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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還不是時候…?】

諸天之上,諸魔諸神的父與母,星海方舟的掌舵者,名為【法涅斯】的【原初之人】一言不發。祂的孩子們正在自相殘殺,勝者向敗者飼喂利刃,敗者以哀嚎為勝者壯行。可悲,荒謬,此間再無一人得以幸免,所有魔神都必得投身這場手足相殘的争鬥之中。

而【祂】,諸天,諸法,諸魔的【創造者】,【引導者】,此刻,正如父般冷峻,亦如母般慈悲,深目蛾眉,狀如愁胡,安靜地注視着這場人間慘劇。

…覆雪的國度過分沉寂卻安寧,鳴雷的國度,第一束紫電已然墜落,正要為人們帶去無盡的威光;被狂風包裹的高塔終于有了傾倒的跡象;大赤沙海之中,那個生性叛逆,不拘管束的銀發小家夥,亦在規則之外,與信賴的同伴建起了不朽的城邦…

至于【祂】最為看中,最為欣賞的那個孩子…

與此同時,深海向天空傳遞了十分重要的訊息。未來的摩拉克斯違背了【祂】的意志,将自己的碎片藏到了人類身上,引凡人前來幹預這場戰争。深海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告訴了自己的【父母】,但它不清楚,這個消息對【祂】來說,到底意味着什麽。

【祂】緩緩起身,踱出七步,來到一副銀白色的靈柩之前。

一副比堅冰更加銳利的靈柩,此刻,卻被無盡的烈焰永恒地炙烤。【祂】探出雙手,那些火苗便有了意志,紛紛退卻,似乎為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感到羞赧。

靈柩之中,【祂】捧出了女兒的殘軀,一顆頭顱。

是啊…巴納巴斯,你喜歡冰雪,喜歡一切純淨,美麗的事物。天空會記得你們的一切喜好,也自然願意在懲罰之餘,為你留下這一頭不願剪去的長發。

小心地捧出女兒的頭顱,銀白長發透過天空的十指,如瀑散落。女兒纖長的睫毛仿若一把柔軟的小扇,卻再也不能掀動,睜開,笑盈盈地望自己一眼。你的神色為何如此痛苦?哦…是了,因為你在付出背叛我的代價,你不得不忍受這永生永世的懲罰。唉,我可憐的孩子…

“啊啊…我的女兒,我的孩子。我當真不忍看見你未來的樣子。畢竟現在的世界,你還剛剛降生。你是那麽脆弱,那麽膽怯,抓着我的衣擺,躲在我的身後,就像一片遲遲不願闖入風雪的霜花…”【祂】說着,愛憐地親吻女兒的額頭:“可未來的你,卻變成了這個模樣…我多悲傷,又多欣慰。”

“為何愁眉不展?或許,你在困惑,為何我此刻明明身處過去,卻又分明碰觸着未來的你,甚至親吻你殘破的屍骸?唉…因為天空島,就是這樣無趣的存在。”

“我雖身處此地,卻能望見無數時間。我見證無數過去,我經歷無數現在,我碰觸無數未來。”

“因此…我在此地,恒久地,感到迷茫,痛苦,和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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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說着,輕輕撥開另一團火焰,包裹其中的,又是一副靈柩。

而葬身其中的——那個被岩之刀刃貫穿喉嚨,釘于棺木之中的【法涅斯】——

正是【天空】,【神明】,【祂】自己的屍體。

至此,【法涅斯】似乎有些激動。空間開始微微顫抖,一股難以言述的歡欣和屈辱共同交織于神明的心頭,祂單手捧着女兒的頭顱,快步走向長廊,不顧逐漸龜裂的地面,推開那一扇又一扇的大門。每一扇門都對應着一個不同的未來,在無數個可能性之中,溫柔乖順的巴納巴斯永遠會在最後的時刻背叛自己,對天空發起戰争,然後接受永生永世的懲罰。她們有的被自己削去頭顱,有的被自己砍斷四肢,有的被自己剜去雙目,割斷喉嚨…背叛者的下場千奇百怪,但女兒的身旁永遠都有着另一副棺木,裏面躺着的不是別人,正是同樣被削去頭顱,砍斷四肢,剜去雙目割斷喉嚨的自己。

法涅斯。

無窮無盡的長廊,無窮無盡的門扉。空間的顫抖愈發劇烈,原本光潔的長廊已然崩塌成連神明都難以立足的破片。法涅斯的動作愈發激烈,笑容也愈發猙獰,【祂】跨過一個又一個天塹似的斷裂,撞開一扇又一扇未來,但每一個未來的盡頭都躺着自己的屍體。

而巴納巴斯,【祂】的女兒,【祂】的孩子,就這樣安靜地躺在【父與母】的懷中,陪【祂】見證這場鬧劇的終焉,垂眸閉目,默不作聲。

但是。

在最後的兩扇門扉之間,法涅斯忽地站定。祂托起巴納巴斯的頭顱,十字星的瞳孔微微一動“不過…現在不同了。”

“我的女兒,我的孩子。你知道嗎?在這之前,我一直以為向我施以報複是祂…是我那審慎守矩的孩子,我那如貴金般沉默卻閃耀的長子。畢竟在這些門扉的盡頭,砍斷我四肢的,是奪目的利刃;削去我頭顱的,是燦金的長槍。”

“我以祂的叛逆為終局,向前推演,尋找避免這一切的辦法,卻總是失敗。最終,我以為命運不可改變,連我也不外如是…”

“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巴納巴斯,原來,奪我性命的,不是我的孩子,而是你的孩子,你的子民!”

“……在未來的戰鬥中,你讓那位人類以敗者的身份從天空墜落,順理成章地成為一個被驅逐,被流放的罪人。從此,神之眼不再祝福他,提瓦特不再接納他,他也因此逃脫了我的監視,因為【天空】不會注視一個被【天空】親自驅逐的死人!”

“他本該死的,但你和摩拉克斯讓他【活】了下來。那根本就不算活着…你們只是讓一個非生非死的人徘徊在過去。為了讓我看不到他,找不到他,注意不到他。真是太粗陋,又太精妙的計策…”

——但是。

現在,我找到了。

法涅斯輕輕打了一個響指。

所有被撞開的門轟然合攏。黑色的烈焰重新撲了上來,它們跨過法涅斯,吐出火舌,搖曳翻騰,齊齊湧進。象征着死亡的業火兇惡地吞噬錯誤的結局,天空之島嶼再次顫抖起來,原本龜裂的地板發瘋一般震動,對齊,碎裂的石塊不斷向上,拼攏,好整以暇,光潔如新。

過去,現在,未來,所有錯位的齒輪在這一刻通通咬合,昭告前進的鐘聲洪亮震耳,時間開始向正确的方向進發。彌漫在天空之上的大霧終于散去,烈陽如利劍,将所有大門一齊刺穿,而每一扇門的背後——

法涅斯将女兒的頭顱懷抱于胸前,重新踱步于光潔,明亮,筆直的長廊之上。【祂】要帶她見證,欣賞,這所有的,來之不易的,美麗又正确的結局。

每一扇門的背後,達達利亞被摩拉克斯的箭矢刺穿了心髒,達達利亞被摩拉克斯的利刃削去了臂膀,達達利亞被摩拉克斯的岩槍鑿碎了脊梁。【祂】與她見證着無數個達達利亞的同一個下場。【祂】欣慰地看着青年的瞳孔逐漸放大,口中含着未能說出的話語,化作鮮血,從每一扇門內流出,彙作新生的紅毯,為天空之主迎接着光彩的,勝利的結局。

“這才是正确的。”

所有門扉再次合攏,發出劇烈的聲響。所有的達達利亞都被掩于死亡的未來之後,被無數詛咒的鎖鏈捆入其中,封印其中。若是生于冰雪的女兒淪為叛徒,以無盡的烈焰炙烤才叫相稱;那麽向自己揮劍的乃是弱小的人類,這樣的話…

要怎樣懲罰這名人類呢?對于人類來說,最殘酷的懲罰是什麽呢?

“死嗎?”

“——但以你的罪孽,經歷一萬次也難抵呢。”

将無數既定的結局抛在身後,法涅斯大步向前,笑着懷抱女兒的殘軀,回到了高天的神位之上。

将那顆頭顱毫無留戀地重新投入火獄,法涅斯坐回神位,繼續欣賞着地面發生的一切。魔神之間的戰争嗎?雖是殘酷,但若是為了提瓦特的地脈能夠安定運行,子嗣之間的争鬥也是必要的,大家一定也可以理解吧。畢竟,又不是沒有獎勵?【祂】再次含起淡之又淡的笑容,那慈悲而冷漠,愛憐又無謂的眼神,時時刻刻緊盯着地面上發生的一切。

雖然今天,【祂】有了新的發現。

只一瞬間,摩拉克斯似乎看向了自己。是錯覺,還是我那可愛的長子終于意識到了什麽?畢竟達達利亞似乎是他的戀人…真是的,最不開竅的孩子也長大了,怎能不令人欣慰?法涅斯微笑着,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一顆嶄新的頭顱懷抱于【祂】的臂彎之中,露出一縷卷曲的橙發,沉默,無聲。

你會怎麽做呢?我的長子啊,就讓我期待一下吧。

天空不言,向人間投下了巨大的陰影。

自從摩拉克斯同哈艮圖斯共治歸離,大部分人類跟随岩王北上,只有一小部分人還留在天衡山腳,以采礦,捕魚為生,把技藝世世代代地傳承下去。那是海洋與陸地尚未敵對的年代,勤勞的人類在何處都能尋得立足之地。

如今,平和安寧的歲月已成過去。天空将戰火播向人間,命令祂的兒女們手足相殘。海洋與陸地不再共生,狂潮洶湧,地脈暴亂,随時準備淹沒和吞噬彼此。魔神們為了争得存活的權利,紛紛以死相拼,只為得到【祂】眷顧的一瞥。

人類正在向南遷徙,海面傳來細微的波動。即使蟄伏于深海,曾統領過陸地城邦的石居仍然敏銳地捕捉到了人類的氣息:摩拉克斯正帶着自己的子民回到天衡,靠近深海。

機會來了。

八腕魔神立刻翻動腕足,其腕足之上生着密密麻麻的吸盤,有如無數張凄厲哀嚎的巨口。許許多多的小章魚從中鑽出,一個個團團簇簇地,向着海面之上飄搖游去。

“呵呵…多麽熟悉的能力。不由得讓我想起…”漩渦之中,目睹一切的奧賽爾聲音帶着幾分玩味:“八虬。唉…我差點都要忘記,你和那只海獸,你們的交情很深。千年之前,它是你最得意的親眷。在你前往青墟浦統治之前,曾将它托付于我,而我卻…”

“而你卻用深淵污染它的心智,将它作為你扳倒摩拉克斯的工具。殘酷的事情不必提起,奧賽爾,我來幫你,便意味着龃龉已成過去。”石居的聲音的确聽不出半分憤怒,祂注視着從自己腕足中游出的小小親眷,橫向的瞳仁動也不動:“它們會兵分兩路,一部分将更多的千岩軍拖入水中,那些血肉可以助你與跋掣盡快恢複;一部分會爬向內陸,引誘那位青年前往深海,雖然我認為他們不會輕易上鈎。”

“哦?這樣迂回的對策,你還是不肯與摩拉克斯正面交鋒。便如此畏懼嗎?”

“畏懼摩拉克斯?奧賽爾,你太過在意塵世執政的位置,一葉障目。”石居的聲音幽幽地,正如祂身上明滅閃爍的藍光,熒火一般:“如今,海洋的同胞正在不斷死去,你卻沒有半分悲痛。但我不怪你變得殘酷,是戰争讓海洋變得如此暴虐,瘋狂。魔神們正在毀去世間的一切。”

“但【那一位】卻默許了這樣的行為。祂在任由我們毀去祂創造出的一切。祂到底在想什麽?”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奧賽爾。我從不畏懼戰争,亦不畏懼魔神,我只畏懼【天理】。”

——雲來海岸,瞭望臺上,駐守于此的千岩軍打了個哈欠,兩條腿換了個重心,重新歪倒在欄杆上。奧賽爾沉寂之後,八腕魔神的确出現過幾次,但從未對人類發動過像樣的攻擊,只是偶爾會放出幾只小章魚爬上岸。好在戰士們都有過與八虬眷屬對抗的經驗,處理這種惡心但毫無殺傷力的小東西已是得心應手,并不畏懼。

又一只小章魚爬上了千岩軍的腳背。小戰士無聊地用槍身敲擊章魚頭部,只一戳,那小東西就顫抖着軟了下去。

太弱了,連八虬的眷屬都不如。那玩意好歹還有個潮蟲似的背甲呢…千岩軍搖搖頭,正準備把那可憐的小家夥踹下去,有什麽東西撐破了小章魚的頭部,急吼吼地頂了出來。

只見那東西急速地膨脹,變大,露出一條黑色的瞳仁,猛地抵住戰士的額頭,似乎要将他的靈魂望穿。

小戰士完全呆住了。從那小章魚頭顱中鑽出的,是一顆巨大的,突起的,橫瞳仁的眼球;而瞳仁深處,八條黑色觸手從中抽出,發出血塊與肉沫擠壓産生的黏膩聲音。

觸手顫抖着,蠕動着,纏上戰士的四肢,喉嚨,最終将他完全束縛,捕獲。至此,千岩軍終于回過神,正要大喊求救,那顆眼球猛地從中間撕裂,細長的紅舌從中甩出,一把擰住戰士的喉嚨。

将戰士的頭顱擲入海中,伺機已久的魚群蜂擁前來,瘋狂啃食,再将剩餘的血肉帶去深海,獻給漩渦之中的,它們的王。

千岩軍的身體向下墜去。而瞭望臺下,無數雙觸手頂着碩大的眼球,碩大的眼球張開血盆的巨口,露出密密麻麻的魚齒,将海岸邊巡邏的戰士紛紛啃食殆盡。它們分工明确,一部分将人類的血肉捕獲,帶回深海;一部分在地面快速蹿過,攀過戰士們的屍體,在幹涸枯萎之前,向北方進發。

向人類的方向進發。

“……?”

達達利亞忽然皺起眉,嗅了嗅。

如今地脈平複,暴雨将歇,摩拉克斯也已恢複人形。二人在車中休息,坐于一處。

“你怎麽了?”摩拉克斯問道。

“空氣中似乎有點腥臭的味道…”說着,達達利亞揉揉鼻子:“可能是另一個我以鯨魚的姿态存在太久了,自從和他重新融合,我就對這種海裏的味道有點敏感…”

“或許你的預感沒錯。氣味從何方而來?”

達達利亞想了想,掀開車簾,一指東南的方向:“那邊?應該是雲來海的方向。難道是奧賽爾又開始行動了?那我…”

“不可,你留在這裏。”摩拉克斯一口回絕,微微擡手:“浮舍聽令。同夜叉衆将,速去雲來海支援。我想,大概是八腕之魔神開始采取行動了。務必以機巧保持聯絡。”

浮舍立刻抱拳領命,帶上幾個兄弟,疾速離開了。達達利亞倒是不太開心,他看着夜叉們離去的方向:“我們也見面這麽多天了,有必要時時刻刻黏在一起嗎?”

“不,并非我不舍得與你分開。只是依我所見,石居此舉并非要攻下天衡,祂的目标是你。”摩拉克斯解釋道:“祂若行動,魔神之間必有感知,我亦會察覺。但既然空氣中只有腥臭之氣,恐怕祂只是派出眷屬,侵擾海岸,為的就是誘你前去。”

“那又怎麽樣?要是我能将它徹底斬殺,雲來海就安全了吧?”

“這便是問題所在。石居并非想要與你戰鬥,祂只會誘你墜入深海,與衆魔神一同将你捕獲;而我現在不能離開歸離集的人民,我沒有辦法保護你。”

保護?達達利亞一時語塞:“你…你不用非得想着怎麽保護我。我會保護好自己。你知道的,我是那種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的人。而且,不是還有岩印嗎?”

摩拉克斯沒有回答。

“…不。達達利亞,你不能離開。”片刻,摩拉克斯篤定地回絕:“原因…我不能說。但你現在,絕不可以離開我的身邊。”

雖然知道對方就是這麽頑固的性子,但達達利亞還是從祂的語氣中辨出某種異樣的情緒。緊張,恐懼?可這世間還有什麽能讓岩之魔神感到恐懼?

“到底是為什麽啊?”達達利亞追問道。

摩拉克斯沒有說話。

天空無聲地籠罩着大地。

最終,摩拉克斯也只是搖搖頭:“抱歉,達達利亞,現在我還無法對你說明一切。你就留在這裏,保護好歸離集的人類。若有戰鬥,我會同你一起前往。”

“——在抵達天衡之前,達達利亞,答應我,絕不可擅自行動。”

聽出來摩拉克斯是認真的,雖然很不甘心,達達利亞也只能點頭答應。盡管岩之魔神并沒有将恐懼流露在外,那副岩盔也将祂的喜怒哀樂遮得嚴嚴實實,但青年能感覺到對方的确在擔憂,畏懼什麽。

那是足以扭轉二人命運的存在。

達達利亞想着,輕輕捏了捏摩拉克斯的手。

“你…別擔心。”達達利亞地聲音比動作更輕,溫柔得甚至有點不符合平時的形象:“反正在這兒也能打架,我聽你的就是了。”

青年一無所知,卻如此認真地安慰自己。摩拉克斯心下一動,也學着達達利亞的樣子,回捏對方的掌心:“好。”

“沒想到某人一把年紀,還挺愛撒嬌的。”看到摩拉克斯神色緩和了一些,達達利亞笑着揶揄一句:“不過,我還真想不出來你小時候的樣子。小時候的摩拉克斯,也像現在這麽無、呃…這麽一板一眼的嗎?”

“小時候的我嗎?嗯…”提到兒時回憶,摩拉克斯似乎想到了什麽,卻又只是閉上雙眼:“雖然魔神的童年都很漫長…但很可惜,我并不清楚過去的自己是什麽樣子,也沒有機會從他人口中了解更多。”

“你沒有兄弟姐妹什麽的嗎?大家都是怎樣評價你的?”

“我的兄弟姐妹?”摩拉克斯重複着達達利亞的話語,“曾是有過的。但我很少聽到祂們談論起我。或許是我的确太過無趣了。”

達達利亞不再說話。

“所以…掀起這場戰争,逼迫你們互相争鬥的,就是所謂的天空,那個【天理】吧?”

達達利亞把話接了下去:“雖然人類之間也會争鬥,我也很喜歡這樣的生活。但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對自己的家人刀劍相向。就算是女皇大人的命令,也絕對不行。”

“家人…呵呵。雖然魔神并沒有這樣的概念,但若以人類的視角來看,這的确是一場過于殘酷的手足相殘吧。”

“聽着真慘啊。好吧,現在,我明白你在恐懼什麽了。”

達達利亞說着,靠上摩拉克斯的肩膀,與他五指交握:“那就讓我來解決一切吧!我會殺了那個讓你和女皇大人手足相殘的家夥,為至冬報仇,也為正在受苦的人類報仇。”

摩拉克斯輕笑一聲。他低下頭,鼻尖一蹭達達利亞的發絲:“自大。”

“哈,謝謝誇獎。”達達利亞擡起頭,與摩拉克斯額頭相抵,望進對方的雙眼:“那麽,這場戰鬥,就由你來見證了。你願意嗎,摩拉克斯?”

“…呵。”

“——榮幸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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