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章
第 64 章
“鄭家那件‘屏風殺人案’究竟怎麽樣了”
剛剛将鄭夫人母子送走, 葉小樓就急不可耐地搶到李好問面前,匆匆發問。
“現在已經明确的幾件事——”
李好問沉聲開口,連他自己也沒有發覺, 他說話的聲音已經自信多了。
“第一,鄭司丞之死, 與屏風無關。”
“屏風上的那名女子, 是鄭氏夫婦請杭知古按照鄭夫人的面貌所繪制的。鄭司丞将妻兒送出長安之後,便把它從內院取出, 放置在花廳內,日夜觀賞,以慰相思之情。”
屈突宜見葉小樓還有疑問争辯的架勢,連忙搶先開口道:“原來如此!”
“第二,我現在基本可以确定,有人在鄭司丞腦中種下了某種暗示, 令鄭司丞一見到羅景,便以冰為刃, 自戕而死。
“鄭司丞曾在這些筆記中寫到過, 他聽見自己腦子裏有聲音……”
葉小樓直接被這匪夷所思的消息給震住了, 張了張嘴, 實在沒能說出反駁的話。
“當鄭司丞對自己造成了無法挽回的傷害之後,才猛地清醒過來。于是他才從坐榻上下來,拼命向那座屏風移動, 那都是為了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能夠好好看一眼愛妻。
“而他的這般行動, 導致大量血跡沾染在屏風上。
“而他用來自戕的冰刃也漸漸融化于溫度較高的熱血之中。
“因此,第一批發現案件現場的人員沒能找到兇器。但他們在現場見到了濺滿血跡的屏風, 和鄭司丞倒在屏風前的樣子,才附會出了這一場‘屏風殺人案’。”
“确實如此, ”屈突宜這時也全盤想通,“還要考慮到羅景為了逃避自身的嫌疑,憑空在其中加入了兩個時辰。“
葉小樓“哦”了一聲,低頭想了一會兒,忽然反問:“那說來說去,你們的鄭司丞還是自盡”
李好問臉色平靜,聲音卻堅定,道:“不對!從鄭司丞在生命最後的行動看,他完全沒有死亡的意願。他對家庭、對生命都充滿了留戀。因此他是為人所害——真正的兇手,就是在他腦海中種入暗示,讓他一見到羅景便起意自戕的那人。”
葉小樓小聲嘀咕:“說來說去,不還是自己傷了自己……”
見到李好問與屈突宜兩道銳利的目光一起朝自己這邊轉過來,葉小樓連忙閉嘴收聲。
“李司丞,那麽我們如何尋找這在鄭司丞腦海中種下了暗示的人”
屈突宜對于李好問的成長很滿意,他能察覺到這個年輕人如今的态度與立場已與當初“被動”加入詭務司時有明顯的不同,而且也自信得多了。
只不過屈突宜并不知道,李好問這着實是被剛才鄭興朋留給自己和妻子的話所感動——相對于漫長的歷史,人生實在太過短暫。他總該做點有意義的事,才不致辜負了這段光陰。
“發下文書,搜集一切關于鴻波的線索。”
“鴻波”
“那個已死的道人”
屈突宜與葉小樓同時驚問。
“是的,我認為,鄭司丞狀态的變化,一定與鴻波有關,也與鴻波的死因——一件上古法器有關。”
這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內幕消息。聽李好問說得如此肯定,就連葉小樓也眼神變化,意識到李好問真的從鄭夫人帶來的信件中,得到了一些了不得的消息。
“當然了,查鴻波一定要慎之又慎。目前一切都只以搜集消息為主,避免任何行動。即使查到了什麽,也盡量先告知我司中人,待有萬全準備之後,再開展行動。”
“知道了。”葉小樓滿不在乎地應下,“這種案子我們長安縣辦得多了,且看我葉帥的手段便是。”
“嗯,”李好問點點頭,補充了一句,“一定要小心,鴻波此人很可能還沒有死。”
在“魚脍放生案”和“踏影蠱案”中,都能瞥見鴻波的影子。如果不是有人冒名頂替,而是同一個人死而複生……那麽這件案子就棘手了。
正當葉小樓與屈突宜應下了差事要往下交待——
“第二件任務,是通知全長安城的百姓,絕對不能往長安城水中投擲任何魚脍、魚肉……有傷口的魚。”
“誰那麽閑”葉小樓聽了李好問這麽說,哈地笑了一聲,“自己的口腹之慾都還來不及享受,還要往那水力扔。”
屈突宜卻知,這是要避免隐藏在長安城中的那條那伽,再次接受來自水族的血腥獻祭,從而再度蛻變,成長為成年妖獸。
“但長安城這麽大,百姓這麽多,如何能确保不會有人順手就将不要的魚頭魚骨魚肉擲入水中”屈突宜想了想,覺得這件事并不好辦。
葉小樓也覺得如此:“總不能讓我們兩縣的不良人什麽案子都不差了,整天守在水邊吧”
“再說了,長安城中水面如此衆多,就憑我們這點人手,也顧不過來呀”
對這一點,李好問已經有了腹案。
“登廣告。”
或許只有在後世生活過的人,才知道“廣而告之”的重要性。
“登廣告”
那兩人齊聲疑惑。
李好問則點點頭:“在報紙上刊出廣而告之的文章,一來說明,前一日水中出現的怪異顏色和異味,正是因為有人往水中投擲魚脍而引起的‘赤潮’現象……”
雖然“赤潮”的真正原因是羅景與那伽的一場大戰——龍血融入水體才引發了諸多變化,但是“放生”魚脍的行為刺激了那伽的成長,說它是造成“赤潮”的根本原因也不無道理。
屈突宜聽着直點頭:“有道理!原本城中百姓就在因為此事而人心惶惶,他們既然有這工夫擔憂,不如讓更多百姓們能夠組織起來,保衛長安的水源不受侵染。”
“沒錯!”李好問覺得屈突宜正是太擅長學以致用了,“這就是發動群衆的力量。”
他印象很深,後世的朝陽群衆們可是讓很多作奸犯科的行為都無所遁形的。
讓長安的百姓為了自己能夠喝上、用上正常的水,從而自發地站出來,共同守護水源,這是事半功倍的舉措。
“這簡單。”屈突宜答道,“《大唐新聞》本就是官方報刊,本司一向與他們有聯系。《長安消息》這等小報向來是認錢不認人的主。請《大唐》的主編将刊好的稿子直接發給那幾家報社照樣刊載就行。”
這時葉小樓也開了竅,道:“回頭跟不良人們說一聲,讓他們去找幾個專門讀報的先生,當街念一念,再提醒提醒住在水井、水渠旁的百姓,要他們都警醒着點兒。”
“是個好辦法!李司丞,還有什麽吩咐”
屈突宜顯然因為眼前這般的李好問而感到格外振奮,開口急問。
“蠱肆溪洞神婆那裏,也請她們在保證自身安全的前提下,打聽一下鴻波的事,另外催促一下查證踏影蠱的進度。”
當初那件下蠱暗算詭務司的案件,也與“鴻波”有關。李好問認為從這裏下手或許也能得到一些線索。
“沒問題!”
屈突宜當即應下,轉身就要出門。
李好問在他身後提醒了一句:“要盡快。我們感覺我們不剩多少時間了。”
畢竟鄭興朋在自己的筆記中寫到,他已經預見到了那伽會成長為“長安城不可容納的怪物”。
從這個預言來看,将來的某一時刻,那伽将完成第三次蛻變,從而給長安百姓帶來深重的災難。
至于鄭興朋做出的那些“末日預言”,是不是就是這條那伽引起的……李好問現在還不知道。
要說還有其它線索,就只剩羅景了。
按說羅景和詭務司在對付那伽這件事上立場是一致的,這位隸屬八部衆的從神在長安還有一個法身,或許能夠幫着詭務司一起抵禦。
但是,羅景自始至終都表現得似敵非友,他以“非人”的态度對待世間的一切,令李好問覺得:将來若是長安的百姓當真有難,這位願不願出手相幫還很難說。
将一切都安排妥當之後,天色已漸晚,大概還有一個時辰,長安城裏就會敲起更鼓,各處坊門就要落鎖了。
李好問帶着卓來走出長安縣的廨舍,發現有一大群人聚在長安縣縣衙跟前。
卓來知道發生了什麽,小聲在李好問耳邊道:“那些人都是來送鄭司丞的。”
原來,鄭夫人與幼子見過鄭興朋最後一面,決定讓他入土為安。人已入殓,并且要在今天城門落鎖之前,将棺椁送至城外鄭氏的家廟中去。
前來相送的,都是以前受過鄭興朋恩惠的人,由他幫助洗刷了冤屈的人,從魑魅魍魉的困擾中解救出來的人。
此時此刻,他們全都聚集在鄭興朋的靈柩周圍,有些人在哭泣,也有人正向鄭夫人與幼子說着安慰的話。
這群人簇擁着鄭家母子和載着靈柩的車駕,緩緩向西面金光門的方向過去。
“鄭司丞一路走好!”
有人高喊了一句。
緊接着大把大把的白色紙錢被抛向空中,像是紛紛揚揚的雪花一般從天空中飄落。
李好問望着這群人的背影,心裏回想着鄭興朋留下的那些話。忽然他覺得鄭興朋此生并沒有白活。
“失去的永不複還。”
李好問小聲重複了一句。
據說這就是“時光術”的原則,代表着時間的永恒流向,是這個世界存在的基石。
就是因為這個原則,即便鄭興朋有機會預見未來,卻也無法挽救自己的生命。
卓來在旁聽見了卻沒聽清,忙問一聲:“六郎君,你說什麽”
李好問輕輕地搖了搖頭:“沒說什麽。”
在這一瞬,他忽然心有感觸——或許鄭興朋并沒有失去最重要的東西。
但确實如那些信箋上所言:這個世界,從此失去了鄭興朋。
*
屈突宜的效率一流,翌日,無論是官方大報《大唐新聞》還是《長安消息》這等八卦小報,都已經刊載了“科學預防赤潮”、“保護長安珍貴的水資源”以及“往水裏扔魚脍的殺千刀”之類風格不同、口吻不同的文字。
又過了一日,李好問早間與卓來一道出門的時候,能看見敦義坊裏的街坊鄰裏們湊在水井井口。
趙老漢最是熱心,一個個地提醒:“千萬別往水井裏扔什麽物事。報上說了,前幾天的‘赤潮’就是什麽人亂扔東西引起的。”
來井欄邊的都是規規矩矩提水的街坊,聞言紛紛應了。
但也有好事的故意提醒趙老漢:“老趙,那你上次在井裏看見的,那水桶粗的怪物,那也是赤潮嗎”
“呸!”趙老漢啐了一口,“不就是俺眼花看錯了嗎這點陳芝麻爛谷子的破事兒也值得一再拿出來說”
聞言衆人都哄笑起來。
在水井處不遠的卓來,卻有點心有餘悸,扭臉看看李好問,想要從自家郎君臉上看出些端倪。
但李好問臉上卻真的一點兒異狀都不顯,只淡淡地道了一句:“走吧!”
卓來稍許放心,嘴裏嘀嘀咕咕地道:“我家六郎君都說沒事了……他,他可是詭務司的司丞呢!”
表面上沒有任何異狀的李好問實際上心事重重。
他知道目前的這些努力都只是暫時避免激發那伽的進化,但治标不治本。要避免那伽給整座長安城帶來災難,就必須盡快找到它,克制住它……殺掉它。
當然,目标定起來很容易,具體怎麽做,李好問還沒有半點頭緒,只能走一步看一 步。
當然了,他還需繼續修煉,加強自己的“時光術”。
多強一分,将來面對強敵時就能多一分勝算。
這麽想着,李好問忍不住将眼光投向自己腰間,蹀躞帶上系着的荷包。
不需将小家夥從荷包裏取出,李好問也能感受到它每隔一段時間會翻一次身。小紅魚翻身的時候,荷包會輕輕振動。
遮摩遮利大概也算是“非人”之一吧!——李好問回想自己将小紅魚撿回來時的情形。
“你與那個大家夥,有聯系嗎能幫我找到它嗎”
李好問見卓來早已趕在了自己頭裏,便伸手至荷包,将那一團軟綿綿濕乎乎,卻又一點兒都不會往外漏水的“魚缸”給取了出來。
這“魚缸”竟然還挺好rua——
“魚缸”裏,小紅魚似乎睡得正香,魚眼緊閉着,每彈指一次的吐息始終在進行,小魚卻完全沒有要醒來理睬李好問的意思。
李好問将遮摩遮利裝回荷包裏,繼續向前趕路——他突然想起一件事:魚沒有眼睑,是不會閉眼的。
*
趕到詭務司,李好問便從章平那裏得知:搜集鴻波情報的公文和懸賞都已經發了出去,連同十幾張李賀根據張嫂之父、慶雲樓衆人等處的口供繪制的畫像也一并貼了出去。
這些都是葉小樓建議的,但除了長安縣之外,萬年縣的不良人也一樣接到任務,将帶着鴻波的畫像走街串巷,逢人便問,收集線索。
李好問覺得這樣似乎有些太大張旗鼓了,但是兩縣不良人偵辦案件一向用的是這種手段。如此效率,他還能有什麽不滿意的
他見衆人都有事在忙,就連卓來都接下了照顧藥圃的活計,便想着前往機要室,試着再翻一翻抽屜牆,看看還能不能找到林嫱留下的其他筆記;或者将鄭興朋筆記中提到的幾個重要日期與司內的檔案記錄比對一下,看看能有什麽線索。
他正要往機要室去,忽見眇了一目的老王頭在詭務司門前沖他招了招手,又伸手朝門外指指。
李好問不知是何事,也就沖老王頭點點頭。
就見老王頭也沖門外點點頭,然後勾了勾手。
一名身穿黑色僧袍的小和尚便低着頭走了進來。
“智泉”
李好問認出這是是在朱雀大街對過薦福寺出家的年輕僧人智泉。
“李施主……李司丞,別來可好”
“該是我這麽問你才是。上次我走後,那些長安惡少年沒有再來找你麻煩吧”
李好問上次從薦福寺走得匆忙,沒有顧上查看智泉的傷勢,事後想想,還挺過意不去的。此刻見智泉無恙,他心裏也頗感安慰——畢竟是自己靠着最新掌握的能力獨力救下來的人。
“沒……沒有!”智泉趕緊搖頭,“只是……”
說着,智泉從背後取出一束花,遞到李好問面前,小聲道:“李司丞,這個給你。謝謝你上次搭救智泉。”
花束被整理得很好看,有茉莉、木樨和山茶,都是秋天裏常見的花朵,氣味也極為芬芳。
但李好問生平頭一次被人送花,而且對方還是一位男性,一個已出家的小和尚。這種“文化沖擊”讓他瞬間懵了。
就見智泉很是羞赧地開口:“上次多蒙李司丞出手相救,但智泉太笨了,當時竟沒想到要當面謝過李司丞。後來寺裏的長老回來,也将智泉說了一頓,說智泉沒有感恩之心。”
“所以智泉特為在薦福寺塔上為李司丞點了一盞佛前海燈,智泉每天都會精心供奉,以感激李司丞的救命之恩。”
“另有佛前香花一束,是寺中長老想要贈與司丞的,聊表心意,萬望司丞能夠收下。”
“原來如此啊!”李好問聽智泉把話說明白,那“文化沖擊”帶來的震驚和緊張瞬間全消失了。
“你跟我來!”李好問帶智泉進入詭務司的正廳。
就見廳中一張條案上,正放着一只土白色的淺釉花瓶。瓶內插着一枝香花,紅色的花瓣一串串,沿着花枝錯落開放。
只不過這枝香花放在這裏的時間有些久,現在已成了一枝“幹花”。
李好問取出幹花,又取來清水,給這花瓶注滿,将智泉新帶來的那一束花插在瓶裏。
然而他手中拿着那支幹花,見到花瓣依舊紅豔豔的,有點舍不得丢。
智泉便愣愣地道:“李司丞,這本是供在大日如來跟前的香花,等閑不會朽壞。您就算是不插瓶,把它別在身上,或是掖在袖子裏,也是好的,那香味是不會散的。”
李好問将幹花湊近鼻端,那股令心神無比寧靜的香味頓時再次萦繞。
李好問心想自己一個大男人,衣上別着花總是古怪,不如把這香花帶回家,送給媽媽和妹妹。或許她們喜歡也說不定,便依言将那束花攏在衣袖內。
“章主事,章主事……”
正廳外腳步匆匆,是李賀急急忙忙地趕過來找章平。
“李司丞,”李賀見章平不在,一揚手中的紙張,問道,“章主事出去了沒有他托我描的畫像,眼下又趕出來兩張……”
李好問一瞥眼,就見紙上畫着一個長臉盤,高顴骨,臉頰向內凹陷的男人,頭上戴着道冠。
這是鴻波的畫像。
“咦,小師父,你怎麽了”
還沒等李好問向李賀指點章平的去向,李賀已經望向李好問身後,好奇地問道。
李好問聞言轉身,發現智泉的狀态不對。
此刻智泉緊緊盯着李賀手中的畫像,雙目圓睜,雙眼泛紅,面色蒼白,渾身顫抖。這名黑衣小僧雙手緊緊地扣住胸口的僧衣,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額頭上爆着青筋,并且迅速冒出黃豆大的汗珠。
李好問吓了一大跳,以為智泉是犯了什麽急病,忙對李賀道:“李博士,快!”
李賀不解其意,伸手撓了撓頭。
“有沒有……什麽能讓他冷靜下來的詩”
李好問惦記的是李賀“言出法随”的能力。
他看見李賀真的開是搜腸刮肚地準備作詩,心中大是後悔——早知道就該像上次屈突宜那樣大喊一聲“病好了”,然後讓李賀條件反射地學一句就好了。
誰知真的被李賀拽出來一句古文:“平易恬淡,則憂患不能入,邪氣不能襲,故其德全而神不虧①。”
李好問一聽:對症!
果然,就見智泉呼吸漸漸平緩,整個人趨于平心靜氣。這時小和尚才重新睜開眼,面帶慚愧,道:“李司丞,小僧是不是又給你找麻煩了”
“你是不是認識,這畫上的人”
李好問回想适才智泉的異狀,大致猜到了前因後果。
“是的,小僧認得。”
智泉點頭答道,雖然他的情緒已然寧定,但這小和尚再次雙眼泛紅,眼中浮起無盡的怨恨,連忙念了一聲佛號,調節心情,才緩緩答道:“不僅認得,哪怕是燒成灰,也能認出他。”
李好問:這大概就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當年會昌法難之時,小僧曾見過此人一面。”
“他……他是個惡鬼!阿彌陀佛,出家人不該口出妄語,但……他真的是個惡鬼,從修羅道爬出來的惡鬼……”
李好問頓時給李賀使了個眼色,李賀便帶着那兩幅畫像出門去找章平。
詭務司正廳內,只剩李好問與智泉兩人。李好問始終皺着眉,而智泉雖然心情激蕩,但好歹将他所知曉的過往,一一說了出來。
李好問一邊聽一邊陷入遐思:
他真是沒想到,會昌法難中對于佛寺的破壞竟嚴重至斯。即便時過境遷,當年不過十二三歲的小僧智泉一見鴻波的畫像,依舊懼怕成那副模樣。
當年那一場佛道之争有多慘烈,今日李好問總算有了些初步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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