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你松手!不然別怪我傷了你!”顧溪昭皺着眉頭看着穆世子,兩個人已被雨淋成了落湯雞,停在了穆王府附近。

“你就那麽讨厭我嘛?”

顧溪昭嘆了口氣:“不是讨厭你,可……”

穆世子打斷了她的話:“那就是喜歡我了,那為什麽不肯跟我走?”

“你到底想不想聽我說?不想聽的話就放我走。”畢竟真的傷了世子可是大罪。

“聽啊!本世子聽着呢!”

顧溪昭扶着額頭說道:“你從小想要什麽有什麽,但是我又不是你的奴婢,你召之即來揮之則去,你就算喜歡我,也得看我樂不樂意,不然你就算五花大綁娶了我,也只是娶了個軀殼罷了,你喜歡一個泥人兒和你長相厮守嗎?”

穆世子的臉上漸漸沒了表情,突然變得有些陰郁,像是這天一樣,随時可能會有雷暴。顧溪昭有些害怕了起來,這皇親貴族,動不動就要砍頭掉腦袋誅九族之類的,怕是要得罪他了。

他松開了顧溪昭的手,默默朝穆王府走去,顧溪昭看着他的背影,又是自責又是害怕,站在原地不敢動,離江撐着傘緩緩走到她身邊:“等着他叫人來抓你?”

顧溪昭遠遠看了一眼穆王府,轉身離去,邊走邊問:“離江,你說他會不會真的被我弄生氣了,會不會派人暗殺我啊?”

離江瞥了她一眼:“我在這還有人能動的了你?”

“哈哈,也是,離江那麽厲害。”顧溪昭朝他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穆王府——

“濯兒,你怎麽沒帶傘?這淋得一身雨,侍衛都去哪兒了!”奶娘看到穆世子淋得渾身濕透很是心疼地替他擦着,“快去洗個澡,小心着涼了。”

“奶娘,”穆世子問道,“濯兒是個什麽樣的人?”

“濯兒是個很聰明很會讨人喜歡的人,”奶娘抹去他臉上的雨水,慈祥地笑着說,“濯兒今天是遇上什麽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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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奶娘,我去洗澡了。”穆世子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奶娘有些擔心地看着他的背影,恰巧年幼的小郡主也外出歸來,喊道:“奶娘,我衣裳都濕了,能給我換一件嗎?”

“你這怎麽當差的,不是帶了傘嗎?這怎麽還摔了一身泥,來,芸兒跟奶娘去房裏。”奶娘一邊責怪着小郡主身邊的貼身侍衛,一邊領着小郡主去了房裏。

“不怪他不怪他,是芸兒自己跑的太急不小心摔了,不要告訴哥哥,不然他又該嘲笑芸兒了。”

“芸兒長大了,懂得護着自己的侍衛了。”奶娘笑着摸了摸她的頭。

書房——

“王爺,世子和小郡主都回來了,是否要通報一聲您要見他們?”穆王爺的貼身侍衛進了書房問道。

“不急,”穆王爺書不離手喝了口茶說道,“穆邑玩心太重,穆芸還小,現在告訴他們怕是也左耳進右耳出。”

“是。”侍衛并沒有退下,像是有話要說。

穆王爺擡眼看了一眼他:“怎麽?還有要說的?”

“是,屬下方才在王府門前見到了那位‘不行禮’的姑娘。”

“哦?若只是遇見,恐怕你也不會在這兒站這麽久,說吧。”王爺放下書,用杯蓋撥弄着茶葉吹着。

“屬下看到世子拉着那位姑娘的手久久未松手,但不知姑娘說了什麽,世子便陰沉着臉一人回了府,見到奶娘時,還問了奶娘,自己是怎樣一個人。”

穆王爺聽到這話,笑了:“這可是頭一回見啊,這孩子還能自省了,看來骨子裏還是與我有我些相像,本以為王妃病逝對他影響太大,使得我管教不了這孩子,沒想到啊,竟還有此等女子可助我一臂之力。”

“那是否需要屬下去将姑娘‘請’來府裏一見?”

“不,”穆王爺眼珠子一轉,“奉我命,讓穆邑身邊的侍衛多帶他去‘見見’這位姑娘,且不得對姑娘無禮。”

侍衛看了一眼穆王爺的眼神,頓時懂了:“是,屬下立即去辦。”

“真是天助我也……哈哈哈哈……”穆王爺笑着拿起書繼續往下看。

陸府——

“小滿,借我件衣服,我都濕透了……小……”顧溪昭埋怨着進門,看到小滿魂不守舍的樣子,她急忙上前問道,“怎麽了?是不是法術哪裏出了問題?怎麽看起來像是失了魂?”

“秋兒差點殺了她,大夫看過了,說是驚吓過度,可到現在什麽話都不說,誰也不理。”陸青山坐在一旁說道,“已經這樣快兩個時辰了,飯不吃水也不喝。你看看有什麽辦法沒有?”

“什麽秋兒?為什麽要殺她?你陸青山連個女人都保護不了,我真看不起你,走開走開。”顧溪昭推開他,坐了下來,用手在小滿眼前晃了晃,然後拆開她脖子上的繃帶,一驚,“這是毒啊!大夫沒說嗎?”

“毒?!大夫認為這是淤腫發紫,敷了藥幾日便好。”

“庸醫!”顧溪昭把她扶好,在她背和頸部點了幾下,運功替她逼毒。

不一會兒,從小滿口中吐出了一口黑血,然後暈了過去。

“怎麽樣?”陸青山扶起小滿,替她擦着嘴邊的血,問顧溪昭。

顧溪昭捂住了脖子,皺着眉,嘴裏竟也流出了黑血,陸青山吃驚地睜大了眼睛:“你怎麽也……”

“我沒事,你照顧小滿。”顧溪昭抹去了嘴角的血,走出了房間,離江拉着她走到一邊,要給她輸真氣,她推開了離江的手搖了搖頭,“你別忘了,我的命,只有顧家處子才能救,我雖有顧家血脈百毒不侵,但一旦中毒,只能聽天由命了……”

離江閉上眼轉過頭去:“為了個來路不明的‘人’,奉上自己的性命,真是可笑。”

顧溪昭靠牆坐了下來,自己運功想把毒盡量往外排,能撐便撐。

約過了半柱香時間,小滿醒了過來,陸青山連忙湊上前問她感覺如何。小滿摸着脖子看着他,張了張嘴,感覺嗓子火辣辣的疼,她連忙爬起來去拿床邊的水,一口喝下。然後咳了半天,陸青山撫着她的背:“別急,小昭給你排過毒了,沒事了。”

“小昭……”小滿擦去了嘴角的水,用嘶啞的聲音問道,“小昭回來了嗎?”

“回來了。”

“那就好,”小滿看着他問,“我可以抱你嗎?”

陸青山一愣,笑着把她摟到了懷裏:“你說什麽呢?這還要問嗎?”

小滿這才覺得安心了下來,她說道:“我差點以為自己要死了……我竟然以為自己快要死了……我現在才覺得死是有多可怕……我剛才好想跟你說話,但是身體卻不聽使喚……什麽都做不了……”

“呸呸呸,說什麽不吉利的,你怎麽會死呢,小昭不是說過,你可是‘神女’,‘神女’怎麽會死呢!”陸青山撫着她的頭發說道。

雨停了,陰霾漸漸散去,門外的顧溪昭擦去嘴角的血,拍了拍臉,推開門故意沖小滿擔心地說道:“小滿,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啊!你遇到陸青山以後就老這麽倒黴,我要帶你回嶺藍山,別嫁給他了。”

小滿抱着他不肯松手:“我決定跟他成親了,經歷了那麽多,我才不要拱手讓給別人。”

陸青山笑得合不攏嘴,這可是他從認識小滿以來聽到的最最令他高興的話了,如果可以,他真想抱着她起來轉幾圈。

“不行,我吃醋了!”顧溪昭噘着嘴一臉不高興地說道。

“小昭,別鬧了。”小滿笑着說道,“我又不是嫁給他就不出門了,你可以來看我,我也可以去找你啊!”

“我不,除非你一個月要有半個月是跟我一起玩的,不然我不同意。我可是你娘家人,要是我不同意,他陸青山休想娶你,哼!”

陸青山坐不住了:“半個月?你這也太過分了吧!這可是我陸青山的老婆,跟你半個月豈不是變成你顧溪昭的老婆了,不行,最多七天。”

小滿連忙出來打圓場:“你們這是在買東西嗎?還讨價還價的,我自己做主,折個中吧,嗯……九天?”

“不行!”兩個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那幹脆小昭你住在陸府好了,我們天天都可以見面。”小滿苦笑道。

“好主意,”她轉眼一想說道,“不對,這府裏規矩太多了,我不住。”說到規矩,她腦子裏竟想到了那個穆王府的世子,表情突然有些擔心起來。

“小昭,你怎麽了?”小滿覺得她有些不對勁。

“我擔心……世子會找我麻煩,我剛才對他說了些話,他臉色一變就回穆王府了,也沒有繼續糾纏我,但我總覺得有些不安。”顧溪昭嘆了口氣,“不提了,船到橋頭自然直,水來土掩兵來将擋,我顧溪昭哪有這麽容易對付,說到現在,我衣服還沒換,陸青山快出去,本姑娘要換衣服了。”

“我先去衙門見見縣令,商讨下接下去怎麽處理,小昭,小滿就交給你照顧了。”陸青山起身離開了房間,看了一眼離江,作了一揖,“勞煩。”

“小滿,你在這住了這麽久,怎麽連件大小姐的衣服都沒有,都這麽素。”顧溪昭翻着她的衣服說道。

小滿看着床上一灘黑血,問顧溪昭:“你沒事吧?”

顧溪昭正在試衣服的手突然停了一下,然後繼續翻着:“我怎麽會有事,只是給你運了點功輸了點真氣罷了,頂多多吃點飯就是了,嘿嘿。”她轉頭笑着說道。

小滿也陪着笑了下:“那就好。”

“好了,”她找到了一件中意的,對小滿說道,“你呢,好好休養,你這麽弱的身子我真不想讓你跟我們一起去秋楓山,”然後她走到屏風後,換上了幹淨的衣服,“說起來,玄清玄明怎麽還沒來,後天就要出發了,一點動靜都沒有。”

小滿這才想起在路上遇到了玄明這件事:“我遇見玄明了,但未見玄清,我讓他去告知玄清去救你的,他沒來嗎?”

顧溪昭探出頭來:“沒有啊!別說玄清的影子了,連個小光頭都沒看見,哎呀,這衣服真好看,就當賠禮送給我吧!”她轉着圈說道。

“給你,都給你,你想要什麽自己拿就是,命都是你的。”小滿靠在床沿看着她。

顧溪昭輕快地走到她身邊坐下:“小滿,你要是休養好了,我想帶你去游山玩水,那樣多好,整天悶在這府裏可無趣了。”

“嗯,好。”

“太好了!”顧溪昭開心地揉了揉她的臉。

穆王府——

“哥哥哥哥,你在屋裏嗎?”穆芸敲着門問道。

穆邑聽見門外穆芸在敲門,便開了門笑着問道:“芸兒,怎麽了?”

“天晴了,哥哥帶芸兒出去玩吧!今天玩到一半就下雨了,可掃興了!”

穆邑看了看外面的天氣:“好,你等我一下。”

“太好了!那芸兒在大門口等你!”說完便一蹦一跳地跑去了府門前。

“濯兒,你這是又要去哪兒?”奶娘叫住了剛出房門的穆邑。

穆邑回頭笑着說道:“芸兒還沒玩夠,讓我帶她再出去玩會兒。”

“你都老大不小的了,怎麽還想着玩呢,芸兒有侍衛陪着就好,你該聽聽王爺的話,安安分分地學點東西了。”

“哎呀,奶娘,你看我哪像是處理那些什麽哪兒有亂平定哪兒這種事的人啊!我就不是這塊料,父王自從母妃病逝後都懶得管我了,我還是跟芸兒開開心心地就這麽過完一生算了,好了奶娘,不說了,我走了啊!芸兒還等我呢!”穆邑說完就走。

“濯兒你這孩子……唉……王妃,你這兒子我怕是看不到他成才的那天了……”

穆邑和穆芸兩人手牽手地出去玩去了,王爺的貼身侍衛對着穆邑的侍衛使了個眼色,他點了點頭,便跟了上去。

“哥哥,我要吃糖人兒!”

“好,哥哥給你買。”

“哥哥,那個風車好可愛呀!”

“哥哥給你買。”

“哥哥……”

忽然一個人影飛到了穆邑的面前,穆邑定睛一看,竟是個和尚。

“這位師父請讓一下。”

玄清行了個禮:“阿彌陀佛,世子可否把之前所擄女子放了?”

“放肆,本世子什麽時候擄走過女子!”說完他突然想起了顧溪昭,“喔,你說的是那個眼睛大大的,眼神很犀利的女子,叫……叫什麽來着?”

“顧溪昭。”

“喔。原來她叫顧溪昭,我還沒來得及問她名字呢!她不在我府上啊,早就走了。”

“敢問世子,她去哪兒了?”

穆邑本想說不知道,卻想為這平淡的日子添些風波,邪邪一笑:“你想知道啊?不告訴你。”

“望世子不要為難貧僧。”

“喲,這位師父,這為姑娘家出頭可不是和尚該做的,要是你想知道,給我跳個舞,我便成全了你。”穆邑挑了下眉,“如何?”

穆芸在穆邑身後忽閃着大眼睛,拽了拽他的衣袖:“哥哥,你就別為難和尚叔叔了,怪丢人的……”

“哥哥只是在做一筆交易而已,沒事的。”

玄清和穆邑面對面對峙了很久,兩人都不肯讓步,慢慢地周圍人多了起來,在集市采購的陸府家仆也張望了兩眼,見到玄清有些驚訝,便問周圍人怎麽回事,被告知穆府世子在為難玄清,接下去的話他也沒細聽便匆匆回府了。向顧溪昭說了這事,她二話沒說便拿着匕首去了大街上,朝着人多的地方走去,擠進人群,她抱胸站在他們面前左看看右看看:“你們這是什麽架勢?望夫石?”

“小昭!”看到顧溪昭的穆邑喜笑顏開,搭上了她的肩。

顧溪昭本想躲開,但人多眼雜不能不給他面子,畢竟剛剛得罪過他,萬一雪上加霜可不好,玄清微微張着嘴,随後閉上眼:“阿彌陀佛,顧姑娘沒事便好。”

顧溪昭急了,這在大庭廣衆之下也沒法對玄清說什麽,便說道:“師父,陸公子讓我來接你去府上一敘,不知可否方便?”

“有勞姑娘帶路。”玄清朝顧溪昭行了個禮,她看到突然這麽冷淡的玄清,感覺自己仿佛在跟玄明說話。

“小昭,你這就走了?”穆邑的手從顧溪昭肩上滑落,他尴尬地收回了手。

顧溪昭走了幾步回頭作揖道:“世子,你貴為世子,在下乃一介草民,不敢高攀,望世子不要再叫在下小昭了,告辭。”然後轉身離去。

“我會去陸府找你的!”他笑着揮了揮手。

顧溪昭捂着耳朵向前走着,不能連累了陸府,雖說穆王爺表面是賢良之人,但也對他為了達到目的會不擇手段且不露任何痕跡有所耳聞。這世子玩世不恭的樣子,會不會也會那些手段就不得而知了,還是小心為好。

衆人讓出了一條道,讓顧溪昭和玄清通過,本以為只是路上不說話,沒想到到了陸府,玄清也一句話都不與顧溪昭說。

“玄清,你們迦葉寺出的都是悶葫蘆嗎?玄明也是奇怪得很,以前還能說上兩句話,不知道哪天開始他從來不說一句多餘的,現在輪到你了,你以前看到我不是很開心的嘛!”顧溪昭一進門就開始噼裏啪啦說個不停。

玄清一副你做錯了還怪我的表情。

“幹嘛不說話?你說話啊!”顧溪昭生氣地拍了一下他的胸。

玄清被拍得退了一步,一把拉着她的手臂到沒人的角落:“有些日子不見,你倒是能混,都跟世子混到一起去了,還怪我不說話,我還不是為了救你才去跟那個白癡世子對峙的。”

顧溪昭瞪大了眼看着他說道:“我哪有跟他混在一起!是他自己一廂情願說對我一見鐘情要娶我,我冒着被砍頭的危險拒絕了他,之前還好是在沒人的地方,今天要是在這麽多人面前跟他對着幹,說不定我現在的人頭就在他們家哪個角落埋着了,我還不是去救你了!你說這話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你!”

“你什麽你!”

“我是擔心你被他們抓走,連我武功那麽高都救不出來了!我也是冒着迦葉寺被牽連的危險去救你的,你還這麽無理取鬧!”玄清也不甘示弱地跟她争了起來。

“我哪裏無理取鬧!你要是真覺得我跟他混在一起了,我就跟他混在一起了!”顧溪昭氣的想打他。

“那他為什麽叫你小昭?你們都熟到能叫小名的程度了?”

顧溪昭一把抓住了他的領子,冷笑一聲:“我再告訴你一次,玄清,我是因為喜歡你,才告訴你這麽多,他愛怎麽叫是他的事,他是世子我管不了他,但是我能管我自己,我是因為喜、歡、你才不希望你因為我被羞辱!你若是再說一次我和世子有什麽關系,我立刻去答應了他嫁給他,反正做世子妃享清福也比在外面冒死除妖快活!”說完眼眶紅了起來。

玄清驚訝地說不出話來,顧溪昭咬着唇不讓眼淚流出來,生氣地推了他一把,轉身離去,玄清愣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滿臉的抱歉。

殊不知他們吵得太大聲,小滿全聽見了,好在家仆們都去收拾剛才陸青山和秋兒打鬥過的狼藉了。小滿慢慢地臉上浮出了笑容,這樣,即便沒有走到最後,也不會後悔了吧。不出所料,顧溪昭進來找小滿了。

“小滿……”她顫抖着聲音,流着眼淚哭笑不得地抱住了小滿,“我說出來了……我告訴玄清我喜歡他……可是我知道,他不可以喜歡我……我好難過……”

小滿輕撫着她的背:“可是你已經告訴他了,心裏舒服點了吧?”

“舒服是舒服了,可、可我現在心跟刀割一樣疼,想到他不能喜歡我,我就好難過,我好傻啊……我竟然喜歡上了一個和尚……”

小滿停下了手,自己如果不是遇見陸青山,怕是也會和她現在一樣難過吧,沒有她這樣的勇氣去告訴玄明,因為知道這有悖佛理,不想讓他因為自己而被擾亂了心神。可卻将自己的想法強加于顧溪昭,讓她經歷了這麽難過的一段,自己真是罪過。

小昭,希望有一天,你不會恨我,是我讓你這麽難過……對不起。

小滿抱緊了她。

“小滿?”顧溪昭臉上帶着淚痕,一臉沒反應過來。

“沒事……”

許久,她松開了顧溪昭,擦去了她的眼淚:“好了,玄清一定也被你吓得不輕,之後你們見面要怎麽好好說話,不該去和氣些道個歉嗎?不然秋楓山之行必然會很悶。”

“哎呀,我也不知道,現在這個狀況我怎麽敢出去面對他,羞死了……”一向大大咧咧的顧溪昭竟扭捏起來。

小滿捂着嘴笑了起來:“我以前可沒見你這麽不爽快。”

“小滿你就別取笑我了。”

此時,去衙門與縣令商讨秋兒暗殺一事的陸青山回來了,見玄清站在角落面壁,有些奇怪,便上前問道。

“玄清,你怎麽在這兒?為什麽不去屋裏?”

玄清頭也不回地說道:“……讓我冷靜一下。”哪知他現在臉紅的跟爐子裏的火炭一般,被陸青山撞見了可不好。

“出什麽事了?小滿出事了?”陸青山突然緊張起來,往小滿的房間走去。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玄清一直默念着,額頭上已都是汗珠。

陸青山急得推門進去,見小滿和顧溪昭兩人坐在桌旁吃着水果看着一臉急躁的他。

小滿站了起來:“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陸青山見她們安然無恙,便松了口氣,指着門外:“那玄清,什麽都不說,一個人站着面壁,說讓他冷靜冷靜,我以為你們出什麽事了,沒事就好。”

“噗。”小滿看着顧溪昭笑出了聲,顧溪昭一臉不自然地說道:“那和尚愛面壁就讓她面壁去,別管他。”

陸青山走到小滿身邊小聲問道:“這、怎麽回事?”

“不許說!”顧溪昭起身連忙拉過小滿,“不許告訴他!”

“嘿,小昭,你這葫蘆裏藏了什麽秘密在裏頭?連我都不能告訴。”陸青山喝了小滿杯裏的水,看着她。

“你一個大男人怎麽老是問女孩子家的事,快出去快出去。”

“女孩子家的事?”陸青山微微揚起了嘴角,“喔,我懂了,難不成你喜……”

小滿連忙捂住了他的嘴:“我餓了,我要吃點東西,你給我去廚房弄點。”然後朝他使了個眼色。

“哦、哦、我現在就去。”陸青山趕緊躲閃出了房間。

小滿對顧溪昭笑着說:“這天也不早了,一會兒該吃飯了,臉色可別不好了,別讓陸夫人他們擔心。”

“嗯,不會的。”顧溪昭信誓旦旦地答應了,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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