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親自教導當天後

第35章 親自教導當天後

隔天, 戚葭剛起床不久,用完了早膳又給院子裏自己的小樹苗施了肥,這才施施然地飛進了天帝的書房裏。

他知道近日好些大臣都提議讓他跟着上朝。

戚葭十分感念這些以朔靈仙子父親為首的仙臣們——在他看的那本《宮鬥日常》裏,後宮還是不能幹政的呢。

書中的皇後若有朝一日被衆臣催促一同參加大朝會, 大概會野心勃勃地直接幹倒皇帝。

所以戚葭感謝仙臣們的擡舉, 也知道他們是為了自己好。

但現實是, 啾啾根本起不來床。

自從來了玉京後, 有了數不盡的靈食以及老君給提供的培靈丹,他傷勢恢複速度很快, 空虛的靈府近日越感充盈, 能施展的靈力也比以前多了一大截兒。

但也不知是不是療傷速度過快的緣故, 小胖啾總是睡不醒——偶爾貪玩了晚睡尚且可以做到, 早起絕對不行。

對此, 朔靈仙子安慰他說:“小仙聽說懷孕都會這樣的, 君上不必擔心。”

仙臣們也只是提議他上朝, 虞白溪更是縱容着他,從未要求過他做什麽,于是小胖啾躺便躺了,還躺得一點負擔都沒有。

但是今日, 就當他歡快雀躍地蹦進天帝書房, 打算向以往一樣随意看看奏折、然後把自己卡進筆擱裏猛猛睡上一覺的時候,虞白溪忽然拿出幾本書來,擺在了他的面前。

“啾?”圓啾的小腦袋一擡:“這是什麽?”

“本座想過了, 先前本座只關心你這三個月當如何度過, 的确沒有去考慮過日後。”虞白溪說。

戚葭:“日後?”

小腦袋一轉, 圓啾兩腮驟然各多出一抹酡紅:“日、日了以後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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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白溪:“?”

戚葭探頭探腦,還用鳥爪扒拉了一下其中一冊:“還需要護理麽?跟這些書有什麽關系?”

虞白溪:“……”

天帝直接沉默了。

半晌過後才重新深吸口氣:“本座指的是, 待你恢複記憶之後,并不是……你每天究竟都在想些什麽?”

說到後來,天帝的語調直接上揚了八分,詫異地看着眼前的嫩黃色小鳥,表情古怪又僵硬。

“……噢。”被質疑了的戚葭卻絲毫不覺得不好意思。

他就說麽,事情不會是像他想的那樣子的,畢竟那其中一冊的書皮上寫着《符篆的百種畫法》。

……

真是,原本還以為天帝終于開竅了,開始想他們的以後了呢!

圓啾又嗔怪地看了眼清正英俊的天帝,順便抖落了下自己的羽毛。

然後不看不要緊,一看就發現了點不同尋常——

總覺得若隐若現間,陛下往常白玉一般的耳際,此刻似乎有些泛紅……

虞白溪慣常都是一半頭發被玉冠束起,另一半散着随意披在肩上的造型。

因為天帝端正俊朗的相貌,他這一副模樣便總有種君子持正的樣子,絲毫與邪天帝的稱號不相幹。

戚葭是看習慣了對方一臉清正的模樣。

所以哪怕有一丁點變化,都可以被他立即察覺……

在小圓啾撅屁股抻脖子的仔細打量下,天帝擡手,稍微整理了一二那些垂在肩上的發絲。

聽聲音,虞白溪也已經專心回歸主題:“若之後你還願留在玉京的話,便可現在看看自己适合何種營生,提前學習一些也不錯。”

“我的營生不是當天後嗎?”戚葭聽了直接收回視線,并很快反問道。

“……也可以。”虞白溪眼神一晃,重新撩開眼睫,煙青色的眸子看似淺淡,實則目光堅毅。

他緩緩說:“若你當真有此志向,如今太天後不在宮中,原本負責後宮一應事物的掌事女官也都不在,本座便親自教導你。”

戚葭:“你教導我?當天後??……這麽、這麽正式的嗎???”

“嗯,你可将這視為你可能的……職業歸宿。”

天帝用詞稍有遲疑,但語氣仍舊堅韌,十分嚴正不阿地說:“你先前的能力本座尚算了解,所以若他日你來應聘天後崗位……也還算合适。所以本座允了。”

戚葭:“……?”

蹲在桌上乖巧縮成球狀的圓潤小鳥,感覺自己懵懵噠。

他懷疑虞白溪閉關那日,那什麽……指定是憋回去了!不然如今看着怎麽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腦子!

戚葭最終還是看向了那些書籍。

《符篆的百種畫法》。

《天兵演練》。

《帝王心術》。

《四界萬萬年史》。

戚葭:“……這些書看上去都好正式也好古舊的樣子。”

“嗯。”虞白溪說:“是本座少時的課本。”

“……少時?!”戚葭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那我多大?”

一瞬間想起這個問題自己竟然從沒關注過,圓啾瞪大了眼睛:“不會這個也不可說吧?”

“你……比我小一些。”天帝再度垂睫,但還是回答了。

戚葭卻并不滿意這個答案:“小一些是多小?我不會還沒到三千歲吧?……本君成年了嗎?”

因為怎麽看自己作為一只嫩黃鹦鹉都是嬌嫩細膩又可愛的,外加上明顯覺得虞白溪回答這個問題時模樣有些遲疑,是以戚葭突然很是懷疑自己的真實年齡。

小圓啾又伸出翅膀一捂肚子:“本啾應該成年了吧?”

天帝:“……”

直接伸出二指去撐自己的額頭。

“你與我第一次見面是在萬年以前。”天帝嗓音低沉的有些沙啞:“你說你成年了麽?”

“……噢,對噢。”戚葭這才放心了,幹脆一屁股坐在桌面上,伸長了爪爪,依舊用小翅膀撫摸自己的肚皮:“未成年揣崽可不行!”

虞白溪:“……你還如此在意這個?”

“為何不在意,”戚葭更懵了:“我也是很有節操的好嗎!”

“……”

天帝板着臉,再次努力說回正題:“總之,先看這幾本書。”

天帝的語氣,正式得就好似不度山學堂上,威嚴的老先生在給山中精怪們上課。

戚葭下意識一機靈,開始用鳥爪子扒拉那幾本書:“……史書我可以看,但是帝王心術??那本天兵演練學一學也尚可,感覺說不定能派上用場。那畫符篆我學來有什麽用?你不是會麽,我聽說連天門大陣都是你親自加固的,實在不需要我也學吧。”

“就是因為本座會,才可以教你。”天帝聲音淡淡,語氣特別理所當然。

戚葭:……

這麽說似乎好像,還真有道理。

“況且本座不會永遠都在玉京。”

虞白溪忽然又說:“天門大陣需要有人不斷演變和修複,三清劍也需要不斷煉化。”

“三清劍不是你的随身佩劍麽?”戚葭打斷他。

他早就知道天帝随身攜帶的那柄長劍名喚三清。

“就算你不在玉京,也得随身帶着你的劍吧,你不會指望我給你弄吧??”

戚葭實在搞不懂了。

虞白溪則再度沉默。

須臾後,他緩緩道:“三清劍是天帝佩劍。不是本座一人的佩劍。”

戚葭:“什麽意思……這世上還有很多天帝?……”

“不。”虞白溪看了一眼小圓啾,說:“只是待我死後,這柄劍還需有人……”

“啊呸呸呸!”戚葭趕緊打斷他:“你這是什麽話?聽着多不吉利啊!”

小胖啾咆哮,同時又生氣地一夾翅膀,橫眉冷對。

大概沒想到他會反應這麽大,虞白溪怔了怔,偏淡色眼眸裏閃過迷茫。

戚葭:“你竟然想着讓我守寡!那我孩子到時候不就也沒爹了?!你,大渣龍啊!”

虞白溪:“……”

“抱歉。”天帝之後還是說。

“只是抱歉不行,要說清楚。”

戚葭越回想越覺得方才對方的語氣不對,而且之前他也說過快死了的話,不禁用小翅膀尖對着他:“說說你怎麽會不在了,你不是龍麽?你不是才一萬多歲麽?龍不是四界壽命最長的生靈麽?……”

“……不是天後說過的麽,本座身體不好。”天帝聲音淡漠,煙青色的眼眸望着圓啾,神情似笑非笑。

戚葭:“……我那是在開玩笑!”

“本座也是在同你開玩笑。”

“扯。”

翅膀叉腰的小圓啾幹脆把兩只短腿也岔開,當着天帝的面一挺小肚腩,相當盛氣淩人:“哪有人會沒事開這樣的玩笑,說這麽不吉利的話!”

虞白溪便說:“好,我不說了。”

戚葭:“哼!”

幹脆一扭小腦袋不看他。

天帝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手,長指指尖在圓啾大咧咧鼓挺着的小肚皮上方拂了拂,道:“別生氣。”

戚葭:!

兩只鳥腳驟然向上一夾,圓潤的鳥身便向旁側一滾,改躺為趴。

戚葭是萬萬沒想到,虞白溪竟然會……驟然伸手來摸他的小肚子!

雖然只是拂了拂那裏柔軟的小絨毛!

但……感覺與對方平時摸他的背、摸他的頭就是全然不一樣。

“別亂摸……誰準你摸了!”将自己縮成球,小圓啾仍舊氣鼓鼓地。

虞白溪:“……抱歉。”

長睫向下一折,天帝早已及時收回自己的手,并怔怔看向自己的手指。

他亦不懂自己為何會突然去碰戚葭那裏。明明……

然而方與他拉開距離的圓啾,又已經盤旋着落在了他的指尖。

暖呼呼柔軟的羽毛蓬松開着鋪開,零散地包裹着冰冷的指尖,虞白溪眼睫難掩劇烈晃動,擡眼。

戚葭雄赳赳氣昂昂地:“本君還沒消氣呢,你休想靠單純撸啾解決問題!”

姿态昂揚地像蹲在一枝粗壯的樹梢,小圓啾絲毫不擔心自己掉下來地向下蹬了一爪子:“以後不許說那樣的話!”

“……嗯,好。”天帝壓低聲音應了一聲,再度說:“抱歉。”

他話音剛落,戚葭已經向下一滑,竟然将天帝的手指視為滑梯,圓滾滾暖呼呼的啾直接令自己滑入了他的掌心,原本的義憤填膺也重新變成懶洋洋的:“這還差不多。”

天帝:“……”

掌心仿佛被燙了一下。

撐開的五指都下意識地想要蜷縮,又被主人強行撐着張開,因此仍舊保持穩穩拖着小胖啾的姿勢。

而上面的圓啾卻毫無自覺,甚至抻了抻爪子試圖換個更舒服的姿勢,直至舒服地将自己卡住,這才安然地閉上了眼睛。

“……”虞白溪眼睫顫了幾顫。

最終天帝手腕一晃,直接将小肥啾放回了桌上。

那幾本笨重書籍也應聲落到了他的面前。

“看書吧。”天帝正色道。

戚葭:“?”

虞白溪:“這才上午,你不是剛起床麽?”

戚葭:“……”

戚葭其實不排斥學習,他甚至很喜歡看書,只是像這種專業性這麽強的書就……

“哈啊啊~”

差不多躺在《符篆》上面的嬌嫩圓啾打了個哈欠,在翻到第三頁時小身子驟然往側面一翻,直接滾了下來。

并順便用鳥爪将那冊書籍合上。

動作一氣呵成。

只是迎着天帝循聲看過來的目光,戚葭有些心虛:“符篆之學系統龐大,過于複雜,還要有基礎……本君還是先學兵法罷!”

越說越覺得理所當然,說完他翅膀一掀,翻開了旁邊的那本兵法相關的書籍。

虞白溪:……

收回目光,繼續看向自己眼前的奏折。

不想旁邊沒看上兩頁,就又有了新動靜。

戚葭直接覺得自己眼睛花了。

倚靠在一方鎮紙上的圓啾懶乎乎的,沒一點力氣的樣子。

“又怎麽?”天帝清冷的音色傳來。

戚葭:“……你說本君失憶以前有沒有可能是會這些的?為什麽我看這些東西感覺似曾相識,卻又什麽都想不起來?”

問問題的啾圓眼睛一轉一轉。

戚葭并不是覺得看書有多難,而是那每每冒出的似曾相識、卻又什麽都捕捉不到的感覺讓他抓狂。

虞白溪聞言,卻将手上的事情再次放下,他沉吟道:“是有可能會。”

“……對吧!”

戚葭一開始一愣,後面直接興奮地撲愣起來:“……不是,你什麽意思,什麽叫有可能會,難道你以前真不怎麽了解我,連我會什麽都不知道?”

天帝的回答是神色平靜地望着他。

戚葭驚呆了:“所以說咱倆真就是天雷勾地火的一夜情?!”

虞白溪:“……”

天帝再度捏了捏自己的鼻梁,仍舊沒解釋分毫,只擡手示意:“好好看書,不要分神。”

“我以前都會的話那我還學個雞兒。”嫩黃小鳥直接撂挑,再次用爪爪将書本合上。

有用的信息總是套不出什麽,白費了一通腦子……哼,他還就不學了呢!

天帝卻伸手将那本書重新打開:“溫故而知新。”

“況且,若你趁此機會想起了什麽,不也……挺好。”

虞白溪煙青色的眼眸望着他,眼底深若寒潭,難以揣測。

戚葭:“……倒也有些道理。”

小胖啾望了對方一陣,确定陛下是很認真地要自己看書,最後還是勉強翻看了那本《帝王心術》。

眯着眼睛看了一陣,在又一次迷迷糊糊快要睡去的時候,戚葭忽然一抖羽毛:“對了,如果你真想教我的話,要不然就先教我法術吧!”

重新撲愣起來的啾啾滿眼希冀。

其實剛上玉京的時候他便對各種法術最感興趣,那是啾啾骨子裏對力量的渴望。

但虞白溪說要他先養傷,不要妄動靈力。

而啾啾也在好吃好喝和靈力充沛的環境中逐漸迷失了自己……

不過近日德昭世子前來向他叔父讨教問題的時候,偶爾虞白溪也會教他幾樣法術,甚至還去過演武場言傳身教——戚葭說過虞白溪是個稱職的叔父。

總之,那次在演武場外看見叔侄兩個用着光怪陸離的法術,戚葭便也起了上場去比劃幾下的心思。

如今他虛空的內府雖然還未徹底充盈,但早就不會感覺到重傷的傷痛了,感覺普通的演練不會有什麽事。

“你忙完了麽?沒忙完就先忙,忙完了咱們就走。”啾啾蹦蹦跳跳、叽叽喳喳,一想到要學法術了他便興奮不已。

虞白溪:“……”

天帝執筆的手都明顯晃動了一二。

長睫低垂掩住眼底一應思緒,沉吟片刻後他開口:“法術還不可以,你現在正是恢複的關鍵期。”

趕在小圓啾又要生氣前,虞白溪已經加快語速道:“本座可以教你一些劍術。”

“劍術?”

“嗯,依托仙劍,倒可以在練習時不過分耗費靈力。”

“……聽上去倒有幾分道理。”

然而小胖啾托腮:“不過既然可以不過分耗費靈力,之前你怎麽不教我?”

“之前。”天帝再度在圓啾頭上戳了戳:“你沒有說要學。”

“我不說你就不教?你看不出來我很感興趣的麽!……”

戚葭再度叉小翅膀,盛氣淩人地打算理論一番。

虞白溪稍微擡了擡眼睫:“你不擔心學這個動了胎氣了?”

圓啾:“……”

戚葭登時啞口無言——他好像的确是忘了這個事了。

主要是近期身體沒什麽不舒服的,甚至過于舒适,且仍舊一點懷孕的征兆都沒有,也仍舊沒有顯懷。便搞得他自己都……快不信自己懷孕了。

“走吧。”天帝忽然起身,順便向桌上的小肥球伸出手。

戚葭卻變得猶猶豫豫,模樣也不似先前開心了,無精打采地表示:“那要不,我就先不學了。”

虞白溪跟着沉默,又忽然說:“放心,本座會有分寸。”

“啾?”

聞言,小圓啾驟然仰頭看向他,好似頭頂那幾根精心養護的毛發都瞬間支棱了起來,整只嫩黃的小鳥都變得鮮活。

“……”

天帝眼睫一折,回避開對方眼中的光芒四射,也什麽都沒說,只是再度對啾伸出手。

演武場內,宏光湧動,光影大盛,劍氣四溢。

化作人形的戚葭與天帝穿着差不多同樣款式的窄袖長衫,纖腰高束,在四處隔絕的劍場上學習劍招。

然後戚葭才發覺,好像自己的确很需要練劍。

他拿劍時的手感都覺得陌生,不像拿筆杆時那般有神,若不是虞白溪給他演示了幾個動作,使他執劍動作終于變酷了一些,便真是要多別扭有多別扭。

“……所以我從前,也沒個趁手的武器之類的?”戚葭難以置信地說。

在他的認知裏,若是連武器都不會用,那大概率就不是吃這口飯的人。

但虞白溪卻說:“武器也只是輔助。比如你去過玄鏡仙人洞府,那些仙鏡就是玄鏡仙人的武器。”

戚葭明白他的意思了:“所以,我只要拿一把神器,便是不會用也很厲害對不對?”

他将視線放在虞白溪腰上懸着的三清劍上。

世有八柄神器,天帝已經掌握了五件。但三清劍卻并不屬于其中之一。

不過陛下身為天地第一人,被他随身佩戴的劍應該總不是凡品。

戚葭登時露出垂涎的目光。

雖然他也不知道那柄劍特別在了何處。

與旁人都對邪天帝的三清劍或避如蛇蠍或敬而遠之不同,戚葭早就碰過那柄劍了。

——夜裏翻身、或是起身喝水的時候都不小心碰到過。

他甚至還噠噠噠地從那柄劍上面踩過。

但是壓根沒看出有什麽特色。

如今,他倒是正好可以瞧瞧。

“我不想用別的仙劍,就想用你的劍。”他暗戳戳地說。

虞白溪稍微愣了愣,之後神色淡然地說了句“也好”,便當真解下佩劍丢給了他。

“來吧,我們先試試。”說着,天帝擡手從場地邊緣的置物架上招來一把劍,當先動了。

戚葭也不怯戰,擡手提劍,擋住天帝迎頭襲來的劍峰。

“铛!——”

此刻場內的人并不知道,就因為天帝毫不猶豫地将三清劍扔給了天後,場外觀戰的人直接便沸騰,議論紛紛了起來。

“三清劍!陛下從不離手的三清劍,竟然拿來給君上練劍了!——”

聽說陛下要教君上練劍,好些天衛營不當值的仙将都圍了過來觀看,未曾想第一幕看到的不是陛下的劍術,而是……一盆狗糧。

一名天衛營将領大驚道:“那三清劍陛下何止是不離身?這萬年來都沒人碰過!”

“我以為陛下親自陪同練劍已是足夠疼愛君上了,沒想到……”

場內,戚葭畢竟剛會用劍,天帝并沒有拔劍,二人在演武場上卻能夠你來我往。

究其原因,戚葭覺得是因為虞白溪很會給自己喂招。

這樣就舒爽多了。

如同他偶爾玩的蹴鞠運動。

若在練習時總是有人給他傳球讓他随意往出踢,且怎麽踢、如何踢,那顆球永遠都會跑回來任他施展,這樣的感覺就不累。

因此你來我往間,戚葭的興趣更盛,竟然足足過了百招都未停歇。

演武場外一時人山人海,見圍着的人過多,韓默不得不折身出面維持秩序。

不想那些看熱鬧的人中竟有一半是他天衛營的人,而且大家還都不想走——

“先前陛下帶世子過來的時候教習的是法術,咱們也看不明白什麽,如今看陛下給君上喂招,小仙倒是忽然有了體悟。”

韓默:“……”

韓默又去找在一旁激動觀看的朔靈。

“仙娥們也圍過來不少,你要不要去管束一下。”他對朔靈仙子說:“別回頭惹惱了陛下……”

“哎呀沒關系。”朔靈眼睛不離場中心:“若陛下和君上當真不想被咱們看到,他們也不會來這個演武場。……這哪裏是練武?分明就是趁機你侬我侬,快看!陛下正扶着君上的腰!”

朔靈說着一指場地中心。

韓默聞聲回頭,倒沒看見扶腰,他就只看見君上以劍尖杵地,借力穩住了身形後又折身擡劍。

陛下手執未出鞘的長劍,以劍氣将君上震開,然而君上并沒有後退,而是矮身專攻陛下下盤。

陛下騰身躲過,轉而來到的君上的身後側,但君上身法靈活,并沒有這就将背部露給對手,而是跟着回身。

劍身依他身形而動,靈氣四溢的仙劍被挽了一個漂亮的劍花,在空中映出一道明麗的劍光。

但饒是如此,君上的速度還是慢了陛下一步,只見陛下擡手,在君上的腰上輕輕一扶,示意他這裏露出了一個破綻。

……

好吧,雖然知道陛下是不想傷了君上,亦或者是擔心君上一時用力過度使出什麽耗費靈力的招數。

但他們的确在摟腰。

韓将軍便不出聲了,與朔靈仙子一起凝視着場地內部,名曰學習,實際內心的真實想法卻是:別停。愛看!

又過了幾招後。

絢爛又漂亮的光芒中,本來練劍練得挺好的戚葭忽然脫力,從空中徑直墜落。

“?”

濃淡相宜的鳳眼猛地睜大,戚葭正要變回鳥身,虞白溪卻已經收了手裏的長劍,随同他一起急速下落,近而伸手扣住了他的腰。

……

“怎麽了?”穩穩地盤旋落地後,天帝凜若冰霜地問,同時捉住戚葭的手腕。

戚葭靠在對方身上,兀自感受了下自己的身體:“……靈力忽然運轉不暢了。”

“嗯,仍舊是靈府過于空虛所致。”

說話間虞白溪已診完他的情況,沉聲道:“回去調息一下,近期還是不要妄動靈力。”

說着便放下了懷中人的手腕。

“好。”

戚葭應着,卻并沒有從對方的胸膛及肩膀上離開自己站直,反而身體一軟,将三清劍還給陛下後,近一步擡起兩只手勾住虞白溪的脖頸。

天帝:“?”

戚葭靈府虛虧,靈力運轉支撐一百多回合就驟然脫力了,這時他全身的能量大概都去補靈府的虛空了。

所以戚葭是真餓。

連變回啾啾的力氣都沒有了,并且一個字都不想再多說!

戚葭仰頭沖對方無辜眨眼。

堪稱豔麗的鳳眼甚至泛出一絲水光。

“……累,餓……飯!”

天帝:“……”

灰藍色的眸子略微晃動,天帝之後還是将人打橫抱起來,随後化作一抹藍白相見的光,徑直帶人離開了演武場。

場外,見他們直接離開,不明所以的衆仙都開始議論紛紛。

八百句中,有一小半是在驚嘆君上剛剛微微依靠、弱風拂柳地環住陛下脖頸的樣子太令人驚豔,實在我見猶憐;

另一小半則是談論陛下抱君上的姿勢,似乎過于熟練。

剩下的一些,則是猛猛覺得君上和陛下站在一起的畫面實在過分美好,像畫兒一樣。

朔靈仙子身為君上身邊的紅人,考慮的則比旁人要多一點兒,她忽然擔心起來:“君上還懷着龍胎,不會有什麽事吧?”

韓默:“……放心,陛下有分寸的。”

只得如此安慰着還牢記君上懷孕的仙子。

“嗯,我放心。”朔靈仙子聞言又笑了起來:“陛下照顧君上,向來是無微不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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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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