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章
第 55 章
“到底怎麽回事?”燕瀾搞不清楚他們之間的彎彎繞繞,但是直覺告訴她事情沒有表面這麽簡單。
奉雪從一個箱子裏翻出玉簡塞給燕瀾,“別說還風閣,整個水中月都是宋還風的,你在水中月見到的那些女子有許多都是被宋還風騙來的,有不願意的也有自願的。”
聽到奉雪這麽說,燕瀾本能的産生了厭惡之情,這宋還風瞧着人模狗樣的怎麽不幹人事,“這不是強搶民女嗎,官府眼皮子底下都能這麽幹?”
奉雪笑的諷刺,“姑娘是不知道宋還風的手段,不願意的也會願意的,我的身契便在他那裏,當初我跟碎雨是被他買來的,本以為跟着了個好主子能享福,殊不知他就是個人面獸心的惡狼!”
說完連連将燕瀾推出去,“快,拿着我的玉牌去還風閣後樓找碎雨,碎雨會幫你的,找到人以後馬上離開琅州,不要惦記你那些紡織機了,快走!”
沒時間多想,她只能拿着奉雪的玉牌向還風閣狂奔,對門口的守衛舉起,氣喘籲籲道:“我來替奉雪同碎雨傳話。”
其中一個本要通報,可瞧着燕瀾神色着急,“奉雪的玉牌在此,我還能騙你們嗎,十萬火急的事,若是耽擱了二位可擔不起。”
守衛互相看了一眼,最後還是将燕瀾放了進去,燕瀾憑借着自己對還風閣的記憶找到了那件雅院,還沒進院裏便遙遙望見正在澆花的碎雨,碎雨依然帶着面紗。
“碎雨姑娘!你還記得我嗎,奉雪讓我來找你的。”燕瀾在門口小聲呼喚,舉着手裏的玉牌示意,碎雨看到她後澆花的手頓了一下,下意識往身後的堂屋看了一眼确保宋還風沒聽到才将花灑放在地上小步快走過來。
“長話短說,你見過一個個子不算太高,很瘦,大約十二三歲左右的小姑娘嗎?”
碎雨擰着眉從腦海中思索這麽一號人,可她實在記不得了,于是只能問:“有其他比較獨特的點嗎?”
燕瀾猛地想起來骨子的嗓子受過傷,初時見骨子她還有些不習慣,怎麽差點忘了這個呢!
“聲音,她的嗓子受過傷。”
碎雨猛地想起來是誰,她示意燕瀾跟上她,“見過,她的脾氣很硬,傷了還風閣裏的人,他很生氣,所以把她單獨關在一個地方裏。”
燕瀾不知道骨子究竟犯了什麽事宋還風要将她抓起來,一股怒火從心底升起,恨不得當場去同宋還風講道理,可她也知曉琅州是宋還風的地盤,他既然能這麽做就是同官府勾結到了一起,她現在去無異于胳膊扭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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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雨帶着燕瀾很快走到了一個很偏僻的地方,裏頭重兵把守,她們根本進不去,碎雨皺着眉頭低聲道:“我是沒有資格進裏面的,只有奉雪才能進去。”
但偏頭看到燕瀾穿着一身胭脂色的衣裳,突然想到了什麽,她冷靜的開口說:“外衫脫掉。”
啊?
燕瀾愣住了,可碎雨的表情及其認真一點都不像是開玩笑,只見碎雨将那面紗褪下,燕瀾恍惚間以為花了眼,面紗下赫然是跟奉雪一模一樣的臉,只是臉頰到脖子處有一道淡淡的疤痕。
這就是碎雨一直帶着面紗的理由嗎?
燕瀾猛地意識到碎雨想要做什麽,沒有絲毫猶豫同碎雨在一個隐蔽的地方換了外衫,碎雨将發簪拽下來,把頭發随便撥弄到一邊松松簪起來,蓋住那淡淡的疤痕,又撩起裙擺從衣服的暗兜裏拿出一把很薄的折扇,再擡頭時,連眼神都與奉雪無異。
別說那些守衛,即便是親眼見到的燕瀾都分不清此時的究竟是奉雪還是碎雨,原來她們二人是雙生子。可為什麽一個在水中月,一個留在了還風閣?
燕瀾已經無暇想那些,碎雨一把拉起來她,學着奉雪的模樣帶着她堂而皇之的走進了那隐蔽的院落裏,守衛看到二人立馬警惕的将手裏的槍抵在二人面前。
“哎喲喲,各位爺這是做什麽,吓壞奴家了,東家派奴家來提人的,你們瞧。”說罷碎雨将奉雪的玉牌舉給二人看,那兩個守衛半信半疑,“可是我們沒收到命令。”
碎雨嬌嗔一聲,風情萬種地瞥了兩個人,“東家剛才叫奴家的呢,今晚就要送到水中月,二位爺若是不信自可去問東家,只是這耽擱的時間奴家可承擔不起呢。”
守衛看着有些為難,但思考了一下後果,還是放二人進去。
燕瀾沒想到這小小的偏院裏面竟是巨大的地牢,牢中關着不少人,有男有女,碎雨在旁邊小聲提醒她:“跟着我走,不要亂侃不要停下。”
在碎雨的帶領下燕瀾終于看到了消失許久的骨子,骨子躺在冰冷肮髒的地上,走前梳着整整齊齊的頭發此時早就散開了,手裏身上分不清是誰的血。
碎雨拿着鑰匙将門打開,燕瀾忍着一股怒火沖了進去,蹲在地上輕輕推骨子,“骨子,醒醒,我們回家了。”
骨子迷迷瞪瞪的,搓了搓眼睛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燕瀾,好像還沒反應過來,眼前的燕瀾頭一次這麽生氣,沉着一張臉将她扶起來,屬于燕瀾身上那股冷香傳了過來,讓骨子恍惚以為回到了承州的雨夜。
碎雨領着二人急急忙忙的從還風閣的後院出去,催促二人道:“快點走,我瞞不住太久的。”說完就要回還風閣,被燕瀾一把拉住。
“你跟奉雪怎麽辦?”
碎雨顯然被問住了,她是沒想到接下來怎麽辦的,既然是奉雪要她幫的人她自然沒想過要懷疑,她聽到後面那些細細簌簌的聲音連忙推燕瀾,“別管,我們有辦法,你快點走!我去找奉雪!”
骨子半趴在她身上,意識已經昏迷了,燕瀾一咬牙帶着骨子往外面走,臨走前囑咐碎雨:“你若是跟奉雪跑出來就往北邊走,去新陽縣找我,我叫燕瀾!”
碎雨是什麽反應燕瀾已經不記得了,也不記得怎麽叫那些镖師們趕緊離開的,再回過身來人已經到了琅州城外的驿站處,骨子被喜歡笑的年輕镖師抱着到了車裏。
“走嗎?”他把骨子妥善安置進軟卧後問燕瀾,可燕瀾卻在馬車下遲遲不肯放話,頻頻往城裏探頭看。
“再等等。”她說。
直到遙遙看到兩個身影從城裏奔來她才立刻說:“那兩個人!要接她們一起走!”
年輕的镖師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聽到燕瀾這麽說馬上反應過來,一跨馬向着二人的方向飛馳過去。
奔波逃亡的奉雪和碎雨二人起初看到這麽一個沖過來的人下意識就要回頭跑,但奉雪眼尖一下便看到了燕瀾,二人這才放心的跨上馬。
接到奉雪和碎雨二人,馬車便向着新陽縣的方向疾馳。
逃離琅州的奉雪和碎雨都驚魂未定地坐在馬車裏頭,奉雪最先反應過來,哆嗦着摸着碎雨同樣冰冷的手,明明是夏日,可兩個人都如同墜入冰窖之中。
“我們出來了?”
相比奉雪,碎雨還算淡定點的,但也有些恍惚,她掀開馬車的簾子看着琅州逐漸變小,“出來了。”
骨子睡在一旁,燕瀾臉色沉重,“到底怎麽回事。”
奉雪和碎雨二人對視一眼,最後還是奉雪苦笑一聲說:“我來說吧。”
“我們姐妹二人奔波流離被宋還風買了下來,但宋還風脾氣古怪時常有很過分的要求,起初還能忍受,後面我們逐漸忍受不了,那次我反抗了他,他當時要懲罰我,碎雨擋在了我面前,被他砸碎的茶盞劃到了臉。”
說到這裏,奉雪興致顯然不高,有點不想提這件事,可燕瀾畢竟救了她們二人的命,于是她接着說:
“然後宋還風将我們姐妹二人拆開,讓碎雨留在身邊,把我塞進了水中月那種青樓,不瞞姑娘說,這次我領着你去為你說了一句話導致惹他不快了,所以今晚本來是....你也是知道的。”
奉雪一臉屈辱,實在是說不下去了,倔強的偏過頭去緩了口氣,最後深呼吸一口平複心緒告訴自己已經都是過去了才緩緩開口。
“你身旁的姑娘應當跟那些姑娘們一樣,是進了宋還風某個地盤裏被要挾了才被抓進還風閣裏,這些姑娘的下場除了當奴就是被塞進水中月裏,還好救出來了,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說到這裏,奉雪扯起一個難看的笑,“姑娘本是為了宋還風的紡織機來的,現在為了救我們二人,這紡織機是買不成了。”
燕瀾又豈是那種不識大體之人,她搖頭安慰奉雪和碎雨,“那些都是身外之物,你們的命才是最重要的,若是繼續呆在宋還風手裏恐怕你二人有苦頭吃了。”
語畢,燕瀾又問她們接下來什麽打算,可二人誰都沒說話,一個盯着鞋尖,一個看着車廂角落。
車輪急速滾動的聲音伴随着吱呀聲在只有呼吸聲的車廂的格外明顯,直到燕瀾的聲音打破了這場寂靜。
“要不要跟着我,我是做布莊的,正經生意。”最後她還不忘添上這句話。
奉雪和碎雨呆呆地看着燕瀾,好像沒反應過來,半晌碎雨猶豫道:“可是我們沒學過女紅。”
燕瀾卻笑,她說:
“沒學過不要緊嘛,我店裏人手不夠用呢,我的管事最近摔倒了腿需要靜養,現在店裏正缺人呢。”
碎雨和奉雪二人相視一眼,很快的作出回應,她們就要沖着燕瀾跪下,只是這車廂實在太小經不起二人折騰,燕瀾眼疾手快阻止了二人的動作。
“奉雪和碎雨謝過姑娘,姑娘大恩大德我二人永世不忘,此生只為姑娘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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