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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衙門口——

“林捕頭,別走!”顧溪昭烏漆嘛黑的手拿着證言本朝着剛出門上馬準備出遠門的林捕頭喊道,但他似乎沒有聽見,于是她一個輕功飛到了他的馬面前,把馬驚到了。

“世子妃?”林捕頭立刻下了馬行了個禮,“有事找我?”

“嗯,關于小滿的案子,我想跟你談談。”

“不巧,我剛好奉命去隔壁縣城外接陸将軍,說是要聽審前陣子發生的一樁命案。”

“陸将軍?陸青山?命案?為什麽他來聽?”

“是,因為被殺的是從宮裏逃出來的一個司設,聽說是在宮裏觸怒了寧妃娘娘,下令要斬,但前一夜聞訊逃出宮了,這不,在慶山縣管轄範圍內被殺了,其實,到現在還沒有抓到犯人,只知道好像是個蒙面的人,左眼到眉心有道疤,一直在通緝,但還沒結果,啊,時辰不早了,我得趕緊去了,不然要被責罵了,世子妃,告辭。”林捕頭說完便策馬而去。

“……”顧溪昭捏着手中的證言本,“怎麽辦,兩年了……要不要去跟他說……”

“世子妃?”丫鬟輕聲喚道,“那咱們是不是先回去?世子這會兒可能要出門了,王爺不在府裏,您得在。”

顧溪昭皺着眉頭,只好先回去:“你一會兒送身幹淨衣服去衙門給小滿,告訴她我有頭緒了,晚些時候會去看她。”

“是。”

回了穆王府,顧溪昭一直走來走去想等穆王爺或者穆邑回來自己好出去,穆芸因為還做不了主,不能放她一人在府裏,她焦急地望着大門口。

一直到了夜裏,也沒人回來,顧溪昭只好和穆芸兩人先吃了晚飯,然後顧溪昭就把自己關在書房,把自己的疑點一點點寫下來,穆芸送了剛做好的南瓜羹進來,輕聲問道:“昭兒姐姐,你在寫什麽?小滿姐姐沒事吧?”

“哦,”顧溪昭合上了本子,“沒事,你先別跟你哥說,他要操心的事太多了,我不想讓他再費心這事兒。”

“哦,”她把南瓜羹端給了顧溪昭,“我自己下廚做的南瓜羹,趁熱吃了吧。”

顧溪昭接過南瓜羹:“真香,芸兒手藝真棒,以後哪個男人這麽有福氣能娶了我們芸兒啊!”然後便品嘗了起來,剛吃了兩口便放下了,小滿現在是不是很冷,那種地方怪陰森恐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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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不好吃嗎?”穆芸見她放下了碗,小聲問道。

“……哦,不是,”她又拿起了碗吃了起來,“很好吃,就是我想我在這兒吃着熱乎乎的南瓜羹,小滿一個人在牢裏受罪,心裏有些難受,你哥到現在都還不回來,我也不好出去,本想等你哥回來我就去送些棉被,你煮的南瓜羹我也想給她嘗嘗,可……”她嘆了口氣。

穆芸握住了她的手:“昭兒姐姐,對不起,因為父王,你才受這麽多罪,我……”

“你這話可千萬別跟你哥說,你哥還不知道是因為我答應了穆王爺才跟他成親的,我會對他好的,但是我不想讓他因為這個讨厭我……”顧溪昭露出了難過的表情。

穆芸搖了搖頭:“濯哥哥人特別特別好,從來不生氣,他不會讨厭你的,你對他那麽好,你還是他的救命恩人,昭兒姐姐又這麽照顧他,我不會告訴他的,即便有一天他知道了,也不會讨厭你的。”

顧溪昭微微笑了笑,自言自語道:“怎麽還沒回來……”

深夜了,顧溪昭趴在案臺上睡着了。穆邑回府正準備回房休息,見書房燈還亮着,問身旁的侍衛:“誰這麽晚了還在書房?”

“回世子,是世子妃,從用完晚膳後就一直把自己關在書房裏誰都不讓進。”

穆邑讓侍衛退下後,只身去了書房,輕輕推開了門,見顧溪昭趴在桌子上睡的很熟,便上前準備把她抱回房去,卻看見她手下壓着一本書,他有些好奇,想要抽出來看看,卻不小心弄醒了顧溪昭。

睡眼惺忪的顧溪昭一把按住了證言本,然後看了看眼前的人:“嗯……你回來了……”

“嗯,你怎麽睡在書房?”

“我在等你回來,”顧溪昭打了個哈欠,“本來想等你回來去衙門……”她捂住了嘴。

“嗯?這麽晚了去衙門做什麽?”穆邑給她披上了自己的外衣。

“沒、沒什麽,”她笑着搖了搖頭,“你先去睡吧,我一會兒就來。”

“一起睡吧,這麽晚了。”

顧溪昭猶豫了下:“那你先出去,我馬上來。”

穆邑雖然有些疑問,但這麽晚了就先不問了,便在門外等着她,顧溪昭把證言本藏到了花瓶裏,然後吹了書房的燈,走了出去,挽着他回了房……

“冷嗎?”秋兒問道。

“嗯……”小滿縮在了角落裏,“好黑……”

“怕嗎?”秋兒又問道。

“怕……”突然心裏揪了起來,小滿把自己抱的更緊了。

“入冬了……明天應該林捕頭會派人送些棉被過來吧……”

“林捕頭真是個好人……”

秋兒冷笑了一聲:“呵,我只是想到了陸青山當時命人送過,不知這新來的機不機靈。”

“……”小滿沖着手心哈着氣然後給自己的臉取暖,搓着手臂和腿,“好困……”

“嗯,睡着了可能就不冷了。”

“秋兒……”

“嗯……”

“秋兒?”

“嗯……”

“你睡了嗎?”

“……”

小滿怕得不敢閉眼,一點聲響都會吓到她,這裏真的好陰森,多住一日大概就會瘋掉,她害怕地抽泣起來,明明自己不怕死,卻怕得要死,現在的她感覺自己好無助,如果陸青山在的話會抱着自己安慰自己吧……她想到這兒拿出了身上帶着的荷包握在手心裏,裏面是玉佩的碎片,那時候被他砸碎的玉佩。

“吱呀——”牢房的門突然開了,小滿吓得心髒都快停止跳動了,她捏緊了手中的荷包,被割破了手都沒有知覺,她屏着呼吸看着人影慢慢地走了進來,她恨不得和牆融為一體,不停地往角落裏躲,身子在瑟瑟發抖。

“喂……”來人剛開口,小滿便哭出了聲,但隔壁的秋兒卻毫無動靜,其實她并沒有睡,睜着眼面對着牆,擔心着她。

“放我出去……”小滿不敢看那個人,一邊哭着一邊說道,“我不要待在這兒……我怕……”

“呵,聽說有個自稱斯小滿的人被關在這兒,我就來看看熱鬧。”

小滿把臉蒙在膝間哭着說道:“看什麽熱鬧,一點也不熱鬧……嗚嗚嗚……我要回家……”她越想越委屈,現在有個人跟自己說話都在給自己壯膽,她不想讓這個人走,哪怕只是陪自己到早上,但是她不敢轉頭看。

那人不屑地笑了一聲正準備離去,小滿弱弱地帶着哭腔求他不要走:“你別走……”

那人停下了腳步。

“能陪我說說話嗎?”

那人不屑地說道:“哼,荒唐,我為什麽要留在這裏陪一個犯人說話?”

小滿冷靜下來才感覺到手中在不停地流血,滴在草垛上,衣服上。

“這裏面……是我最重要的東西……可是它現在讨厭我了,”小滿看着手中帶血的荷包,“兩年前,發生了好多事……我失去了好多東西……好多人……那個最重要的人,被我逼走了……我覺得自己根本配不上他……我不想讓他看見我狼狽的樣子……明明他說過不會抛棄我,我卻……呵……不過,他做了大官,飛黃騰達,現在還是個将軍……真想活着看到他那威風的樣子……可是,沒有了他做捕頭,我真的能洗清罪名出去嗎……”小滿倚在牆角慢慢地睡着了,手中的荷包掉落在了一旁。

見她沒了反應,秋兒也閉上了眼。

那人打開了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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