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暴風雨

暴風雨

她很想再看她一眼。

可是要知道她的行蹤是很困難的。她每天忙碌着實驗室和部門的事情,能為她騰出時間坐在一起靜靜等待時光流逝似乎不太可能。況且她們只見過幾面,原本就情分淡薄,她會選擇忙自己的事情而拒絕她也是情理之中。

自從秦睿走了以後,她又恢複了孑然一身。又一個春天的來臨,讓她開始不堪于心理疾病的突襲,那些隐藏在心底的秘密一點點蕩漾開來,隐隐作痛。

林稚縮在角落裏,長長的劉海遮住了那雙黯淡的眼睛。

看來普通的逛街是不可行的,必須得有什麽緊急的事情,得讓她看出來自己很需要幫助。

今年便是江寒畢業的那一年,她正在組織部門工作時,忽然收到了林稚的消息。

“學姐,我明天去心理科檢查,你可不可以陪我一起去?我一個人有點害怕……”

江寒愣了愣,随即想到,林稚現在似乎徹底把自己和過去的一些事情忘掉了,那麽在她的記憶中,自己只是一個無關人物,也不知道她患有躁郁症,她怎麽會想到讓她來陪她去?

“你怎麽了?”

“我知道這很突兀,可我們學院的心理咨詢師說了要我去,他還幫我挂了號。”

其實是假的,號是她挂的,躁郁症早就是事實,但是如果能用親自陪伴的确診得來的消息騙得她的一點同情,那麽這就是一個很棒的主意。

“學姐,我感覺我最近吃不下飯睡不着覺,書也讀不進去,心悸手抖軀體化很嚴重,也許真的是抑郁症吧。”

江寒沒有猶豫,“好的,我陪你去。”可她想不清楚林稚為何這樣做。不過她既然願意給自己一個機會了解她,那江寒一定會奉陪到底。

林稚的心裏終于有了些波瀾,她長長舒了口氣,看着自己小臂上密密麻麻的幾道溢着血液的劃痕,她覺得心裏異常暢快。

她行動起來,開始寫實驗報告。

第二天,兩人相約在校門口見面。林稚在宿舍裏沒什麽事早早便出發去等她了。

因為自傷,她的腦袋暈暈乎乎,她覺察自己的靈魂和身體在解離,仿佛下一秒就要跌倒在地。

她卻暗自竊喜,這種樣子最容易博得同情了。雖說她躁郁症是真,可通過兩年的治療,她幾乎已經不再有自傷自殺的想法,身體也變得不錯起來,平時和正常人無異。

她心裏清楚,便放縱自己在胳膊上劃出美麗的鮮血。自她開始治療之後,她就再也沒有機會能夠讓自己變成又爽又疼的樣子,一個充滿了仇恨和痛苦的沒有血肉的載體。

她不知道自己怎麽了,也許還是心理疾病在搗鬼,她清楚自己,是絕對不會做沒有用的事情,可現在,她卻為了能讓自己演的可憐一點,去傷害自己。

她昨晚又失眠了,只睡了三個小時。連着三頓都因為厭食沒有吃飯,一陣微風都能将她推倒。

她的傷口被她裹在長袖中,這身打扮在炎熱的夏季時期是很奇怪的,但她要确保江寒不會看到。否則事情就不會那麽簡單。

她遠遠的看到了江寒。她低下頭,小跑去拉着她伸出的手。

“我們走吧。”江寒說。

她又有一種錯覺,她和江寒一同坐在出租車裏駛向醫院,這樣的情景在哪裏見過?

江寒幫她拉開車門,林稚眯着的眼睛終于睜開,“下車吧,我們到了。”

林稚迷迷糊糊叫了一聲,“江寒姐姐……”

江寒心底一股酸澀的情感蔓延開來。曾經她滿眼都是她,可她現在卻再一次将她忘得一幹二淨。

“我拉你起來。”江寒努力讓自己不表露出什麽異樣的情緒,她清楚那樣的過去對她來說意味着再次想起來就讓一切前功盡棄。

她握緊林稚的小臂,林稚睜大了眼睛。随着她的驚叫,溫熱的液體流滿了江寒的那只手,雪白的襯衣被染紅了半個袖子。

“對不起小稚,對不起……”江寒忽然慌了起來,她從沒想到會這樣。

林稚反而一臉抱歉的笑了笑,快步從車上下來。

“沒關系,沒事,一點都不疼。"

江寒心疼的抹去她的眼淚,“都疼的流眼淚了,還逞強,你怎麽不早點告訴我?都是我的錯。”

她褪去傷口上的襯衣,忍不住落下眼淚。

一,二,三,……十八,十九……二十三條傷痕,其中中間的幾條因為被她按壓重新破皮流血,變得含糊一片。

江寒握緊她的手,責備地說,“笨蛋,怎麽總是把自己弄受傷……”

“什麽?”“沒什麽。心理科就在拐角,我在這片椅子上等你。”江寒坐下來翻出書包裏的平板,繼續完成自己的工作。

林稚走進診室,醫生看了她手臂上的傷痕,詢問了一些基本情況後,建議她先去驗血并做一些測試題。

林稚拿着單子走出診室,看到江寒正低頭專注地工作。

她輕輕喚了聲“江寒”,江寒擡起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擔憂。

兩人一起去做完檢查,等待結果的過程中,江寒始終緊緊握着林稚的手,仿佛想給予她力量。

林稚的頭倚靠在江寒的肩膀上,醫院裏很安靜,不時有一些路人來回走路的聲音,但越來越遠。江寒安靜地陪着困倦的林稚,安靜的是醫院,也是林稚自己的內心。

她果然有一種神奇的能力,她可以讓林稚腦海裏那些叫嚣的惡魔安靜下來。

整個世界都靜悄悄的。

終于,結果出來了,醫生看着報告,皺起眉頭。

“情況不太樂觀,自殘傾向比較嚴重,而且伴有中度抑郁。”醫生嚴肅地看着林稚說道。

林稚低着頭,沉默不語。江寒握住她的手,輕聲問道:“那要怎麽辦?”

“需要接受專業的治療,同時身邊也要有人陪伴和照顧。”醫生回答道。

江寒思考片刻,擡頭對醫生說:“我會照顧她的。”

林稚驚訝地擡起頭,看着江寒,眼中閃過一絲感動。

“謝謝你,江寒。”林稚小聲地說道。

江寒微笑着搖搖頭,“別這麽客氣,我們是朋友。接下來的日子,我們一起面對。”

從醫院出來後,江寒決定先送林稚回宿舍休息。一路上,林稚都沉默不語,似乎在想着什麽。江寒也沒有打擾她,只是默默地牽着她的手。

回到宿舍,江寒幫林稚整理好床鋪,然後坐在她旁邊,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休息一下,有什麽需要就跟我說。”林稚點點頭,眼神中依然帶着一絲迷茫。

江寒離開林稚的宿舍,心中思緒萬千。她決定要更加關心林稚,幫助她度過這段艱難的時期。接下來的日子裏,江寒時常陪伴在林稚身邊,一起吃飯、散步、聊天。林稚的心情也逐漸好轉,笑容重新回到了她的臉上。

然而,林稚的病情并沒有完全康複。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她仍然會被噩夢困擾。江寒深知林稚內心深處的恐懼和痛苦,她暗暗發誓,一定要找到更好的方法來幫助她。

一天晚上,江寒接到林稚的電話,電話那頭的林稚聲音顫抖,充滿了恐懼。江寒急忙趕到林稚的宿舍,只見她蜷縮在床角,臉色蒼白。

“我夢見她了……”林稚的眼神空洞,淚水順着臉頰滑落。

江寒心疼地抱住她,輕聲安慰道:“別怕,那只是個夢。”

林稚顫抖着身子,喃喃自語:“我好怕,我忘不了她……”

江寒決定帶林稚去一個特別的地方——一座古老的寺廟。據說那裏的靈氣可以淨化心靈,驅散恐懼。

到達寺廟後,江寒拉着林稚的手,走進廟堂。林稚閉上雙眼,靜靜地感受着周圍的寧靜與祥和。

“小稚,你看大樹的紋路和花鳥的吟唱,這個世界總有一些美好能勸說你留下來。”

“是啊。”林稚心想,她願意留下來,如果曾經是為了媽媽,那麽現在就是為了江寒,姐姐。

“快來看喲,寺廟祈福在镯之下,把這裏的靈氣帶在手腕上……”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吆喝着什麽,兩人被吸引了過去,只見那攤位上擺着很多漂亮的镯子,有青松,白玉,翡翠,瑪瑙等等,各種顏色都很好看。

“小稚,我想送給你這個。”江寒秘密地将她拉在祈福樹下,風把林稚的卷毛兒和樹上的漂亮福簽吹起擺動,交織在一起。

她攤開手,林稚看見了一個通體潔白的手镯,上面刻着一只小貓的頭。

“我知道我有時候很忙不在你身邊,我想讓它代我時時刻刻陪着你。你只要記得,我永遠都在,不要害怕。”

林稚接過手镯,淚如泉湧,“謝謝江寒……”

當她們離開寺廟時,林稚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輕松。

“謝謝你。”林稚微笑着說,“我感覺好多了。”

江寒看着林稚,心中湧起一股溫暖,“不用謝,只要你能好起來,我做什麽都值得。”

也許這樣對她是最好的選擇,哪怕江寒沒有追問林稚傷害她的那個人的細節。事實上林稚自己也不記得,她只知道帶給她噩夢的那個女生,是她這輩子再也不想想起來的人。

畢業季來臨,江寒爸爸的公司招錄新人。江寒和林稚說道她和她父親的關系很不好,并沒有決定要着手和爸爸一起打理公司。

于是林稚陪着她去應聘一個職位。

這天晚上,她們倆睡一間酒店,江寒粗心只定了一張床的。

“沒關系啦江寒,我們一起睡吧。”林稚把胳膊上的繃帶纏好,笑着對她說。

林稚先去洗漱,等她出來時,江寒已經躺在床上了。林稚小心翼翼地爬上床,盡量不碰到江寒。

盡管如此,她還是能感覺到江寒的呼吸和體溫。她的心跳不禁加快,臉頰也微微發燙。“那個……晚安。”林稚輕聲說道。“嗯,晚安。”江寒的聲音溫柔而低沉。

房間裏的氣氛變得有些暧昧,林稚趕緊轉過身去,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入睡。然而,她的思維卻越發活躍,回憶着和江寒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不知過了多久,林稚終于進入了夢鄉。

在夢裏,她和江寒一起漫步在校園的櫻花樹下,漫天的粉色花瓣飄落,美不勝收。江寒牽起她的手,微笑着對她說:“小稚,我喜歡你。”

林稚驚醒過來,發現天色依舊漆黑。

她看着身旁熟睡的江寒,心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她知道,自己對江寒的感情已經漸漸超越了友情,可她不确定江寒是否也有同樣的感覺。

她閉上眼睛重新睡去,朦胧間,有一片冰涼的唇瓣貼上她的嘴唇,唇齒間模糊地發出一兩個字眼的聲音,“只只……你這個笨蛋又把我忘記了……”

林稚瞬間清醒,她瞪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江寒,一時竟不知所措。

江寒似乎也察覺到了自己的行為,她猛地坐起身來,尴尬地撓了撓頭。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剛才做夢了......”江寒的臉漲得通紅,說話也結結巴巴。

林稚的心怦怦直跳,她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江寒的解釋,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異常尴尬。

過了一會兒,林稚深吸一口氣,輕聲說道:“沒關系,只是個夢而已。”

說完,她轉過身去,假裝繼續睡覺,但她的心裏卻亂成一團麻。

這個意外的吻,讓林稚意識到自己對江寒的感情已經不再僅僅是朋友那麽簡單,而江寒的反應,也讓她對兩人之間的關系産生了更多的疑問。

接下來的幾天,林稚和江寒都刻意回避着對方,直到畢業典禮的那天。

江寒穿着學士服,站在臺上發言,她的目光時不時地掃過臺下的林稚。

林稚則靜靜地坐在觀衆席上,看着江寒,心中充滿了感慨。

畢業典禮結束後,林稚找到了江寒,兩人相視一笑,之前的尴尬和隔閡似乎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江寒,不管以後我們會在哪裏,都要保持聯系。”林稚認真地說道。

江寒點了點頭,“當然,我們是永遠的朋友。”

林稚笑了笑,她在心裏默默地補充道:“或許,不僅僅是朋友......”

林稚想起江寒和自己的過往的時候,是一個暴雨交加的夜晚。她從零食店出來,沒帶傘,手機又恰好沒電關機了。眼看着宿舍門禁的時間快要來臨,林稚咬咬牙,心下暗自對自己說,不遠,自己回去吧。

她被淋成了一只可憐的落湯雞。手臂上那片擁擠的劃痕沾染上了水汽,開始異常疼痛。林稚分不清臉上流的是淚水還是雨水。

一陣雷聲在頭頂炸開,林稚被吓了一跳,零食袋子被她扔在地上。她蹲下身尋找着一只散落的糖罐,視線忽然被一雙皮鞋擋住。

“你沒帶傘嗎?小姑娘?”是男人的聲音。

頭頂和四肢終于不再被那強烈的暴風雨擊打的無從躲藏,林稚充滿感激的擡起頭,又是一張熟悉的臉。

“喲,這不是林稚嗎?怎麽回事,你那江寒姐姐怎麽沒陪着你啊?想當初你倆可真是如膠似漆,倒顯得我這個她如假包換的男朋友不存在了。一年前她跟我分手,我早該想到她就是為了和你在一起。你可別怪我說話重。”那男人看清了林稚的面容後,忽然像吃了火藥一樣氣憤地用一只手就将脆弱的她提起來。

“她想利用完我之後全身而退,簡直太傻了,林稚,你憑什麽只要裝作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就讓那個女人願意把所有時間都浪費在你身上?”

林稚沒聽懂男人的話,可那些話卻深深将她從甜蜜的深淵裏拉了出來,拉回現實。

沒錯,她從一開始就是騙她的,為了博取同情獲得接觸的機會,輕而易舉博得關心和愛,她變成了一個讨厭鬼,一個自私自利的人。

“對不起,我真是全世界最讨厭的人……”林稚馬上将那扭曲成她心底最可怕的聲音。

“許淼?你在女生宿舍樓前幹什麽?”

許淼把林稚扔在地上,“江寒小公主,真是冤家路窄,你當初把一個惡人演到極致,就為了讓我放棄你,我告訴你,從你答應做我女朋友開始,我就下定決心,這輩子都會像一個幽魂一樣纏着你!”

許淼……是誰,江寒,又是誰?林稚想知道些什麽,可她的四肢像是章魚觸角一般被緊緊吸在地面上,無法動彈,喘不上氣,頭和心髒開始劇烈疼痛。

那一刻她像一個被拖在處刑臺上的罪人,壓抑的自責和不配得感瞬間如斬首刃一般和她的□□之軀相撞,撞得她滿眼金星,身上體無完膚每一處都在叫嚣着好疼好疼,她想要立刻結束自己的生命。

直到一個輕柔的擁抱把她裹起來。雨水依舊嘩啦啦的落下,身旁的喊叫漸行漸遠。

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床上了。只記得一些模糊的影子,大雨和擁抱。

“只只,你受苦了……”有個很輕的聲音趴在耳邊對她說。眼淚滴落在她的臉頰,嘴唇和脖頸上。

印象裏,有兩個女孩子非常要好,一個喜歡叽叽喳喳,總是不厭其煩叫另一個的名字。

只只,只只……只只!

“啊!”她驚叫一聲睜大眼睛,是潔白的房間。

江寒驚慌地把她攬入懷裏,然而林稚的眼睛依然直勾勾的望着天花板,沒有一點反應。

“小稚,醒醒!”

有一只,兩只……無數只大狗朝她撕咬過來,她親眼看見江寒被咬的渾身是血。“都怪我……都怪我……”她用力地想要把江寒推開,可四肢依然無法用力。她知道抑郁症狀不僅可以博得關心,讓她的喜歡找到落腳點,它也依然可以毀掉所有努力,把自己時時刻刻灼燒在灰燼裏。

“好痛……好痛……”

江寒知道林稚是出現幻覺了。酒店燈光敞亮,她和林稚都被雨淋濕了。她們濕漉漉的發絲交織在一起,淌着水滴,落在潔白的床單上,悶悶的沒有行蹤。

滾燙而綿密的吻落在了林稚那張因驚慌而失措的小臉上,随後不由分說地封住了她的唇。她的動作有些粗魯,但卻又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林稚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吓得不知所措,她試圖反抗,但江寒的力量太大了,讓她根本無法掙脫。

漸漸地,林稚開始迷失在這個熱烈的吻中。她原本緊繃的身體也逐漸放松下來,雙手不自覺地環抱住了江寒的腰。此刻,她仿佛忘記了一切,只剩下江寒帶給她的熾熱感覺。

江寒的喘息愈發濃烈,她的舌尖輕輕撬開了林稚的牙關,探索着她嘴裏每一個角落。這個吻持續了很久,久到林稚幾乎快要窒息。

終于,江寒松開了她的唇,“林稚,你好些了嗎?”

林稚渾身發抖,她的眼神中閃爍着不尋常的光亮。嘴角有一顆水滴,她抿了抿唇,回味着那持久的甘甜。

“對不起……”林稚說,“我再一次把你忘記了。”

江寒滿眼溫柔地替她裹好被子,顫抖着手有些緊張地說,“只只,不管過去發生了什麽,我以後一定不會再離開你了。”

“我想起來,我們小時候一起玩樂的時光。”林稚幸福地依偎在江寒懷裏,慢慢回想着那些場景。

“但是,有件事情我想我必須得跟你說聲對不起。”林稚雙手捧着她的臉頰,認真地看着她的眼。

“我早在兩年前就已經确診有躁郁症,可是當初我想着如何見到你,就利用這一點讓你陪我去醫院。我太自私了,占用了你的時間,對不起。”

是許久的沉默。

“如果你讨厭我,沒關系的,我會坦然接受的。”林稚慌忙補充道。

“只只……”江寒忽然聲淚俱下,“我都知道,我卻不能像老朋友那樣關心你近兩年躁郁症的情況。我也沒有機會見到你,我也好想你,可是你卻把我忘了……”

這一出戲,究竟是誰得到了好處,還不能直接斷論呢。江寒舔舐着嘴唇默默心想,小林稚別擔心,我們可以慢慢來。

“江寒姐姐,我總是沉默不語,因為抑郁症帶來的失語症,你好像很少見到我正常的樣子吧?我想說,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不是友情的喜歡,而是更深層次的喜歡,你明白嗎?”林稚的眼睛充滿光澤和欣喜。她雙臂環抱着江寒的脖子,俏麗的睫毛上沾染了迷蒙的水霧。

“我明白。”江寒握着她的手腕,将她按在身下。兩人睫毛相觸,唇齒相依,甜甜的吻再一次彌散開來。濕漉漉的頭發像海藻一樣纏繞在一起,被緊握的手腕不由自主地握成拳。不一會汗水就打濕了床單。

“啊……”林稚輕輕喘着氣,半睜着眼睛,臉上泛着蜜桃色的紅暈,一只手緊緊抓着床單,“好熱……”

江寒濕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細膩如羊脂般潔白的肌膚上,仿佛帶着滾燙的溫度,讓她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她的手指在林稚身上游走,觸動着她的每一處敏感處。

她的聲音低沉沙啞,充滿了無盡的渴望和占有欲:“林稚,你只能是我的……”

這句話如同魔咒一般,萦繞在她的耳邊,讓她的心湖泛起陣陣漣漪。她感受着她強烈的氣息,那股炙熱的情感似乎要将她吞噬殆盡。

她的目光漸漸迷離,沉浸在她深邃而熾熱的眼眸中,無法自拔。

第一次體驗□□的歡愉,讓從小就缺愛的她徹底愛上了這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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