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章

第 68 章

“你認得這塊玉牌？”

掌櫃臉色很差，警惕的看着她說道：“你是如何拿到這塊玉牌的？”

燕瀾也不跟他繞彎子了，直截了當的說：“這塊玉牌在我手裏不過是物歸原主罷了，你認得這塊玉牌無所謂，如今重要的是你認不認這塊牌子。”

“你什麽意思。”

掌櫃眼睛轉了一下盯着她，走近幾步後故意壓低了聲音問：“你莫不是在诓我？”

燕瀾并不着急回答他，将玉牌放在桌子上供他仔細查看，看着他小心翼翼拿起玉牌反複确認是真的出自于燕家後才悠悠開口：“這塊玉牌已經失去了大半的意義，作為玉制品被拍賣，我機緣巧合下将玉牌重新拿回來了。”

掌櫃沉默半晌，眼神中帶着些許試探問：“你姓白？”

燕瀾斂眸，搖了搖頭，白是她母親的姓氏。

“我姓燕，我母親姓白。”

掌櫃聽到她這麽說後，一屁股坐在了燕瀾對面，那股對峙的氣勢登時松了開來，話中帶着些許不可察的遺憾，“你是她女兒，原來是你。”

燕瀾聽到他低聲的喃喃，問：“你知道我？”

雅間裏沉寂了片刻，掌櫃嘆了口氣将那些事娓娓道來：

“我自然知道，燕家一把火把什麽都燒沒了，但是我聽到消息便是燕家獨女逃出了大火，不光是我也有不少人在私下打聽這個消息，光是來我這裏買消息的就不止三人了。”

“是誰來問你的。”

“三波人，一波是燕氏的人，一波是白氏的人，還有一波不認識，瞧着應當是延州大商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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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櫃将手裏的玉牌還給燕瀾，“我叫王長恩，一直都為白東家做事，說來遺憾你這塊玉牌我也找了許久，但是這塊玉牌沒在北方出現過，我猜測應當是流落到了南方，還想着哪天去南邊弄回來呢。”

兩個人的視線都落在那塊玉牌上，燕瀾首先将視線收回來，“我才到平州沒多久，今日來是為着賬簿的事，母親離開後這些年的賬簿都送在莊子上，這幾天我在挨個對賬發現了當鋪的賬不對，王掌櫃，這是為何？”

王長恩說：“白東家手裏統共有五個鋪子，最重要的就是這個當鋪，但是東家走以後白家曾派人來取賬簿，要求我們以後為白家做事，但是東家之前跟我說過無論是誰都不能将賬本交出去。”

“我是沒見過東家的模樣的，只知道我東家是延州燕家的夫人，我們之間交流僅靠着信件。”

燕瀾說：“還有母親的印章是吧。”

誰想到王長恩搖搖頭告訴燕瀾：“東家走後那印章就不認了，白家來的時機實在是太巧了，東家的事剛傳過來他們就要我們的賬簿，我覺得這其中有問題所以把真正的賬簿藏住了。”

聽到王長恩這麽說，燕瀾第一反應便是思考白家究竟有誰能幹出這些事，白家家世不算大，兄弟姐妹也多，其中只有她母親嫁入高第，剩下的兄弟姐妹們都比較普通，唯一一個能說得出來的也只有母親的哥哥，她的舅舅白承璀。

“你可知白家是誰來的？”

王長恩說：“并不知曉，我也不能确定這之間的彎彎繞繞不敢妄下定論，但是這些事情還是得告訴您的，東家對我們極好，我們不忍心東家的付出就這麽付之一炬了。”

“白家消息封鎖的極好，我們的人這麽長時間一直沒有找到一點蛛絲馬跡，我們五個人也翻不起什麽風浪，所以我們做了一件事。”

燕瀾揉揉額角，感覺延州的事情更複雜了，“所以你們五個人裝作關系破裂，為了做戲給別人看證明母親手下的這幾個鋪子都走投無路了沒有價值了。”

“對。”王長恩點頭，“本來我也不知道這麽做對不對，但是這麽做以後我發現白家果真不來要賬簿了，之前的事也不了了之了。”

“但是我們五個也只能這樣維持下去，可這樣畢竟不是個辦法。”

王長恩瞧着是個很嚴肅的中年男子，提到這件事時露出了困難的表情，兩年時間他已經快走投無路了，白東家走後他們這些人就像是無頭蒼蠅一般到處亂撞。

他曾經也想過要不要就這麽算了，但是幾個人一合計東家這麽多年的照顧，實在是狠不下心來，大家都湊合湊合先這麽過着。

一場意外來的實在是太突然了。

“王掌櫃放心，我既然來了平州就不會袖手旁觀，接下來的事我替母親接手，賬上缺的那些錢我來解決。”

王長恩聽到燕瀾這麽說，一直緊着的一口氣終于吐出去，他再有能力也撐不起這麽大的場，但是下一刻他又開始擔憂起來，“雖然您這麽說，可是這賬上缺的錢可不是個小數目，最近這幾年我們一直頻繁開拍賣就是為了彌補這方面的空缺。”

燕瀾知道王長恩的擔憂，“王掌櫃，既然我能說出這句話自然是有底氣的。”

王長恩看看那桌子上的銀票，想了想還是決定相信燕瀾，八百兩随便能拿出手的人怎麽說也不會太窮吧？而且這是延州燕氏獨女，都說虎父無犬子。

“既然小東家都這麽說了，王某自然是相信的，只是小東家還需得注意白家，近些年來白家在平州發展的勢頭很足，小東家若是太顯眼了小心讓他們盯上。”

燕瀾莞爾，“就是要顯眼，不然怎麽才能讓白家知道我回來了呢？”

王長恩聽到燕瀾這麽說，震驚的嘴都忘了合上，這小東家別是開玩笑吧，延州那邊還有人等着要她的消息呢，這小東家就這麽明目張膽的開始搶白家的生意了？

“總得先試試是不是白家鬧的鬼，接下來我會把兩個布莊合并，也沒必要掩人耳目了。”

王長恩連忙搖頭十分不贊成，“小東家，你可不能再出事了，東家只有你這一個孩子啊。”

“放心，我自有辦法。”

王長恩最後還是深深嘆了口氣，直到燕瀾拿出一封信，王長恩半信半疑看到信封上的刻印，那是官印。

“十五日之後，霓裳布莊的名聲就會響徹京都，在這期間我若出了事，那麽那些人便是衆矢之的。”

“霓裳布莊？”王長恩猛地想起來他之前聽過這個布莊，這個布莊已經占據了中原地區絕大的繡品市場搖身一變成為中原地區最大的布莊。

“是你的？”

看着王長恩震驚的表情，燕瀾點頭，“皇後娘娘誕辰将至，郡主托我為皇後制作百鳳繡圖，接下來郡主府的信會親自送到平州霓裳布莊上，到時候白家一定坐不住。”

王長恩實在是沒想到，但是既然燕瀾這麽說，他算是終于放了心，“既然如此，那小東家若是有什麽需求盡管同我說。”

兩個人在裏面說的時間略長了些，外面碎雨的敲門聲被特殊制作的牆壁隔了個幹幹淨淨。燕瀾出去時碎雨面帶擔憂，看着燕瀾完好無損的出來臉色稍霁。

“姑娘，你沒事吧。”

燕瀾笑了一下，“能有什麽事，走，碎雨，我們該忙了。”

王長恩不愧是母親手下能幹的一把好手，速度及快，拿到霓裳招牌的拓本後第二日就把牌匾做出來了，第三日布莊已經開起來了，第四日陳娘子她們已經在繡房開工了。

平州的百姓很少聽到霓裳的招牌，畢竟新興的大布莊，還是在中原地區，自然沒多少人知曉，可是這幾日都是眼見着建起來的，不少人都過去湊個熱鬧。

奉雪和布莊管事在外面擺着一個攤子，提供免費的茶水茶點，過來一個人就招呼。

“哎姑娘，來布莊看看嗎，保準你能買到稱心如意的衣裳。”

衣服畢竟不是吃食這種每天都要買的，但是那些人瞧到了牌匾上碧珺郡主的題字，還有免費的茶水喝茶點吃，不看白不看，因此不少人懷抱着好奇心就這麽踏了進去。

就是這麽一腳，她們大多都走不出來了。

“俺娘嘞，俺從沒見着這麽大的布莊子。”

“這還好幾層嘞，你快瞧瞧這可不止衣裳，那邊說是還有繡帕、地毯，連枕頭都有。”

“這衣裳也忒漂亮了吧，這哪是我們能穿的，我瞧着是那些貴女們穿的嘞。”

管事湊過去一頓介紹，看着那些人眼巴巴的看着衣裳一副心動的模樣，挑了個平價的冊頁遞過去，“我們東家說了，新開業給大夥來點實惠的，買成品衣裳送手帕，訂做衣裳有折扣，多買多送。”

說完拍拍手，小二馬上端着一個大木盤過來，上面是精美的刺繡手帕，釘珠繡、雕花繡、織錦繡以及缂絲繡各式各樣。

客人不懂是什麽繡，她們只知道這個繡帕是她們此生見過最精美的繡品。

燕瀾在樓上往下看，大廳中來往的人絡繹不絕，帳房先生的手就沒停過，她算了算時間應該快到了。

就在這個時候衆人聽到外面的躁動以及馬蹄聲，衆目睽睽下穿着官府衣裳的人從馬上跳下來，問：“誰是霓裳布莊東家，碧珺郡主有信來。”

于是衆人看着燕瀾走過去接過那封信，聽到官府的人說：

“郡主說娘娘誕辰将至，東西務必按時送到。”

明眼人都知道是什麽意思，因此在官府的人走後整個鋪子裏的客人都沸騰了，原先糾結的人馬上不糾結了，買一件衣裳的人還要帶上一件毯子，可毯子早就讓人買空了，于是一頭鑽進枕頭那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