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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飓風,駭浪,閃電,驟雨。
雲來海。
數千年來,無人在意這片漆黑的海域藏着何等深秘。在天理尚未将降臨者的神骸一分為七,地脈的躁動也無需衆神以殺戮來平息之時,遼闊的深海之中,群魔已向彼此伸出了爪牙。祂們用同胞的屍骸築起血色的城邦,以詛咒的風暴砌成堅固的高牆,将陸上的衆生隔絕在外。
達達利亞一抹臉上的血水,再次觸到了額前生出的銀角。吞星之鯨就在自己的身邊,正于海中游弋,倒是如魚得水。它的身形雖沒有自己見過的那般巨大,但棱鏡狀的尾鳍和星空色的身軀,與記憶中如出一轍,頗為不祥。
這到底是個什麽東西……?達達利亞稍稍皺眉,但眼下也并無時間多加思考。
酣戰至此,八虬的龍尾已被星空之刃割入肌理,龍角也被青年削去一只,流出膿血。深淵的毒氣從海獸的傷口溢出,彌漫在這片空間,久久不散。達達利亞忽地明白摩拉克斯為什麽沒有驅散這片風暴,祂要确保深淵的力量不擴散到陸地之上。
…不知歸離原怎樣了呢?
達達利亞一邊握緊岩刃,一邊踏上吞星之鯨的背部,與海浪共起伏。他的目光一刻不離八虬的喉下,等待着對方因疼痛或松懈,暴露處自己的弱點的時機。
血順着青年的手臂,額前流淌下來,但對于戰士來說,痛意只會是快感的催化劑。
達達利亞再次拉開雙腿,瞄準了八虬喘息的瞬間。
感受到了主人的意志,吞星之鯨低鳴一聲,猛地紮入海中。八虬立刻警戒,連連後退閃避,直到巨刃劈開了海面,在怒雷的濤聲中,吞星之鯨的巨角一舉頂穿海獸的咽喉,架起對方的頭顱,迫它露出藏于喉中的逆鱗。
“好,幹得漂亮!”
借着吞星之鯨的力從海中蹿出,達達利亞高舉岩刃,雙眼緊緊地盯住八虬的逆鱗——海獸試圖掙紮,可它的下颚被鯨魚之角貫穿,龍尾又被星空巨刃墜着,就連引以為傲的雙角也只剩一只,整個身體被拉伸一般動彈不得,如此直挺挺地暴露在青年的利刃之下——
這一場勝利,終究是達達利亞拿下了。
“……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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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魂之中的非人部分,吞星之鯨忽地發出了警戒的長鳴。一股陰涼的力量迫于身後,達達利亞猛地轉頭,可還沒有看清是什麽,便被其拖入海中,濺起浪花數丈。
達達利亞閉着氣,掙紮無果。無數細小水流化作繩索,緊緊地吸附住青年的身軀,帶着漩渦一般的引力,将他整個人向深海拖去。不同于八虬的狂躁,這股力量比他感受過的一切魔神之力都更加遙遠,深邃,卻也帶着某種奇異的溫暖,像是生命最初誕生的巢穴。
達達利亞嗆了一口海水。這裏不同于楓丹,水中并無過多的氧氣令他喘息。青年眯眼看向身下,只見那黑黯漩渦的中央,魔神金色的雙眼緩緩睜開,照亮了四周森白的骸骨,腐爛的頭顱,飄零的殘肢,以及尚未啃食幹淨的人類血肉。
海面之上,吞星之鯨順從着主人的欲望,繼續與八虬纏鬥着。龍吟與鯨鳴,厮殺的聲音順着海水傳到達達利亞的耳中。
是的,吞星之鯨并沒有下來拯救自己的主人——
又或者說,達達利亞非人的那一部分,并不想要拯救達達利亞人類的那一部分。
矛盾即是美麗。常年盤踞于深海之中,奧賽爾自有着自己的一套審美哲學。祂實在好奇這個有着星空味道的青年,既不屬于這個世界,也不屬于這段時間,只是遠離深海,遠離大地,遠離天空……就像是生命和死亡在這個人的身上劃出一道間隙,将他推落其中,不死不生,再無去路,更無歸途。
矛盾。
集生命與死亡于一體,這樣的概念,實在太像海洋本身,令奧賽爾感到親切。海中的大魔曾“邀請”過許多祂認為有趣的人類,但那些生命都太過脆弱,無力地掙紮過後,只會化作層層肉泥,雖可填飽眷屬們的肚子,卻也為自己積起徹骨的失望。大概是這片海域實在太過深邃寂寞,數千年間,黑暗的漩渦發狂地邀請并吞噬一切有趣的生靈,周而複始,永不厭倦,
直到達達利亞的出現。
奧賽爾操控着水流,将達達利亞拉到自己的面前,睜開全身的複眼。神明轉動着滿身的眼球,無聲而仔細地打量着這位異國的來客。他在想,為什麽那個摩拉克斯會留這樣危險的家夥在自己的歸離集?若自己是岩之魔神,在這種帶着死亡氣息的人類出現在領地上的一瞬間,便會殺了他,絕不留後患。
為什麽?矛盾。美麗。好奇。
被巨大的魔神當做獵物一般打量,達達利亞卻并沒有感到恐懼。深淵之中,比這還要惡心的怪物比比皆是,被祂們完全制服,險些喪命其腹的經歷也不是沒有。困境中,戰栗是最無用的,需得找出破綻,絕地反擊,一招殺敵——達達利亞冷靜地盤算着對策,為了保持體力,他直接收起了魔王武裝。
盔甲卸去的瞬間,青年的紅色绶帶刷拉一下飄于身後,只見其中絲線金光一閃,岩元素觸水凝成尖銳的結晶,瞬間幫他割開了海流的束縛。
是摩拉克斯。真想不到岩之魔神會為一個人類做到這個地步。看着自己的海流被摩拉克斯的力量切斷,奧賽爾也不着惱,卻見達達利亞也沒有任何要離去的意思。
青年只是借此機會換了下氣,調整姿勢,完全不打算逃命,反而打算在這裏殺死自己。
“有趣的人類,我允許你向我發問。”奧賽爾的聲音在海水中低沉卻清晰。
達達利亞沉默片刻,他試着張嘴,發現的确可以發聲,連喘息都順暢了許多:“哈…有趣。你身邊的那些屍骨,曾經也是些有趣的家夥嗎?我也會變得像他們一樣?”
“…我是漩渦之魔神,是這片海域中司掌生命的魔神。我能夠感知自己的生命…也能夠操控自己的生命。即是說,”說到這裏,奧賽爾的複眼一齊微眯,射出無數道懾人的金光:“我不會死…卻知自己被你賦予了第二次生命。所以,你怎能不算有趣?”
達達利亞愣了一下。第二次生命…是說璃月港的那一次嗎?在歸離集生活太久,他幾乎已經忘了自己對璃月做過什麽。
又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把那次争鬥放在心上。成為愚人衆後,千百次的紛争都被執行官們挑起,璃月或是蒙德,對于曾經的達達利亞來說,本就沒有區別。
“哦,所以呢,你要感謝我?”達達利亞輕輕一笑,“海上的紛争有我的老夥計幫忙,而海下的我,也不想閑着。你要真想感謝我,就跟我打一架吧。”
“老夥計?感謝?呵……”漩渦之魔神合上複眼,只留額前兩只,保持着微眯的狀态:“我是生命之魔神,所有的生命在我眼中,都不過是鋪滿海底的一粒細沙:相似,雷同,毫無新意。你認為的老夥計,好幫手,只不過是體內被深淵污染過的一部分。那一部分被吾之同胞的詛咒喚醒了…因為非人的你渴望争鬥,渴望厮殺,不顧後果,不計代價。”
“現在,那一部分開始認為現在的你是累贅…因為你的心魔,你的怨念,你的執念,那些不能說的痛苦,在阻礙着它變得更強。所以,它不願來海下救你,只是要殺死眼前的強敵。”
達達利亞微微皺眉。
奧賽爾知道他聽進去了。
“至于感謝…呵,人類的你的想法很可愛,比海上的那只瘋鯨更加單純。不過,我非陸上之魔神,對蝼蟻并無親近之意,更談不上感謝。我只是能夠感到,在千年以後的未來,你會賦予我第二次生命…這種感覺真是奇妙,奇妙到我很好奇……”
說到這裏,奧賽爾一直盤蜷的身體紛紛扶搖立起,八根獸首團團圍住達達利亞,将其籠罩在其中。達達利亞注意到,其中那只被自己削去的頭顱已然長好,那是生命的權能賦予神明的“不死”。
“——在未來将我喚醒的人…怎會跑來守護摩拉克斯的領地?”奧賽爾的聲音四面八方地傳來,環繞着達達利亞,“徘徊在生死夾縫之中,被另一個自己抛棄的人…矛盾,有趣…這樣的你,成為我的眷屬,倒也不無不可。”
沒想到廢話半天,竟然是如此打算。達達利亞實在忍不住,他笑着凝出岩槍,卻被奧賽爾的一柱猛地撞毀。
“而成為我的眷屬…自然就要接受我的考驗。反抗是很可笑的…”奧賽爾已經徹底從它的“寶座”之上游起,露出更多的腐肉白骨,和那些遍布瑤光灘和沉玉谷的細小海獸的屍體:“畢竟若是死了,你便也只是我座下的一灘血肉罷了。”
“那就試試——”
未等反駁,達達利亞忽然感到周遭的氧氣全被抽去了。
他猛地掐住自己的喉嚨,人類在深海之中還是太過脆弱。試圖與魔神交流便是自己最大的失算,要是早一點引祂到海面上,便不會陷入如此窘境——達達利亞的腦中飛快地閃過這些念頭,但又實在是太遲了,因為他知道,奧賽爾的那些話語——
【你被自己的心魔困得太久了,久到你的一部分想要抛下你。因為真正的達達利亞,他想要純粹的厮殺,純粹的變強,而不想要一個為兄弟,為女皇,為至冬痛苦到如此地步的自己——】
魔神的一柱猛擊青年的後背,激得達達利亞痛叫一聲,有泡沫和血霧從唇中散去。一直保護着自己的玉璋至此分崩離析,化作點點結晶落在沙土,又被奧賽爾龐大的身軀盡數掃去。
無數海流化作腕足,緊緊地裹住達達利亞的身體,緊到他的一只手肘向內折去,斷骨聲在海中清晰可聞——青年擡起頭,嘴巴大張,一雙眼睛被劉海遮住,被奧賽爾滿足地欣賞着。
“你是用這只手削去我的一柱…削去我諸多同胞的性命。這是公平。而且…我更好奇你額前的這只尖角。”
奧賽爾說着,睜開了全身的複眼,無數光斑如點點金珠,彙聚在達達利亞額前的角上。
“你覺得奇怪嗎?但在我看來很簡單,這根角,是你在被非人的自己吞噬,抛棄的象征。”
“所以,作為未來的回報,我要幫你一把。我想看你被非人的那一面完全吞噬…然後,成為真正的自己。等你的模樣變得更加純粹,我就會把你留在身旁。”
達達利亞無心聽奧賽爾唠唠叨叨,他費力地轉動頭顱,看向自己被折斷的右臂,盤算着接下來的戰鬥——
“擔心手肘…?放心吧,失去人性,不再軟弱的你,便不需要手臂了。到那時,摩拉克斯的表情也一定更加有趣吧…你知道的,這片大海實在是太過寂寞,太過無聊了…”
“所以,忍耐一下,”奧賽爾說着,伸出附肢,握住達達利亞額前的尖角:“把一切交給我吧。我會讓你成為…真正的,死與新生的信徒。”
——摩拉克斯回過頭。
“摩拉克斯,專心戰鬥!”
化作人形的若陀為摩拉克斯扛下一擊,被餘波震得連連後退。他穩住腳步,再次為老友加固防禦:“螭魔強大,怎能分神!?更何況…”
言及此,若陀龍王看向哈艮圖斯。塵之魔神正站在二人身後,高舉的雙臂顫抖不已,呼吸也跟着急促起來,顯然是權能施展過度。少女的一雙白袖早已被扯得破爛,身上的傷口更深,血流不止。
意識到摩拉克斯和若陀在擔心自己,歸終一咬嘴唇,将喉中鮮血咽下,啞着嗓子喊道:“我會繼續為千岩軍和百姓們布下沙陣,你們不要管我,繼續攻擊!千萬不能讓螭魔前往歸離集!”
多虧了之前的防禦工事,螭魔被諸神拒于歸離集之外,馬科修斯更是将百姓引至自己的領地避難,避免戰鬥波及人類。然而,螭魔此行來勢洶洶,一路取道南下,暢通無阻,頗為輕熟,似乎早有準備,顯然是有結盟者指引。
顯然,除了那兩位隕落于沉玉谷和雲來海的魔神,仍有一位幕後魔神操控着一切,但祂卻始終沒有現出真身。
敵暗我明……嗎。摩拉克斯想着,握緊手中的長槍。
強大如岩之魔神,連續與多位魔神周旋這久,也難免會感到疲憊。更何況,這些魔神明顯要與自己打消耗戰,不僅輪番上陣,還動用了提瓦特以外的力量。想到這裏,摩拉克斯的手心傳來了深淵侵蝕的隐痛,蔓及右臂——而這,本是歷史上的魔神戰争不曾出現的事物。
至于摩拉克斯的心髒——不可忽視的劇痛在告知神明,最壞的預感應驗了。
在歸離集最需要摩拉克斯的時候,達達利亞出事了。
螭龍突然昂起無角的頭顱,長鳴不止,開始釋放自身的權能。它的滿身金鱗如呼吸一般,先暗,後明,最後爆發出奪目的光芒,如一張燦金的巨網,将目之所及籠入其中。
瞄準這個時機,摩拉克斯立刻俯身半蹲,以貫虹槍尾杵地,在敵我間立起巨大的金色屏障。防禦的同時,更不可讓對方的攻擊生效,若陀龍王果斷發號施令,數百名千岩軍同夜叉齊齊攻上,試圖打斷魔神的施法。
螭魔突然射出周身的鱗片。汲取了足夠權能的螭鱗堅硬鋒利,有些甚至足以穿透摩拉克斯的玉璋,擊得戰士們有如落雁墜于此間,一時血色漫天,哀嚎不止。
好在,清脆的弦音從半空中蕩去,有如繞指清風,化去了此間暴戾之氣,将戰士們的身軀穩穩托起。不遠處,正是歌塵浪市真君浮于空中,一雙手不斷推弦揉弦,指尖通紅仍不停止。絕雲高山之雅樂,此刻化作撫平傷痛的清音,如流水般治愈着戰場上的每一位戰士,為他們帶去祝福和力量。
灰發仙人關注着戰場上的每一位戰士,也不時地瞥向站在摩拉克斯身後的哈艮圖斯,那個渾身染血的赤足少女——
歸終,你千萬,千萬不要出事啊……
想到這裏,仙人手中的琴弦竟兀地斷去一根。不祥的預感恰如黑雲壓過頭頂,歌塵立刻定神,以犬齒咬破指肚,滴血作琴弦,繼續演奏。
不可分心,不可分心!
不可分心……
“不可分心……不可分心……”
奧賽爾的附肢握住達達利亞額間的尖角,将足以改寫記憶的劇毒灌入其中。神明的聲音有如魔音入腦,達達利亞拼命地掙紮,仍覺眼前景色變得發灰,發暗,遮去他頸間的岩紋,只剩奧賽爾的面容在視覺中殘留,模糊,最後……
【不要分心……!】
少年打了個哆嗦。
他猛地清明過來。周遭是五彩斑斓的漆黑世界,那是自己記憶中的深淵,亦或是所謂的【樹根之地】。
他手持的銀色短劍,那是從鎮上的鐵匠大叔那裏買來的,花了三萬摩拉,用光了小孩子半年的零花錢。
【才十個小時就堅持不住了嗎。現在正是最關鍵的階段。】白發少女來到自己的身邊,看着他發抖的手臂:【如果現在分心,魔獸就會撲過來。然後,你會成為它的晚餐,而它又會成為我的晚餐。】
哦,原來我在深淵啊。
意識到這一點,少年立刻咬去嘴唇上的死皮,重新握緊短劍。與魔獸僵持這久,四肢幾乎失去知覺,頭腦也在嗡嗡作響,但他仍然按照師父所說,死死地盯着那只魔獸。而那只魔獸也回瞪着他,精疲力竭,氣喘籲籲。
雙眼,喉嚨,心髒,師父要自己牢牢記住對手的弱點和破綻。
在這裏,野獸與人類并無太大區別,死去的生命會成為活下去的人的養分,勝者則會去尋找下一個獵物,這是屬于深淵的生存之道。
——看吧,我的眷屬…這是世界的生存之道。
【手下敗将,又來給你阿列克謝爺爺舔鞋來了?】
三個月,從深淵爬回地面,從樹根走向世界。少年驚異地發現,這世界真的沒什麽區別。文明也好,野蠻也罷,人類即是穿上了衣服的野獸。邊陲之地,尚未被教化的孩童更有一套蠻橫殘忍的規則,與魔獸根本無異。
但這沒什麽不好。少年的本性被深淵中的巨獸喚醒了,他比所有人類都更适應以暴制暴的規則。孩子笑着睜大了眼睛,深藍的眼再也透不出一絲光亮。那是星空透過他的靈魂向方舟投下了傲慢的一瞥。
雙眼,喉嚨,心髒。這世界哪裏不一樣?足以致萬物于死地的幾個位置,從來都一樣。
——是的,我的眷屬…你要殺死所有人,這就是你的生存之道。
【阿賈克斯!停手!你要殺了他們嗎!?停手!我讓你、停手——】
父親的耳光扇到自己的臉上。他擡起頭,一雙深藍色的眼睛并無半分委屈。對待争鬥,他有着遠超同齡人的激情與狠厲,但面對父親的責罵,他又變得冷靜,理解,順從,絕不争辯。沒有人知道少年的身上發生了什麽。少年被扇了耳光之後就會乖乖地道歉,但第二天又會惹上新的麻煩,無始無終。
【呵,又來一個不服管的問題兒童?咱們愚人衆什麽時候成了托兒所了?】
【聽好了,這裏是軍隊,不是你這種小屁孩打架犯渾的地方。看來,得給你點教訓……】
——教訓?争鬥!看到了嗎,我的眷屬!這世界,果然哪裏都一樣!
雙眼,喉嚨,心髒!這裏都是人,是人就有弱點!太快樂了,太開心了,他打敗所有人,他征服所有人!他要一腳踹飛火铳手的武器,又劈手奪過戰士手中的雷錘,比自己還高的武器在自己手裏繞了個花,但這東西都沒有師父的劍重,沒有手感!沒有樂趣!砸向岩役兵的後背,鑿毀雷螢使的螢燈,将風役人的短劍奪于手中,只兩下就還入對方的胸膛——太輕松了,太簡單了,太無聊了!
不夠,不夠,不夠!
成為軍隊的一員?不夠!
晉升為債務處理人?不夠!
成為分隊長,統領所有不服管的手下?不夠,不夠,遠遠不夠!
——是的,我的眷屬,作為人類的快樂,不夠飼喂你那非人的靈魂!
——阿賈克斯,你從十四歲活到現在,不斷地發現這個世界從來都是相似的。地下,地上,人類,魔獸,弱肉強食,你死我亡。你的女皇大人為了至冬向天理發起叛逆,狂熱的戰火勢必會蔓延到其他六國,只有強大的國度才能在烈焰中存活。但這就是世界的本質!這個世界從來都和魔神戰争一樣,是諸神諸聖搶奪席位的殘酷游戲!
你要變得鋒利,你要變得強大,你要将所有人踩在腳下,這是你的宿命,這是你的命星,這是星空游曳之鯨烙印在你靈魂上的符號,這是方舟之外的萬千星辰,透過你的雙眼,對提瓦特投下的一瞥!
至冬毀滅又如何?璃月毀滅又如何?是你将我喚醒,任由我再次淹沒璃月港,如今這樣的報償落到了至冬的頭上!但,巴納巴斯死亡如何?摩拉克斯死亡又如何?這世間所有人死亡都如何?這世間本就充滿脆弱的雙眼,喉嚨,心髒!你要做活下去的那一個,你永遠都要做最鋒利的那一個!
你不該是痛苦的,後悔的,壓抑的——
你應當是強大的,自由的,狂妄的!
奧賽爾的聲音震耳欲聾,順着青年額前的尖角直直灌入腦中,幾乎要将他的靈魂滌蕩幹淨——
——順從吧。
——覺醒吧。
——然後,與我共同成為深海的霸主,将地上的砂礫,将那顆名為摩拉克斯的小小碎石,
吞噬殆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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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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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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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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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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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