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離江在水潭底找了好久，終于在一塊凸處的石塊處發現了躺着的小滿，離江扶起了她，摸了摸脈搏發現還活着，便想将她抱起，卻發現她脖子上皺着的皮膚正慢慢在脫落，也慢慢變得透明起來，身上鎮魂珠發出的紅光透過身子愈發明顯了。他連忙向上游去，陳淵見人被找到，低頭看了一眼深不見底的水潭深處，也游了上去。

救上岸的小滿已經奄奄一息，離江将她扶正，用內力将她體內的水逼了出來。

“咳咳……咳……”小滿倒在了離江身上，微微睜了睜眼便又睡去了。

“你們看她的手和脖子。”芮兒一眼看到了不正常的地方。

“先把她抱進屋吧。”将軍說道。

進屋後，小滿體內的紅光便一直沒有褪過，手上的老化也并沒有褪去，只是稍微好轉了些，好轉的地方卻透明了起來。

“你到底是誰？”陳淵又質問了一遍離江。

離江冷笑一聲：“我是誰又有什麽重要，你們因為一己私欲将她留在這兒，卻不想最無辜的就是她，于心何忍？”

“……”衆人啞口。

“她即便留在這兒，也不過只有數日的壽命了，未來的日子有一日無一日，興許下一刻，就會魂飛魄散的人，你們也忍心？”

“可她一走，帶走了鎮魂珠，我們整個古墓的魂魄全都會散去，這些都是無法轉世的魂魄，留在這兒為了他們每年都能和親人能在清明冬至這些日子見上一面，這能減少多少人的悲痛。”芮兒争辯道。

“可她現在呢？生離？死別？她一個人要成全你們這麽多人？你們不覺得自私嗎？既然鎮魂珠是你們的東西，你們倒是拿走啊！放了她啊！那個什麽鎮魂獸，難道對自己的東西就這麽不了解嗎！”離江逼近芮兒，陳淵攔在了他的面前。

“是，我們是自私，那你們當初為什麽要進去動鎮魂珠？你們不動它，就不會觸發機關，她也不會為了救你們，被鎮魂珠附體，你們為什麽不說說自己有多自私？”

小滿睜開了眼，虛弱地說道：“離江……別說了，是我自己願意留下的……”

離江一咬牙說道：“你以為我願意救你嗎？若不是為了小昭兒，你以為你這條命，會值得我去救嗎？”然後他便走出門去。

小滿握緊了拳頭，別過臉去。當時如果沒有同意顧溪昭，便不會有接下來那麽多那麽多那麽多的事，本來以為既然大家都認為自己死了，那即便一死也就一了百了，但現在卻要為了別人活着，忽然覺得有些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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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死我了，我不管了，這事兒我不管了，反正即便她要走，我也不會魂飛魄散，大不了以後找個什麽道士也給我做個身子好了。”芮兒氣鼓鼓地走了出去。

将軍把陳淵叫了出去。

他認真地看着陳淵說道：“有什麽辦法可以把這些魂都安頓到他處？”

陳淵沉思了一會兒道：“屬下有一建議，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

“若是要保全所有魂，便要借助于迦葉寺中的金缽，但若是被知道是用于保全魂魄而并非超度，這……恐怕不會被同意借出來。”

将軍若有所思。

“将軍？”

“哦，”将軍點了點頭，“我去一趟吧，畢竟我與老方丈是舊識，即便現在可能已經不在了，姑且一試。”

“萬萬不可，将軍你一旦出去，只有一日，一日不歸若是沒有鎮魂珠，便有魂飛魄散的危險。”陳淵連忙阻攔，“屬下願意前去。”

“不用再說了，我去意已決。”

小滿在屋內聽到這段對話，掙紮着爬了起來，拖着濕漉漉的衣服走到了門口：“我和你一起去。”

“你不能去，你去了這兒就會不複存在。”将軍扶住了她說道，“這兒可以沒有我，但不能沒有你。”

“我……”小滿想了想，“那讓離江陪你去吧！他可以有個照應。”

“他？”陳淵生氣地扭過頭去，“他去還不如我去。”

“別鬧了，他好歹不是守墓人，也跟鎮魂珠沒關系，出去了無論怎麽樣，他都不會有事，你要是有事了，将軍護你嗎？”小滿抓住了他的手臂，“你就留在這兒，讓離江去。”

将軍點了點頭：“也好，小滿，你先回去休息，我讓芮兒給你找身衣服換上，不然得着涼了，之後你再去找那個離江替我說一聲，如果可以，我們明日便出發。”

“嗯。”

皇宮——

“藺陽公主駕到——”

“怎麽回事？從我這兒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呢！”聽聞陸青山倒在路上不省人事的藺陽急急忙忙地趕到了太醫館。

“參見公主殿下。”

“起來起來都起來，”她在人群中掃了一眼，“林太醫，怎麽回事？”

從人群中走出一位較為年長的太醫回道：“回公主殿下，臣從醫五十二年從未見過此症，送來時，已經沒了氣息，可半柱香的時間，他又活了過來，沒有外傷，也沒有內傷，樣子卻像是溺水了一般，但又不是在河邊發現的，身上也沒有水，真是奇了……”

“說了這麽多，他到底有沒有事啊？”藺陽坐在床沿看着昏迷中的陸青山。

“現在一直在昏迷中，随時可能會醒，但也可能一直昏迷不醒……”

“那你們這麽多人，倒是救救他呀！”藺陽握着他的手，卻被他一把抓住。

昏迷中，陸青山還一直喊着小滿的名字，藺陽微微皺了皺眉，然後想抽出手卻無果，然後她回頭對太醫說道：“有什麽藥，若是要什麽靈芝啊雪蓮啊都告訴我，我讓人去弄，你們給我治好他。”

“是，公主殿下。”

“小魚兒，去拿盆冷水過來。”

“是。”

客棧——

“你們這群都什麽大夫啊！這麽多人，年紀大了都糊塗了嗎？”穆邑在房裏罵走了一個又一個對顧溪昭症狀無解的大夫。

“少俠，這姑娘險些沒命，如今只是昏迷，也是福大命大，應該只要休息一晚就好了。”

“一晚？兩晚？你給個準話行不行？”

“這……老朽給您開個方子，若是這方子的藥都喚不醒的話，恐怕是要長睡不醒了。”

“那你開，”他摸着身上的錢袋，“我這兒沒多少銀子了，要是藥錢不夠，你找穆王府去要。”

“穆王府？”大夫停下了手中的毛筆，“少俠是穆王府的何人？”

“呃……我叫谷凡，是穆王府世子的貼身侍衛，別問了，快寫吧！”穆邑催促道。

寫完了藥方的大夫将方子遞給了穆邑：“老朽只管開方子，一文錢便可，至于藥材，少俠可以自行去藥館購買。”

“啊？你不幫我一起把藥也抓了呀？”穆邑看了看床上躺着的顧溪昭，對大夫說道，“那你陪我去吧！我怕抓錯了。”

便不由分說地拽着大夫就去了藥館，抓了藥賒了賬後便興沖沖地往回趕，快到客棧的路上卻遇到了穆英一行人。

“世子，王爺讓我帶您回去。”

“現在不行，我得回趟客棧。”說着穆邑便要穿過他們中間，但穆英等人紋絲不動。

“世子，王爺讓我現在就帶您回去。”

“你聽不懂人話嗎？我要回一趟客棧！何況，接我回去為什麽不讓谷凡來接我？你們是不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他推了一把穆英紋絲不動，“給我讓開。”

穆英站在原地沒有要讓開的意思。

“我讓父王砍了你們！都給我讓開！”

穆英示意身後的人将他圍了起來。

穆邑拔出了劍：“你們想造反嗎？”

“給我拿下。”

穆英一聲令下，衆人便要上前抓他，穆邑便開始招架，但寡不敵衆終究還是被抓。

“你們幹什麽！放開我！”

“穆邑，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老子忍你很久了，你要是老老實實當你的世子不出來搞什麽名堂，老子還會拿不下一個小小的珠子？”穆英看着他恨的牙癢癢。

“珠子？什麽珠子？”

“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什麽珠子了！給我帶走！”

“站住！”從天而降一個身影打散了穆邑身邊的人。

“哼，又來一個壞事的，統統給我拿下！！！”

穆邑張大了嘴：“你醒了？我還沒給你吃藥呢！”

“吃什麽藥，我要是不醒來，你都不知道要被帶去哪了。”顧溪昭拔出匕首将穆邑護在身後。

“嘿嘿，你醒了就好。”

“傻小子，還不快跑。”顧溪昭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瓶子指着他們說道，“想活命的都給我退下！這裏面可是化屍水，碰上你們就會變成一堆骨頭！”

周圍的護衛都不敢上前，穆英急了：“怕什麽！就是唬你們的！給我上！！！”

顧溪昭倒吸一口氣，将瓶子扔到了空中，向後跑了幾步用懷裏的暗器打破了瓶子，液體濺到了護衛們的臉上，都開始慘叫起來，顧溪昭見狀拉着穆邑就跑。

穆英氣得一腳踹了個攤子。

護衛們冷靜下來後，發現只是單純的辣椒水，穆英用力拍了他們的頭：“我說什麽了！你們有點腦子沒有！一個個都是豬！還不給我追！”

但這時，他們已經逃得不知去向了，只好暫時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