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 章

24   第 24 章

◎一起下地獄。◎

榮光影視盛典, 燈光璀璨，點亮了偌大的舞臺。

美輪美奂的歌舞節目後，就是頒獎儀式。

主持人的激動的聲線伴随着隆重的音樂, 揭開了最佳女主角的獎項——畢傲娟。

燈光落下，掌聲雷動。

萬丈星光，融與她一人。

她熠熠生輝的露背亮片高定連衣裙, 閃着光，襯托她高跟鞋交錯, 一步一臺走上講臺，華麗明豔，在她身上展現得淋漓盡致。

秦斯斯在臺上, 歡呼雀躍, 由衷為畢傲娟開心。

畢傲娟扶着麥克風, 說了許多感謝詞：“最後，我要感謝一位特殊的朋友, 她一路陪伴我，摘下此桂冠, 我願稱之為我的初心創始人，倘若不是她堅定地表示, 我也不會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麽。”

畢傲娟沒有說人名, 但是。

人聲鼎沸，燈火璀璨下，秦斯斯和畢傲娟的視線交彙。

熱鬧歡騰的頒獎臺之下，一個人攥緊了拳頭, 指甲都要嵌進肉裏。

林思太恨了, 她努力爬上今天的位置, 就是現在更多的被看見的機會, 現在獎項也沒有。争取戲份，還碰了一鼻子的灰，裏外都受氣，被所有人一遍遍地罵着。

她不行！她不配！

憑什麽！憑什麽啊！

她都已經那麽努力了，就連燈光和掌聲都不是她的。

她狠狠掐着掌心，恨得後槽牙都想磨掉。

畢傲娟下場後，秦斯斯給她發去消息。

【恭喜！今後就要叫你影後了！】

兩人的身份和咖位不符，所以坐得很遠，只能通過手機聊天溝通。

【你獲獎了！要不要和他們去慶祝？還是按照原計劃，和我一起去吃火鍋？】

過了一會，畢傲娟悄然看了一眼手機，回應。

【那必然是原計劃，我饞火鍋一口很久了！】

畢傲娟獲得榮光影視盛典頒發最佳女主角殊榮後，便擔得上影後的稱號。

秦斯斯由衷為畢傲娟感到高興，她認真看着表演，一位服務人員彎腰附身過來：“秦斯斯老師？”

她一時間詫異：“是我，怎麽了？”

服務員往她手裏塞了很多小零食：“一位姓淩的先生，讓我把這個給你，他交代了，一會可能畢小姐有采訪，會遲一些，你可以先吃點東西，不要餓着。”

姓淩的先生，淩言然。

秦斯斯向影視公司的位置方向看去，他的位置在前面，觀感極好，他看着舞臺，并沒有回頭。

秦斯斯想起和淩言然才談戀愛的那時，淩言然肩擔夏川影視集團大任，工作總是忙碌，她很少見到他，總擔心他會忙着忘了吃飯。

司機來接她的時候，她會在車子的後座擺放零食置物架，整整齊齊地擺放着各色各樣的零食。

後來很久之後，她再去就發現了，那些零食根本沒動，全都過期了。

可當時，她還是樂此不疲地幫他把過期的零食扔掉，為他添上新一批的零食。

現在，秦斯斯看着服務員手上的零食，拒絕：“我不要，你拿回去還給他吧。”

服務人員為難道：“秦斯斯小姐，你就收下吧，這麽多人，我再回去，一活動，很容易影響到別人。”

她動容了，她坐得位置較遠，越遠的位置安排越是密集，這裏的位置複雜，人名位置貼在靠椅上，本就要伸長了脖子找，加上臨時情況的位置改動，和些許參與人員到場後，亂坐位置，找人更是難上加難。

秦斯斯接過零食：“好吧，我收下了，謝謝你。”

這一次的榮光影視盛典，秦斯斯編劇的劇集沒有獲獎，還是帶有遺憾的。

榮光影視盛典結束後，畢傲娟的經紀人找到了秦斯斯：“斯斯姐，小娟要參加幾個采訪，你先跟我們去藝人休息室，我們一起點外賣，吃點東西，等她結束采訪，好嗎？”

“好。”

助理看見她手上的零食：“斯斯姐，還是你有先見之明，知道提前帶點東西，墊肚子，我都要餓死了。”

“你吃吧，我不餓。”秦斯斯聽她這話，立刻把零食遞給她。這一次榮光影視盛典，藝人團隊忙碌了許多，也累壞了。

助理以為她吃過了，也沒客氣，高興接過道謝。

——

林思回到自己的化妝間，經紀人在不停地接打電話：“不好意思啊，這件事是林思做得不對，我代她向你賠禮道歉了，但是您知道的，林思現在已經是三線藝人，而且事業還在上升期，每一個工作機會對她來說，都很重要，現在暫停工作，不僅會對她，還會對公司造成很大損失。”

“說話做事，我會一點點教她的……”

“好好，那麻煩您了。”

經紀人挂斷了電話，看見林思進屋，立刻黑臉，怒罵：“你都幹了什麽！我那麽辛苦為你争取來校園劇，換了女主角！你知道這對你的事業有多大的影響嗎！”

林思惱火：“你憑什麽給我接這一步戲，戲份不多平白浪費我熱度的曝光時期，我的粉絲都在控訴！我還不是為了多一點戲份，我能更火一點，讓我的粉絲開心一點！”

經紀人破口大罵：“你知道以你現在的熱度，你缺什麽嗎？缺的是戲份嗎？你動動腦子啊！一點戲份，值得得罪淩言然嗎？我看你就是咖位大了，無法無天！”

林思聽見經紀人的辱罵，生氣得摔門，離開了藝人休息室。

助理才要追來，經紀人兇道：“讓她走，外面都是粉絲，我看她這副鬼樣子，敢不敢走出場館！

經紀人說得沒錯，她現在紅着眼眶，一臉狼狽的模樣，不敢見粉絲。

林思去沒有人的安全通道，猛踹牆面，憤憤不平地罵了許多話：“賤人！都是賤人！王八蛋！呸！什麽編劇！什麽明星！什麽總裁！什麽經紀人！都是一群王八蛋！”

她對着牆面又打又踹，肆意發洩了一番自己的情緒後，精疲力盡地靠牆蹲下，她埋頭，抓亂自己的頭發。

折騰過後，她摸出自己口袋中的煙點上，沒抽兩口就嗆住了。她很少抽煙，不習慣抽煙的味道，但是因為安全通道不透風，煙味散不去，她就一直咳，一直咳。

手機響動，家裏的電話，關了通話聲，沒接。

直到一條短信發來。

【林思，我們可在今天晚宴的直播中看見你了，你要是再不接電話！我們就和媒體爆料你！】

她對着手機翻了個白眼，才把電話接起來。

一接起來，電話那頭鋪天蓋地的辱罵聲：“白眼狼，要是不威脅你！你還不打算認我們這些家人了！”

林思不耐煩地兇道：“幹嘛。”

電話那頭兇悍道：“快打錢，你弟弟要去國外讀書。”

“就他那成績，初中都沒讀完，去國外讀書，哪個國家要他？”林思又抽了一口煙，咳得不行。

電話那頭兇巴巴地吼着：“他沒讀完書，至少知道繼續讀書，你呢？沒讀完書，就出去當明星，他比你有出息！”

林思：“我沒繼續讀書是因為什麽！是我不想讀嗎？你們別忘了，是你們逼着我，讓我出去打工！”

“少廢話，五十萬，快打錢！”

林思：“沒錢！我女一號的戲都被替了，接下來的工作也停了，公司現在就差封殺我了，我去哪給你們拿錢！他不是想要讀書嘛，自己去想辦法！”

林思罵完後，就直接挂斷了電話。

随後，她又猛抽一口煙，嗆得她直咳嗽。

空氣中，全是煙味，她都要把肺咳出來了。

她熄滅了煙，離開了安全通道，去往後臺一個隐秘的出口處，那裏沒有粉絲圍堵，卻可以看見不遠處的出口成群結隊的粉絲舉着應援牌站在門口。

她遠遠地看着粉絲，他們等待着，期盼着，看見明星後歡呼着，臉上的喜悅藏都藏不住。

當林思看見粉絲群中有一面自己的應援牌後，藏在墨鏡下的眼睛在落淚。

她擡起手機，放大，放大，拍下照片。

她正要離開，就聽見角落處傳來竊竊私語的對話聲音。

“今晚那幾個獲獎的藝人，可得跟緊點了。”

“哎，現在的藝人都可謹慎了，誰會在獲獎這個重要關頭出岔子。”

“不一定哦，聽說小卓那裏買到了畢傲娟的重磅黑料。”

“畢傲娟這才成為影後，就被拍到黑料了？”

“哪裏是現在拍到的，是小卓看好了畢傲娟會成為影後，把她的黑料八卦特地壓到現在，可以拿個好價錢。”

林思一怔，悄然勾起嘴角。

她被換了主角，她也要拉一個人一起下地獄。

——

火鍋店中，翻滾的紅油火鍋，水蒸氣直冒，模糊的氤氲之間，是一派熱騰騰的煙火氣。

畢傲娟陰陽怪氣：“你先吃了外賣，還和我出來吃飯，吃得下嗎？”

秦斯斯解釋：“就只吃了一點點，還餓着。”

畢傲娟又點了一些東西：“那我再點一些，我都餓了一個禮拜了，就為了紅毯。”

“這家火鍋店的鴨血真的絕了！又滑又嫩，超級好吃！”畢傲娟一邊說着，一邊往秦斯斯的碗裏送了一塊鴨血。

兩人在包廂中，聊着最近發生的事情，畢傲娟的手機就響起來了，是經紀人的電話。

她的手機在防濺罩裏面，就點開了免提鍵。

“小娟，你現在還在火鍋店嗎？我去接你。”

畢傲娟不服氣：“不要，我還沒吃完。”

那頭傳來焦急的聲音：“你被爆耍大牌打人，現在微博上，全是你打人的視頻。”

畢傲娟：“啊？”

“我什麽時候耍大牌打人了？”

秦斯斯聽見了消息，立刻打開微博，微博熱搜好幾條都是#影後打人#，#畢傲娟影後#，#畢傲娟耍大牌#

秦斯斯打開其中兩個視頻，一個是畢傲娟在昏暗的酒吧中，她的身後許多人沖出去暴打兩個坐在沙發上的男子。另一個視頻是畢傲娟在走廊中，拿起手上的包往一個渾身濕漉漉垂頭喪氣的男子身上砸。

秦斯斯再打開評論區。

“我竟然一點都不驚訝，畢傲娟這人長得就一副會霸淩人的長相。”

“演技好，有什麽用，影後有什麽用，耍大牌打人，品行不端正的人建議封殺，直接退圈處理！”

“才得了影後，就出這檔子事情，看來以前是慣犯啊，建議以後要進入娛樂圈的，全部查稅查睡，驗血驗尿，還有排查黑歷史，看看人有沒有暴力傾向，最好，讓他們去監獄先呆三個月，讓他們長長記性。”

“相信畢傲娟，等待官方回應。”

“視頻都出來了，兩個視頻，整整兩個視頻！實錘了，你們這些粉絲洗洗睡吧，你們家蒸煮塌了。”

“建議榮光影視盛典，取消畢傲娟最佳女主角獎杯。”

“就我一個人覺得奇怪嗎？畢傲娟一得了影後，就被爆出來這件事情，不會是事先謀劃好的陰謀論嗎？”

“畢傲娟，只有影後這個位置呆了五小時，圈內唯一一位五小時影後。”

……

網友的評論衆說紛纭。

畢傲娟看見了視頻後，怒斥：“打得就是淩言然！他就是該打！”

經紀人說道：“行了，我現在已經在過去接你的路上了。你不要被人發現蹤跡，悄悄回來，一起和公關商量一下回應話術。”

畢傲娟：“好，你到了和我說一聲，我去後門。”

畢傲娟挂斷了電話，就看見秦斯斯沉默着，拿着手機，視頻不停循環反複，她一遍遍地觀看。

畢傲娟勾住她的肩膀，安慰道：“看傻了吧，這都只是娛樂圈爆料玩鬧的小風小雨，你畢姐什麽沒經歷過，沒事哈。”

“只可惜了這一頓火鍋，下次，我才請你吃一頓。”

畢傲娟的車很快就到了，秦斯斯和畢傲娟立刻坐進車裏。

車內亂成一團，經紀人一直在打電話：“讓公關出方案，我要看到多版本，不同話術，能夠解決問題的話術。”

助理不停刷着手機微博：“大家一直在微博上艾特私信我們。”

經紀人：“聯系夏川影視的淩總，看他什麽反應，願意配合我們做澄清嗎？”

“不要聯系淩言然。”畢傲娟的聲音橫插進來，打斷了經紀人的通話。

經紀人挂斷了電話，看着坐進車裏的畢傲娟：“原因。”

畢傲娟雙手抱胸，傲氣道：“沒有原因，看他不爽。”

經紀人罵着：“屁，我就不信你敢打夏川影視的總裁，沒有原因。”

經紀人一步步給畢傲娟分析着現在的局面：“現在，大家已經扒出了你打的人是夏川影視的淩燕然。”

“你敢打夏川影視的總裁，已經有人在扒你的家庭了。如果家庭被扒出來，即使這件事情被澄清，你也很有可能被人扣上資源咖的帽子，得到一個有水分的影後。”

“如果你不及時解釋，夏川影視那邊沒有通氣，提前做出了回應，你的不幹脆會被解讀成心虛，耍大牌的心虛。”

助理氣得在車上大罵：“靠！到底是哪個媒體，随便爆料，扣帽子！”

在一片混亂中，一道溫和的聲音響起，秦斯斯開口道：“我可以出面解釋。”

大家的視線轉向安靜的秦斯斯，她低聲開口：“這件事情是因為我。”

秦斯斯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述清楚，她說道：“我有一個辦法，我既作為局中人，也作為旁觀者，沒有人比我的話更具力量，我去澄清，大家會信。”

畢傲娟連聲罵道：“你瞎摻合什麽啊！人是我打的，和你有什麽關系。”

秦斯斯強調：“你是替我打的。”

“沒關系的，小娟，視頻中我打碼出鏡，不會被認出來。你為我出頭，也要讓我為你出一次頭。”

這可是她堅持了好久的夢想，可千萬不能因為這一次的誤會，讓所有努力化為人言的泡沫，被人扣上水分的帽子。

車座中，安靜昏暗的環境下，依舊可以看見秦斯斯眼中堅定的光，畢傲娟沉默了。

她的默認讓秦斯斯更加堅定：“麻煩找一個可以拍攝的地點，我現在就可以錄制澄清視頻。”

秦斯斯面對鏡頭，先闡述了她，畢傲娟，淩言然三人之間的關系，将淩言然和她分手的原因透徹得說了一遍。

視頻一經處理，就立刻發布在畢傲緊工作室的官方賬號上。

當即，微博熱搜詞條上，多了一個#畢傲娟好友澄清#

“我就知道畢傲娟不會讓我們失望的！”

“坦坦蕩蕩畢傲娟，榮光影後畢傲娟，演技超好畢傲娟……持續爆火畢傲娟！”

“看吧，我們身正不怕影子斜，就連找人錄視頻，發澄清都這麽快！”

“好飒！為閨蜜出頭，暴打渣男，是一個超級講義氣的人，瞬間對畢傲娟路轉粉了！”

“夏川影視的總裁原來是這種人，我粉的明星還在夏川影視呢，姐姐前往要離夏川影視的總裁遠一點！”

“幸好姐姐的合同要到期了，等姐姐的合同到期後，千萬不要和夏川影視續約了。”

秦斯斯看了一眼澄清視頻下，關于畢傲娟和淩言然的評論，指尖一按，把手機界面按滅了。

她擡眼看向那條回家的路，昏暗的路燈為夜晚的風平添幾分寂寥，她邁步往家的方向走去，獨行踽踽。

她的心裏早有了天平，如果讓她在畢傲娟和淩言然之中選。

她選畢傲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