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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顧霖也沒有回自家親媽在京郊的別墅，他直接住在了午休的地方。

明天還得去核所拜訪。

他懶得再乘車在郊外跟城中來回了。

不過……這一晚，顧霖都沒有睡好，他只要一閉上眼睛，眼前就會浮現出嚴不忌的影子。

而每當他睡得迷迷糊糊地就想要往虛影的嚴不忌懷裏蹭的時候，他就會因為驟然接近了床的邊緣，感知到墜落的危險迫近而猛地驚醒。

他實際上并不是什麽很無懈可擊的人。

甚至于私底下躺在寂靜的黑暗之中，顧霖只要想起嚴不忌，身體就會浮現出那種條件反射難以啓齒的本能。

簡直就像是……

他連身體都在懷念嚴不忌似的。

熬過了難耐的沒有嚴不忌的一整晚，顧霖第二天早上比餘特助醒得還早。

不過，他也沒有提早叫醒餘特助，而是自己出門去先在附近逛了逛，剛好逛到一家在菜市場附近的早餐店。

似乎是連鎖的狗不理，顧霖想了想，就進去買了一頓兩個人吃的早餐。

他甚至還買了杯豆汁。

出門一邊走一邊喝，味道确實挺怪的，但還沒到無法下咽的程度。

他以前跟他爹兩個人，他爹為十裏八鄉忙前忙後，忙得不見人影，顧霖小時候偶爾也會吃到點味道變得奇怪的食物。

時間長了，一切情緒都被淡化，漸漸變得平常。

等顧霖回到房子那邊的時候，餘特助已經收拾好了，正坐在客廳的沙發裏，浏覽從昨晚到今早所有人給他發的工作函件。

但在聽見門鎖發出聲音的瞬間，餘特助就飛快地站了起來，甚至還三步兩步地搶在顧霖之前沖到了門口，微微彎腰，不過也不會太過谄媚地對着進門的小顧總道：“顧總回來了。”

他一邊說着，還一邊瞟到了顧霖手裏提的早餐。

專業的特助不一定能做完美的全面保姆，但他們一定是最好的情商表演大師。

“哇！顧總，你怎麽知道我早就想嘗嘗狗不理了？”

他立刻接過了顧霖手裏的早餐。

并且熟門熟路地等在顧霖身後，等他走出玄關之後，才輕手輕腳地關上大門。

餘特助沒有錢總專門安排給顧霖的那群男助理的能力，所以他并沒有注意到，對門的兩層防盜門上，多了一只閃爍着鏡頭光澤的“眼睛”。

……

吃完早飯，顧霖就帶着特助出了門。

要去的地方并不是很遠，他們可以直接走路轉地鐵去。

京城的交通一向都擁堵得令人沉默。

等顧霖到地方的時候，距離原本他跟關鍵人物約定好的引薦時間十點，只差了半個小時。

不過，這邊校內直接有通勤車，他們有臨時通行的牌子，能夠随便搭乘。

那位老教授顯然跟關鍵人物溝通得很好。

而且，顧霖不太确定對方究竟是不是在給錢家面子，對方還專門安排了博士生在旁邊給他們泡茶招待。

但是等顧霖坐下來之後，他很快就知道了對方這麽給他面子的原因。

“你爸這些年還還好嗎？他以前是我最看中的學生。”

聞言，顧霖瞬間擡頭。

他沒想到居然能在這位老教授的嘴裏聽到這種話。

不過，他爹确實是這所學校的學生，就連認識他媽，都是在這裏認識的。

“家父……幾年前就已經過世了。”

老教授端着茶杯的手瞬間一個哆嗦。

只不過很快他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擡眸望向顧霖：“是因為工作嗎？”

顧霖點了點頭。

“求仁得仁。”

老教授感慨了一句，但也沒有過多的糾結，很快就放下了手裏的茶杯，直接對顧霖道：“我已經聽小王教授講了你的設想，不過你們集團從來都沒有參與工程跟重工的經驗，你真的确定要從現在開始參與這些項目嗎？”

顧霖給出了肯定的答複。

事實上，他甚至連自己的一部分企劃書的草稿都帶過來了。

但在顧霖攤開貼身攜帶的文件夾的瞬間，樓內突然毫無征兆地響起了刺耳的警報聲。

聽到警報的時候，老教授的臉色就是一變。

他只是別過臉朝在旁邊剛放回熱水壺的學生說：“你去看看是不是你師弟師妹又把設備給弄壞了？”

那名學生立刻走向了門外。

可是他還沒走出辦公室的門，甫一拉開半道門縫，那邊滾滾的濃煙就沖了進來。

而且還是帶着一絲微妙色彩的濃煙。

……

嚴不忌其實一直都跟在顧霖兩人的後面。

論跟蹤的技術，他還是有一些的，更何況，他發小圈子裏的人多的是這所學校的校友。

就算自己沒有在校，也能随手摸出兩三只弟弟妹妹來給他帶路。

“嚴哥，那邊樓裏有一部分實驗室是不讓非本專業的進的，是專業保密實驗室。”

“嗯，我不進去，就在外面逛逛。”

嚴不忌這麽說着，就開始調整自己的觀察視角方位。

他既然跟蹤着顧霖來了這裏，那就必然是做了準備的。

至少也得知道那名老教授的辦公室大概在哪個方位。

但嚴不忌沒想到，正當他在仔細地尋找最适合觀察的方位的同時，他看見了整幢大樓的樓頂莫名其妙地開始往外冒煙。

再定睛一看，樓頂的窗戶裏看起來已經煙霧彌漫了。

嚴不忌的心底瞬間咯噔了一下。

而恰逢此時，那名帶着他進門的學生更是望着樓頂絲絲縷縷的煙霧，驚叫了一聲——“卧槽，不會又出事故了吧？！”

聞言，嚴不忌立刻問他：“上次出了什麽事故？”

“上次好像是那個交叉生化的實驗室出了點問題，我記得好像還死了個學長還是學姐……”

話音未落，他就看着嚴不忌朝着大樓的入口直直地沖了過去。

小學弟：？

小學弟：？？？

“不是！嚴哥！雖然死的人少，但是那次事情鬧大了，身體受損的研究生還挺多的，而且那天下午把半個實驗樓區都給封了，嚴哥！你別往裏沖啊！”

嚴不忌只給了他一個“你自己跑，我有點事”的手勢。

他沖進一樓之後，就用最快的速度摸到了洗手間，脫掉自己的短袖，直接打開水龍頭将它浸透。

不能确定是什麽類型的煙霧，但無論如何水浸口罩法都是臨時的最佳選擇。

他都不敢浪費時間去找備用的實驗安全器材庫。

顧霖在樓頂辦公室裏多滞留一分鐘，危險就越大。

這幾乎就是他的身體的第一反應。

要是眼睜睜地看着顧霖死在自己面前，嚴不忌覺得自己一定會後悔一輩子。

他用最快的速度捂住口鼻，一口氣沖上了三樓，期間還遇到三三兩兩狂奔下樓的學生。

對方還試圖阻止他繼續往上。

“欸！你怎麽還往上跑啊！快下來！”

“有危險！”

但嚴不忌都置若罔聞。

這些學生的表現也更讓他肯定了顧霖有危險的猜測。

他的腦子有點亂。

整幢實驗大樓的立體圖形在他的腦海當中快速構建，嚴不忌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了顧霖。

找到顧霖的時候，顧霖正在那名老教授的辦公室裏。

他一個人呆着，就在沿着窗戶往下看。

樓下已經聚集了一群圍觀的人了。

聽見動靜，顧霖愕然地回頭，就看見出現在門外的嚴不忌。

“快跟我走！”

嚴不忌三步兩步地就闖到了他的跟前，反手就把自己捂着口鼻的短袖捂在了顧霖的臉上。

“控制呼吸！”

大概是因為不确定，所以顧霖掙紮了一下。

但他也就掙紮了那麽一下。

“你讨厭我就讨厭我吧，不要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嚴不忌平靜地望着顧霖，緊接着就開始拽着他的手把人往樓下拉。

顧霖被拽得有點跌跌撞撞的。

他聲音悶悶地問嚴不忌：“真的有危險嗎？”

嚴不忌頭也不回地抓着他：“不要賭。”

只不過他剛剛那麽說完，背後的顧霖腳下就是一個踉跄。

“嚴不忌，我的頭好像有點暈……”

話未盡，顧霖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嚴不忌在他摔倒之前，就搶先一步攬住了他的腰身。

“顧霖？顧霖？”

顧霖看起來沒有反應。

這種時候，嚴不忌也顧不上檢查确認了，他腦子裏只剩下了一個念頭，無論如何都得把顧霖先帶出去。

繼續留在這裏只有死路一條。

他這麽想着，心裏甚至還埋怨了一下顧霖今天特地來見的教授。

怎麽都不見人影了，也不知道來通知顧霖趕緊先撤下樓。

使勁箍着顧霖的小腰，嚴不忌将掉落的短袖硬綁在了他的臉上，不管是不是真的有用，但應該多少還是有點用的。

緊接着他就單膝跪地，借着顧霖倒下的姿勢，就将他背到了自己的背上。

顧霖的心口瞬間就貼住了他的後背。

他的心跳好像有點快。

嚴不忌沒有多想，繼續背好人就往樓下跑。

只是他跑了沒兩步，顧霖就被他劇烈的動作給震醒了。

“嚴……嚴不忌……霧……霧裏有毒……你……”

“我不會丢下你的。”

嚴不忌這麽說着，腳下的步伐卻似乎受到影響開始變慢了。

“就算是死，我也要跟你死在一起。”

顧霖的良心瞬間不安了一秒。

他的耳朵都紅了。

不過，反正嚴不忌現在也看不見。

“口罩你先……”

“我身體可比你好多了，你別亂動。”

顧霖的眼睛一下子就蒙上了一層霧氣。

沒想到嚴不忌居然真的是喜歡他的。

他忍不住就夾了一下嚴不忌的後腰，試圖通過自己的力量來給他減輕負擔。

只是——

“別鬧。”

隔了幾步，嚴不忌終于走到了一層有遮擋物的平臺處，他淡定地繼續道：“再鬧就在這裏辦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