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章
第 13 章
又行了兩三個時辰的路，照如影這才抵達那羅盤所指的方位，循着路到了一家當鋪門口。
當鋪內沒多少人，他又是一個年歲不大的模樣，更沒人注意他。
他思考了片刻，還是去尋了個夥計打扮的人：“我來找長陰燭殿。”
夥計聽了一臉了然，本打算領着他去什麽地方，但還沒帶人走幾步就被另一個人截了胡。
那是一個身着粉衣的公子哥，渾身玉石金飾叮當作響，手裏還敲着把鑲了翡翠的折扇，以折扇攔住了人：“哎，這人我帶。”
夥計見狀連忙陪笑道：“是是是，掌櫃的您請。”
照如影目光在兩人間游走了下，而後便看向粉衣的公子，又重複了一遍：“找長陰燭殿。”
“知道知道，誰不知道長陰燭殿的。”公子哥嘟囔着，帶着照如影進了當鋪後院，沒走幾步就跟着陣法又傳送去了別處。
過了幾道院門，這才到一倉庫似的地方。公子哥從袖子裏拿出一串鑰匙，挑了一把将鎖打開，一推開，其中堆積的畫卷法器便洩了出來。
公子哥有先見之明地退去了一旁，照如影被其中一個砸了個趔趄，而後也趕忙退去了另一側。那畫卷嘩啦啦地流了一地，快鋪滿了兩人之間的間隔才停下。
照如影掃了眼眼前的畫卷，又擡頭看向對面的公子哥。
那公子哥聳了下肩道：“就這麽多，你們苑那麽久沒做事了不就這麽多？”
照如影以前沒做過這事，沒人給他說長星苑是不是總這麽多任務。他有些無語凝噎的看了會面前的畫卷，又想了下苑裏幾乎空蕩蕩的場景，最後還是拿出自己的乾坤袋準備先收回去再說。
公子哥見他動作，忙“哎”了聲攔住人，接着一拍巴掌，這洩出來的畫卷全都又流回了倉庫內，接着整個倉庫都拔地而起，成了個巴掌大的陶土倉庫，又被人丢到他懷裏。
“這儲存法器先借你，做完了再還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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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如影接了東西，從善如流地将陶土倉庫塞進自己乾坤袋。
而後他便像完成了任務，又摸出自己的羅盤，準備循着光點又回去。
那公子哥卻不願意這麽簡單就放他走，上前幾步按住他肩膀道：“這麽急做什麽？還沒自我介紹呢，你是長星苑裏的新人？”
“我可聽說了，前不久你們長星苑可又死得只剩那衛苑主一人了，餘下的連弟子都不是。”
照如影擡起頭看他，沒有答話的意思，但眼神中卻透露着“有事？”兩字。
公子哥哽了下，又道：“別介啊。我叫逢卧酒，也算是熒惑苑下任苑主的黑馬，你既然是長星苑的，那我倆就有結交的必要呀。日後少不了接觸呢。”
對方說的話也沒錯，照如影想了想說道：“我叫照如影。”
“哎，照兄……呃，照道友……”逢卧酒怎麽念都有點不對勁，這照如影看着年歲不大，加上長期營養不良，更是顯得瘦小，他一時間都有些不知道怎麽稱呼好。
見人半天哽不出來個合适的稱呼，照如影又說道：“你可以喊我名字。”
“好吧，小如影你幾歲啊？什麽時候進的長星苑？之後會換人來交接嗎？”逢卧酒連着問道。
“十二，上個月，不知道。”照如影一板一眼的答了人，想了想又說道，“還有別的問題嗎？”
逢卧酒感覺人挺配合的，就是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好像他怎麽都沒辦法拉攏人。他撓了撓頭，又問道：“你……你吃了嗎？”
照如影轉過了身，正面對着他，十分鄭重地答道：“我沒吃。”
直到坐到這城內最大的酒樓裏，逢卧酒瞧着人對着桌上一堆眼花缭亂的餐點發了會呆才開始吃時意識到，對方好像真的挺在乎吃東西的。
這倒也不稀奇。熒惑苑消息靈通，對其他苑的事情知道的搞不好比本苑還清楚，他老早也就聽說過長星選拔的方式。
要找到那麽多敢拿命搏的，無非也就是些走投無路之人。
像照如影這般年歲的，恐怕在此之前不過是一流浪乞兒，而後又一直在他苑內呆着，要吃點這種凡人的山珍海味幾乎是不可能。
不過他也注意到，對方雖然年歲尚小，也未過過什麽好日子，卻十分克制。即便面對這樣一堆往日都吃不起的東西，也沒有胡吃海塞。
“你這是打哪來的？”逢卧酒不吃這些東西，他撐着腦袋瞧人問道。
“長星苑，具體的不知道，羅盤指的路。”照如影空下來兩口答道。
“哎，我問的可不是這個。”逢卧酒忙道，“我說的是你進長星之前。聽說你們那進去都得殺人？”
照如影咬着筷子對着面前晶瑩剔透的蝦餃和旁側素香撲鼻的肘子，躊躇着該先吃哪個好：“不知道是哪，但是殺了人才進去的。”
“你也殺了一樓的人？”逢卧酒有點不太相信，對方那胳膊還沒旁邊的肘子大，怎麽看都不像是能殺許多人的樣子。
照如影點了點頭：“嗯，只能出來一個。想活下去就得殺。”
逢卧酒聞言悶聲“哦”了下，他自己給自己倒了杯酒，又道：“你們苑的…出來一聞味我就知道了。都是這般神情，沒什麽好臉色。”
照如影沒理他，先夾了個蝦餃到碗裏，又趕忙扯了一筷子肘子肉塞嘴裏。
“上一個星孛我也同他打過交道，那人比你還不好相處些，嘴又嚴……挂着張死人臉，跟我欠他錢一樣。”逢卧酒一口将酒液飲盡，把酒杯往桌上一放，又道，“就算他不說我也看得出來，他一點都不喜歡做這事。”
“你們苑裏沒幾個愛做這事的，愛殺人的倒是容易先被你們自己人給殺了。”
他擡眼看向面前對他說的話不以為意，還在認真抉擇下一個該吃什麽的照如影道：“你是不是也不愛殺人？”
照如影抽空看了他一眼，目光中有些無奈，年齡看上去不大，卻一股子老氣橫秋的味。
逢卧酒感覺對方在用臉罵他，他哽了下又說：“行……總歸咱倆也算認識了，之後你在來拿任務就直接找我……只要是在這塊就歸我管。”
陪着人吃完一頓飯，瞧着人把沒吃完的打包都帶走。
逢卧酒瞧着人遠去的背影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怎麽都這德行……”
接着他便彈了彈衣擺上的灰，牽出一長卷軸出來，以靈力在上面記下時間地點，而後寫道：【長星苑确錄弟子一名，名曰照如影，年十二，練氣修為。身世不詳，瞳色特殊，疑身有業咒。】
【附錄：為人克制，可先以凡人手段拉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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