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人渣(一)18
人渣(一)18
席玥的童年充斥着黑暗, 席城之前并沒有想過她的身世有所問題,是在張蘭香莫名失蹤又出現後想到去查她背後的人,這才察覺從醫院到出現囚禁之間的幾個月時間差。
從許安可以看出張蘭香的心狠手辣, 她無利不起早, 竟然留下席玥不說, 再把失聲的她供養長大再賣錢, 這從邏輯上有點說不過去。
聽見少年的敘述,張蘭香反而笑了起來,“你懷疑她不是我的女兒?我告訴你,她就是從我肚皮裏爬出來的種,你想查, 盡管拿我的頭發就驗啊!”
“我沒這麽傻。”席城負手而立, “既然你這麽胸有成竹,那我就不驗你的。你老公不是還在看守所嗎,我去驗他們兩個。”
突然, 張蘭香的臉扭曲了一下,神情肉眼可見的慌亂。很快,她調整好自己的表情,一副無所謂的态度, “随你的便,反正她是我貨真價實的女兒。”
盡管她的慌亂轉瞬即逝, 但席城還是及時捕捉到了。他有種直覺, 席玥的身世是揭開整個謎團最重要的鑰匙。
看守所內的王信起初覺得荒缪,可不知道想到什麽, 立刻改口同意。
第二天, 驗證結果出爐。
席玥并不是王信的女兒。
席城沒有第一時間去找張蘭香對峙,而是先找到王信并通知其消息。
取材到結果出爐只過了一晚而已, 王信的脊背卻突然佝偻許多,他的臉色十分陰沉,黑的像能滴水,口中喃喃自語,“賤人,你騙我,你騙我……”
席城坐在玻璃外,“我一直不理解你為什麽要反悔給張蘭香頂罪,如果沒有頂嘴,你頂多只是個從犯。如果我沒猜錯,張蘭香一直都在利用你,你們的女兒早就死了,也可能是她親自下的手。”
對于少年口中親生女兒的死,王信眼神閃爍,其實他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席玥不是他的種,是張蘭香偷人還騙他,在乎的是他心中膨脹的大男子主義。
席城問道,“你剛剛說她騙了你是什麽意思?”
“就是偷人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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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剛剛思考了很久,而且你早上在我來之前就大概确認了這件事,所以你口中的騙應該與席玥的親生父親有關。我不知道你還要不要繼續為張蘭香頂罪,但我想說這不值得。你又不是很老,從犯刑期也沒那麽長,出來後又是一條好漢。”
對面的王信似乎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猛地擡起頭,直勾勾盯着清風朗月的少年,“你的意思是,你以後會養我嗎?”
他差點忘了,他面前的這個親兒子成了真正的富貴子,他為什麽還想着張蘭香承諾的一百萬?他有兒子,十個一百萬都不止。
席城,“我會盡贍養義務。”不過,王信得有機會享受才行。
聽到少年的承諾,王信點點頭,“我和張蘭香以前是一個村子出來的,我們兩個結婚很早,覺得村子裏沒錢掙才決定出來城裏打工。一開始我在工地,她覺得累就去找了個保姆的工作。我們兩個工作都忙,經常見不到面,有一次我就感覺她好像在外面有人。
我問她,她不承認,還一哭二鬧三上吊,不過後來她好像收了心,我就信了她,反正我在外面也有,大哥不說二哥。然後兒子出生了,我一高興就和那群朋友染上了賭/博,她也是一天到晚不着家,兒子也沒人看。
其實我們兩個都知道,大家都各玩各的,就這麽過了幾年。有一天晚上,張蘭香突然跑到宿舍找我,還穿的特別那啥,我一激動就和她去了賓館。過了兩天,她說老板在催她回去,走了以後第二個月,她打電話給我說懷孕了。
其實我覺得不是我的,我們兩個外面都有人,誰知道是不是她那個奸夫的。張蘭香看我不信,一連跑了好幾個大醫院,我一看中獎時間,又确實和我對的上。那時候我就覺得我很厲害,簡直是神槍手。”
女兒出生後他也沒回來,反正他心裏覺得兒子才是傳宗接代的人,聽到是個女兒躲開還來不及,怎麽可能回來?還是聽張蘭香主動說起女兒差點沒熬過去,結果回了家被菩薩保佑又好起來了,就是成了啞巴。啞巴也不要緊,養大了一樣可以賣個好價錢。
王信才不管這些,他一心只有賭/博。反正家裏他不掏一分錢,還得從張蘭香和許安手裏拿錢,随便養不養,“張蘭香年輕的時候很漂亮,我不出錢還能白拿錢,傻子才不幹。”
席城問他,“你知道張蘭香的情人是誰嗎?”
“不知道,我知道那玩意兒幹嘛?”王信不屑的撇嘴。
“張蘭香背後的人能把她撈出去也能讓你永遠留在監獄,我在明他在暗,如果你想早點出來就配合我。”
想通以後,見風使舵的王信也确實不想再繼續蹲監牢,出去享福和在裏面頂罪受罪,孰輕孰重他還是分的清的,“我确實沒管她,不過肯定是她服侍的哪個保姆家裏,那接她的車子還挺有錢的,說不定是個大老板。”
席城點點頭,“我知道了。”
從張蘭香進城後開始查,雖說可以倒推大概時間,但那個年代網絡不發達,請保姆都是熟人介紹,記錄并不好查。好在王信從模糊的記憶裏想到同村的介紹人的名字,又從介紹人那裏得到一個久遠的姓名地址。
順藤摸瓜下去,很快把張蘭香的保姆生涯理了個大概。張蘭香換工作的時長有長有短,這也符合打工的特性。席城主要看圈出來的時間點,發現從這個時候起,她每個工作的時間都比較平均,換的也還算勤快。
從這份簡歷上看不出來什麽,時間這麽久過去,有的人早已搬家,有的家離子散,一直維持富裕的不過一兩家,而這一兩家裏都不符合要求。
拿着這份表,席城左看右看。突然,一個類似的地址引起了他的注意。打開手機地圖,如今的地圖精準方便,但仍可以從網絡上搜索到以前的地址。
這一搜,席城發現張蘭香從開始規律跳槽的那段時間起,一直都圍繞同一個小區打轉。
當然,既然是熟人介紹,同一個小區打轉不奇怪,奇怪的是生下席玥後她就突然離開一直打轉的t小區,并且抛棄了工資穩定且高的保姆工作。
順着資金這方便查,張蘭香似乎并沒有看上去那麽沒錢,就算她堕落到站街的,身上穿着用的也依然有名牌。與其說是她沒錢才站街,倒不如說她習慣了高規格生活所以錢不夠才不得已賣身。
當年的小區是名副其實的富人區,裏面住着現在許多大佬。因為城市規劃,建成不到十年就面臨拆遷。當年請的起保姆的人家分散在城市各個角落。
最終席城把符合嫌疑範圍內的幾戶人家用紅筆圈了出來,有一點很明确,張蘭香的情人一定和席家有關系,不然張蘭香怎麽會針對性如此強的偷換張美蘭的孩子。
張美蘭生産時住的是最好的病房,張蘭香丈夫幹工地,自己是保姆,她不可能舍得花大價錢去享受最好的病房,所以這錢應該是有人幫她出了。
又經過兩天的等待,其中一戶人家的嫌疑陡然上升。這戶人家不是別人,正是席建華老婆家。聘請保姆是因為照顧家中老人,聘請時間不長,只幹了不到三個月就辭職離開,因此是紅圈範圍內嫌疑值最小的。
席城抽空回了趟家,把張蘭香年輕時的照片放在張美蘭眼前,“媽,你在建華叔家裏見過她嗎?”
張美蘭一眼認出是調換她孩子的罪魁禍首,聽到兒子的問題還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問,“怎麽了嗎?”
“席玥不是王信的孩子,是張蘭香和其他人的孩子。我懷疑小玥的親生父親就是這次惡性商業競争的幕後黑手,然後從張蘭香的歷年簡歷裏恰好看到了建華叔老婆家,只有他家對我們家是最了解不過的。”
席俊峰和席建華兩兄弟的感情非常要好,兩家經常串門,連帶着席建華老婆家那邊去的也不少。與其費盡心思調查,還不如直接問問當事人。
張美蘭看見張美蘭的照片就心煩意亂,不過她深知兒子口中真相的重要性,深呼吸,盡力壓下心中的不适感,盯着照片開始盡力回想。
這麽多年過去,記憶早已褪色。
“……不行啊,我只記得最開始在醫院見到……”張美蘭眉頭緊蹙,“等等等等,好像好像是有這麽個人,但是具體的我實在記不起來了。”
泛黃的記憶充滿年代感,席城也不強求,“媽,還有一件事只能你出馬才能辦成。”
“哦?”
“去拿席建華的頭發。”
席建華态度強硬的把兒子送出國,他老婆不願意也得願意,心裏一不高興就病倒在床。依照如今的情況看,只有張美蘭才可以正大光明的出現在席建華家中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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