求修改。我背後可是夏川影視，靠山可是淩言然。”

剛剛秦斯斯可是看見她和淩總呆在一起的，她接着這個名義，狐假虎威，也要多争取戲份。

秦斯斯笑說：“是嗎？你的靠山是淩言然，怪稀罕的。”

林思見她嘲笑，瞬間被氣惱：“信不信我叫他封殺你！”

圈內合作過程中，不愉快的溝通過程中，會出現關于封殺雪藏的詞彙頻繁出現，可懂得都懂，多數時也不過只是吓唬人的手段。

秦斯斯的眼底都是笑意，這更讓林思惱火：“你以為淩總做不出來？”

他當然做得出來。

但是他不會讓一個小女生為他出頭，虛張聲勢。

秦斯斯越過她，拍了拍她的肩，溫和地笑道：“別一天天不學好，張口閉口就是封殺，有時間多去提升提升演技，就算是你真是他新女朋友，淩言然不是你的底氣，硬實力才是。”

秦斯斯雲淡風輕的語氣，溫柔又滿不在乎。

一副看穿的模樣，讓林思愣在原地。

——

衛舟忙碌了一天回家後，就看見茶室中有人。

家裏的茶室，通常是接待貴客。

他現在也算是半個生意人了，禮數都懂，回到家中，去和客人打聲招呼。

他才敲門，就見背對他的那個身影，緩緩轉過頭，西裝革履，身子微微靠後，帶着幾分倦懶。

“衛舟，不認識嗎？這是淩總。”父親催促他打招呼。

衛舟伸出手打招呼：“你好，衛舟。”

淩言然起身主動握手：“你好，夏川影視淩言然。”

茶室之中，一縷青煙缭缭而上，木質椅，綠植郁郁蔥蔥，整個房間透着典雅的香。

衛舟本想着打個招呼就離開，但淩言然笑着詢問道：“令郎最近談戀愛了？”

衛父為他斟了杯茶：“沒有呢，已經安排他去上班了，學習工作兩手抓，怎麽有空談戀愛呢？”

淩言然的手指摩挲着溫熱的茶杯：“如果是影視行業的人員呢？聽說令郎最近和編劇秦斯斯走得近。”

衛舟的音量驟然拔高：“你憑什麽管我的事！”

衛家是從衛父這一代白手起家，成就的公司，公司如今的繁華離不開父輩的努力。

但華城不止是個追逐名利的城市，自然有暴發戶這樣的詞彙，擠不進的圈子。

想要快速進入圈子，離不開聯姻，強強聯合。

在他大學期間，衛家三令五申地強調了聯姻的重要性。

而秦斯斯這樣無權無勢的女性，不在聯姻的選擇範疇中。

衛舟倏忽間地兇悍，讓熏香的一縷煙變了軌跡，彎彎曲曲，散了又聚。

衛父怒斥：“衛舟，不能對淩先生無理！”

淩言然悠然自得地打量着茶杯，哂笑道：“憑什麽管？”

“不巧，秦斯斯是我前女友。”

衛舟微微一怔，怪不得。

怪不得，那天聚餐上，斯斯姐的反應那麽奇怪。

“前女友又不是現女友。她根本就沒說起過你們的事情，你在她心裏也不怎麽樣。”

衛父兇道：“不能無理！”

淩言然捏着茶盞的手一緊，可臉上依舊帶着笑意：“你知道我和她談了幾年戀愛嗎？你知道我和她最親密的時候做了哪些事情嗎？你知道我和她隐瞞戀情是誰的決定嗎？”

衛舟捏着茶杯的手越發緊了：“斯斯姐過去和你的事情，我不在乎。”

淩言然久經商場的生意人，自然明白談判的小動作，衛舟的內心已經動搖了，他輕笑自顧自地說道：“是秦斯斯要求的。”

他雲淡風輕地笑着：“至于為什麽，原因你自己想。”

他拿出一本冊子：“這一份名單中，是圈內著名的适齡未婚女性，家世，長相，人品都是出類拔萃的優秀，倘若衛先生有看對眼的，淩某一定引薦。”

淩言然将手中的茶一飲而盡後，拿上西服，離開了。

衛舟明白這一份名單意味着什麽。

先前，衛父沒人脈進場認識這麽多圈內千金，但有了淩言然的引薦，一切都不一樣了。

淩言然走後，衛舟心一沉，下定決定，帶着那一份名單，追了出來：“淩先生，斯斯姐的優秀，有目共睹，但是我希望我們公平競争。”

“這一份名單，請你收回去。”

淩言然沒有伸手，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你也知道她優秀，那我憑什麽和你公平競争？感情上有公平可言？”

——

劇本的二改工作在進行中，大家已經許久沒有見過衛舟了，衛舟的父親接管了劇組投資方的對接工作，對外解釋，衛舟因大四學業忙碌，工作暫放。

大家也十分認同，還是要以學業為主。

修改二稿期間，榮光影視盛典拉開序幕，榮光影視盛典作為與孔雀影視盛典，華領影視盛典，金年影視盛典，并稱四大獎，其含金量可見一斑。

榮光影視盛典特邀了衆多明星前去。

畢傲娟自然也在受邀嘉賓名單之列。

【嘤嘤嘤，為了穿下這個量身訂制的禮服，我都吃了一個星期的水煮菜了！今晚必須吃頓好的！】

【等盛典結束了，去吃火鍋！】

畢傲娟聽說了秦斯斯參與制作的一部電視劇榮獲提名，也受邀共同參與了頒獎晚會。她在後臺休息時候，就一個勁地給秦斯斯發消息。

畢傲娟的助理叫她去接受采訪，畢傲娟合上手機就跟過去了。

采訪等候廳中，有許多藝人在等待，畢傲娟選了個空位坐下來。

她看了一眼手機，那頭的秦斯斯還沒有回複。

就聽見了秦斯斯的姓名出現在身邊，兩位明星低聲聊着八卦：“我前段時間接的那個《戀愛沖擊》的編劇秦斯斯超級會耍大牌的，把我的戲份都分出去了，分給女二女三。我讓她給我改過來，她還不聽，現在的編劇真的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畢傲娟聽着火大，正要起身和她理論，沒想到她緊接着又說道：“還好，我們公司的淩總站在我這邊，幫我說話。”

淩言然的人啊。

難怪呢。

傻逼。

畢傲娟對演員的敏銳度還是有的，她透過鏡面折射反光中，那一頭的位置，夏川影視的林思。

林思的身邊簇擁着許多八卦聊天的藝人：“林思，你和淩總的關系都這麽好了。聽說淩總也受邀參加這一次榮光影視盛典，是真的嗎？”

林思拿出手機：“他沒和我說诶，我要發消息問一下。”

“你們的關系都這麽密切了？都有私人聯系方式了？”

林思頗為驕傲地說了一句：“前段時間，開《戀愛沖擊》研讨會的時候，淩總還親自去探班呢。”語氣中，染上嬌羞的暧昧。

畢傲娟已經在心裏翻了一百個白眼了。

這有什麽好炫耀的？

倆傻逼湊一對。

畢傲娟低聲冷笑：“你确定是給你探班嗎？”

林思好歹是在圈內混到準一線的小花，對語氣的冷嘲熱諷還是聽得出來的：“畢傲娟老師，你也沒參演這一部《戀愛沖擊》，總不能是給你探班吧。”

畢傲娟的指尖在發絲上一圈一圈地繞着，一個散漫的眼神飛了過來：“你知道編劇秦斯斯和淩言然是什麽關系嗎？”

“你就算是和淩言然談了戀愛，也不過是撿了我們斯斯不要的，還真當是撿到寶了。工作嘛，術業有專攻，如果不專業，不要碰不屬于你工作領域的事情，愛情嘛，誰稀得和你争啊。”

她語氣輕松地聊着，可話裏話外，無異于指着林思的鼻子罵。

策劃喊畢傲娟過去采訪，畢傲娟起身走過去，與林思插肩而過時，低眉睥睨她，從嗓心發出一聲輕蔑的笑。

林思緊緊握着拳，被人當着面羞辱。

她看見了秦斯斯的态度，不願意改劇本，本想着借宣揚秦斯斯的耍大牌的謠言，逼秦斯斯修改。

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這畢傲娟竟然和秦斯斯那個小編劇還認識，還替秦斯斯說話。

林思攥緊了拳頭，都在顫抖。

她身邊的姐妹将她生氣，安撫道：“林思老師，沒事的，就算他們過去有故事，但你和淩總更有可能有未來。”

林思這才意識到，對呀。

剛剛畢傲娟的話，不就是再說秦斯斯和淩言然有一段過往嘛。

方才的話，畢傲娟顯然是站在秦斯斯一邊的，能罵着淩言然是“不要的”，他們的分開應該伴随着嚴重的紛争。

那她完全就可以在這上面做文章了。

盛典開始前，林思就向經紀人問到了淩言然的位置。

林思敲門，屋內響起一聲：“進。”

她進入淩言然的消息室，她自诩膽子還算大，但進入淩言然的房間，宛若一名差生鬥膽拿着課堂上講過數百次的基礎題，去辦公室詢問最嚴厲的老師一般，令人發怵。

淩言然始終背對着她，頭也沒回：“什麽事？”

她走到他跟前，鎮定道：“淩總，我有一個可以令你開心的消息。”

“說。”淩言然擡眸，瞳孔幽深宛若深不見底的泥沼，叫人不寒而栗。

林思把自己針對秦斯斯，要修改《戀愛沖動》劇本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遭。

淩言然擰眉，臉色越發陰沉：“這就是能讓我開心的消息？”

她自信地拍拍胸脯保證：“淩總，您放心，只要有我在，秦斯斯在劇組絕對不能好過。”

淩言然冷笑，臉色陰沉得可怕：“在什麽位置做什麽事情，演員就演好戲，搶編劇的活，三令五申讓編劇改劇本，你真是好大的本事。”

林思被訓得一驚，這不是，這不是她要得結果。

淩言然低頭繼續看着文件：“出去，這一部戲，你別演了，我會讓人把你換掉。等你會說話，會做事了。”

林思聽後，一下急了：“憑什麽啊，我這麽上趕着讓你開心，你不樂意。秦斯斯和你都鬧那麽不愉快了，你還護着她。”

淩言然将文件一合，淡漠地說道：“憑什麽？憑我是有決定權的人，憑我護短，憑我喜歡她。”

“就算秦斯斯和我分手了，就算她打我踹我，只要她是秦斯斯，我就喜歡她。”

淩言然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亵慢道：“你也配和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