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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按照路景的安排, 學堂裏所有學生在早讀課之後要做一組廣播體操,這日也是如此。
廣播體操結束後,學生們三三兩兩說笑着往課室走。
知未學堂裏不太限制學生的言行, 不像其他私塾那樣嚴肅刻板,路景來了以後氛圍又更輕松活潑了些。
就在這時,有人急匆匆地趕過來, 說要找路元說點事。
顏府家丁不敢怠慢,立刻便帶他去課室。
剛巧在路上碰見了。
那人趕緊大喊, “元元,你爹叫人打了,趕快回家瞧瞧去。”
路元認出對方是和他爹一塊兒做工的同伴, 立刻急了,“嚴重不?”
“怎麽不嚴重, 一條腿都叫人打斷了。”
路元吓得小臉慘白,旁邊的方晁反應極快地推了他一把,“你快去,夫子那裏我去說。”
路元滿臉是淚地跑了。
方晁轉頭就往大書房走。
這裏平日裏他們極少過來,整個學堂也就路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秦川把手裏的卷宗合上,表情冷漠至極, “到現在還無一絲察覺,倒是我高估了他,讓宋高朗按原計劃行事,不必事事上報了。”
關肅應聲,“是, 殿下, 譽王這陣子在拉攏六科給事中,想讓他們聯起手來上折子請陛下改立他為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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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川笑了一下, “還是我這個三弟聽話,叫他做什麽就做什麽。”
關肅難得的露出了看好戲的表情,“他也是沒法子了,如今在宋先生的運作下,整個內閣明面上都支持安王,他走投無路,只好把希望放在了那幫言官身上。”
秦川笑容微收,“賢妃那邊不管了,交給母後去處置吧。”
賢妃當年失寵後不甘心,用盡手段想讓皇帝重新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原本也很正常,都是後宮妃子們争寵常見的手段,可後來賢妃見效果不佳,竟然打起了劍走偏鋒的主意。
她把自己的表弟引薦給了皇帝。
說是表弟,其實是她重金托人四處搜尋來的小倌。
當年皇後撞見的便是這位。
從那以後皇帝便一發不可收拾,後來竟然荒唐到微服去鑽京城裏那些藏在胡同裏的小倌館,還讓身邊的大太監去打聽大梁境內知名的象姑,如今這身病便是這麽染來的。
說到這裏,秦川臉上閃過一抹厭惡。
“殿下,”關肅剛要繼續彙報,就聽見外面傳來方晁的喊聲,“夫子,路家出事了。”
秦川眼眉一凜,“他說什麽?”
關肅立刻拉開門,“方晁進來回話。”
“是。”
方晁定了定神,擡手想行禮。
秦川一雙寒霜般的眸子盯着他,“你方才說路家出事,出什麽事?”
方晁也顧不上行禮了,立刻回道:“回夫子的話,方才有人來把路元叫了回去,說他爹叫人打了,一條腿都斷了。”
關肅震驚,“什麽?”
秦川瞥了他一眼,關肅立刻便道:“夫子,我這就過去。”
“讓小六出去打聽一下怎麽回事。”
“是。”
關肅轉身就走,等方晁轉頭朝外看的時候他人已經消失了。
最近這幾日關勝去了京城,除了他顏府裏上上下下本就不愛管鎮上的事,又都領了任務在做,個個忙的腳不沾地,顏府和外頭竟一下子脫節了。
關肅平日裏總愛揶揄關勝,這下可是笑不出來了。
要是路景出了事,他這個侍衛長也不要做了。
*
秦川到路家的時候路景正準備出發。
“去哪兒?”
路景一見他便道:“你來的正好,我正要去找你。”
秦川心道不錯,還知道出了事要來找他,結果下一刻就聽路景說:“顏夫子,借你馬車一用,我要去府城一趟。”
秦川:“?”
“去府城做什麽?”
“我去報官。”
秦川:“?”
放着他這個現成的幫手不用,要去報官?
路景催促道:“行不行,我只有三日的時間。”
秦川無奈道:“當然,小六,把馬車牽過來。”
上馬車後,路景從懷中掏出一張疊好的紙遞給秦川,秦川悶聲悶氣道:“什麽東西?”
“我的訴狀,你幫我瞧瞧。”
秦川:“……”
路景又往他這邊遞了遞。
秦川只好接過,開口第一句是:“字寫的不錯,大有長進。”
路景:“……”
都什麽時候了還說這個。
“你快點看呀。”
秦川忍着往下看。
路景根本不會寫訴狀,他僅有的一點經驗還是從電視劇裏看來的,想想也知道寫出的是個什麽玩意兒。
“不成,要重寫。”
“啊?”路景失望道:“我還改了好幾遍呢。”
秦川把訴狀揉成一圖,“別報官了,我……”
“怎麽可以,我一定要把武慶送進勞裏去多關幾年。”
“其實我可以幫你。”
“你要幫我把他綁起來揍一頓嗎,可是我想光明正大地把他抓起來,讓鎮上人的其他富人投鼠忌器,以後不敢随便欺負我們老百姓。”
秦川開始懷疑自己在路景這兒的人設是不是做歪了。
路景眼裏閃過一抹狡黠,“其實我也沒那麽魯莽啦,我這麽做是因為新任縣太爺啊。上回那個李秀才撺掇人鬧事,不就被關起來了嗎,還被奪了秀才的名頭,我覺得縣太爺很有魄力啊。”
秦川:“……”
路景還在滔滔不絕地誇,秦川越聽臉越黑。
這就導致了他見到薛漣的時候臉色極差。
路景還在堂前老老實實地排隊,這邊秦川已經到了縣太爺的值房。
薛漣冷汗刷的一下就出來了,“殿,殿下,您怎麽親自來了?”
外頭不會天塌了吧?
秦川冷笑了一聲,兜頭便把一張紙扔到薛漣頭上,“自己看。”
薛漣誠惶誠恐地接過,這一看又給他驚到了,居然是殿下親筆。
這下薛漣更慌了,結果等他逐字逐句讀完後卻發現只是一個和殿下無關的小案子。
但他又不敢多問,只能又恭恭敬敬地讀了五遍。
還是那個小案子,一點沒看出深意來。
秦川皺眉,“就這麽幾個字你要看一刻鐘,平日裏怎麽處理公務的?”
薛漣大驚,“請殿下贖罪,臣已經讀完了,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好好辦,秉公辦。”
薛漣:“……”
就這樣嗎?
“怎麽,不是說你很有魄力嗎,連這點小事也辦不好?”
薛漣:“?”
誰在殿下面前誇他有魄力,難道是宋先生嗎?
“微臣愧不敢當,請殿下放心,此事微臣一定秉公辦理。”
秦川嗯了一聲,“對了,順便把那個叫武慶的做過的惡事一并查一查,能殺便殺了,不能殺便多關個幾年。”
薛漣這下懂了,原來是這個叫武慶的得罪了殿下。
那上頭這個叫路景的小民應當就是殿下的人了。
只是不曉得是什麽職務。
秦川回來的時候又頂着上回那張易容臉。
“我方才已經打聽清楚了,今日咱們先把訴狀遞上去,等明日縣太爺升堂的時候叫名字就行。”
秦川:“……”
路景朝他伸出手,“訴狀呢?”
秦川無奈道:“已經交了。”
“怎麽交的?”路景不放心,追問道:“你交給誰了,這麽多訴狀要是交錯了明日就輪不上咱們了。”
秦川只好道:“放心吧,明日第一個就是咱們。”
路景眼睛一亮,“你在縣衙裏有人脈?”
上回也沒看出來啊,難道是最近新進的?
秦川:“……”
路景也沒太好奇這事,他對明日的升堂還是挺緊張的。
到了晚上住客棧的時候,路景暗戳戳道:“我帶的銀子不多,要不咱倆擠擠睡一間房吧。”
秦川下意識就想掏錢袋,但看着路景閃爍着期待的眸子,他不知怎麽就點了頭。
兩人睡一間房,店小二就把他們當成了小兩口,遞牌子的時候殷勤道:“夫人請拿好。”
路景刷的紅了臉,低頭取過,假裝沒聽見。
倒是秦川客氣地說了聲多謝。
客棧的屋子比上回縣衙那間廂房還要小,秦川站在門口沒進去,“你先沐浴,我稍後回來。”
路景嗯了一聲。
沐浴過後秦川還沒回來,路景有點緊張,最近鎮上關于他的傳言越來越多,估摸着秦川也聽到了一些,所以他想趁着今天這個機會幹脆把話挑明了。
省的秦川被某些不懷好意的言論給誤導。
這事兒多少是需要一些勇氣的,路景在屋子裏轉悠了幾圈,見秦川還是沒回來便和店小二要了兩壺酒。
他在現代的時候酒量很不錯,現在這個時代的酒又沒那麽高的度數,所以他放心大膽地把兩壺酒全喝完了。
但他忘了,原主可從來沒喝過酒。
于是等秦川回來的時候就看見他紅着臉躺在床上,外裳被他扯的亂七八糟,腳上的襪子也脫掉了。
秦川走過去,掀起被子一角蓋到了他腳上,然後路景輕輕一踢,把被子踢掉了。
秦川又去蓋,路景又踢。
如此反複了三遍,秦川依舊有耐心,但路景已經不耐煩了,他一把抓住秦川的手腕,軟軟道:“你幹嘛?”
秦川眼神柔和下來,“你這樣會着涼。”
路景晃晃腦袋,認真道:“不會的,只要把肚子蓋上就好了。”
說着他就躺回去,然後拉着被子往自己肚子上一搭,搭完還輕輕地拍了兩下,十分有儀式感。
秦川忍俊不禁。
路景眨眨眼,好奇道:“帥哥,你怎麽不睡?”
秦川微一挑眉,“帥哥是什麽?”
路景喝醉了但條理依舊清晰,“就是誇你長得很帥的意思。”
秦川失笑,“好吧,我一會兒再睡。”
路景往裏側讓了讓,然後拍拍自己身側的位置,星星眼道:“帥哥,我這裏剛好空了半張床,借給你呀。”
秦川:“……”
他伸手敲了下路景的腦袋,沒好氣道:“你對你那些舍友也這樣嗎?”
“才沒有呢,”路景不服氣,“我只對你這樣。”
“哦?那我是誰?”
路景笑嘻嘻道:“你是我的心上人。”
秦川屏住呼吸,小聲道:“你說什麽?”
“我說你是我的心上人。”
“我是誰?”
“你是鎮上的大明星。”
秦川:“……”
路景醉的太厲害,秦川也不再問了,摸摸他的腦袋溫聲哄道:“好了,快睡吧,明日你還要上堂呢。”
路景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突然害羞道:“帥哥,我能親你一下嗎?”
秦川:“……”
就在他怔愣的時候,路景突然湊上來在他臉頰上輕輕貼了一下,然後喃喃道:“你身上的味道我好喜歡,但我調不出來。”
秦川還沒從這個親吻中回過神來,又因他這句低喃陷入了怔愣中。
所以路景一直執着的熏香,其實是他身上的味道?
*
翌日。
秦川說的沒錯,路景的案子的确排在第一個。
走進正堂,路景按照規矩準備跪下,本來薛漣心裏還糾結要不要讓他跪呢,結果一擡眼便看見門口處秦川正冷冰冰地看着他。
薛漣一個激靈,“不必了。”
他這聲有些高,旁邊的師爺都讓他吓了一跳,“大人?”
薛漣咳了兩聲,尴尬道:“不必跪了,你就站着回話吧。”
路景眼睛一亮,果然是個好官。
“你的訴狀本官已經閱過,具體經過你且細細說來吧。”
其實薛漣已經知道了,但該走的流程還是得走。
路景彎了彎腰,恭聲道:“回大人的話,昨日小人的爹在茶園裏做工,被告人武慶多次出言侮辱,小人的爹出于維護自身以及家裏人的尊嚴才出手擊打對方,但對方非但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還夥同自己的同黨将小人的爹打成重傷,事後又出言侮辱小人,放話說要是小人不肯答應他的要求就要小人一家付出代價。”
薛漣的注意力幾乎都在秦川身上,他感覺路景每說一回小人,殿下看自己的眼神就會更冷一分。
薛漣死命按住自己抖個不停的大腿,例行公事地詢問道:“武慶是如何侮辱你爹,還有你的?”
路景把武慶說的那些話一字不漏地說了出來。
薛漣吞了口口水,強迫自己忽略掉殿下冷如冰刀般的視線,“來人,帶被告人武慶。”
武慶上堂的時候還沒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依舊是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臉。
走到路景身邊的時候還冷笑了一聲。
“你以為……”
薛漣一拍驚堂木,威嚴道:“跪下。”
武慶一愣,“大人,他為何不跪?”
“自然是因為你罪孽深重。”
武慶:“……”
聽見縣太爺這話,路景心定了不少。
沒辦法,武慶只好跪下,面對旁邊路景居高臨下的視線,他臉色尴尬地挪動了兩下。
“路景,你給老子等着。”
下一刻一根紅頭簽就擦着他的臉頰落到地上,“公堂上還敢如此無狀,先打十仗,等老實了再審。”
武慶:“!”
衙役也是慣會看堂官臉色的,知道大人厭惡這個武慶,行刑的時候便打得格外實。
十仗下去,雖然沒到傷筋動骨的地步,但武慶也嚣張不起來了。
“跪好回話。”
武慶:“……”
接下來的審訊就簡單多了,武慶怎麽也沒想到今天堂上居然是這個情形,一來就先被打蒙了,接着薛漣的訊問一句接一句,根本就不給他編瞎話的時間,于是武慶的陳詞漏洞百出,前後矛盾,甚至自己出賣自己。
薛漣三下五除二審結了路景的案子,然後翻出一本卷宗,開始陳述武慶曾經犯過的其他惡事,聽的外面圍觀的百姓連連吸冷氣。
“武慶,你可知罪?”
武慶嚷嚷道:“大人,我不認,我沒罪,我冤枉。”
薛漣擡擡手,厭惡道:“把他給我帶下去關好。”
武慶殺豬般的喊叫聲在正堂裏回蕩了許久。
“路景,”薛漣臉色十分溫和,“這件案子你不用太擔心,後頭縣衙會出面叫武慶把治腿傷的銀子賠給你們,你下去吧。”
“是。”
案子審結,薛漣也松了口氣。
回去的路上,路景不可思議道:“這就結束了嗎,太快了吧?”
他記得以前看史書的時候,像他這樣的案子都得審很久的呀,怎麽到他這兒,一個時辰都不到就結束了?
秦川淡定道:“案件如此清晰,武慶又是個累犯,自然就快了。”
路景一副神往的樣子,“咱們新任的縣太爺可真是愛民如子啊,像他這樣的,應該就是你前面說的好官了吧?”
秦川:“……”
路景高興壞了,“而且他還說可以賠銀子耶,我做夢都沒想過居然能得到這個結果,要是有民意調查就好了,我一定瘋狂給他點贊。”
秦川:“你倒也不必這麽感謝他。”
“啊?”
“我的意思是,這是他該做的。”
路景笑眯眯,“顏夫子你真好,要是你将來能做官,那定然比薛大人還要好。”
秦川勾着唇角笑了一下。
路景正要再誇他幾句,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畫面,他勾着脖子在秦川臉頰上親了一口。
路景:“!”
他吓了一跳,眼睛瞪的超大。
秦川不解,“怎麽了?”
“沒,沒什麽。”
應該是做夢吧,他怎麽可能仗着喝醉去強吻人家?
而且今日顏夫子看起來和平常沒有任何差別,不像被他親過。
路景默默安慰自己。
在他沒注意的角度,秦川的眼眸又黑又沉,像是在拼命壓抑着什麽。
*
武慶被抓的消息傳到雙集鎮後,關于路景的傳言原本已經好了許多,畢竟大家都怕得罪了路景被他“送進去”。
路景本來也以為事情到這裏就結束了,結果秦川居然開始頻繁地往他家跑。
那架綴着顏府印記的馬車在路家小院門口來來回回。
路景茫然道:“顏夫子,你昨日不是剛來瞧過我爹,怎麽今日又來了?”
昨日他來的時候送的禮還沒拆完呢。
秦川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視線和旁邊的左鄰右舍對上後才邁進路家小院。
路景:“……”
他扯了秦川一把,小聲道:“你不知道我如今的名聲嗎,怎麽還老來?”
“什麽名聲?”
路景想起他平日裏從不關心這些閑事,便道:“沒什麽,反正你下回別來了,要不然你這個大明星就要塌房了。”
聽見“大明星”三個字,秦川眼神頓時變得意味不明起來。
“什麽是塌房?”
“你在大家心目中可是神仙一般的人物,我呢是離經叛道不守規矩的哥兒,人家還都說我不知羞整日裏追着你跑,現在你主動跑來我家,和我‘眉來眼去’的,那你不就塌房了嗎?”
秦川明白了,他好笑道:“我本就不是什麽神仙一般的人物,塌就塌了。”
路景笑了一聲,玩笑道:“那不成,我可不能害了你,以後我們偷偷摸摸來吧。”
秦川桃花眸含着水色,“怎麽個偷摸法?”
路景看了他一眼,心尖一顫。
在他面前擺出這副勾人的模樣,也不怕被他吃了。
“就是……你以後別來我家了,我們還是在學堂裏見面吧。”
秦川挑挑眉,“學堂裏有什麽好偷摸的?”
路景:“……”
他無奈道:“我說笑的,你快回去吧。”
“等等,明日去茶館裏聽書如何,這回說書先生換了,故事也換了。”
路景有點猶豫,雖然他不太在意別人對他的看法吧,但也不代表他愛和人吵架,吵多了也挺煩的。
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秦川哄道:“這回若是有人故意找事,我會替你罵回去的。”
路景看着他,好笑道:“顏夫子還會和人吵架嗎?”
“正在學習當中。”
路景笑得不行。
等秦川離開後,姜氏把路二推進屋裏去,然後出來尋路景說話。
路二現在坐的木輪椅也是秦川送的,姜氏很過意不去,方才本來想出言好好感謝一下秦川,結果一出來就看見秦川和自家哥兒眉來眼去的一幕。
“景兒,你和顏夫子這關系到底咋說的?”
路景搖頭,帶着點迷茫道:“我也不曉得。”
其實他覺得顏夫子對他也是有意的,但不知道為什麽,有時候又覺得他心裏像是藏着什麽顧慮,不能完完全全地釋放出真心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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