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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這般的婆婆, 許娘子還是頭回見着。她沒有像往日那般直接反駁,而是乖覺地應了聲,招呼着簡雲起和簡岚往外走。
“我不去, 我也要聽。”
簡雲起不願意, 并往前走了兩步。
他看着李婆子心急火燎,緊張兮兮的架勢, 心裏也幾分猜測。
怕是與二嬸子有關!
李婆子猶豫了下,還是簡雨晴發了話:“阿弟也進來聽吧。”
李婆子順勢哎了一聲。
至于年紀最小的簡岚, 她還未來得及說話就發現大門被咣當關上了。
?????
簡岚鼓起臉頰,不服氣地往前湊了湊, 吓得許娘子趕緊拉住她。
雖不知婆婆要說什麽, 但定然不是六歲女娃應該聽的。
許娘子想了想,拉着簡岚往廂房走。她臉上帶着笑,溫聲詢問着:“岚姐兒會踢毽球嗎?”
簡岚大聲應道:“我會踢!”
許娘子點點頭,在屋裏尋摸出一只用公雞尾羽做的毽子來。她把毽子塞進簡岚手裏,樂呵呵道:“岚姐兒試試看?”
毽子五彩斑斓,煞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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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岚往日用的都是稻草搓成團編織的毽子,還是頭回見到這般好看的毽子。
她立馬忘了先前的不滿, 愛不釋手地盯着手心裏的毽子。簡岚撚着雞毛, 還有點遲疑:“我還沒用過這種。”
“踢起來差不多的。”
許娘子牽着簡岚到前院,示意簡岚試一試。
簡岚膽大,猶豫了下便踢了起來。
不過因着兩種毽子的腳感完全不同,沒兩下毽子就飛得老遠去。
“哎呀!”
簡岚嘟着嘴,跺了跺腳:“我平時能踢好幾個。”
沒等她去撿起毽子,許娘子樂呵呵地上前撿起。她抛起毽子, 那是刷刷刷地踢了好幾個。
她雙手提着裙擺,足尖靈活擺動。
毽子在空中旋轉幾圈, 又穩穩落在許娘子的足尖上,花哨的架勢讓簡岚驚呼連連,興奮地直鼓掌:“好,好,好厲害!”
“厲害吧?想當年,嬸娘也是城裏有數的好手呢!”許娘子挺了挺胸,難得能在人前顯擺也讓她歡喜得很。
倒是許娘子的兩個孩子擠在屋門口,直往門口看,滿眼都是荒唐和不可置信。
上回娘還說讓他們別和簡家打交道呢,這回怎麽自己先和岚姐兒玩起來了?兩孩子看着眼熱,心裏又想不通,直着眼看着許娘子和岚姐兒踢毽子。
簡岚本身就會,還聰慧。
她三兩下便學會了許娘子教授的不說,還別出心裁地用雙腳換着踢,從一開始的四五個,很快就能踢上二三十個。
“……三十一!好厲害!”
“三十二、三十三、三十四!”
躲在屋裏看的兩孩子也忍不住了。
他們噠噠噠地跑了出來,雙目直直盯着毽子不說雙手更是緊握成拳:“三十五!三十六……”
直到四十,簡岚才收了腳。
看她呼吸平穩,輕松拿下毽子的架勢怕是再來十個都沒問題。
這也太厲害了吧!
兩個孩子難掩興奮之色,早就把許娘子以前的叮囑抛到腦後,只恨不得不能早點認識簡岚:“岚姐兒,再踢一個,再踢一個!”
“岚姐兒,你能教教我嗎?”
“岚姐兒,你還會踢別的花樣嗎?”
屋外歡聲笑語,屋內寂靜無聲。
李婆子确定媳婦帶着岚姐兒遠遠玩耍以後,她伸手抹了抹凳子,趕緊讓簡娘子幾人坐下。
這副态度,讓諸人莫名其妙。
簡娘子越看心裏越是不安,強打起精神問道:“姨婆母,您是不是想問您親家那邊的生意?您放心,晴姐兒說他家做得很好,咱們都已經——”
話還沒說完,只見李婆子哭喪着臉,顫巍巍地往下跪。
這一幕把諸人吓得魂飛魄散。
簡雲起眼明手快,急急拉着李婆子:“李阿婆?您這是做什麽?”
簡娘子也站起身,扶住李婆子。
她心裏無比慌亂,總覺得李婆子似乎藏着什麽驚天地雷。
李婆子聽着簡娘子的話,忍不住抹起了眼淚。她紅着眼看向簡雨晴,顫巍巍道:“都是我的錯,是我,是我對不起晴姐兒啊……”
“晴姐兒那二嬸!”
“二房那殺千刀的婆娘!”
“她,她,她上回拉我給晴姐兒介紹的婚事……那人,那人是個打死先頭娘子的!”
剎那間,屋裏寂靜無聲。
唯有屋外簡岚與李家孩子的笑鬧聲傳了進來,若隐若現,若有若無。
李婆子話說出口,也稍稍松了口氣。她唯恐簡娘子不相信自己的話,急急往下說道:“那日,就是我得知你們要搬去城裏那回……我心裏高興,就去與盧婆子幾個說話。”
“正巧二房家的路過,我也就拉着她說了幾句——沒想到二房家的臉色難看,說了沒幾句就走了!”
“我當時覺得奇怪,就偷偷跟上前。二房家的回到屋裏就開始吵架,二房家的說是二郎的錯,二郎說是你們嬸娘的錯,裏面還說再不敲定婚事,媒婆要來退錢什麽的。”
簡二娘居然先收了錢!
李婆子當時聽到這裏,人都傻了。
正常相看的流程是媒婆上門提親,然後兩邊請人相看,再正式送聘禮上門。簡二娘愣是收了媒婆的錢,再尋摸着要讓晴姐兒同意婚事……這是賣侄女?
現在想起來,李婆子都後怕得很。
還好晴姐兒一家沒上當,還好她聽到了這些。
這等事,是人能幹得出來的嗎?
要是晴姐兒嫁到那種人家出了事,她這張老臉還能往哪裏擱?不如直接往梁上拴一根繩子吊死自己得了!
李婆子拿着帕抹着淚,心裏恨極了二房夫婦。
冷靜下來以後,李婆子繼續往下說,直接把她如何盯梢二房家的,如何見着那名媒婆,以及那名媒婆如何貪財,只花了幾十個銅子就從對方口裏得知男方消息的事全數交代了個遍。
這幾日,她淨是忙着查這件事。
李婆子杵在原地,看着一直沒吱聲的簡娘子。
簡娘子面白如紙,久久未語。
李婆子也沒逼着她開口,而是取了水壺給她倒了碗涼白開:“你冷靜些,先,先喝口水吧。”
碗裏的水晃晃蕩蕩,沒個停歇。
簡娘子捧着碗的雙手顫顫巍巍,冷若寒冰。
她端起碗,喝了口水。
冰涼的水順着咽喉而入,流淌至四肢百骸的同時也勉勉強強讓她壓下了心頭的躁亂。
弟妹介紹的婚事。
弟妹試圖介紹給晴姐兒的男人,居然是個打死先頭娘子的人!?
簡娘子腦袋嗡嗡直響。
先前簡雨晴曾說出的話語又一次湧了出來,在她的腦海裏不斷翻滾。
“姨婆母……您說的都是真的?”
“真的,我說的都是真的!”李婆子看着簡娘子的模樣,又一次淌下淚來:“你聽我說,那二郎,還有你那弟妹,都是混蛋!”
簡娘子鼻尖泛酸,坐在原地直發愣。
自打嫁入簡家以來,她自诩盡到了長嫂的責任,家裏有好吃好用的哪裏不是先送去弟妹家裏。
結果……哈!
簡娘子想着晴姐兒曾說她被毆打致死,說雲哥兒被判斬首,說她病亡而終……
他們竟是這麽恨自己?
就是要咱們家破人亡才心滿意足?
簡娘子捂着胸口,痛徹心扉。
她的眼淚不自覺地流淌而出,順着眼角滑至下颚,又一滴一滴落在衣衫上。
“為何……為何要做到這般地步?”
“…………”李婆子看着垂淚的簡娘子,也想不通為何。
這二郎二娘到底是怎麽個想法?
當年大郎在的時候,不能說是兄友弟恭,也算是和和睦睦,怎麽會說變就變呢。
簡雲起的拳頭捏得咔咔作響,到最後忍不住重重砸在牆上。他黑着臉,直直往門口走去:“我現在,我現在就去找他們算賬!我倒要問問,我們家哪裏對不起他們了?要這樣對付我們一家?”
“阿弟,冷靜。”
簡雨晴伸手拉住怒火中燒的簡雲起。不止是她,李婆子和簡娘子也是驚得跳了起來,七手八腳地拉住簡雲起。
“雲哥兒,使不得啊!”
“我的兒,你忘了——”簡娘子高呼一聲,又戛然而止。
簡雨晴和簡雲起都知道簡娘子未盡之語。
要說上回黃娘子說的是旁證,沒有确切的證據,那這回李婆子則是拿出了确鑿證據。
簡娘子再也不能閉着眼蒙着眼說話,強撐着一派平和。她不得不承認女兒所說的一切,許是老天爺給予的警醒。
簡娘子攥着兒子,只淌着淚。
簡雨晴拉着阿弟,還覺得哪裏有點不對勁。她仔仔細細從頭将李婆子的話想了一遍,又請李婆子将二嬸子的反應從頭描述一次。
“阿婆,您确定是在您說了我們在府學旁邊擺攤以後,二嬸子便驚到了?”
“是,肯定是!”李婆子又回想了一遍,篤定地答道:“她當時那臉色都變了——不止是我,盧婆子幾個也見着的。”
問題是出在府學上?
可是二叔二嬸能和府學牽扯上什麽?簡雨晴忽然一個激靈,騰地醒過神來。
有關系的。
簡爹,簡爹以前就在揚州府學讀書!
難不成簡爹失蹤和府學有關?
還是二叔早就知道阿爹出了什麽事,只是一直瞞着他們?
簡雨晴心裏的懷疑越發重,面上卻沒有透露出一點半點。
這裏還有李婆子在。
有些事,她也不願意多說。
簡雨晴定下心,緊緊攥住簡雲起。她現在最擔心的是雲哥兒,提防這家夥沖出去找二叔二嬸幹架。
空口無憑的,最後反而落不得好。
正當簡雨晴擔心簡雲起沖動時,簡雲起忽然開口了:“阿姐,我不會沖動的。”
簡雨晴擡眸看去。
簡雲起冷着臉,咬着後牙槽:“往後還有一大把的好日子等着咱們!我還不想為了二叔二嬸這種人渣,白白入了監獄!”
“我的兒,說得對。”
簡娘子長舒了口氣,只覺得手掌心裏濕漉漉的。
她喜出望外,摟着兒子的腦袋直落淚:“雲哥兒說得對……咱們一家好好的,就是了。”
簡娘子又往女兒處看來:“你說是不是?”
簡雨晴笑笑,目光落在簡雲起那被指甲摳出血痕的手掌心上:“說的是……不過。”
諸人齊齊看來。
簡雨晴似笑非笑地看向幾人:“就這麽過去了?”
不然還能怎麽辦?
畢竟這些事都沒有證據吶,他們又能拿簡二嬸怎麽辦?
簡雨晴想着書中家破人亡的慘劇,咽不下這口氣。
“阿娘的淚就這麽白流嗎?”
“且不說我要是嫁過去會是什麽結局,就咱們家這些年給他們家的錢砸在地上好歹能砸個響聲聽聽,憑什麽就讓他們拿着不還,過得滋滋潤潤,舒舒服服,開開心心,還鄰裏間得個好名聲的?”
屋裏三人齊齊愣神。
還是李婆子率先附和道:“晴姐兒說的是,二房家夫婦畜生不如,真不是東西!”
像是這般的事,都是黑了心肝的人做的,說出去都是要被人嗤笑的!
簡雲起附和道:“我也同意!”
最後只剩下簡娘子一人。面對三人的目光,她雙手緊緊攥着裙角,重重點了點頭:“是,是這個理!”
幾人稍加商量,便有了主意。
從李婆子家出來,簡家母子三人的情緒都不太好。直到看到與李家孩子打鬧成一團的簡岚,三人才重新打起精神,臉上帶着笑湊上前去:“岚姐兒是在做什麽呢?”
“踢毽子。”
“簡嬸娘,岚姐兒好厲害!”
“岚姐兒能踢五十個毽子!”
“岚姐兒能踢好多花樣!”
李家兩個孩子不過一刻鐘的時間,就徹底被簡岚折服,争先恐後說着簡岚的厲害。
“那是當然的啦~”
“我是最最厲害的!”
簡岚得意洋洋,昂首挺胸。
她半點沒有謙虛,而是一口應下,宛如得勝而歸的大将軍!
李家兩孩子完全不覺得哪裏有錯。
兩人小手拍得用力,等簡岚被簡娘子三人拉走還念念不舍呢:“岚姐兒,明天,明天我們再來找你玩!”
接下來幾日,全家照舊出攤。
價格便宜的粢飯團深受食客們喜愛的同時,關于醬菜的讨論也漸漸增多。
“我覺得蘿蔔丁最好吃!”
“瞎說!明明最好吃的是豆角!”葉生不服氣,為酸豆角投上自己的一票。
那酸脆酸脆的口感,咬下一口就會爆汁,就着餅子粢飯團吃別提有多美了!
前面的食客不服氣。
他據理力争:“分明是蘿蔔丁最好吃!那鹹香和自帶的淡淡辣味,咬起來嘎吱嘎吱的口感簡直就是享受!”
“豆角最好!”
“不不不,蘿蔔丁最棒!”
“要我說,還是最近新出的那款醬菜最好吃!”
旁邊聽着的食客忍不住插嘴,他一臉扼腕:“就是我說不出那是用什麽做的。”
“對對對。”
“這款醬菜是真的好吃!”
這麽一說,其餘人也來勁了。
他們所說的第三種神秘醬菜——它富有嚼勁,口感彈牙,脆爽無比,同時味道鮮鹹,讓人吃過一回便難已忘懷。
有名食客回味片刻,又忍不住輕嘆道:“我去曹家醬菜看過,裏面并沒有銷售這款醬菜。而曹家醬菜做的酸豆角和蘿蔔丁,味道也與簡家食攤做的大相迥異。”
“真的假的?”
“真的!我還特意去其他鋪子尋了。幾家鋪子都出了類似口味的酸豆角和蘿蔔幹,唯有最後一種醬菜卻是尋覓不到。”
食客們探究半響,都沒得出答案。
有人實在忍不住,又去問簡雨晴,想要打聽打聽此物是用何而制。
“不過是鄉野小物罷了。”
簡雨晴一句話便略了過去。
要是食客再問,她便說過些時候會出整罐的。
正常的食客問到這裏也就停了,頂多以為是秘密配方,樂得催促簡雨晴趕緊開賣。
少數起哄者面露郁悶,失望而歸。
其中一人拎着粢飯團來到曹家醬菜,對着迎上前的掌櫃直搖頭:“掌櫃的,我和您說那簡家小娘子刁鑽得很,我連買了三日早食都沒問出一句話來,每每就說過段時間會有賣整罐的。”
“我看要不還是算了?”
“咱們天天問的,鬧得其餘食客也開始上心了,還有人說咱們家的醬菜不如簡家鋪子的呢。”
說話的是曹家醬菜的夥計。
自打簡家食攤因事而漸漸聲名鵲起,稍有點風吹草動便傳了開去。
原本以為曹家醬菜和這事半毛錢關系都沒……誰怎想!誰怎想!
夥計拿起粢飯團就想咬:“誰能想一個食攤上做的醬菜,竟是鬧得食客們來問咱們家……掌櫃的?”
一只手将他手裏的粢飯團搶了去。
掌櫃一口咬了下去,莫名其妙地看了眼夥計:“唔?做什麽?這不是我讓你給我帶的嗎?”
夥計看傻了眼。
連曹家醬菜掌櫃這般的人物都愛上了粢飯團,其餘人更不用說了。
街頭巷尾已出現幾家賣粢飯團的鋪子,只是因着他們用的醬菜口味一般,價格又壓不下去,以至于完全沒能影響到簡雨晴的攤子。
至于簡雨晴,她也沒想到醬菜竟是如此受歡迎。她想了想,決定把大批量制作的事情放上了案頭。
當天收攤以後,她便請黃叔帶着他們去雜貨店走了一遭,從雜貨店買了幾個腌菜缸和一堆陶罐。
先把東西送到城裏的小院後,簡雨晴又跟着黃叔一起去幾家香料店裏轉了一圈。
曹家醬菜并另外幾家醬菜的夥計在其中一間香料鋪子前碰了面。
說有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幾人的眼神躲閃起來,看看彼此又迅速縮着脖子急急離開。
簡雨晴沒注意到後面的尾巴。
除去各種香料外,她還準備再買一些粗茶,制作攤子上第四樣吃食:茶葉蛋。
自古以來,無論民間皇室皆有吃茶的習俗,如今也是如此。目前流行以炙茶、碾末、煮水、煎茶、酌茶一系列流程為主的清飲煮茶,團餅茶最受歡迎,同時價格最貴,其次還有粗茶、散茶和末茶。
末茶便是後世的抹茶,因制作工藝相對複雜而價格頗高;散茶乃是茶葉模樣保存得較為完整,味道鮮爽清新,也有一批愛好者。
而粗茶則是原料粗老,又或是春尾、夏秋季采摘的成熟茶葉,味道要偏苦澀,産量相對較大而價格低廉,因此有‘粗茶淡飯’之名。
不過茶葉蛋就得用粗茶葉才好。
簡雨晴很快從茶葉鋪裏出來,手上挽着一筐子的粗茶。她再次坐上車,笑盈盈道:“黃叔,咱們回去吧?”
忽然,簡雨晴身後傳來陣陣騷動。
她回首看了眼,發現是幾名後生心不在焉而撞在一起。或是捂住鼻子,哎哎叫痛,或是抱着腿,原地直蹦。
也夠傻乎乎的。
這麽敞亮的大門,也能撞在一起。
簡雨晴興趣缺缺地轉了過來,卻聽黃叔道:“晴姐兒,這幾個人跟着咱們一路。”
幾名後生聽到黃叔的話,連叫痛都不敢叫了。他們的臉色從漲紅轉變為煞白,看都不敢往簡雨晴這邊看,争先恐後地往外跑。
簡雨晴想了想:“難道是從香料店?”
黃叔嗯了一聲。
簡雨晴看了眼跑在最後的那名後生,忍不住笑了:“我見過那名小哥,好像連着三日來攤子上買早食了。”
“要我說八成是其他鋪子的人,許是想瞧瞧你用的是什麽香料配方?”
“應該是吧?不過随便了。”
簡雨晴沒把這事放在心上,轉身上了驢車:“走走走,咱們回村裏去——對了,黃叔,關于後頭的事。”
“您也知道咱們馬上要搬到城裏了。”簡雨晴坐在車上,緩緩說着自己的打算:“黃叔您在城裏也是為了裝貨做事的,不如以後就幫我們家做活?”
“另外我還想請黃嬸來幫我娘下村裏收菜——您也知道我娘算賬算得不錯,就是那性子着實按不住別人,我怕我們不在她會被人欺負。”
簡雨晴并不是頭天升起這個打算。
一來黃叔黃嬸都是穩重實誠人。這一個月以來黃叔任勞任怨,經常來來回回幫忙跑好幾次,有時候明明已經把幾人送回村,又特意駕着驢車把他們送去別處收菜。
二來即便搬到城裏以後,簡雨晴常用的蔬菜雞蛋等物也是要去周遭村裏收的,勢必還要尋人收菜送貨。既然還要尋人,又為何不尋黃叔黃嬸呢?
黃叔想了想,沒立刻答應下來。
他駕馭着驢車往村裏去,同時回答道:“晴姐兒,這件事我還得再與你黃嬸商量下……過兩日再給你答複?”
簡雨晴欣然應許。
待兩人回到村裏,遠遠便看到不少人聚在簡二嬸家門口。
難不成是那媒婆來了?
簡雨晴下了車,興沖沖地湊上前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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