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章
第 66 章
九九八十一天
李好問與屈突宜聽見李賀的話盡皆愕然。
屈突宜立時要去翻案卷, 而李好問則将他看過的案卷都記得周全,馬上報出第一次“魚脍放生案”的日期——
“五月二十日。周賢第一次放生魚脍是在五月二十日。”
五月二十日之後再推算八十一日,那就是……
這次屈突宜也不比李好問慢了, 兩人異口同聲地道:“八月九日。”
衆人盡皆面面相觑。
由孫器完成的第二次“魚脍放生案”發生在八月八日。
甚至在八月八日夜裏,他們前往崇賢坊時, 那只夢蜃兀自還在吞吐着能夠編織夢境的霧氣, 繼續誘騙人們幫助水族們完成向那伽的獻祭。
原來這都是因為,八月九日, 就是最後期限啊!
李好問伸手揉着太陽穴沉思片刻,繼續問李賀:“博士,那第二次蛻變到第三次蛻變之間,有沒有類似的期限”
李賀低頭,眼光掃過數支竹簡之後又抑揚頓挫地開始朗讀:“江假南兮固務背由……”
李好問與屈突宜都伸手撓頭:好麽……竟然又來了。
但好在李賀自己念完之後會自動提供翻譯:“這典籍上說,只要那伽完成第二次化形, 便會在十八日之內再次化形。也就是說,十八日之後, 無論如何, 這條那伽都會化形成年。只是如果這期間能得到來自第三次獻祭, 那伽便能成為‘龍衆’中最為恐怖的存在——天龍。
“相傳這天龍的誕生, 會給世間造成巨大的災禍。具體是什麽災禍,這典籍上并沒有說。”
詭務司正堂中,一時間靜得能聽清幾個人的呼吸聲。
——十八天。
八月八日孫器往東市放生池內放生了魚脍, 如果按照這個日子往後推算十八天, 那麽最後期限就是……八月二十六日。
那伽的第二次蛻變已經完成,那麽便意味着, 無論詭務司做什麽,那條那伽都将成長為成年妖獸, 區別只是“恐怖”和“更恐怖”而已。
李好問偏過頭,看看正廳外如潭水般幽深的夜空。
等天一亮,就是八月二十三日。
距離二十六日還有三天。
“都怪我!”李賀突然将手中沉重的竹簡向面前的幾案上一撂,開始用力捶頭,一邊捶一邊埋怨自己,“都怪我,都怪我這時運不濟的……我怎麽現在才找到這些了不得的記載……”
與此同時,整個詭務司的正廳建築都在跟着李賀的腦袋一起顫動,落下窸窸窣窣的灰塵,樓宇的框架不斷發出哐哐聲。
李好問見勢不對趕緊去攔——若是李賀這麽再“自責”一會兒,詭務司說不定就不複存在了。
“李博士,千萬別再責怪自己。你想想,兩漢時期留下的典籍,能夠保存到唐時,又由你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找出……最終給多了我們預備了三天的時間——我認為,這次詭務司的運氣并不算太壞。”
李賀想想也有道理,終于停止了“拆家”式的自虐行動,放開雙手,不再捶頭。
詭務司正廳的屋舍也就不再跟着一塊兒震動。
“但願不是因為我時運不濟……”他用極小極小的聲音繼續念叨。
“沒錯,我們還有三天的時間,蒼天依舊是眷顧我等的。”
屈突宜忽然猛地轉身,面向詭務司正廳的門戶,望着外面的沉沉夜色。廳內搖動着的燭火照得他臉上忽明忽暗。
“那伽是源自水族的半神半妖之物,依照它的特性,還有吳飛白上次的占蔔,我以為,三天之後,長安城必定會發生一場與水有關的大規模災難,或許會是水漫長安城。”
李好問說出了他的判斷。
雖然按照如今的季節,長安城的地形和周邊水系,現在的長安根本不具備發生內澇的條件;
但在這個不靠譜的世界裏,李好問覺得,什麽災難都有可能發生。
屈突宜點點頭,道:“這場水厄或許已無可避免,但我們依舊有時間将損失減至最小。”
“明日便讓章主事将此事通知京兆府、長安縣與萬年縣,告訴他們,為穩妥起見,最好先将幾處地勢低窪裏坊內的百姓先行遷出長安城。”
李好問聞言心想:讓一部分百姓先行撤離嗎
他心裏隐隐有種預感,這場水厄恐怕沒那麽簡單,而吳飛白的占蔔,所展現的也未必是未來的全貌。
不過吳飛白的預言曾經提到過它與“人”有關,那麽将百姓撤離确實不失為一個辦法。
于是他點頭同意。
“我怎麽聽見有人在叫我”
還沒等屈突宜再說什麽,章平就揉着眼睛從廳外進來。
這個時辰在司裏見到章平可并不容易,通常他都是準點下衙,趕回家去陪伴妻女——誰讓他家累最重呢
然而今天這時,章平頂着一對熊貓眼邁入詭務司廨舍。看來他是通宵與長安城中各衙司交接工作,到這時方才有機會回來稍歇。
詭務司衆人一起望着章平:巧了,正好有一個壞消息可以告訴你。
章平聽聞三日之內長安城內恐有水患,就連看住了所有水源都無法再避免,頓時吓了一大跳,臉現焦急之色。
但聽屈突宜等人說,應當通知城中各衙司,将長安城的百姓轉移出城,章平的臉色忽然又變得古怪起來。
“屬……屬下盡力去試一試……不知,各衙門會否願意配合。”
看章平的反應,衆人便都知道今日這位詭務司主事與各衙司溝通得并不順利。
李好問:可想而知。
此前只說是要保護長安城中各處水源,以避免再有魚脍投入水中,各衙司已經是你推我讓,又或者出工不出力,全靠長安城內百姓自發看守着。
到了現在,詭務司再一次危言聳聽,甚至要将長安城中多個裏坊的百姓暫時撤出長安。
長安在貞觀、開元鼎盛時人口有兩百萬之衆,到如今雖然經歷幾次戰亂,人口大幅減損,但作為帝國的心髒,當朝第一大都市,城中如今少說也有八十萬人。
要将地勢低窪那幾個裏坊的百姓都撤出長安城,至少是十萬人衆的大工程,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
京兆府等幾個衙司未必願意擔起責任。
所以章平才臉現難色,應當是想起了那些官老爺們的嘴臉,預見到這麽做未必能成功。
然而屈突宜聲音清冷地開口:
“遷移人口出城暫避一事,已大大超出了詭務司的職責與能力範圍。諸位,請不要将我們無法控制的,也都視作我們天然肩負的責任。”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裏有一種難以辨識的超脫與漠然,這是以前這位風度翩翩的主簿身上從不常見的。
“盡人事,聽天命——長安城能不能安然度過這一劫,就要看命了。”
李好問聽了屈突宜這句話,忽然覺得心跟着揪了起來。
他穿來大唐之後,最幹不适應的,就是那種“不确定性”——未來不是掌握在自己手裏的,一切看“命”。
可是,長安城裏這麽多的生命……難道全都只能看命
李好問感到一團郁悶像是磚塊一般堵在自己胸口,沉重,令人幾乎無法呼吸。
一切都是不确定的,就連這一點也無法确定……
這種感覺太令人難受了。
想了想,他開口道:“雖然安排長安百姓出城避禍這事不由我們掌控,但是我們還有三天,在這三天裏,我們完全有機會做到另一件事,從源頭上解決,讓三天後的災難根本不會發生。”
三名同僚全都支起耳朵,聚精會神聽李好問發話。
屈突宜甚至眨了眨眼,頓了片刻才道:“願聞其詳。李司丞打算如何做”
李好問心中默想“把大象關進冰箱的三個步驟”,開口便答道:“第一步,找到那伽;第二步,殺死那伽;第三步,阻止這場災難。”
“這不再是聽天由命,而是我輩自己能夠掌控的抉擇。”
“那麽,我們便該去……做!”
正廳裏其餘幾位都有點兒發呆。尤其是剛才沒在司裏的章平,此刻驚訝得嘴張老大,一個字都說不出。
那伽是龍衆,是源自天竺的神話生物,這也就意味着,李好問口中,唯一可以拯救長安的途徑便是……斬龍啊!
但很快,李好問言語裏的決心迅速感染了正廳內的所有人。
這世上有太多的事是他們無法左右的,但此刻好歹還有一件,他們可以主動去做。
章平臉上的驚訝漸漸去了,盡數轉為敬佩與肅穆;李賀興奮不已,甚至手舞足蹈,似乎随時準備參與李好問的“斬龍”大計;
而屈突宜望着李好問,一面輕輕地搖着頭微笑,一面低聲唏噓感慨,似乎今日第一次認識了李好問這個人。
李好問剛才那番話對于整個詭務司來說無疑是一件好事——他做了一名決策者應該做的事:拍板做決定,令詭務司中的每個人都明了他們需要努力的方向。
至于為什麽要去做,做了之後究竟會不會成功……那是衆人完全不需要去考慮的,只管頭鐵去做便是。
“啊,這個……至于具體該如何做嘛,還需要司內各位集思廣益。”
李好問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其實是放了狠話,到底該怎麽動手卻心裏一點兒數都沒有。于是整個人秒慫。
“嗤”屈突宜一個沒忍住,便笑了出來。
原本正廳中那種肅穆,甚至有些悲壯的氣氛,瞬間消失了。
但同時,一絲輕松從衆人眼神中透出——既然做了決定,那便總能想到辦法的。
“好,屬下們就這麽去辦!”
屈突宜笑着點頭。
“唔,要斬龍啊!”
李賀伸出右手,拇指與食指相扣,擺出一個舉杯邀飲的動作,仿佛正在考慮邀請哪位古人來為此壯舉助興。
“李司丞,下官也有一個提議。剛才屈主簿的建議其實也沒錯,屆時敝司要擒殺那只……那頭……那條那伽時,難免誤傷長安百姓。若是能以詭務司預見到水患的由頭,将一部分百姓撤出城去,倒是敝司大展拳腳時也可以不必掣肘,不至于傷及無辜。”
說話的是章平——顯然,雖然與各衙司打交道磨嘴皮很不容易,但這位詭務司主事也豁出去了。
屈突宜聽見自己的姓氏被叫錯,頓時露出幾分牙疼的表情。
李好問點點頭:“章主事說得極是有理,只是不知怎樣才能讓各衙司配合,又怎樣能說動長安城裏的百姓。”
他想了想,忽然冒出一個主意:“對了,章主事,可否請你暫停你家蒸餅鋪子的生意,将你自己的家眷先送出城去”
章平一愣神,臉上随即露出肉疼。
他家蒸餅鋪子的生意極好,停業三天,就是損失三天的錢啊。
但一想到這種安排能帶來的效果:連無所不能的詭務司,司中吏員也在急急忙忙地安排自己的家眷出京……章平馬上就懂了,拱手對李好問道:“多謝李司丞指點。”
李好問想了想,也道:“我也會通知我家親長,請他們也一起出城暫避。”
這時,詭務司正廳外面的壁挂鐘當當當地敲了四下。
一時不察,竟已到了淩晨四點。原本如鍋底般罩在長安上空的深邃夜空,這時開始隐隐泛藍。
屈突宜忽然從袖中取出一面銅制的小鏡子,放在掌中端詳片刻,笑道:“這次總算是個好消息。”
“各位,本司的秋宇秋主簿,已經處理完東都洛陽的事務,正在日夜兼程往長安趕。”
李好問聽見這個名字和官職,略略一呆,才想起秋宇是詭務司中兩名主簿之中,自己還從來沒見過的另一位。
“預計他能在兩日後,也就是廿五那日趕到長安,正好助我們一臂之力。”屈突宜喜氣洋洋地道。
然而看章平和李賀的臉色,遠沒有那麽歡欣鼓舞。
章平也就罷了,連李賀平時那樣一個萬事不萦于懷的人物,聽見秋宇的名字,臉上也不免肌肉抽動,随即露出尴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李好問大致能想象秋宇在司中是怎樣的“令名美譽"了。
但無論如何,詭務司有一名高級別官員能趕來助陣,總是一件增強自身實力的好事——李好問忍不住将自己心中的勝算又稍稍提高了幾個百分點。
“好了,已經是寅時了,如今時辰雖早,但料想今日各位都會很忙。還請大家稍事休息,明日一早……嗯,今日晚些時候,詭務司便分頭行事。”
司內其餘三人聽見李好問如此發話,一起點頭,齊聲道:“屬下将盡一切所能。”
李好問按捺住心中那緊張、恐懼、好奇,卻又交織了興奮的諸般情緒,也點頭道:“是,詭務司盡一切所能。”
接下來是一段短暫的休息時間。李好問借此機會回了一趟敦義坊,把卓來接去了豐樂坊詭務司廨舍——在接下來的幾天裏他無暇照顧這個小跟班,與其将這孩子留在敦義坊,倒不如将他留在詭務司裏更安全些。
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是向媽媽和妹妹說明情況。
“阿娘,十五娘,這就是我們現在掌握的所有情況。未來幾日,兒子可能會忙着司內的公務,着實沒法兒顧及家裏。”
李好問對自己“精分”出來的人物也不想隐瞞什麽。
“好問,阿娘明白你想要做什麽。”
崔真溫柔地颔首:“急公好義,正是我李家的宗旨,也是你阿耶在時一向教你的……”
“你放心!阿娘和十五娘能自己照顧自己,你無須擔心什麽。
“三日之後,待一切平息,你我自然一家團聚。”
李好問聽見母親鄭重承諾,長舒一口氣,放下心來。
但下一刻他卻又有點兒不明白自己在擔心什麽——明明是自己想象出來的人物呀!
李好問想了又想,還是決定知會族裏一聲,于是匆匆寫了給族老李贻和叔祖李漢的短箋交給卓來,命他白天裏分別送到那兩家去。至于族裏會不會聽進這等忠告,那便不在李好問的掌控之中,李好問也不打算過問了。
再回到豐樂坊時,天已經亮了。
章家蒸餅店跟前依舊霧氣騰騰,章家幾位小娘子們頭上包着青布,在高高摞起的蒸屜後頭忙碌。她們遇到熟悉的主顧,便會提醒一聲,說是明日這生意便不再做了,章家全家要出城小住幾天。
李好問在蒸餅店跟前瞥了一眼,見張嫂依舊梳着待字閨中少女的打扮,混在章家娘子們中間幫忙。
而張武則坐在自家門檻上,耐心地用一把竹篾編着做蒸餅用的竹蒸屜。
有章家照拂,張家一家三口應當會無事吧!
李好問想到這裏,轉向詭務司——從此他有太過重要的事要忙碌,應當暫時是顧不上張家了。
*
長安縣。
一名不良人将耳朵貼在窗下,一邊偷聽一邊皺緊眉頭,仿佛聽見了什麽了不得的消息。
一群不良人則圍在他身後,有幾個急性子的趕着問:“詭務司章主事趕來又有什麽事還是要查那鴻波道長嗎”
另一人聞言抱怨道:“也真是的……一個死人有什麽好查的”
誰知那一直趴在窗下偷聽的不良人回過頭來,臉上神秘兮兮,搖着頭對衆人說:“不是……不是那牛鼻子道士的事。這回是大事……出大事了……”
還沒等這不良人說出究竟是怎麽回事,一群人就聽身後靴聲霍霍,葉小樓龍行虎步,昂首挺胸地走進長安縣公廨。
“出了什麽大事”
葉帥一聲斷喝,倒唬得那群不良人盡數從窗下退開,自然而然地列隊站成一排,一個個都低着頭,瑟縮着誰也不敢開口。
“章主事,這就應了那句老話,非不為也,實不能也。我裴興懷這也是愛莫能助。唉,唉,章主事好走,恕不遠送啊!”
卻聽廨舍內裴興懷在端茶送客。
臉如鍋底黑的章平一言不發地走了出來,與葉小樓打照面的時候微微颔首致意,随即快步離開了。
這倒将葉小樓的好奇心全部勾起,他給手下那些不良人丢了個眼神讓他們自己領會,自己轉入公廨深處。
沒過多久,他那些手下全都屁颠屁颠地趕來,你一言我一語将裴興懷與章平商議的事盡數告之葉帥。
“三日之內城中恐有大災,要将長安城的百姓暫時遷出城”
葉小樓皺着眉頭,反問:“老裴怎麽說”
“嗐!葉帥,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老裴,一見到事兒來找上門,那就是磨盤沒握把——推脫了。”
“這幾天之後還沒影兒的事,現在找上老裴,老裴能應承”
葉小樓回想了一下裴興懷的尿性,點頭道:“不愧是老裴!”
他轉身就要走,卻又被人攔住:“葉帥,你說,那詭務司章主事說的,會不會是真的”
一群不良人想起過往詭務司的種種“神通”,一時又都糾結起來。
待要不信吧,那章平适才說得言之鑿鑿。
待要信吧,這個季節裏,天幹物燥的,不少人家還在為吃水發愁呢,哪裏會來什麽“水患”。
葉小樓想了想,道:“這簡單,去看看就知道了。”
說着葉小樓轉身就走。一群不良人相互看看,連忙呼啦啦地一起跟上。
這群如狼似虎的長安縣不良人,沿着昔日巡街的路徑,一直尋到城南敦義坊,葉小樓一拐,便拐入坊門,沿着十字街往東去。
一群不良人都不解其意,但葉小樓積威之下,誰也不敢問,只能默默跟上。
就見葉小樓在鄭宅旁一戶小院的院門跟前停下,盯着緊閉的門戶凝視了半天,随後冷哼一聲,擡腳便走。
不良人們不明所以,只能跟上。
在離開敦義坊時才有人後知後覺地醒悟過來:“那宅院,不會就是詭務司李司丞的家吧”
他們當初曾經在李司丞家裏捉拿過自己的上司葉小樓的。
葉小樓全不理會身後的議論,徑直向前,出了敦義坊東坊門,然後折向北。
一大群不良人們繼續跟上。
向北行了一陣,葉小樓忽地拐彎,又進了一座坊門,入內,在一座門戶跟前觑眼看了看。
“這是宗正少卿李漢的府邸,聽說就是這位舉薦着那個姓李的小子當上的詭務司司丞。”
葉小樓看了看李漢家門前忙忙碌碌的景象,确定這家人十九是要出城暫避的。
于是一夥人又跟着葉小樓往豐樂坊去,不一會兒,便摸來了詭務司附近。
就見葉小樓在章家蒸餅鋪跟前停下,狀似無意,實則傾聽那些主顧與章家賣蒸餅的小娘子們攀談。聽着聽着,葉小樓的眉頭越皺越緊。
“好像這回……是真的。”
葉小樓轉身,沖身後揮了揮。
“連詭務司的人自己都……”
“是真的”
“那可不得了,我得趕緊安排我老子娘盡快出城。”
聽聞詭務司的人都已安排了親屬離開長安城避難,這樁被裴興懷說成是“沒影兒”的災禍好似馬上就要成為現實。
沒有人還有心思跟着葉小樓如此閑逛,紛紛迅速轉身,要為自家謀算。
葉小樓見狀冷哼了一聲,帶着慣常的憤世嫉俗開口道:“到頭來,不還是只有那些有門路有手段有消息的人能夠獨善其身”
然而他一轉身,剛好面對詭務司大開的正門。門內的一幕令葉小樓收起了笑容,神色恢複肅然。
他看見了李好問匆匆出來,在寫有“萬法歸宗”的照壁跟前與幾名身穿官服和武将袍服的官員見禮,又迅速将其引入詭務司內。
“這小家夥自己竟然還沒有避禍出城”
葉小樓一驚,随即又抱起雙臂,從鼻孔裏發出一聲冷哼。
“哼,想必是時辰還沒到,日子還早,要是到了日子,他指定跑得比誰都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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