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章

第 56 章

奉雪和碎雨同宋還風決裂，燕瀾自然是不可能再去買宋還風的紡織機了，但紡織機對她來說的确必不可少，看來只能從另一個人手裏買來了。

“你可知道宋還風的紡織機賣給了誰？”

奉雪的确不知道賣給了誰，她只是為宋還風幹些見不得人的買賣，至于這些并不關她管，于是她搖搖頭表示自己完全不知曉。

“我只知道那人是睦州人，其餘的倒是不知曉了，若是去睦州的話應當會打聽到。”碎雨本來也是不該知道的，只是宋還風那段時間因此勃然大怒，在她面前砸了不少東西，碎雨在蹲下身收拾碎瓷片的時候聽到宋還風在嘀咕什麽睦州才知道的。

時間不等人，燕瀾當即決定前去睦州，在此之前先找了個地方的醫館為骨子診病，聽到醫館的大夫告訴她骨子只是受了些皮外傷才松了口氣。

骨子從被救出來就一直陷在昏迷之中，如今已經不适合跟着她們東奔西走了，燕瀾經過深思熟慮決定讓那年輕的镖師單獨将骨子送回新陽縣，而她們去往睦州。

睦州要比新陽縣還要北，三個人一番奔波終于是到了睦州。

“我還是頭一次離開琅州到這麽遠的地方呢。”奉雪頭一個下了車，東張西望覺着什麽都新鮮，這個地方看看那個地方瞧瞧，而後面的燕瀾正在跟镖師交涉镖金，看到奉雪像個孩子般一眨眼手裏就塞滿了零食有點哭笑不得。

碎雨陪在燕瀾身邊，默默地看着奉雪，燕瀾将镖金交給镖師讓碎雨也去湊熱鬧去，碎雨卻片刻不離她身，聽話地搖頭，“我呆在姑娘身邊就好，我跟着宋還風瞧見了不少東西，但奉雪不是，她被關在那個小地方太久了。”

奉雪只是表面看着成熟，從那水中月裏頭出來脫下那層皮就是個孩子罷了，燕瀾看着她舉着一堆東西嘴巴塞得滿滿的過來，還舉起一串熱乎的粑糕遞給自己和旁邊的碎雨。

“姑娘，我趁機打聽了一下，這睦州的布莊裏頭基本都有紡織機，我們挑一個去看看。”

碎雨看燕瀾雖然表面強撐着實際上一身疲憊，連走路都有些費勁，推着奉雪眼神示意，二人不愧是雙生子，碎雨一個眼神奉雪就知道她想要說什麽，馬上變了口風。

“讓碎雨去吧，我們去客棧裏等她，碎雨打聽事情可比我厲害呢。”奉雪怕燕瀾不同意還加了句，“姑娘，你給我們一個栖身之所，總得讓我們想辦法報答你吧，不然我們這心裏頭是過意不去的。”

奉雪話都說到這裏了，燕瀾只能同意，二人先去客棧等碎雨回來，傍晚時分碎雨将消息帶了回來。

“姑娘，這裏布莊的機器都是從一個姓金的商戶手中買到的，但是這金姓商戶最近這段時間并不在睦州，說是家裏有事回老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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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燕瀾聽到這個字本能的問：“金氏？可知曉他們掌櫃是男是女叫什麽？”

“是位男子。”碎雨道。

“我去了那個地方問了，管事說他們掌櫃不在家不能賣，而且這段時間應該都不會回來了，不過臨走時那管事私下裏跟我說他們鋪子的掌櫃應當要換人了，讓姑娘你再等一段時間索性新掌櫃就來了。”

紡織機的事情鬧得燕瀾心力憔悴，可是現在回新陽縣那便是前功盡棄了，她決定去睦州周圍的布莊逛逛看看有沒有什麽別的收獲。

休息了幾日她就帶着奉雪去各大布莊閑逛了，碎雨留在客棧裏，奉雪瞧着很激動，碎雨叮囑她要看好燕瀾的安危，奉雪連連點頭，“知道啦知道啦，姑娘的命比我的命都重要的，放心吧。”

碎雨還是有些不放心，非常認真的囑咐燕瀾：“姑娘，睦州畢竟是靠近北地五城，臨近邊界不安全，若是有事便讓奉雪回來叫我。”

“對對對，還沒跟姑娘說呢，碎雨可是高手~”奉雪一頓誇贊碎雨，告訴燕瀾如果有什麽人來找麻煩碎雨出手就能輕易擺平，感受到了碎雨的眼神她才低聲嘀咕，“但是我什麽都不會。”

“不過姑娘你放心，我最會察言觀色了，姑娘不會有危險的！”

燕瀾很想跟她們說不必這麽緊張，睦州靠近北地五成，對她來說不算危險，延州才是毗鄰邊境與外族通商，即便有外族她也是能聽懂那麽一兩句的。

兩個人先挑了個最大的鋪子進去，裏頭的衣裳跟琅州是截然不同的風格，多是重工刺繡，顏色沉一些，奉雪喜歡的要命，她指着其中一件挂起來不對外出售的衣裳說：

“姑娘你瞧那個衣裳，像是仙女的衣裳似的，太漂亮了。”

燕瀾順着她指着的方向望過去，看到那挂起來僅供展示的衣裳卻愣住了，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雅白的外衫沒有太多的刺繡雕刻，可偏偏披上一件三色薄紗縫制而成的披肩，這衣裳對她來說再熟悉不過了，因為這是她為碧珺縣主縫的那件衣裳。

碧珺縣主離開新陽縣去了京城，但是為什麽這件衣服卻在這裏出現。

一旁眼尖的小厮瞧見燕瀾看見那件衣服臉色都變了以為她是瞧上了這件衣服，連忙湊過去在她耳邊介紹：

“姑娘實在是好眼力，這衣裳是碧珺郡主的衣裳，出自一位繡娘之手，這衣裳不能賣，姑娘要是實在喜歡的話可以看看別的，也是從那位繡娘布莊裏來的。”

小厮都沒等燕瀾的反應，自顧自為她介紹起來，于是燕瀾在睦州見到了來自霓裳的各式各樣的衣裳，有是她做的，但絕大多數都是繡房裏的繡娘們縫紉的。

在她不在的時間段裏，吳問雁已經帶着繡娘們和陳娘子她們已經都把生意打到睦州了，這實在是太意外了。她想過吳問雁是個有頭腦會經商的，但是沒想到吳問雁的速度這麽快。

但是她同樣注意到了小厮口中那句郡主，“碧珺郡主？”

小厮笑呵呵的看她迷惑的表情，“一瞧姑娘就還不知道吧，碧珺郡主是我們睦州的大福星呢。”

“睦州前不久造了一場旱，地裏頭的莊稼都要幹了，城裏頭的糧食價格連連上漲，不少百姓都沒東西吃，碧珺郡主路過睦州時聽到這件事便用自己兜裏的錢給睦州的百姓發了糧，過了沒多久就下雨了，睦州城的人都說碧珺郡主是位福星。”

小厮的話被一個女聲打斷，小厮點頭同意，“對嘞，這件事傳到京城，陛下龍顏大悅給碧珺郡主擡了郡主呢，郡主來的那次就穿的這件衣裳，我們掌櫃沒少出力，所以這衣裳就挂在了我們店裏頭呢。”

說到這裏小厮臉上滿是自豪之情，那可是碧珺縣主，這睦州城裏他敢打包票，除了他們家沒人能有第二份殊榮。

聽到這裏燕瀾算是知道了，她是乘上了碧珺的快船了，所以這裏的人聽到了霓裳的名號，吳問雁順水推舟自然就把睦州的生意打通了。

“姑娘是外地來的吧，這件事已經在睦州已經是口口相傳了。”女聲清悅，說到這裏微微側過頭去看她。

“的确，我剛到睦州不知這件事，沒想到竟有這一樁美事。”

“這睦州城裏最大的布莊就是這裏了，這裏的衣裳多的很，姑娘若是喜歡可不要錯過這裏。”

燕瀾沖着女子笑了一下，“多謝姑娘。”

這人說得對，她去琅州的路上太久了，沒想到這裏有了這麽大的變化，她還想看看這裏挂了多少霓裳的衣裳，于是便讓小厮帶着她再去逛逛。

“姑娘。”女子出聲叫住了她，燕瀾疑惑的回頭，身後的女子穿着一身昂貴的布料，一瞧便是非富即貴，她說：“姑娘瞧着有眼緣，若是不嫌棄的話等姑娘逛完，我們去隔壁茶樓一敘？”

奉雪有些警惕，熟練的打開扇子藏住自己嘴角在燕瀾身旁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姑娘，小心點。”

燕瀾看出來女子也是經商之人，她身上佩戴的玉飾包括身後跟着的侍女的衣飾一瞧便不是官制衣袍，茶樓一敘也許還能打聽到睦州的事情。

看到自己同意，女子也笑了起來，同她說：“我去那邊等你，待會見。”

女子走後燕瀾在店裏觀察了一番，給碎雨和奉雪二人買了兩套衣服，發現雖然這裏可以購買到紡織機，可衣裳絕大多數都是手工制作，紡織機并不占優勢，只有那些不太複雜繁瑣的衣裳才會用紡織機，重工刺繡多偏向于手工。

對于這個問題，女子的解釋是：

“這裏的人還是多喜歡手工刺繡，他們認為紡織機并不能代替繡娘本人，所以你見到的紡織機做出來的衣裳多是比較便宜的。”

“真是可惜，紡織機若是用對了方法，做出來的效果不會比手工刺繡差的。”燕瀾為他們的暴殄天物感到可惜。

女子看了她一會兒，“姑娘是來買紡織機的？”

燕瀾并沒有準備隐瞞，“對，但很不巧那位賣紡織機的商戶最近不能賣，他們管事讓我再等一段時間，但是我有事快要離開睦州了，看來我是沒有這個運氣了。”

女子聽後反而一笑，“那真是巧了，你要多少？”

聽這口氣這人能賣給她，她說：“十架。”

女子點頭，“那你明天去就行，我賣給你。”門外的侍女進來提醒她時間到了，女子只能遺憾的站起身，“本來還想跟你多聊聊呢，不過還好我們以後有的是機會。”

臨走前燕瀾沒忍住叫住了她，“姑娘貴姓？”

穿着一身鵝黃衣裳的女子似乎等她問這句話很久了，彎下眉眼笑眯眯的說：

“我姓金，金如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