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 章

50   第 50 章

◎他那點私心全給秦斯斯了。◎

“斯斯。”

秦斯斯被搖醒, 依稀睜眼看見淩言然。

淩言然：“你昨晚就睡沙發？連床被子都沒拿？”

秦斯斯應道：“嗯，昨晚滿滿陪着我。你好點沒？”

昨晚，滿滿玩起飛盤就沒停, 叼回飛盤後，就搖着尾巴，一雙狗狗眼期盼地看着她。

秦斯斯心軟地陪它玩了兩個小時。

淩言然：“好多了, 謝謝你。”

“我煮了一點水餃，吃一點, 一起去上班？”

“好。”秦斯斯起身。

淩言然面露遲疑，猶豫開口：“斯斯，你知道……”

秦斯斯的目光越過他, 看向他的身後：“淩言然, 滿滿它——”

淩言然一扭頭, 滿滿在吃桌上煮好的水餃：“滿滿！”

秦斯斯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訓兩句就好，別打它, 昨天陪它玩了很久，我不知道狗糧在哪, 沒給它喂飯，應該餓壞了。”

“有一次性牙刷和毛巾嗎？”

淩言然給狗狗填好了糧：“有, 我給你拿。”

秦斯斯去洗漱的時候, 他又煮了一份水餃。

淩言然詢問：“怎麽不開車回去？”

秦斯斯：“昨晚下了一場雨，太晚了，不敢開盤山路。而且如果你死了，我就是第一嫌疑人。”

一個問題結束, 兩人在餐桌上的氛圍就變得沉默。

兩人已經很久沒有在這一個餐桌上吃飯了。

秦斯斯看着面前熱氣騰騰的水餃。

這一盤水餃都是淩言然煮的。

他從一開始的階級明确, 不讓秦斯斯插手保姆做飯事宜, 到現在自己也學會了做飯。

他似乎真的變了很多。

淩言然謹慎地詢問：“斯斯, 你昨晚有覺得不舒服嗎？”

秦斯斯：“我就淋了一會，沒感冒。”

淩言然：“嗯，那昨晚和我的肢體接觸呢？會讓你不舒服嗎？”

秦斯斯：“沒有。可能是接觸的時間短。”

昨晚的接觸，一經觸碰，淩言然就會回避。

她昨晚根本就沒有在意兩人的肢體接觸。

淩言然松了口氣。

“可以和異性正常交流和接觸就好，談戀愛的話，柏拉圖能接受。”

秦斯斯：“你這話的語氣，堂而皇之的，怎麽覺得，我還非得和你談戀愛？”

淩言然低聲笑了，也沒辯解。

或許他心裏總有期望。

他和秦斯斯天生一對。

斯斯将來的對象，不是他還能是誰。

總不會是衛舟那個渾小子。

他借着聊天，也算是悄悄把心裏話說出來了。

兩人吃完飯後，一起去公司。

秦斯斯昨晚沒睡好，早上是淩言然開車。

從京邢到公司這一段路途行道樹上的花開了，車子随着紅綠燈停在了十字路口。

一陣微風随着半開的車窗将花帶了進來。

還在睡覺，別着涼了。

淩言然擡手将車窗關掉。

比起曾經秦斯斯抵觸，似乎兩人之間的關系有了進展，心情總是好的。

淩言然側頭看向秦斯斯，似乎因為生病的緣故，她的膚色越發白了，氣色略顯病态，像栀子花般純白，惹人憐惜。

剛才的一陣風，花落在斯斯的肩頭。

他擡手輕拂。

哔——

漫長而尖銳的鳴笛聲。

紅燈已經轉綠，淩言然的手哆嗦了一下，急忙收回了手，專心開車。

他心虛得很。

只是幫忙拿下花，卻像是幹了什麽偷雞摸狗的事情，緊張得亂了心跳。

秦斯斯皺眉，又側了個身，呢喃了一句：“慢點開，注意安全。”

淩言然也不知是她醒了，還是夢呓。

到了公司，淩言然搖醒了她。

淩言然：“你先上去，過會我在上去。”

秦斯斯遲疑片刻後，說道：“其實我只是在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介意我和你一起走，會引起非議，需要用謊言來掩蓋。現在我們都沒關系了，所有事情坦蕩，我自然是不在意一起走。”

淩言然明白她話中的意思了。

因為喜歡，而在意。不喜歡了，也就不在意。

是真話，所以格外刺耳。

秦斯斯下車後，見他不動，也不刻意等他，先上樓了。

他一個人坐在車裏長嘆一口氣，将在秦斯斯座位上的落花緊握在手。

——

《思慕》劇本很快迎來了第三版稿件的修改，即将定稿。

秦斯斯看着逐漸完善成型的劇本，心裏的重擔漸漸放下。

那天，秦斯斯早起前往公司做劇本收尾讨論修改工作。

夏冰：“剛剛助理送來了《思慕》原版終稿，我打印了一份放在你桌面上了，看看吧。”

秦斯斯翻看了一下《思慕》的終稿，編劇們還在讨論。

“其實照他們追回終稿的速度，并不用聘請我們修改初稿。”

夏冰：“在追回之前，他們應該沒想到能夠找到原來的編劇，追回稿件。”

“終稿追回了，那我們是不是被解雇了？”

大家惴惴不安。

“哎，我還以為我真能和名導合作呢，現在看來是落空了。”

“夏川影視原先就發生過編劇離開的事件，不會現在我們的工作進行到一半，不給我們結算工資吧。”

“斯斯，是你把我們湊起來，編劇《思慕》的，現在這個局面，你要幫我們出頭，讨一個說法。”

《思慕》現在的編劇是秦斯斯湊出來的，現在面對可能被頂替的風險，自然第一個想到的秦斯斯。

大家的目光落在秦斯斯的身上。

秦斯斯安撫着編劇們的情緒：“我會去要一個說法的。”

沒一會，門被敲響，淩言然推門入內：“抱歉，來遲了。大家收到《思慕》原版終稿，大家都看了嗎？”

編劇們面面相觑，還沒看。

秦斯斯坦白地詢問：“淩總，夏川影視找到《思慕》終稿了，現在送到我們這些正在改二稿的編劇面前是什麽意思？”

“夏川影視怕不是個忘恩負義的，着急了，把我們湊一塊，一起出謀劃策，給公司填補漏洞。現在不用了就一腳踹開吧。”

淩言然對上秦斯斯挑眉的眼，她的話語針對且有攻擊性。

“大家先不用着急，原版的《思慕》劇本終稿和現在，導演看重的是現在的《思慕》劇本，所以，還要麻煩大家繼續将劇本完成。”

“我今天過來，主要是有三件事，第一件事是兩位導演已經同意參與《思慕》，陳導作為導演，劉導作為監制。”

大家驚訝得猛吸一口氣。

雀躍已經掩蓋不住了。

“第二件事，想要尋求大家的意見，這一次《思慕》的創作是原本的初稿基礎上再創作，所以希望在電視劇片頭和片尾加上原先的編劇名單。”

編劇們紛紛表示。

“可以。”

“我沒意見。”

秦斯斯：“我有問題，以前編劇的事情，公司妥善解決了嗎？之後的劇本創作，以往的編劇會參與進來嗎？劇會受到原來風波的影響嗎？”

淩言然：“以前的事情，公司已經談妥了。之後的劇本創作，以往的編劇不會參與進來。因為風波的事情，許多媒體已經知曉，所以劇播出的時候，可能還會被拿出來做文章，公司已經有應對措施了，會把對劇口碑影響降到最低。”

“最後一件事，這一部劇需要編劇進行跟組，不強求，具體跟組事宜會在導演到來時，和大家詳談，接下來一年有時間的編劇可以先和公司hr聊。”

淩言然說道：“還有其他問題嗎？”

編劇們沒有再說話。

淩言然說道：“如果沒有其他問題，我還有其他事，就不打擾你們工作了。之後有其他問題，可以第一時間和秦斯斯編劇或者我的助理聯系，他們會将問題轉達給我。”

淩言然說完就離開了。

這三個消息對《思慕》編劇部算得上是為了一顆定心丸。

編劇部的喜悅溢于言表，還沒有改完劇本就已經開始交談。

“你會跟組嗎？”

“我想先找hr聊聊，看看報酬價格。不過大概率是會去的，跟着名導，多少能學到點東西。”

大家聊着天，就問到了秦斯斯頭上：“斯斯，你會跟組嗎？”

秦斯斯沒有猶豫：“會。”

“為什麽？”大家詫異于秦斯斯做決定的迅速。

秦斯斯輕聲笑了：“因為我不想劇本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被胡亂改動。”

編劇的工作總在開機前完成，開機後，通常編劇不跟組，片場情況瞬息萬變，改動劇本的情況更是常有發生，至此，劇本改動不會特地通知不在場編劇，尋求編劇同意。

出自她手的劇本，不經詢問的改動，為求效率的不尊重不在場編劇。

這是常态。

但是，她不服，總想改變。

淩言然宣布的消息對編劇們有一定影響，大家讨論了好一會，開始看曾經的劇本終稿。

大家看後都很嚴肅，但凡是稍微經驗足一點的編劇都能看出終稿的修改和初稿改動太大，并非編劇所願。

很多情節過于強硬且不合理。

“怪不得不用這個終稿，和我們的終稿真是大相徑庭。”

“不知道這男三是在幹嘛，我看的一頭霧水。”

夏冰冷冷吐槽：“在加戲份。”

“不行，這個劇本看得我太痛苦了，感覺回到了制片人導演和演員一群人對我指指點點的時候。”

她看着劇本打了個寒顫。

大家本想選取劇本有效信息對終稿進行修改，後來發現有效信息太少了。

編劇們繼續對這一版的稿件進行修改。

午休過後，編劇們陸陸續續和人資聊過。

人資把秦斯斯帶到休息室：“斯斯姐，現在夏冰編劇在聊，麻煩您稍微等一會。”

秦斯斯點頭，在休息室給自己充了一杯咖啡，安靜地等着。

休息室來往了幾個人。

“是《思慕》的編劇在談嗎？”

“是。”

秦斯斯聽見《思慕》以為在叫她，扭頭看過去，兩人繼續交流。

“聽說淩總為了這部劇費了不好心思，三次拜訪導演，才請來導演參與《思慕》。”

“淩總為什麽這麽上心？”

“淩總對這一部劇是真上心，換編劇的成本多低，他不僅把原班底換了還告了，本來就不是一部賺錢的商業劇，一點成本都不控制，一定是不會賺錢的。這一段時間，籌拍兩部，拍攝三部，播出兩部，三個平臺合作，這工作量我都怕淩總猝死。”

“好了，管理層的事情，我們就不要操心了。我們就是一群拿死工資的，太監的身子操着皇帝的命。”

人資妹妹來找秦斯斯過去的時候，兩人詫異地目送她離開休息室。

夏川影視開出了很豐厚的報酬，秦斯斯很爽快地答應了《思慕》跟組的要求。

導演和編劇們見面後，對劇本的上的一些細節進行修改。

劇本終稿已見雛形，編劇的工作基本完成，之後的選角和劇本通讀跟組，編劇的工作會輕松些。

演員角色定下後，那天，秦斯斯早一步回家，去醫院做複診。

她才到公司樓下，面前的黑車後座緩緩降下車窗，黃昏的光影落下，光都偏愛他輪廓分明的剪影。

淩言然喚她：“斯斯，上車嗎？”

秦斯斯猶豫片刻：“我約了醫生，要去醫院。”

淩言然：“我送你。”

她還是上了車。

他拿出報告說道：“我和你彙報一下《思慕》的處理情況。”

“好。”

“《思慕》曾經的編劇報警後，所有猥亵參與其中的人員刑拘三到十五天，公司和《思慕》曾經的編劇簽訂了合約，達成了共識，不起訴編劇逃離對公司造成的損害，編劇維護公司形象。”

至此，曾經的鬧劇落下帷幕。

倘若曾經的淩言然必然會做利益取舍，不會為一部劇，為編劇行業調查。

不過是編劇，不過是幾個員工，不過是雇傭關系罷了。

缺了人，就會有人頂上，即使劇斃了，也會有新的劇出現，他的目标只有追逐權力和利益。

因為喜歡，喜歡斯斯，他願意繞着彎地處理《思慕》事宜。

他有私心嗎？

他當然有。

他那點私心全給秦斯斯了。

當他真正深入處理劇組工作編劇發生的事宜，才發現不公平待遇，亦或是默認的打壓和約定俗成的不尊重。

他曾經的低看，看不見她事業的辛苦和付出。

長期的不平等，會形成扭曲的關系，崩盤不是偶發，而是水到渠成。

現在他在感受秦斯斯的曾經。

車子停在了醫院門口，秦斯斯下車後，車沒急着開走，依舊停在那。

她腳步一頓，舒了一口氣，莫名的情愫在湧動。

她轉身敲開了車窗，附身輕聲囑咐：“謝謝你，淩言然，注意休息，不要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