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 章

30   第 30 章

◎親一下？◎

那天晚上, 秦斯斯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根本睡不着，綁匪既然跟蹤她, 那一定知道她的家庭住址。

秦斯斯晚上起夜，來來回回查看了好幾次門窗情況。

她甚至要将重物擋在門口。

她再一次檢查窗戶上鎖情況，往下眺望, 便看見了午夜三點了，小區之中, 一人立在車邊，遲遲未歸。

行蹤實在可疑，相隔甚遠, 秦斯斯拿出手機相機來, 放大又放大, 直到相機看清了淩言然的面容，他靠在車窗邊, 點了一根煙，指尖缭繞着煙霧, 解不開他緊鎖的眉。

他什麽時候會抽煙的？奶奶知道嗎？

這麽晚了，還不回去。

秦斯斯繼續放大手機攝像頭。

突然之間, 淩言然擡眼, 似乎看向她的攝像頭。

秦斯斯與手機中的淩言然猝不及防地對視上，手忙腳亂地收起了手機，情急之下，咔嚓——

黑夜自動開啓的閃光燈。

猛地灼亮。

她連忙把窗簾拉上。

啊！

被發現了？

她看着手機, 剛剛拍到的淩言然的照片, 趕緊删掉！

她還沒來得及删除, 就收到了來自淩言然的消息。

【躲什麽？想拍可以站在我面前, 我讓你拍個夠。】

秦斯斯有一種偷拍被抓包的緊張，血液中的熱一下湧到臉上，耳根都在燒。

【別自作多情，我只是想看看家樓下的人是不是歹徒。】

淩言然的消息很快，他進一步追問。

【看看，需要拍照開閃光燈？】

秦斯斯氣得打字的手都在庫庫敲打。

【沒差，反正照到的都是混蛋。】

她能想到淩言然在那一頭被氣笑的模樣。

【行，混蛋讓你早點睡，別多想。】

這還要他說。

秦斯斯關閉手機後臺程序時，又看見了那一張剛剛不小心拍到淩言然的照片。

小區之中，他一襲黑色大衣，獨自一人靠在車邊，卻在黑夜中脫穎而出，與他相伴的，只剩下明一盞暗一盞的路燈。

秦斯斯關掉了手機，躺上了床，漸漸入睡了。

——

第二天，秦斯斯起身匆匆收拾了一下，去上班。

“秦斯斯。”

她聽見聲音後回頭，淩言然拉開車門：“走吧，送你去上班。”

秦斯斯上下打量他一眼，昨天的衣服沒有換，不會是一夜都在這裏等着吧。

她擰眉詢問:“你很閑？”

淩言然：“不閑，畢傲娟把你交給我，如果這一段時間，你再出現意外，等她回國，她會無差別攻擊每一個人。”

秦斯斯聽見畢傲娟，就走了過去。

她低頭往裏面望去，副駕駛座上，放着熱騰騰的早餐，她一愣，扭頭要坐後座。

他攔住她：“把我當司機？”

她認真點頭：“嗯，把你當司機。”

淩言然：“……”

他舌尖頂一下後槽牙，生氣又無可奈何坐上了駕駛位，把副駕駛的早餐伸到後桌：“給你的早餐。”

秦斯斯拒絕：“謝謝，我不要。”

淩言然：“吃過了？”

秦斯斯：“沒吃過，不要你的。”

沒吃過也不要他的。

淩言然又被氣道：“行。”

秦斯斯聽他隐忍着生氣的聲音有點想笑。

淩言然一直享受着養尊處優的生活，沒有被人這般輕視過，接二連三地被拒絕，久而久之，公子哥應該也會知難而退。

秦斯斯：“師傅，請去渡舟影視公司。”

呵，真把他當司機。

“秦斯斯，好，很好。”他咬咬牙，那些狠話到嘴邊成了一句，“系好安全帶。”

路途中，秦斯斯詢問：“你什麽時候和畢傲娟關系這麽好了？”

他看了一眼車內後視鏡：“騙你的，她沒和我說過，我就是想送你上班。”

秦斯斯沒應答，到了公司後，她給淩言然轉了一筆打車費用。

秦斯斯正要拉開車門下車，拉不開，車門又被鎖了：“淩言然，你無不無聊，老來這一套。”

他沉默着打開副駕駛前的儲物盒，拎這一袋東西給後桌的秦斯斯：“斯斯，你可以不要我的早餐，但是這些東西你拿着，不是什麽貴重的，是防身的東西。”

秦斯斯低頭看了他手上的東西：“多少錢？”

淩言然也明白，如果他不報價錢，秦斯斯是不會收下的，她早就想徹底和他分清楚。

淩言然：“三百。”

秦斯斯在手機上點了幾下，把錢轉過去，才接過淩言然手中的袋子：“謝謝。”

她下車就往公司趕去，今天坐車來得，時間還早，她先去洗手間看了一下淩言然買的防身工具。

這什麽啊！

袋子一打開，映入眼簾的就是一件文胸。

就知道淩言然！沒安好心！

她本想塞進袋子裏，等晚上回去扔掉，瞥見了背面的介紹——遭受襲擊暴力拉扯，會先對使用者發送詢問安全短信提醒，一定時間沒有回應會向警察和親密的人發送報警求助信息。

秦斯斯沉默片刻，心裏暗自為剛剛罵人的話道歉。

淩言然買的東西有很多，阻門器，電擊棒，報警栓，破窗錘……

可以算是方方面面應有盡有了。

她收拾了一下，把所有東西放到自己的挎包中。

她曠工了一天，一到辦公室被詢問：“斯斯，你好點了嗎？”

秦斯斯：“沒事。”

編劇們關心。

“現在流感是真的有點太嚴重了，你如果實在身體不舒服，回家辦公，我們遠程會議也可以。”

流感？

秦斯斯詫異。

大家八卦：“昨天為你請假的那位是你男朋友？”

哪位？淩言然？

不對，如果是淩言然，影視行業的編劇怎麽會不認識。

秦斯斯：“不是呀，就是一位朋友幫我請假的。”

“哦，那朋友長的還挺帥，進娛樂圈說不定有出頭的機會。”

秦斯斯很快想通了原因，綁架案件嚴重，尤其以秦斯斯的長相，容易讓人聯想到後果，損失侵害。

而且所有後果本就是沒有發生的事情，對她而言，面對所有人的關心，解釋如出一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秦斯斯：“昨天不是因為流感，就一些個人私事請假，我那個朋友轉達錯了，謝謝關心，現在已經可以繼續工作了。”

她解釋明白後，大家也沒有繼續追問。

她看着時間，應該淩言然已經到公司了，給他發訊息。

【昨天來公司幫我請假的是誰？】

【段昀。】

秦斯斯悄悄打字。

【替我謝謝他。】

【謝屁。】

【謝我！】

【行，也謝謝你。謝謝你挑選的防身工具，很實用，也謝謝你幫我請假。】

【實用，但最好別用上。】

劇本完成進度過半，劇組請來了一位表演老師，将會全程跟組，指導演員表演。

秦斯斯驚訝紀承平的到來：“學長？”

午休時，紀承平約秦斯斯吃飯，秦斯斯驚嘆：“學長，沒想到表演老師是你。”

紀承平和善地說道：“我聽說了你在這裏工作，就想和你一起參與到這一部劇中。能夠完整的呈現一部劇，應該是我們共同的追求。”

秦斯斯笑了：“希望這部劇一切順利。”

紀承平詢問：“對了，這周末學校有編劇老師的講座，你有興趣嗎”

秦斯斯激動：“有，什麽時間？在哪個劇場，校外人士需要走程序嗎”

“周六下午兩點一場，黑匣子劇場，校外人士需要提前五天申請，不過我帶你進去就不用走程序了。”紀承平疑惑，“你也不問問是哪位編劇老師？”

秦斯斯：“能到學校請來開講座的層面，肯定比我強，那我就一定有能學到的地方。”

“謝謝學長帶我進去，我請你喝奶茶吧。”

她又買了兩杯奶茶來，一邊吃飯喝奶茶，一邊算着，黑匣子劇場比較小，要早點去，坐前排，說不定還能和編劇老師提問溝通。

兩人還在吃飯，編劇們就喊一聲：“斯斯。”

紀承平：“你先過去吧，我幫你收拾餐具。”

“好，謝謝學長。”秦斯斯飛奔離開，紀承平收拾着桌上的餐具後，左右張望了一番，悄然把喝完的奶茶瓶，收進了包裏。

——

劇本定下演員後，進行了研讨會，最後一次修改階段，這個階段通常是小修，不用大改，很快就能決定下最終版的劇本。

秦斯斯現在的住宿已經暴露了地址，住在這總是不安心，需要盡快找新的房子租。

每天早上，在小區樓下，淩言然都會上演一場，接秦斯斯上班，被秦斯斯拒絕，和秦斯斯拉拉扯扯，再到被秦斯斯怼的戲碼。

秦斯斯也奇怪，好像她越是怼他，他越興奮。

按照她的話來說，淩言然，一個命裏缺人罵的男人。

那天，淩言然站在小區樓下，腳邊牽了一只小德牧，德牧雖小，但和淩言然一起站着氣勢洶洶，顯得威風凜凜。

秦斯斯下樓，扔了垃圾就要趕着去上班了，突然一只小狗竄到她身邊，吓得秦斯斯大叫，一直在躲閃。

“滿滿，過來！”淩言然的一聲呵斥。

小德牧立刻跑走了。

秦斯斯看着他牽起小德牧的牽引繩，吼着：“淩言然！你就這麽惡趣味！還放狗吓我！”

“斯斯，它沒有惡意。”淩言然牽着繩子走近，秦斯斯步步後退。

淩言然只好停得和秦斯斯有一定距離：“斯斯，我今天來，只是想要你包上的那個挂墜的。”

秦斯斯低頭看了一眼包上的挂墜，那是她旅游的時候，路過雲城寺廟求來的，聽寺廟裏的小和尚說過，這是不忘初心。

這個挂墜，她要時時刻刻帶在身邊，記住自己做編劇的初心，不能只求名利。

秦斯斯一把握住自己的挂墜：“不給。”

淩言然：“不給也行，那你給我一個你用過的東西，現在已經沒用的就好。”

秦斯斯不知道他葫蘆裏賣得什麽藥，依舊警惕道：“不給。”

淩言然散漫地笑着：“那我一會去翻你的垃圾，總能找到你用過的東西。”

秦斯斯的表情變得猙獰。

啊？翻垃圾？？？

又涉及到她不能理解的事。

“行，我給你一個沒用的。”她翻找着自己的挎包，随手翻出自己在旅游過程中，在一個商場的娃娃機裏抓的一個小挂墜。

那是一個小布偶娃娃挂墜，娃娃機裏面的東西大多是殘次品，這個也不例外，布偶娃娃的後腦勺漏出一個洞，可以看見其中的棉花芯子。

不過秦斯斯發現後，就她就用針線填補好了，現在也算不上是個殘次品。

她把玩偶遞給淩言然時，低頭看見小狗，被淩言然的牽引繩牽制着，它還是想要向秦斯斯靠近，隔着一段距離，水靈靈的眼睛一直盯着她，沖她興奮地搖尾巴。

德牧，很符合他的氣勢。

淩言然打量着手上的布偶挂墜：“不情願？那你開個價，我買了。”

秦斯斯：“強買強賣，難怪你能當上資本家。”

她給了淩言然挂墜後，就去上班了，走之前，還是提醒了聲：“以後，我不住這了，別天天往這跑。”

——

劇院之中，秦斯斯和紀承平提前了一個多小時進場，坐到了最前排的位置。

那一場是國家著名編劇謝華老先生的講座，她期待了好久，特地帶了本子和筆來，還準備了錄音。

好在《戀愛沖動》的劇本完成了，她的生活和思緒可以不被《戀愛沖動》劇本突如其來的靈感打亂，可以認認真真聽講學習。

前排是學院留給校領導和邀請嘉賓的位置。

她擡眼看過去，就看見位置正前方是淩言然。

秦斯斯瞬間安靜如雞，差點把頭埋進衣領中。

好在淩言然全程沒有轉身，她得以全心聽講座，劇院中燈光昏暗，可秦斯斯用手頂着軟塌塌的本子，記下許多歪歪扭扭的知識，眼睛幹澀，脖子酸痛，卻依舊覺得受益匪淺。

問答環節，秦斯斯在被淩言然發現和舉手提問中猶豫了片刻。

她舉起了手，但是很遺憾，五個名額，她一次都沒有被選中。

紀承平安慰道：“沒事，謝華老先生應該還會在校園中停留片刻，不會那麽早離開的，我們可以再找機會和他聊。”

秦斯斯：“好。”

雖然這一次講座，她學到了很多，但對于編劇相關知識，她總是貪得無厭的。

劇院中，謝華老師和校領導嘉賓一同退場，身邊有保安互送。劇院學生有序等待，後續退場。

秦斯斯和紀承平坐在前排，退場自然是最晚的。

兩人出了場地，就在學校中尋找謝華老師停留的教室。

那一間教室門外有保安，紀承平：“我先過去看看，能不能進去詢問？”

秦斯斯看見了那一間教室中，頓時心生膽怯，她躊躇猶豫片刻後，這會不會太打擾。

在謝華老師休息的時候，請教問題。

她沉了心思，把自己的名片給紀承平：“麻煩你幫我交給謝華老師，就說我很想約一個時間，向他請教問題，如果方便的話，給我打電話，不方便就算了。”

名片上記錄了她所有作品，還有聯系電話。

紀承平帶着秦斯斯的名片，前往教室。

秦斯斯緊張得搓着手指，一步後退，她撞上一個胸膛。

“好不意思，不好意思。”她連忙道歉，扭頭一看，撞上一個居高臨下的目光，瞬間蹙眉，“淩言然，你跟蹤我？”

他低聲輕笑：“跟蹤你？你就坐我後面，就連你的呼吸聲我都聽得一清二楚，我還需要跟蹤你？”

紀承平在這時悻悻而歸：“不行，保安不讓任何人進入休息室，本校老師也不行。”

紀承平擡眼看見淩言然，臉色瞬間凝滞。

“好吧。”秦斯斯失落放棄，才想伸手接過名片。紀承平手中的名片，已經被一只手先一步抽走了。

淩言然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他拿不到的東西，我可以。”

他勾着秦斯斯的手臂，就帶着她往休息室走，過程中，進門保安都沒有攔。

門口，淩言然扭頭看了他一眼，匆匆低眉一瞥，目光相交閃着情敵之間，電光火石的火藥味，淩言然的眼神中帶着幾分溢于言表的輕蔑。

教室中，淩言然帶着秦斯斯進屋，屋內謝華老師身邊，圍着許多人，就連學校院長都在。

淩言然送來了牽秦斯斯的手臂，手輕輕托着秦斯斯的背，将她帶到自己稍前一點的位置。

他恭敬地說道：“謝華老師，我給您介紹一下，這位是秦斯斯，是一位非常優秀的新生代青年編劇，一直潛心學習專研編劇知識，這次聽說您在學校開講座，慕名而來，這是她的名片。”

淩言然将秦斯斯的名片雙手遞給謝華老師，又折返到秦斯斯的身後，宛若她的小助手。

秦斯斯鞠躬：“謝華老師您好，我一直很崇拜您。希望能就編劇方面一些相關問題，和您探讨一下。”

院長說道：“斯斯啊，我認識，當年編劇專業優秀學生代表，大學在讀時，就拿下了幕劇賽事的冠軍，當時學校還貼了橫幅，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秦斯斯沒想到她根本就沒和院長接觸過，可院長也認識她。

謝華看着名片，笑道：“既然你們都這麽誇獎了，那可要好好聊一聊。”

會議室只剩一個空位置，秦斯斯打量了一下，在場都是德高望重的人物，她站着聽就好。

可淩言然，把她拉到了那個空位置上，按着她的肩膀，讓她坐下。

自己則又去拿了一把椅子添置在她後面：“在場都是影視行業的老師，我一個閑散人員，旁聽好了。”

面對滿教室的教授老師，秦斯斯是膽怯的，幾乎全程拿着筆記本記錄，偶爾對一些問題發表自己的觀點和看法，也會虛心提出自己的疑問。

現在許多教授會給出自己的解答。

教授很溫煦，解答也循序漸進，她聽着教導，嘴角就沒有壓下來過。

賺到了，賺到了！

秦斯斯出了教室後，拿着手裏記滿筆記的本子，滿載而歸！

她開心：“淩言然，謝謝你。”

淩言然低眉見她臉上浮出笑意，調侃：“你一聲謝，就沒了？”

秦斯斯遲疑：“那……你想怎麽謝？”

淩言然想起畢傲娟的話，給她足夠的尊重。

可尊重的尺度是什麽？

親一下？應該不算不尊重吧。

淩言然盯着她看了許久，視線漸漸從眼睛轉向嘴巴。

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