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章

第 65 章

智泉走後, 李好問用手指輕輕敲擊桌面,內心暗暗盤點這名道人“鴻波”所涉的各項事件:

第一件,法器搶劫案;

第二件, 平康坊倚雲樓的大青面案;

第三件,詭務司遇襲的“踏影蠱”案;

第四件, 會昌法難——在那場浩大的“滅佛”運動中, 鴻波應是充當了先鋒或是打手的角色,對佛寺衆人出手并不留情, 造成了不小的傷害。

最後一起事件看似發生在數年前,與近期的案子無關。

可是羅景已親口告訴李好問那伽的事與“佛道之争”有關,那麽就意味着,這位鴻波道人憑借一己之力,将詭務司目前所涉及的幾大疑案全部聯系在一起。

另外還有一個棘手的問題:鴻波到底死沒死。

按說詭務司在今年四月就處理了關于鴻波的那件“法器搶劫案”,鄭興朋已經在他的個人筆記裏蓋章确認, 鴻波已死于此案,屍首在下葬後失蹤。

後來又發生了第二件“大青面案”和第三件“踏影蠱案”。

“大青面案”還可以解釋為, 慶雲樓的鳳魁庫奇娜“繼承”了鴻波的大青面, 自行豢養, 而後将其施放在倚雲樓用以複仇。

但“踏影蠱案”中, 張嫂的父親吳老爹,明确供出了“棋友鴻波”,說明這鴻波至少活到了八月七日。

李賀按照吳父的口供繪出的畫像, 被送到慶雲樓等處, 由庫奇娜的同伴和小厮們确認那就是鴻波,至少畫像上的人與鴻波長得一模一樣。

這就與詭務司自己的檔案記錄相悖, 既詭異又棘手。

李好問思忖良久,決定用一個劍走偏鋒的方法去試一試——

他假定鴻波還活着, 然後讓詭務司內那件專門用來“找人”的天字號法器去找一找。

等到屈突宜從司外回來,李好問将這主意一說,屈突宜轉轉眼珠,也拍手叫好。

“真是個好主意。”

“讓阿寶去找人最好在晚間,這段時間裏正好讓屬下去準備準備。”

說着,屈突宜便自去安排,很快一切準備就緒,李好問與他一道靜待晚間的嘗試。

到了晚間,詭務司中一片燈火通明。不止是李好問與屈突宜留在司內“加班”沒有離開,李賀也留在典籍庫中,打算通宵查閱古籍。

而章平依舊在協調京兆府與長安、萬年兩縣的工作,彙總各處送來的情報。盡管豐樂坊坊門已經下鎖,詭務司大門卻一直敞開着,不時有人手持腰牌或者文書進進出出。連帶坊門那裏的動靜也不小。

待到接近子時,一切終于漸漸歸于安靜。

李好問與屈突宜則在詭務司的重重廨舍之間,藥圃附近,找了一片空地,放置了一張條案。

案上放着三件物事:一幅李賀畫的“鴻波”畫像,一頂髒兮兮但是質地不錯的道冠,和一個陶制的大壇子。

那道冠據說是五月那樁法器搶劫案裏鴻波遇害的現場發現的物品,經過詢問證實是鴻波生前戴過的飾物。

而那個壇子裏盛放的,是詭務司那件被命名為“貪吃青面”的法器。

“要讓阿寶找人,就得給它提供一些線索,這個我懂。”

李好問不待屈突宜解說,便已想清楚了條案上擺放這些物品的目的。

屈突宜看了看條案上的三件“線索”,也頗感滿意:“待會兒告訴阿寶這就是它阿耶的物品,只要鴻波還在世,阿寶肯定能将人找出來。”

李好問的視線停留在那只道冠上,忽然記起什麽,問:“屈突主簿,我記得你也是道門出身”

屈突宜坦然地點點頭:“是,我與我兄長都是,但所學法門略有差別。不過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那時我與兄長都在道門中修習法術,後來受詭務司招募,這才吃上了公門飯。”

李好問一時心裏好奇:他還是第一次聽說屈突宜有一位兄長。不知道那位屈突大哥現在在哪裏高就。

他們正在閑話,忽見那條案上,盛着那團“貪吃青面”的壇子動了動。

李好問立即感受到一種蠢蠢欲動。

“貪吃青面”這家夥似乎感受到了身周重重禁制的漸漸解除,此刻想要破壇而出,奔赴自由,又或者是向詭務司讨要上次動用它之後應該支付的報酬——一個活人的生命。

“李司丞無須擔憂,”屈突宜對那壇子的異動視而不見。他手中捧着一只用金絲銀線繡成的錦囊,見時辰漸至,便将塞住錦囊口的一只玉塞輕輕起出,“大青面這是老鼈拱碾盤,翻不了天的。”

屈突宜手中的玉塞離開錦囊的那個瞬間,條案上的壇子立即不再動彈,整個壇子陷入死寂。

似乎那“貪吃青面”感受到了比它還要恐怖的存在,秒慫,頓時再也不敢造次。

屈突宜只管輕輕拈着颏下那撇漂亮的山羊胡子,笑道:“俗話說‘一物降一物’,确實是正理,這世間任何力量都不是完美無缺的,總能找到用來克制的法子。”

李好問心道确實是這個理兒。

而他也不再關注“貪吃青面”,将視線轉向屈突宜手中的錦囊。

李好問第一次見“半身鬼嬰”阿寶的時候,就覺得這小家夥長得像是神燈裏擦出的燈神——剛剛從燈裏飛出來的狀态。現在看看,也還是覺得很像。

一陣虛幻的白汽從那錦囊中緩緩冒出,漸漸凝聚成形,随即擁有了實體,成為一個白白胖胖,玉雪可愛的小嬰兒。

只是它的下半身不知道去了哪裏,依舊是一團飄忽的白汽。

“阿耶!”

小嬰兒一見到面前的人,就張開雙臂要向前撲。

但它遲疑了一下,因為面前出現了兩個男人。

到底誰是我阿耶呢

究竟該撲哪個才好

——李好問忍不住腦補這“鬼嬰”的心理活動。

“阿寶,我們都不是你的阿耶。”

就在這時,屈突宜開口了。

“但我們給你帶來了你阿耶的畫像,他用過的東西,還有他豢養過的妖物。”

李好問忽然感受到一陣強烈的恐懼。

這恐懼來自條案上的那只壇子。

若是陶制的壇子也能瑟瑟發抖,李好問眼前見到的就肯定是這樣一副景象。

阿寶一聽說有了它“阿耶”的線索,迅速抛棄了李好問與屈突宜兩個,轉向條案。

它先探出小腦袋,非常認真地端詳起畫像上那男人的模樣,然後湊到旁邊那頂道冠上,伸出軟軟白白的小手摸摸,然後又湊上去聞聞,最後朝盛放着大青面的壇子轉去。

壇子裏散發出的恐懼感越發強烈了。

連李好問都不由在心頭為“貪吃青面”點蠟。

他模拟阿寶的心理活動:阿耶寧可養你也不肯養我,你這個壞東西!

果然如屈突宜所說,世間一物降一物,那曾經在倚雲樓裏翻天覆地,作威作福的大青面,在白白胖胖小小的鬼嬰面前竟吓成這樣。

阿寶對那“貪吃青面”也确實是嫌棄,小腦袋湊上去略聞了聞,便皺着鼻子別過腦袋,轉向屈突宜,眼裏充滿疑惑。

李好問繼續腦補阿寶的心理活動:為什麽阿耶會養這玩意

屈突宜卻溫和地向阿寶點了點頭。

阿寶扁了扁嘴,臉上流露出萬分委屈的神情。

也沒見它怎麽動作,整個人……整個鬼嬰驀地迅速上升,升入夜空,停留在兩三丈的高處,向四周觀望。

“如果鴻波還在世,阿寶就能感應到他的方位,然後帶着我們找過去。”

屈突宜也跟着站起身,束住了礙事的衣衫前襟,似乎做好了追蹤的準備。

“只是如果離得遠,恐怕會多費些辰光。但在天亮之前,阿寶無論如何都能找到些線索……”

屈突宜話音還未落,李好問已經指着天穹驚問道:“那是什麽”

屈突宜也很疑惑,他睜大眼望着如一口深潭般的夜空,努力分辨眼前所見,但還是忍不住開口問李好問:“司丞,你……你看見了什麽”

“我……我看見了……”

李好問上下牙齒發出輕輕叩擊的的的聲,他甚至沒有察覺自己的聲音裏充滿了恐懼,令他幾乎無法與屈突宜交流。

他看見了一座門——

一座異常陳舊的大門,虛幻地懸浮在夜空中,門楣和門框都隐在黑暗裏,門上密密麻麻地釘滿了鏽跡斑斑的門釘。

單是這門的形制,就喚起了李好問極其不美好的回憶。

還沒等李好問仔細甄別回憶與眼前景象的區別,突然,“刷”的一聲,這扇巨門的門釘全部變成了一只只沒有眼睑的眼睛,瞳仁緊緊盯着下方的鬼嬰,以及李好問。

與此同時,那扇門的邊緣,似乎有一道道藤蔓似的觸手正迅速伸出,片刻間就布滿了頭頂的夜空。随即那些觸手上出現一個又一個的膨起,這些膨起表面似乎都長着一張張人類的臉孔,或瘋狂大笑,或憤怒悲號……沒有一張臉是正常的。

在這個瞬間,李好問心頭泛起難以言說的恐懼,他的眼角、鼻腔和耳道都濕漉漉的,有粘稠的液體正在肆意流淌。

此刻屈突宜也滿懷驚懼,雙眼緊盯着李好問——李好問的面頰上,手背上……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膚表面,似乎都有淺淺的肉芽在快速生長、突破,看起來他馬上就會成為一個怪物。

但聽“哇”的一聲,早先停留于半空中的阿寶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嚎哭,突然從空中墜落。

李好問耳中同時“嗡”的一聲,他眼前的幻象,門、眼睛形狀的門釘,門後伸出長着人類面孔的藤蔓,轉瞬間全消失了。

他伸手捂臉時觸碰到了臉上和手上的肉芽,但這些肉芽也迅速消失,仿佛從來不曾長出來過。

從空中墜落的阿寶這時候落在了屈突宜肩上,痛哭着抱着屈突宜的脖子不肯撒手。

“阿寶乖,沒事的……

“許是弄錯了,那個短命鬼不是我們阿寶的阿耶!

“下次有了線索我們再帶阿寶繼續找。”

屈突宜很有經驗地哄着阿寶,任由鬼嬰用一雙藕節般的胳膊緊摟着自己的脖子,哇哇哇地哭個不停。

原來竟是這樣——

李好問伸手揉着兩邊太陽穴以緩解頭痛,同時也明白了:

阿寶這樣的反應大概率意味着“鴻波”已經不在人世。

那他剛才在空中見到的那扇門究竟是什麽門通往冥界陰間的門嗎

為什麽和當初他穿越時所“見到”的那扇門如此相像

屈突宜一陣安慰,終于将他肩上的小嬰兒哄得不再放聲痛哭,而是伏在肩頭抽抽搭搭地小聲啜泣。

“李司丞的前途當真不可限量。”

不知為何,屈突宜對李好問剛才出現的異狀不僅不同情,反而還很羨慕。

“屈突主簿你太誇獎我了。”

李好問還沉浸在剛才的恐懼情緒中沒有完全出來,聞言一點兒都不覺欣慰。

“既然如此,我們可以确定‘鴻波’已死。此前哄騙吳老爹為張吳氏下蠱的那個道長鴻波應該是有人假扮。”屈突宜說出結論。

“看起來确然如此,”李好問點頭同意,“只不過為什麽要有人冒充鴻波行事,對我們詭務司不利呢”

屈突宜看看肩頭的小嬰兒已漸漸收了啜泣,看樣子快要睡着了,便問:“李司丞,除了鴻波以外,還有什麽人需要阿寶幫忙尋找的嗎”

李好問想了想:還真有。

“阿寶能幫忙找一找消失在長安城中的那只那伽嗎”

屈突宜表情瞬間一變,心裏的臺詞大概是“萬萬沒想到”之類。

但到開口時,屈突宜對李好問的建議表達了支持:“此前司裏一直借用阿寶的能力找人,還從來沒有找過那伽那般的妖獸。非是不肯,而是因為我等還真的從未嘗試過。”

李好問看着屈突宜:“試試”

屈突宜颔首:“試試!”

李好問立即四下裏張望,看有什麽物品可以用作給阿寶的“線索”的。

“有了!”他伸手一拍腦袋,想起了上次羅景到訪詭務司時,留給詭務司的那團“龍血”。

于是他飛快地往機要室跑了一趟:那龍血因為是不同于其它法器的物品,詭務司的人還未研究出該怎麽将它“封印”,因此不敢擅自将它存放在法器區內,只得暫時放在了機要室內,塞在一個空抽屜裏。

李好問抱着這團皮球似的深紅色圓球來到夜色中的條案跟前。

這枚“龍血”相比起羅景将它送來時那日,體型已略縮小一圈,顏色也更為深沉,就仿佛是血液漸漸凝固一般。但它的表面依舊富有彈性,托在手中的時候,表面duang duang地不斷彈動,看起來像是一枚色澤深沉的可口果凍。

屈突宜連忙出聲提醒:“李司丞……”

但已經晚了。

阿寶當場表演一個爆哭。

“哇——”

哭聲驚天動地,回蕩在整個詭務司廨舍之中。

李好問愣在原地:自己到底是出了一個多馊的主意呀!把司內級別最高的“法器”之一吓成這樣。

屈突宜雙手抱着阿寶那略微有些虛幻的身體,小心翼翼地一邊拍着後背一邊哄。

但不知為何,阿寶無論如何都哄不好,那哭聲始終都回蕩在耳邊。

不知道詭務司的左鄰右舍明日會不會投訴擾民。

李好問站在條案跟前,低頭看看手中那一團龍血,又看了一眼案上那枚陳放着“貪吃青面”的陶制壇子。此刻那壇子安靜如雞,一動都不敢動。

李好問心裏頓時有了計較。

“阿寶,你不怕這血的主人來找你嗎還不快躲起來”

說着,李好問向屈突宜肩上的小朋友舉起了手中的紅色小球,作勢要扔過去。

說時遲那時快,原本抱着屈突宜的脖子死死不肯放手的小嬰孩“嗖”的一聲蹿回那只用金絲銀線編織而成的荷包裏。

根本不需要屈突宜為這荷包塞上玉塞,原本“半身鬼嬰”出現帶來的那一股虛幻白汽,現在完全收束在荷包中,沒有一絲外洩。

李好問萬分詫異地低頭看看手中的紅色圓球,心想:效果這麽好的嗎

屈突宜“哈哈”一聲長笑,随手給荷包扣上玉塞,道:“沒想到司丞想出來的法子竟然是一個‘封印’的好法子。這次試試‘封印’能不能管上十天,若是能一次多管上幾天,司裏的例行公務也能輕省些。”

李好問卻想:原本封印阿寶的方法都是“親親抱抱舉高高”,結果他現在給改成用龍血恐吓了……求阿寶心理陰影面積。

不曉得這小家夥将來會不會怨恨自己。

“好了,今夜我們至少确定了兩件事:

“一是那鴻波确實死了;

“二是那伽确實是絕頂恐怖的妖獸,一小團血液就能讓我們‘天’字號的法器吓成這樣。”

屈突宜精辟總結。

“确實如此。”李好問心道這也不能算是完全沒有收獲。

這時他突感異樣,連忙低頭,片刻後伸手,将荷包中的小紅魚遮摩遮利取了出來。

與“半身鬼嬰”的反應不同,小紅魚此刻顯得異常亢奮。

它将雙眼瞪得大大的,隔着自己織就的透明“魚缸”與李好問對視。只那一對小嘴依舊保持着“彈指”的節奏,穩定地一張一合一張一合。

李好問頓時想起:遮摩遮利與那伽和緊那羅一樣,都是“非人”。它絲毫沒有懼怕龍血的跡象。

“對于那伽,你究竟知道些什麽呢”

這些時日裏,遮摩遮利每彈指一次的“律動”已被他漸漸熟悉,并且銘記在心中,形成了他自己的“絕對時間”。

然而他依舊對這小紅魚一無所知。

“李司丞,”屈突宜已經開始動手收拾眼前的條案,“若是你懂得魚的語言,沒準就能從它口中問出那伽的下落了。”

李好問依舊望着手中,随口回答:“那得是懂得魚的唇語才行啊!”

他從沒聽到過小紅魚出聲,覺得與魚溝通可能只能用唇語。

屈突宜聽着一怔,随即搖着頭笑了起來,仿佛在笑這位上司沒能聽懂他剛才那一句玩笑,反而特別認真地回答了問題。

“下次讓長吉來試試。長吉不是能‘言出法随’嗎讓他幫幫司丞,就說——甭管是什麽語,李司丞馬上學有所成……”

“這倒是個好主意!”

李好問忍不住大笑贊道。

這還有誰要費那勁兒去學外語呀!

但他随即又想:李賀的本事雖然厲害,可就是有點兒不可控。主打一個随機。

萬一一個沒搞好,自己以後都只能說魚的唇語,那就糟糕了。

他剛剛按捺住這不靠譜的念頭,就聽典籍區那一邊的廨舍傳來動靜。

李賀的聲音傳來:“李司丞,主簿,你們還在嗎”

“我查到了一點兒線索,想請你們看看。”

屈突宜笑呵呵地道:“就來了就來了。”說着他丢給李好問一個眼神,似乎在說“剛才的建議司丞自己考慮吧”。

李好問“嗯”了一聲,自去将“龍血”重新收回機要室去,然後出來,與屈突宜和李賀在詭務司正廳中會合。

李賀身體瘦削,看上去極是羸弱,但卻獨自一人從典籍區扛了幾大捆竹簡過來。

李好問望着這些脆弱發黃、編繩呈現棕色的竹簡,心中并沒有詫異——作為一名曾經的考古工作從業人員,李賀現在哪怕是舉着龜殼過來他也不會覺得詫異——只是在心裏暗暗推測這些信息來源的年代。

“這是兩漢時留下的文書。”李賀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解開幾卷捆着的竹簡。

李好問心裏暗暗點頭:兩漢時佛教剛剛自天竺傳入中土,關于那伽的情報,若是年代較近的檔案裏都沒有留存,往那時找一找,或許真的有收獲。

可問題又來了——李好問眼見着李賀打開竹簡,眼前一花,頭立即開始疼起來。

待要伸手去觸摸這些文字吧!眼看着那些竹簡上浮着的墨跡那般脆弱,他一伸手,沒準不小心就會把那些墨跡全擦完了。

還好李賀是個負責到底的詭務博士,他捧起一卷竹簡,張口就念道:“江假囡兮桂寶出淺……”

李好問:一個字都聽不懂!

他眼中寫滿了對李賀的崇敬:真牛啊!沒想到李賀捧着竹簡閱讀,竟然都是用古音的。

屈突宜對此見怪不怪,直到李賀一口氣讀完,才開口道:“長吉,為我和李司丞解說解說吧!能聽懂這些古音,讀懂這些古文的只有你,但我與司丞必須要從你這兒了解你說的那些重要消息啊!”

李賀點點頭,方才開口,用大家都能聽得懂的“白話”,将那竹簡上的內容講述一遍。

大意是:那伽的“蛻變”是有時限的。

也就是說,一只幼年的那伽,自從第一次接觸到來自水族的獻祭(魚脍)之後,必須在一定時限內,自動完成第二次、第三次蛻變。在這期間如果沒有水族的再次獻祭,并不會影響那伽的成長,但會導致成年那伽的性情偏軟弱。

反之,如果在這過程中那伽接受了足夠的獻祭,成年那伽便注定會嗜血而狂暴。

李好問與屈突宜聞言都直接跳了起來,齊聲問李賀:“多少天”

“九九八十一天!”

同類推薦

超時空進化

超時空進化

波瀾浩瀚的星空世界,恐怖覺醒,吞噬萬物,無數種族陷入末日之中;一封來自未來的信件,楚風踏入救世之路,跨越無數戰場,屹立世界之巅,逆轉一次次末日災難,執掌無限時空,征戰千萬位面,超越極限進化,成無上之主!
小說關鍵詞:超時空進化無彈窗,超時空進化,超時空進化最新章節閱讀

紅警之超時空兵團

紅警之超時空兵團

一座紅警基地車;一座超時空傳送儀;一個雄心勃勃的指揮官。
歷經地球百年風雲,紅警兵團的征程走過一戰、主宰二戰……彪悍的征程揚帆起航。
————
本書是華麗繼《紅色警戒之民國》、《紅警之索馬裏》、《紅警之從廢土開始》三本之後,紅警基地流小說的第四本,全新的設定,不一樣的精彩。
新書求收藏和推薦票!

古龍世界裏的吃瓜劍客

古龍世界裏的吃瓜劍客

放下助人情結,尊重他人命運!
那些主角不需要幫助。
好不容易穿越一次,除了一些意難平,剩下的就是經歷一些名場面,吃瓜看戲吐吐槽。
當然還有……
名劍,美酒,絕世佳人!

我不是精靈王

我不是精靈王

開局一把西瓜刀,裝備全靠爆!這不是游戲,這是真實世界,童樂只是想回到自己的世界而已,卻被精靈族冠以精靈王的稱號。
龍族也來湊熱鬧,說他有龍族血統,廢話,人家是地道的龍的傳人!
說老子是精靈王,絕對是嫉妒老子長得漂亮!
這個精靈有點萌,先養着吧!這個狐女有點妖,看我收了你!這個美女有點兇……老婆大人,我錯了![

消防英雄

消防英雄

第三屆中國網絡文學大會,年度十大影響力IP作品!
本書影視版權、動畫版權已出售。
1976年7月28日中國唐山發生了裏氏7.8級地震,2008年5月12日中國汶川發生了自建國以來最大的地震,8.12天津濱海新區發生爆炸,8.30美國休斯頓發生了五百年一遇的洪水,12.7美國加州發生了巨大火災……不管是地震或是火災或是洪水,不管是天災還是人禍我們都能看到一群逆向而行的特殊人群。
他們用自己堅實的臂膀彼此支撐,逆向而行于天災對抗。他們年紀輕輕卻要擔負拯救世界的重負。他們不是超級英雄,卻為了同一個信念,成了真正生活裏的英雄!小說關鍵詞:消防英雄無彈窗,消防英雄,消防英雄最新章節閱讀

最強喪屍傳說

最強喪屍傳說

歡迎來到至高游戲,這裏有你想要的一切,只要你能一直存活下去。
正常版:總之這就是一個喪心病狂的家夥成為傳說的故事……
中二版:無限世界皆歸我魔王掌控!
某中二喪屍大魔王:你們都是我的翅膀!
衆女:你身上已經沒地方再長翅膀了!
總之這就是一個喪心病狂的家夥成為傳說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