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 章

49   第 49 章

◎愛與罪同歌。◎

公司常備着許多服裝, 秦斯斯換了一套職業裝，就去往會議室去。

秦斯斯回來的時候，編劇們已經和導演們聊起了劇本。

導演這一次帶着許多專業團隊, 看來是有意向達成合作。

淩言然的頭發也濕了，他收拾了一會才回來。

淩言然進屋先道歉：“抱歉抱歉，我來遲了。”

今天的天氣太糟糕, 導致導航錯了方向，車輛到後門, 剛剛助理也講了淩總是因為下樓接他們才遲的，自然也不會不滿。

“那我們開始吧。”

商務說明了夏川影視将會為這一部劇投入的心血和宣傳。

秦斯斯認真看着商務ppt，心想這一次公司可真是大手筆, 可是這一部劇本來就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商業劇, 這麽大規模的投入, 可以回本嗎？

商務說完後，秦斯斯就說起了《思慕》的賣點和劇情亮點。

助理給淩言然也倒了一杯熱騰騰的姜茶。

淩言然不動聲響地将面前的姜茶推到了秦斯斯的面前。

助理見狀又給淩言然倒了一杯。

秦斯斯說道：“畢傲娟昨天也到公司對劇本做了初步了解, 已經簽下了角色。”

導演聽見畢傲娟簽下角色，不由露出驚訝的神色。

秦斯斯說完就坐回了位置, 就看到座位前的一杯熱姜茶。

漫長的會議後，導演也抛出了同樣的疑惑：“《思慕》并不是一部商業片, 公司如此大動幹戈的, 請來了我們以及畢傲娟演員，那麽公司如何從這一部戲中獲取的利潤？”

公司以利益為主，不會無端做慈善。如此看來，提前考慮到公司是必然虧本的情況, 那麽公司很可能在項目進行時會臨時違約, 違背目前做出的保證的內容。

倘若如此, 《思慕》後期效果大打折扣, 會直接影響到導演的聲譽。

淩言然低聲笑道：“這一部劇不是為了回本，過往種種讓夏川影視的聲譽下滑，現在的市場最缺的莫過于自制劇，一部正劇的反響，會提升公司的信譽。”

秦斯斯：“《思慕》電視劇還特地邀請了歷史教授擔任顧問，劇情會完全尊重歷史，相信劇情在把控之下，會有不錯的口碑。”

“據我們所了解，這部劇之前有很多的紛争，那如何保證這部戲拍完到播出之後，這些紛争不會被重新翻出來讓這部劇的口碑受到影響？”

淩言然：“過往的糾紛，公司有無可推脫的責任，聯系過往編劇已經有了實質性的進展，公司保證會在開拍之前，妥帖的處理好這件事情，一旦有媒體翻出這件事，會立刻做出回應。”

這個會議一直到雨停，導演們還沒拿定主意，就離開了。

——

淩言然和秦斯斯把導演們送走，秦斯斯詢問：“導演們，有合作意向嗎？”

淩言然：“目前看來沒有。”

他轉頭對助理說道：“準備一些上門拜訪的禮物，過幾天，我去一趟。”

“聯系法務，進一步和以往的編劇溝通。”

“斯斯，你……”淩言然遲疑了片刻。

秦斯斯：“有什麽話直說。”

淩言然說道：“斯斯你要知道即使這兩位導演不接這個項目，公司也會聘請其他優秀的導演接手《思慕》。但是，目前的情況，你回去後，不要透露這兩位導演可能不會接下項目的意願，不要打擊編劇們的自信心，我會盡量促成和導演的合作。”

她應道：“好。”

淩言然：“對了，還有……”

秦斯斯：“什麽？”

淩言然：“你淋了雨要注意休息，如果身體不舒服，請假就行。”

秦斯斯：“好。”

淩言然把事情安排得很妥帖，秦斯斯自然也不懷疑他的管理能力。

出了電梯後，淩言然就快步離開，走向辦公室，秦斯斯看着他離開的背影。

路過的風卷起他西服翻飛的衣角。

她看了很久，或許多年前她就種下了偏見，不止創作者，管理者也有不易。生活的重擔會落在每一個人的肩上。

秦斯斯收拾好情緒，回到會議室和編劇們讨論。

“斯斯，怎麽樣？導演怎麽說，合作嗎？”

“導演要回去在評估一下，不過看導演的态度應該是很看好我們劇。”

秦斯斯給出了兩位導演，很有可能來接受項目的說法。

編劇們立刻放松了緊張的情緒，喜笑顏開。

秦斯斯看着編劇們士氣大漲，信心倍增。

她發現給予自信很重要，哪怕是編織一個關乎未來的美夢。

這時她和淩言然站在了同條戰線上。

夜色漸漸，秦斯斯長時間修改劇本後，直到編劇們提議回家吃飯時，大家才收拾了電腦。

秦斯斯打開手機，就看見了發現了淩言然發來的消息。

【下班後給我發個消息，我送你回家。】

一看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個小時，她立刻回消息。

【下班了。】

秦斯斯熟練地道車庫，找到了他車的位置，拉開車門，就看見淩言然坐在駕駛位上倚着腦袋小憩，他輪廓分明的面容透出一絲緋紅，呼吸都略顯厚重緩慢。

或許是睡得熟了，秦斯斯坐上副駕，淩言然依舊沒有被聲響驚動。

估計是兩個項目同步進行，今天太累了。

“淩言然？”

“淩言然。”

秦斯斯出聲叫了兩聲，淩言然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應。

她才察覺不對，不由的伸手貼在他的額頭上，很燙。

淩言然感覺到了觸碰，依稀睜開眼，一臉的疲态，他低聲呢喃地喚道：“斯斯，你下班啦。”

秦斯斯：“你生病了？”

在外面淋了那麽久的雨，然後又要投入高負荷的工作中，再強的人也會支撐不住。

淩言然：“可能吧，睡一覺就好。”

秦斯斯：“行吧。”

淩言然發動了車，秦斯斯立刻叫停說道：“等一下，我來開車吧，你不能疲勞駕駛，還有，你不是有事要說嘛。”

秦斯斯和淩言然互換了駕駛位。

淩言然拿出文件說道：“以前的編劇們都找到了，現在要起訴與否，我想問一下你的建議。”

街邊的流連的燈光落在秦斯斯的側臉，她的目光中流露幾分動容：“別問我，我不是個公平的人，我肯定會站在編劇的立場上。”

淩言然：“無所謂，我也不是個公平的人，我想聽聽你的看法。”

秦斯斯：“事情的經過，你們了解了嗎？”

淩言然：“性騷擾，但是暫時沒有證據。需要她們立案，警局才能調查取證。但是現在，她們要看公司的态度。”

秦斯斯：“這一件事情，公司沒有做到督導責任也有錯。我的想法是對性騷擾行為立案取證，該走官司的走官司，編劇受得委屈，可以私下和解。因為這一部劇至少需要一年的事件，媒體已經知道了曾經時間的風聲。”

“雖然她們并不能算是完全的受害者，但娛樂行業我們不能一再對受害者過于苛責，倘若在劇播之後，這一件事被媒體翻出來，編劇可以出面解釋，公司和編劇都可以道歉澄清。”

秦斯斯說完後，車輛正好停在了紅綠燈路口，她側頭看淩言然的反應，他沉默着指節撐着下巴思考。

她說道：“我預想的結果有點理想主義。”

劇播出至少大半年的事件，對人的行為進行預想，企圖在事件處理上等價交換。

淩言然思考片刻後，說道：“嗯，不是沒有辦法達成。”

淩言然：“還有一件事，今天是無意觸碰的，你會感到不适嗎？”

秦斯斯：“可能事發突然，沒什麽反應。”

他嘟囔了句：“那就好。”

紅燈轉綠，淩言然這才反應過來：“這條路？”

秦斯斯：“去京邢的路，你睡一會吧，到了叫你。”

她繼續追問：“還是你要直接去醫院？”

淩言然一愣：“好。”

他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努力克制內心跳動的情感，似乎是燒暈了，他覺得晚風都溫暖了起來。

“謝謝你，斯斯。”

到了京邢後，秦斯斯搖醒淩言然，兩人一起上樓。

高燒的淩言然行動還帶着遲鈍的倦意。

電梯門一打開，黑暗的別墅中，一個黑影伴随着犬吠直接撲了過來。

秦斯斯躲閃不及：“啊！”

“滿滿！”淩言然怒斥，伸手拉開滿滿。

秦斯斯趕緊起身，打開了燈。

滿滿已經搖着尾巴眼巴巴地跟在秦斯斯的身邊，狗狗一雙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她。

淩言然：“抱歉，滿滿不是故意的。”

秦斯斯嘟囔了一句：“你家，沒人？”

保姆和管家都不在了。

“嗯，你可以去車庫随便挑一輛車開回去，鑰匙都在書房的抽屜裏。”淩言然帶着些許鼻音，聲音似乎都染上些許委屈。

秦斯斯也沒推脫，這裏比較偏僻，不好打車，最好的辦法還是她自己開車回去。

他一個人生病在家。

淩言然說完，就要上樓休息。

秦斯斯跟着他的腳步上樓拿鑰匙。

誰知樓梯還沒走完，倏忽之間，淩言然一頭栽了下去。

吓得秦斯斯急忙扶住了他。

肢體接觸的瞬間，淩言然又掙開秦斯斯的手，往扶手倒去。

秦斯斯看着他蒼白的臉色：“你別……死在這……”

她下意識發現自己的話有些刻薄，立刻補充道：“要不，我送你去醫院？”

淩言然：“不用，我身體素質不至于一個小病來回奔波。”

“行。”好言難勸該死的鬼。

她看着淩言然進屋後，就去書房拿車鑰匙，她打開抽屜，就看見了淩言然的桌面上擺放着《思慕》的文件。

秦斯斯眉頭微皺，淩言然對《思慕》這部劇很上心。

淩言然的書房裏都是機密文件，她沒有偷偷翻看的習慣，拿上鑰匙就離開了。

随着秦斯斯離開，關門的風帶走了一面，第二面标題顯現《思慕》劇本終稿。

秦斯斯路過主卧，看見大門敞開，裏面黑漆漆一片，房間沒有開燈，淩言然面向枕頭，甚至來不及翻身，整個人亂糟糟得躺着，像一具屍體。

她了解這一段時間不僅僅是《思慕》這一部劇，夏川影視還有三部劇也在籌拍，兩部劇上映。

累垮身體是遲早的事。

秦斯斯嘆了口氣，拿着鑰匙下樓了。

滿滿立刻熱切地追了上來，尾巴都要搖成虛影了。

她蹲下身子，摸了一把滿滿的腦袋：“我走了，滿滿。”

滿滿繞在她的腳邊轉圈圈。

她沒有下車庫，而是鬼使神差地翻出了醫藥箱。

淩言然，要是這個時候病死了，她就是頭號嫌疑人。

拿了幾盒感冒藥，滿滿還圍在她邊上，秦斯斯頓時覺得別扭，扭頭對滿滿說道：“滿滿，你學過送物嗎？這個給淩言然……”

“你應該怎麽稱呼淩言然呢？”

“給你爸送過去。”

這話莫名的有點暧昧。

滿滿沒聽懂，上嘴就咬，秦斯斯怕它把藥吃進肚子，立刻打消了念頭。

她按開了主卧的燈，燈光讓淩言然清醒，依稀睜開眼，就聽見秦斯斯說道：“水給你放這，藥記得吃。”

她把一杯熱水，藥放在床頭櫃。

淩言然撐起身子，迷迷糊糊地喚了一聲：“斯斯。”

他意識不清，模糊地呢喃：“別走，別走，好不好……”

秦斯斯拉着他起身：“淩言然！喝藥！”

秦斯斯看着虛弱的淩言然喝下藥後，下樓就要離開。

滿滿又圍了上來，它似乎很喜歡秦斯斯，總是沖她搖尾巴。

她本是對狗狗算不上喜歡，但她喜歡滿滿，要不是滿滿，先前在歹徒攻擊的時候，她不死也傷。

滿滿咬着她的褲腳，不讓她離開。

“好啦，我要走了，下次再來看你。”滿滿依舊咬着她褲腳，把她拽到飛盤邊上。

狗狗應該是要天天溜吧，今天淩言然生病沒遛狗。

“好吧，我陪你玩一把。”

幸好別墅夠大，可以直接在別墅中往飛盤。

秦斯斯把飛盤一扔，滿滿搖着尾巴去撿回來。

她低眉一看，這個娃娃，好眼熟。

她伸手進狗窩，把娃娃撿了起來。

滿滿叫了一聲，急得滿滿把娃娃搶了回去。

對讓娃娃已經被狗狗咬的不成樣子了，但在秦斯斯認出娃娃的那一刻，心髒似乎停拍了一下。

這個娃娃——

這個娃娃是原先淩言然堵在小區樓下，強硬地向她搶去的布偶娃娃。

怪不得，即使她沒有和滿滿相處，滿滿也會和她親近，把她當主人，護她安全。

娃娃上有她的氣息，滿滿一直和娃娃相伴。

從一開始，她被騷擾的時候。

淩言然就下了一盤棋。

即使他不在，狗狗也會護她周全。

一切明了，秦斯斯似乎聽見了心聲回響。

她想起了曾在書上看過的一句話。

愛與罪同歌。

她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淅淅瀝瀝的落雨，落地窗前水珠凝結蜿蜒而下。

寂靜的黑夜，她聽了一夜落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