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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被岩槍塞住咽喉的人魚之魔神掙紮着,被摩拉克斯的神力托舉于空,飛在二人面前。

坐在摩拉克斯的背上——當然,是半龍半麟形态的摩拉克斯,達達利亞看着前面那只被岩槍穿起來的魔神,想到什麽似的:“…烤螭虎魚……”

“身體好些了嗎?”摩拉克斯的龍首稍稍擡起。

“嗯。剛才聽那家夥說,你好像也被深淵的力量污染了?”達達利亞說着,輕輕摸了摸摩拉克斯的龍頭,“沒事吧?”

“無妨。現在最重要的,是解決這個魔神的問題。”說着,摩拉克斯再次看向被岩槍貫穿的,抽搐不停的人魚:“祂來自深海,比陸地上的魔神更加适應,承受深淵之力。但即便如此,如此大量地吞噬那股力量,等待祂的,也只有毀滅。”

“所以,她把自己當成了人體炸彈?”談到戰鬥,達達利亞反應很快,“這家夥一旦在沉玉谷死去,深淵的力量就會迅速擴散,從而波及地面上的所有魔神,還有人類。這樣一來,海中的魔神就有了可乘之機?”

摩拉克斯微微颔首,燦金的龍角随着祂的動作一沉:“因此,她只是一名先遣者。她的任務,是為歸離集和沉玉谷帶去詛咒,引得更多魔神和邪祟登陸此地。而這背後,一定有一位操控一切的魔神存在。”

“操控一切……奧賽爾?”達達利亞立刻想到。

“是,或者不是。”摩拉克斯的聲音低了些許:“這就要看祂的說辭了。”

——雲來海。

同千年之後的景色不同,魔神戰争時期的雲來海,陰暗,深邃,壓抑至極。這裏是陽光照不到的地方,無數大魔潛伏于此。奴役,厮殺,詛咒,吞噬…祂們用最蠻荒的手段維系着各自的領海,也自然比陸地上的魔神行事更加瘋狂。這裏是諸神的角鬥場,勝者獲得力量,敗者迎來死亡,留無數白骨殘渣浮于海面之上,散溢出肉眼可見的詛咒,不可阻擋。

而這些詛咒最終化作黑紫色的龍卷,倒懸于海天之間,怒雷滾滾,一刻不停。

在進入龍卷之前,摩拉克斯停下了動作。

“再向前,你會接觸更多的魔神詛咒,憑我的力量也不能護你周全。你是要同我一起,還是在此等待?”

“嗯…既然最後的目标是要帶着詛咒殺上天空,自然是接觸得越多越好。一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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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達達利亞心意已決,摩拉克斯也不勸阻。為對方套上玉璋之後,摩拉克斯雙瞳陡然變細,與青年頸間的岩印呼應片刻,龍身如一柄金色的利劍,直插風暴之中。

痛苦,悲嘆,哭吼,癫狂。無數魔神的亡靈的哀嚎,被摩拉克斯的魔神之力驅散,又被達達利亞的人類氣息吸引。這裏凝聚着敗者的怨念,勝者的嘲笑,它們貴為神祇,卻被自己的同胞屠戮,死亡後只得哀乞天空降下神跡,卻永遠都不會得到任何回應。無處發洩的巨大痛苦于海面盤旋不盡,最終化作詛咒,掀起風暴,誓要殺滅這地表上的一切人類,也要吞噬擅闖進來的一切生靈。

面對漫天的詛咒,被岩槍搗入喉嚨的人魚魔神首當其中。甫一入陣,數不盡的黑色怨念立刻撲了上來,玉璋替達達利亞擋去了大半,剩下的那些,則纏繞住這位被生擒的魔神。

她是失敗者,是茍活者,是祂們的同胞,是應當陪祂們一同下地獄的亡者,罪人。

快下來,快下來,快下來!

摩拉克斯幻成人形,巨大的岩掌立刻從海底撐出,激得怒濤陣陣。在達達利亞即将落下的瞬間,神明牽起青年的手腕,引他平穩地落于掌心之間。安然無恙。

确認達達利亞的狀态還可以,摩拉克斯擡頭,看向漂浮于半空之中的女性魔神。

岩槍從人魚的喉嚨中拔了出去。

摩拉克斯的動作并不溫柔,岩槍帶得血肉飛濺,引得少女哀嚎不止,看得達達利亞眉頭一皺。然而,那岩槍甫一拔出,觸到空氣,便立刻碎成黑色齑粉,其亦是被魔神體內的深淵之力腐蝕所致。

想來,若他們是這場戰鬥的敗者,那麽被深淵荼毒,詛咒,折磨,最後面目全非,化作齑粉的就會是摩拉克斯。

——沒有殘忍,只有勝負,這便是魔神戰争的本質。

沒有了岩槍的束縛,人魚之魔神的身體軟趴趴地跌了下去,摩拉克斯稍一擡手,無數柄金色鎖鏈自海下蹿出,将少女束于半空之中。

一場審判即将開始。

魔神審判魔神?魔神審判魔神?盤旋于雲來之上的殘渣,詛咒,怨念,都被這場由摩拉克斯發起的審判吸引。祂們想要靠近,卻又被玉璋驅逐在外,只能盤桓在三人周圍,陰魂不散地拍擊着結界的牆壁。

亡靈們并不關心真相,它們只是想知道:誰是贏家?誰是輸家?

誰會下地獄,同我們一起;誰又會上天空,成為神王?

好奇,好奇,好奇!

無視魔神殘渣們戲谑的尖嘯,摩拉克斯緩緩睜眼。

祂緩緩擡起右臂,烏金花紋逐漸亮成一片:“爾等私自吞噬深淵能量,又将孽物引去沉玉谷,波及人類……”

“——吾問,誰指使汝?”

“……無人指示。”

“——吾問,誰逼迫汝?”

“這是我和他的選擇…這是屬于深海的意志,”人魚之魔神掙紮片刻,又被金色的鎖鏈束得更緊:“談何指示,談何逼迫?區區石礫,又懂什麽!”

“吾問…”說到這裏,摩拉克斯的瞳孔變得尖銳起來,手臂上的花紋也變得耀目,那是祂即将行使權能的預兆:“被你們污染心智的八虬……囚于何處?”

“哈哈!摩拉克斯,我倒要問,你有何德,越俎代庖?你有何能,審判同胞?!”被摩拉克斯的權能侵蝕,人魚之魔神的唇邊湧出血沫,瘋狂地甩動着魚尾:“你以為我會将真相和盤獻上?白日做夢!癡心妄想!”

“你且記得——若我喪命于陸地,我便将戰火帶給歸離;若我殒身于海洋,海中自有萬物将我滋養!總有一天,我的魚尾會帶我游向四方,終有一天,我會将你珍視的一切——”

摩拉克斯擡起手臂。

黑壓壓的天空被金光破開一道口子。

達達利亞擡頭望去,只見摩拉克斯的兜帽随着他的動作抖落,細長的辮尾染上金光,被氣流卷起,明滅閃爍。

接着,更多的光芒将烏雲撕裂,一個接着一個,仿若山峰倒懸,逆天而起。

但那并不是比喻,更不是幻覺。不同于平日裏摩拉克斯以元素之力鑄造的武器,如今懸浮于天空之上的,都是由真正的,巨大的岩石組成的槍陣。彙聚于半空之中的風暴在這一刻不再咆哮,就連那些無止無休的嘲笑,尖叫,哀嚎,嘲笑,都被這些破空岩槍的轟鳴掩去,噤若寒蟬。

“……放你回到海中,便有機會複生嗎?”

“呵…”

“——那便試試看吧。”摩拉克斯揮下手臂。

巨大的陰影覆住了人魚之魔神的面容。

一柄,又一柄,再一柄,再一柄!無數柄岩槍向人魚之魔神的軀體砸去,接二連三,無窮無盡!而那些岩槍的速度,根本不像是什麽沉重的岩石,反倒像是無數道不可逼視的光束,金燦,尖銳,貫穿萬物!

無數柄岩槍拖着人魚之魔神的殘軀沒入海中,掀起巨大的海浪,濤聲震天。如此恐怖的攻勢,縱使有千百個人魚之魔神,也絕無逃生的可能。

強烈的氣浪吹散了盤旋于海面之上的詛咒風暴,激得達達利亞一趔趄,向後倒去。他還沒完全從剛才的戰鬥中恢複過來,如今坐到了岩掌之上,卻仍目不轉睛地看着眼前的摩拉克斯的背影。

這就是岩之魔神的力量嗎?恐懼與狂喜交疊于心,達達利亞流着冷汗,臉上卻分明揚起笑意。

待這漫天的風浪平靜,摩拉克斯穩步向前,踏出了玉璋。

“若放任深淵的詛咒荼毒生靈,不如趁此機會,借你之軀,劃清這場戰争的邊界。”

在無數岩槍沒入海中之後,日光終于破空而出,灑向這片被陰雲籠罩太久的海域。此刻碧空萬裏,海天一片,雲來海迎來了數千年來最為清明的時刻。

摩拉克斯負手闊步,立于粼粼碧海之上,俯瞰着海中騷動的大魔。

他喚出了貫虹長槍,自天向海,橫起一劃:

“此後,願離去者,以此為界,既往不咎。”摩拉克斯的槍尖一斜,指向日後被敗者稱為暗之外海的深邃海域。

“此後,執迷不悟,犯歸離者,形同此物。”

說到這裏,摩拉克斯的槍尖一挑,又一柄岩槍自天而落,砸向深海,激得巨浪千尺,聲如暴雷。

而摩拉克斯分毫不躲,祂就立于巨浪之中,沒有被海水打濕半分:”——吾将以汝等之殘軀,鎮深淵之劇毒。”

此間萬籁俱靜,唯有摩拉克斯,言之鑿鑿;

還有祂的目光,看穿萬物,冰冷如霜。

然而,清明的時光沒有持續太久。

雲來海上,天空再次被烏雲遮蔽,風暴重新彙聚于此,将摩拉克斯和達達利亞吞沒其中。岩之魔神的神力可以将魔神怨念震懾一時,卻不能長久地驅除,這也是意料之中。

雖說也可一鼓作氣,将海中大魔統統擊殺,但現在并不是做這個的時候。風暴之中,細弱的嗡鳴聲引起了二人的注意,摩拉克斯從口袋中摸出了一朵四瓣機巧花,那是臨行前歸終贈予自己的聯絡之物,雖說做不到千裏傳音,卻可以憑借神力共鳴來傳遞信息。

眼見那朵小花的神力開始散溢,正是哈艮圖斯動用塵神的權能的證明。想來在沉玉谷陷入混亂之際,歸離集亦遭遇危機。

這就是所謂的,調虎離山嗎?

但沉玉谷的危機,也絕非歸終一人能夠處理。如此想來,兵分兩路倒并非錯誤的決斷。

塵神雖有才智,卻并非善戰之魔神,這一點摩拉克斯很清楚。要盡快回到歸離集,想到這裏,岩之魔神立刻轉身,決意帶達達利亞突破這片風暴,但是,

“——閃、”

摩拉克斯猛地回頭,卻見達達利亞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拖下了天空。他确信自己是被青年向前推了一把,才躲過了這次攻擊,深淵的侵蝕讓自己的反應速度下降了——回過神的摩拉克斯立刻向海面沖去,只見那巨物突然破浪而出,身形颀長,鱗片紫黑,一雙被深淵洗禮過的紫黑巨角夾住達達利亞的腰身,猛地昂首,又向海面猛地一砸!

——!

巨大的波濤沖向天際,映入摩拉克斯的眼簾。名為八虬之物從怒濤之中緩緩擡首,鱗片烏黑,雙目混濁,那是被深淵腐蝕過度的證明,唯餘兩角之中,再無一物。

岩之魔神瞪大了眼睛,他幾乎愣在了半空之中,忘記了接下來的動作。

八虬的身前,一灘暗紅色的血水,海草般飄搖開來。

顯然,被深淵洗禮,早已失去神智的魔獸并不知自己做了什麽,它只是憑着本能厮殺,又疑惑地擡頭,只見晦暗的天空忽地撕開一線,有群山從中隆起,撐破,直到輝光滿溢,灑向整片海域,将混濁的波濤鍍上奪目金邊。

接着,千百座山峰争先恐後地拔天而出,碰撞,發出比雷鳴更加劇烈的震響。磐石的憤怒足以将日月逆轉,天地倒懸,摩拉克斯的面容也直接暴露在赫赫天光之中,再無遮掩。有些碎裂的玄岩之假面再難掩祂眼邊的龍鱗,被深淵污染的那只手臂也沒有做出任何動作。神明只是靜靜地看着這位破壞了自己契約的敵人,沒有人知道祂在想什麽,除了祂身後不斷嗡鳴,低沉怒號的巨大岩槍。

“——”

盡管神智盡失,魔獸的求生的本能依舊讓八虬意識到這位敵人的危險性。面對一觸即發的攻勢,海中龍獸蜷起身體,聚精會神地感應着來自天空的巨大敵意,甚至沒能發覺不斷在自己身後湧出,一個大過一個的氣泡——

摩拉克斯微微皺眉。

嘹亮的鯨鳴聲掩去了天空的怒意。一只銀白色的巨角從海中鑽出,狠狠地頂翻了八虬的身軀。

八虬哀嚎着,整個龍身重重地砸向海面,掀起滔天的金色巨浪。在摩拉克斯的注視中,達達利亞從水裏冒出頭,手腳并用地攀上鯨魚的後背,搖搖晃晃地站到了背上。青年頸間的岩印在漫天金光之中依舊亮得耀眼,那是玉璋在發揮作用的證明;但他的右臂卻血流不止,顯然,摩拉克斯的力量無法抵禦深淵侵蝕,玉璋已經破損了。

達達利亞往後一抹被打濕的劉海,回頭,發現摩拉克斯還在天上飄着,不由得大喊:

“你怎麽還在這兒?快回歸離原!這家夥交給我!”

摩拉克斯收起架勢。祂看着達達利亞,欲言又止。

“什麽?我聽不見!”海天之間滿是風聲,達達利亞實在不知道摩拉克斯說了什麽,只好胡亂答了一句:“啊,你別擔心!我不會死在這裏的!”

無意間攥緊的拳頭,終于松開了。

歸終的傳信小花已經在最大功率地散溢神力,顯然是陷入了苦戰。無論如何都不可再耽誤了,摩拉克斯向達達利亞颔首,毫無遲疑地轉過身去,沖出風暴——

身後,八虬再次從海中沖出,咆哮聲震得海水亂翻,掩去了悠長的鯨鳴。但那已經不是自己可以操心的了,神明能做的,只有信任自己的戀人。

——別擔心,我會活着回來的。

摩拉克斯加快了速度,向歸離集沖去。

——不過這一次,達達利亞喚出的并非吞星之鯨,而是自己用水元素力創造的鯨魚。只見巨鯨向八虬沖去,雖無吞星之鯨那般兇猛,卻自帶一股認真的蠻勇。它以尖角撞擊着魔獸的身軀,試圖為主人創造出戰鬥的機會;而達達利亞喘息片刻,稍稍定神,星海披風逐漸凝結于肩甲之上,魔王武裝再次包裹了青年的軀體。

達達利亞一揮刀刃,俯身随巨鯨颠簸,觀察片刻,終于找準了八虬的咽喉,看到其下隐藏的小小逆鱗。

而水鯨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意志,胖墩墩的巨角終于頂住了八虬的雙角,逼得對方動彈不得。

機會。

青年猛地蹬步上前,飛身躍于八虬之上,卻沒想到對方雖被深淵侵蝕神智,動作卻依舊靈敏。感受到異物的八虬猛地別開吞天之鯨的獨角,龍軀一扭,沖着達達利亞鱗片大張,深淵之毒氣立刻從中噴射出來。

達達利亞果斷閉氣,正欲将刀刃刺于鱗片下的嫩肉之中,以此作為借力點,卻感到一滑,

“什麽、”

在刀刃即将刺入龍身的一瞬,八虬的鱗片猛地閉合。祂似乎是在有意引誘達達利亞的行動,顯然,它成功了。

見到主人失去着力點,水鯨立刻沖了上去,試圖接住掉落的達達利亞,但,

八虬的雙角猛地向前一頂,不僅擊碎了吞天之鯨的巨角,更将巨大的水形幻鯨撞了個粉碎。原本凝聚成型的水元素在這一刻被轟得浪花四濺,哀嚎着拍向海面;而八虬的龍尾則更是迅速,猛地蜷曲,将将達達利亞卷入其中,碾碎一般,狠狠勒住!

接着,海獸又擡起尾巴,使出和之前相同的招數——

砸!

砸!!

砸——

——在龍尾再次砸向海面的瞬間,幾道尖銳的刀光爆發出來,仿若紫電撕裂黑夜,将那漆黑的龍身斬成數截。

濃臭的污血從八虬的殘軀中噴射出來,那是魔獸被深淵同化的證明。而沐浴着膿血一起沖出來的,還有身披深紫色铠甲的戰士。青年身上的玉璋已經被砸得破破爛爛,唇邊湧出的鮮血也證明他剛才實在傷得不輕,

但對達達利亞來說,這樣的對手,才叫過瘾!

被削去龍尾的八虬開始掙紮,扭動,咆哮着拍擊海面,掀起巨浪,再無身為海獸之主的尊嚴,倒像是一條被潑了雄黃的黑蛇。趁着這個間隙,達達利亞略一喘息,用手背一抹黏噠噠的唇邊,再次喚出星海巨刃,一邊躲避八虬毫無規律的拍擊,一邊瞄準着被自己斬出的傷口,尋找着下次攻擊的時機。

被深淵的力量搞到發狂嗎?看着八虬凄慘掙紮的模樣,達達利亞忽然有點感慨。

無論魔神還是魔獸,只要是提瓦特的生物,深淵之力,便是絕對不可觸碰的存在。

對自己來說,深淵是成就,助力,是足以讓自己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興奮,尖叫,顫抖,興奮着厮殺萬物的力量源泉。

——或許,比起這些扭曲之物,我才是最瘋狂的那個?

想到這裏,達達利亞一舔嘴唇。

那又如何?

青年橫起刀刃,瞄準片刻,趁着八虬将那殘肢斷口亮出的瞬間,橫刀砍了進去。

沒有了龍鱗的阻隔,這一次,星空巨刃狠狠地切入了八虬的斷口,卻無法再深入一毫。堅硬的龍筋龍骨抵擋着巨刃的推進,想要将魔獸橫着剖開的瘋狂想法,用星空之刃似乎行不太通。

若是用摩拉克斯的岩刃呢?不行,若是摩拉克斯本人來還有可能,自己能用的那點力量,是絕對無法阻擋深淵的侵蝕的。

……那麽,就只有将它再斬得碎一些,碎一些……碎到再也無力反抗的地步。

碎到可以将其一舉斬殺的地步。

但龍鱗堅硬,從外側向內攻擊不太可能,所以,依舊需要從內側攻擊。但八虬狡詐又迅敏,幾乎從不将內側暴露給自己……

那麽,只有讓對方再次卷住自己。

再卷幾次。他就再砍幾次。直到他們有一個先倒下。而活着的那個一定是他。

想到這裏,達達利亞并未感到不妥,反而開心地笑了。還有什麽比戰勝敵人更加快樂的事情?他緩緩握拳,金色的輝光自指縫中緩緩滲出,強烈的岩元素引得八虬再次看向自己。

只是這一次,魔獸帶着前所未有的敵意。無論是深淵的侵蝕,還是被星海之刃割入肌理的劇痛,八虬眼中的怒火,足以将整片雲來海蒸發殆盡。

但達達利亞只覺非常滿意。他喚出岩制的長槍,壓低身形,向海中的獸主挑釁着:

“哈哈,你在生氣嗎?太好了,這樣才叫過瘾!”

說着,達達利亞眼中寒光一閃,銀色的尖角再次自額頭浮現,盡管他并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

“是不是很想殺了我?那就來吧,怪物!吞噬我,淹沒我!試試看,将我溺死在千年之前的他鄉異國!”

“——但在這之前,我會殺死你……”

“我會讓你和天理,神座…讓這片天空,陪着至冬一齊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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