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危機

危機

孫茂才轉醒,剛睜開眼,雙手掙動,才發覺自己被綁起來;脖子上一涼,一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背後一女子聲音傳來:

“小心點孫莊頭,若是我一個手抖就不好了。”

孫茂才瞳孔緊縮,聽聲音,身後這女子,不就是“齊老爺”身邊的小娘子嗎?她不是跟着馬車出了莊子,怎麽又出現在了這裏?

“方才是你打暈我的?”

她手勁不小,将他一個男子架的穩當,哪有一開始見到的嬌弱模樣。

白祎柔點頭:“不錯孫莊頭。”

孫茂才心中不免暗罵,這姓齊的和這小娘子從一開始就聯起手來騙他,将他耍的團團轉!

他來回掙動,卻被捆了個結實,白祎柔擡腿頂住他的膝彎:

“別掙紮了孫莊頭,這匕首快,哪裏斷了可莫要怪我!”

白祎柔一開始就将匕首藏在腰間,也是幸虧祁江突然鬧了纨绔老爺小娘子那麽一出戲,沒讓莊子上的夥計過手搜身。

她聲音狠厲,隐藏起來的血氣盡顯,手上用力,孫茂才知覺頸間一陣刺痛。

并非同他開玩笑。

白祎柔實力不得小觑,束縛捆綁的力道皆是訓練有至,絕不是一般鄉野村婦。

孫茂才不再掙紮:“那我的小命是完全在女俠手中了?”

“敢問女俠何許人也?盯上我這莊子做什麽?”

白祎柔見孫茂才也是不緊不慢絲毫不見緊張,心下佩服。

“這饑荒之年,莊子上糧食如此之多,山匪借糧算不上意外吧?”

他低頭看,白祎柔将他劫上了糧倉的屋頂,稍一閃身就會跌落下去,雖說算不上高,也夠他喝一壺得了。

還未等他算計着幹脆跳下去,背後女子的匕首直接将他頸子劃開一道口子:

“我說了孫莊頭,不要亂動,怎麽不聽能?”

孫茂才可算是消停了,遠處黑煙彌散,可看上去沒有一開始那般嚴重了,應當是其他人将火勢控制住了。

一衆人左右撲滅了火,熏得滿臉烏黑,出來了左右尋不到孫茂才,等着找到了,孫統領被綁的嚴實架在了屋頂上。

天色将暗,撲面這場火耗了不少時間,莊子周邊的房屋快接連燒了個遍,衆人體力耗盡加之群龍無首,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人群中帶頭的馬阿大清清嗓子:

“何人!為何綁我莊頭!”

白祎柔并未回話,小聲地在孫茂才耳邊道:“孫莊頭,勞煩您轉個話?”

她語調溫和俏皮,可手上動作可同溫柔搭不上邊,手又勒緊了些,惹得孫茂才擡頭:“女俠,說什麽?”

“就說,這莊子被我們山頭看上了,讓夥計們識相點,撤出莊子,要不你的性命難保。”

白祎柔将匕首角度偏了偏:“快說!”

她一面說一面注意房屋底下人的動向。這孫茂才在他帶來的人中應當是有些口碑,底下那些人是他的人清楚便能分辨出。

那些眼見得心焦的,大概就是孫茂才帶來的人。

孫茂才性命落在他人手中,脖子上又被劃開口子,可絲毫不見慌張,他根本沒有按照白祎柔所言,只是手指勾勾,悄悄攔住了地上的人:

“女俠這就是說笑了,這莊子上三十號人,連你們三人都挑不過的話,不就是鬧笑話了?”

白祎柔知曉算茂才決計不會答應,她不過借此拖延時間:

“那三人又如何,之需一人,孫莊頭的小命不也在我手裏嗎?”

孫茂才仰天一笑,也顧不上脖子上的創口,鮮血沾濕了他的領口,他也是沙場上殺敵的鬥士,同樣是為家國視死如生的漢子,被這區區一句話就拿捏了,算什麽本事?

“哈哈哈哈,女俠真是說笑。”

這一笑,将下面的夥計都笑懵了,孫統領好端端的笑什麽?

孫茂才:“從鐵血營出來的,果真有兩把刷子。”

白祎柔依舊是不慌不忙:“哦?孫莊頭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我還要問鐵血營何時注意到這莊子呢?您能答上來嗎?”孫茂才反問道:“也不知道在下是堵了鐵血營的那條道兒,惹得白校尉親自來莊子上?”

鐵血營戰功顯赫,其中姓白的女校尉更是名聲在外。他曾經帶領的游騎就中了白祎柔的埋伏,人馬幾乎折損殆盡,誰料到竟在這裏又見了面。

在底下的人完全聽不到兩人對話知曉其中一二的人聽着心焦,不知情況的更是看的一臉疑惑。

孫莊頭怎麽還笑上了。

白祎柔:“孫莊頭好厲害!這樣也能讓你辨出。”

“你說這大照裏出了鬼,我不來看看嗎?”

孫茂才點頭,顯得頗為贊同,可語氣一轉:“倘若我說我不是那最大的鬼,白校尉捉我沒用又怎麽說。”

“那就一只只抓,直到抓到大鬼為之。”白祎柔眺望莊門,趁着莊中夥計救火,毛小玉沈七帶着另外兩人已經躲到了莊子外圍,若是算算時間,祁江帶得人應當也要到了。

孫茂才呵呵一笑:“我看白校尉這個水準,還難遇上大鬼呢。不如聽我一說,咱們來做個交易?”

白祎柔佯裝興趣:“孫莊頭來說說,是個什麽交易?”

“白校尉今日放莊子一馬,他日夏國踏破大照,記白校尉功勞一件,不亂加官進爵還是擇一良胥,好處盡數,如何?”

這話倒是惹得白祎柔笑了,笑聲清脆悅耳:“我當時孫莊頭說什麽呢,原來是要收買我。”

孫茂才:“聽白校尉的話,是不夠?”

白祎柔笑得更大聲了:“孫莊頭也是頂天立地的漢子,倘若這話我返還給你,等他日我踏破夏國都城,留你一命如何?”

“正當是折辱人上不得臺面,你當人人都是魏萬青那種狗東西?”

孫茂才一時間難以抑制表情,眼神微瞪:“你何時知曉的!”

白祎柔咬牙,惡狠狠的說道:“孫掌櫃就不要猜了,猜穿腦袋也猜不到了。”

“一路走好!”

說罷手上用力,匕首壓着他的喉嚨直直的摁了下去。

霎時間鮮血噴濺!孫茂才一臉難以置信,臉眼睛都未合上。白祎柔照着他卸力軟塌的腰狠狠一踹,将人直接踹下屋頂去。

人翻的挺直落了地,重重的砸在地上,濺起一地血花。

候在屋頂下的夥計也沒料到那人下手果斷,紛紛上前要接住孫茂才,馬阿大抱住脖頸還在噴血抽搐的算茂才,大聲喚道:

“孫廣皓大哥!”

他本名并非孫茂才,不過是來莊子掩藏用作的假名諱。出發那晚他自己改的。他嫌這名字聽得拗口,不像個農人,自己改去了。

馬阿大視孫廣皓為大哥,他們隊中皆由他一手提拔上來,軍中處處照顧,進了莊子也一一弟兄們安排妥當,絕無怠慢之處!

就連門口的流民!也是大哥借着徐立文之手施粥,嘴上說着遮擋,可每每望向莊子門口,眼中的憐憫之意終究無法掩藏。

馬阿大一抹淚,壓抑着聲音:

“兄弟們!孫大哥死了,我們得為他報仇!”

“抄家夥!找出那人,得讓他碎屍萬段!”

早已閃身離開的白祎柔聽到這話,摸了摸手上的血,孫茂才這條命算是有用了,借一人激的多人失了智,怒氣上頭,這莊子才算徹底亂了套。

白祎柔越上另一處房頂,俯底身子趴在屋頂上,等着底下的夥計架上梯子往房頂上爬,起身一腳将梯子踹翻,連帶着梯子上的人一道摔倒了地上。

她處高位,自然可以利用此優勢來防人。

底下的人不知從何處掏出一張獵弓,對着頂處瞄準,白祎柔快速趴下躲開這一箭。

下面的人也紅了眼,尋來砍刀菜刀将不知情的夥計砍了,就剩下幾個兵卒把式的要循着方法上房頂。

都是些戰場殺敵的血性漢子,丢了首腦最容易被激怒,方寸大亂,也更好對付。

白祎柔揮動匕首斬掉攀上屋檐的一只手,這人慘叫一聲便又掉了下去,就剩一只手扒在邊上吊着。

可終究是人多,這邊她這頭顧不上的從她背面架了梯子爬上了屋頂,揮着砍刀就朝她襲來!

白祎柔仿若腳下生根,柔韌下橋雙手支住!砍刀撲空,叫來人失了平衡,撲摔到了地上。

她快速起身,閃開馬阿大劈上來的菜刀,手腕一扭,只聽叮一聲金屬相撞,匕首擋住刀刃,揮手甩開!

一刀風刃破空,白祎柔聽聲側頭躲開,箭頭堪堪劃破臉頰,落向他處。

馬阿大:“兄弟們!抓住她,給孫哥償命!”

說着又揮刀上前,馬阿大使得一手好刀,菜刀也能舞個一二。這屋頂蓋瓦,他身量大,比不上白祎柔輕便,指着她大聲指揮:

“去!咱們人多,肯定能攔住她!”

這屋頂人漸多,都紅了眼,沒人顧得上逐漸大開的莊門,眼前只有這個殺了孫廣皓的可恨女人。

底下的人張開羽弓,瞄準屋頂的白祎柔,她剛把一人踢下屋頂,又閃身躲開砍刀,馬阿大見得了空,照着她的門面劈去!

站在底下的弓手也校準了方向,羽箭離弦,作勢要洞穿白祎柔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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