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小滿……小滿?……醒醒……”耳邊有人在叫着自己的名字,小滿卻累得睜不開眼,只是輕輕地應了一聲。
“昨天你來過?”顧溪昭回頭問林捕頭。
林捕頭搖了搖頭:“昨日我去接了将軍以後把他安頓好了我就回去休息了。”
“那這衣服是誰的?進來的時候門也是鎖好的,難道是憑空變出來的嗎?”顧溪昭摸了摸小滿的額頭,“燒的厲害,快叫大夫來。”
“快去。”林捕頭讓一旁的捕快去請大夫。
“是。”一個捕快剛跑出去,另一個跑進來了。
“林捕頭,縣令讓你過去,說是将軍有案情要問。”
林捕頭看了看小滿和顧溪昭轉頭對捕快說道:“那你在這兒照看一下,我去去就來。”向顧溪昭請辭後便離開去了機要房。
顧溪昭掀開衣服看到了她包紮好的手一驚:昨天還好好的,難不成要自盡?不會的,這事還沒有到這一步。
隔壁的秋兒安靜地坐着閉目養神。
“喂,”顧溪昭轉頭問了問隔壁的秋兒,“她這裏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麽你知道嗎?”
“……”秋兒慢慢地睜開了眼,“你等她醒來了問她自己吧……不過,昨夜确實有人來過,走的時候還帶走了一樣東西,至于是什麽,我就不知道了。”
“我就知道肯定有人來過……到底有什麽目的……”顧溪昭替小滿擦着汗,一邊焦急地等着大夫。
“大夫來了大夫來了。”捕快幾乎是架着大夫進來的,顧溪昭連忙給大夫讓位。
大夫一看,連忙拿出銀針給她針灸,但小滿雖說身體與常人已無太大差異,卻畢竟無法用普通人的醫治辦法是無法解決的,大夫被急得沁出了汗珠。
“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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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溪昭緊張地問:“怎麽了大夫?”
“太奇怪了,這姑娘受針竟然毫無效果……”
她猛然想起小滿的狀況,然後割破了手指,将血滴在了大夫那洗針的碟子裏。
“世子妃你這是做什麽?”大夫急忙阻攔。
“你把針再在這裏面過一遍,再試試。”
“可這,見血了還怎麽……”
“快試!”
大夫只好硬着頭皮進行了第二次紮針,效果令他驚訝不已,雖有諸多疑問,但顧溪昭只字不提。
“這手上的傷是被碎片割傷,用這金瘡藥可以治療。”大夫拿出了一瓶粉狀的藥,均勻地灑在了小滿的手上。
“嘶——”小滿的手抽搐了一下,疼得她醒了過來。
“啊,你醒了。”顧溪昭連忙蹲了下去看着虛弱的小滿眼淚直打轉,“對不起,我昨天本想給你送棉被過來,可是我不想讓世子知道這事,怕他又要費神,所以……”
“太好了……”小滿松了口氣,“天亮了……”然後看着身上蓋着的衣服,“這是?”
“不知道是誰的,你知道昨夜誰來過嗎?”
“不知道……我昨天怕得不敢睡,然後好像跟誰說着話……然後就睡着了……”小滿一下抱住了她,“這裏真的好恐怖,比古墓還恐怖……又冷又吓人,總感覺有誰在看着我……”
“不怕,我去找縣令商量下,就算要關,也不要關在這兒,本來你就是清白的,不能這麽關在這種地方。”顧溪昭輕輕拍着她的背安慰道。
平複了小滿的心情後,顧溪昭便去了機要房,經通報後,她進了門。
“見過世子妃。”縣令起身向她行禮。
“免禮免禮,雖然女子不宜參與政務,但相信縣令還記得我當年幫忙一起查案的事。”
“記得,記得,多虧世子妃出手相助才能讓犯人伏法。”
“不謝不謝,如今我來,是想求縣令賣個人情給我。”
“此話怎講?”縣令請顧溪昭坐下。
她從袖口裏拿出證言說道:“這裏是我昨日私自去打聽來的的證言,是關于小……關于牢裏那個姑娘的案子,希望縣令能讓我與林捕頭一起查案。”
縣令露出了為難的神情:“這……”
“還請縣太爺成全,多一個人多一份力,我絕不會徇私。”
“可世子妃身份高貴,實在不能與我等一同查案,因為涉及到命案,一旦有危險,在下擔當不起啊!”
顧溪昭站起來說道:“那年我也幫着陸捕頭查案了,我有能力保護好自己。若縣太爺不肯成全,那我就将昨夜牢房鑰匙被偷,有外人進了牢房與犯人接觸的事說出去。”
“什麽?!牢房鑰匙被偷?還有人進去與犯人有接觸?”縣令看向陸捕頭。
陸捕頭連忙解釋道:“鑰匙一直在我身上,但我也不知為何在鎖着的牢籠內會有男人的衣服披在她身上。”
“男人的衣服?”縣令皺着眉頭不得其解。
“是我的衣服,怎麽了?”裏間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随後聲音的主人走了出來。
顧溪昭回過頭看到他驚訝地睜大了雙眼,那人畢恭畢敬地走到了她面前,行禮道:“錦衣衛大将軍陸青山,見過世子妃。”
“……”顧溪昭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雖然知道他要來,但他這副威風凜凜的樣子,完全沒有了當初意氣風發血氣方剛的樣子,無處不透露着沉穩的氣息。
“怎麽?世子妃貴人多忘事,忘記我這小小的捕頭了麽?”
不知為何,顧溪昭聽見這話帶着刺很是沉不住氣:“呵,陸青山,厲害了嘛,做起了大将軍了,看來公主還真是能讓人飛黃騰達呀!”
“彼此彼此,世子妃還不是一樣盤上枝頭成了鳳凰?”
縣令張了張嘴想要勸,卻不知該如何開口,畢竟一個是世子妃一個是大将軍,自己一個芝麻官實在是不好插嘴。
“你跟我出來。”顧溪昭壓低了聲音說道。
陸青山冷笑一下,随她出去了。
顧溪昭深呼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不生氣不生氣……”然後轉身對他說道,“我們暫時講和怎麽樣?”
“怎麽?世子妃有吩咐麽?”
“既然你已經去看過小滿了,就幫我一起查案替她洗清罪名吧!”
陸青山笑着說道:“怎麽?她難道不是殺人被抓了個現行麽?有什麽好查的。”
“你!”顧溪昭真想抽出匕首殺了他,“那你昨夜為什麽要去看她?難道不是擔心她嗎?”
“擔心?你是不是誤會什麽了?我只是聽說有個像她的人殺了人被抓了,去看看而已。”
“那為什麽幫她蓋衣服?還幫她包紮了傷口。”
“男人總有憐香惜玉的,換做是別人,我一樣會這麽做。”
“陸青山你怎麽可以這樣!”顧溪昭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她楞了一下,第二次了,兩年前也這樣,兩年後依然這樣……
陸青山冷冷地看着她:“那應該怎樣?”
顧溪昭低下頭,發現他腰間的一個帶血的荷包的角露了出來,一把抽出:“這是什麽?”
他皺着眉頭看着顧溪昭打開了荷包。
“這不是……”她吃驚地看着荷包裏的東西,“我不是讓人掃掉扔了嗎?為什麽……”
陸青山轉身便要走。
“算我求你,救她……”
他剛邁出一步,顧溪昭又說道:“你別忘了,我們兩個的命都跟她連着,她拼死為了我們活着,你卻要見死不救嗎?”
“我有公務在身,沒時間管這些,告辭。”
顧溪昭捏緊了拳頭一個輕功飛到他面前拔出匕首抵在他胸口:“你良心被狗吃了嗎?”
“……”陸青山一咬牙,向前邁了一步,顧溪昭松開了手,獻血染紅了他胸前一片。
“你幹嘛!不要命了?!”顧溪昭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大夫……大夫!救命!”
“你不是……想要出氣嗎……”陸青山忍着痛走到了牆邊靠着。
聞訊趕來的縣令一行人大吃一驚:“這這這,有刺客嗎?!快叫大夫!”
小滿見大夫他們全都出去了,外面有些吵嚷,牢房門也沒關,便拖着虛弱的身子也跟了出去,見到一群人圍在牆邊,她也走了過去,個子高挑的他小滿一眼就看到了,她猶豫着要不要走進去。陸青山咬着牙一把拔出了匕首扔在了地上,他擡頭的時候看到了人群外圍的小滿,一臉擔心地看着自己,笑了起來。周圍人也紛紛注意到了身後的她,都讓了開來。小滿見狀,只好一步步地往前挪着,顧溪昭扶着陸青山讓大夫幫他止血,小滿走到他面前,上下看着他:“疼嗎?”
陸青山嘴唇發白笑着無力地對縣令說道:“犯人逃出來了,你們不抓嗎?”
小滿一耳光打在了他的臉上,淡淡的說:“你夠了沒有?”
衆人倒吸一口涼氣,看看小滿再看看陸青山。
陸青山一把掐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拉進了自己懷裏,在她耳邊說道:“這一下,你是不是忍了兩年了……”
“還好你還沒死……不然我去哪兒發洩……”小滿輕輕抱住了他。
周圍都安靜地看着他們,欣慰地笑着。
“咳咳……”
大夫說:“別站着說話了,這血止不住可就救不回來了。”
衆人将他扶進了房間,只剩下顧溪昭和小滿,顧溪昭一下跪在了她的面前:“是我刺傷的他,對不起……”
“快起來,”小滿扶起她,“你一個世子妃向我下跪被別人看見了不好,快起來。”
“我只是想威脅他和我一起替你洗刷冤屈,可他卻冥頑不靈,說話帶刺,我看不下去了,沒想到他會自己頂上我的匕首……”顧溪昭難過地哭了起來。
小滿看着自己肩膀留下的他的血,淡淡地說道:“這都是命中注定的……如果你不攔着他,或者如果他就這麽走了,可能我也沒有機會見到他……”
“小滿,你知道他有多讨厭嗎?他竟然對你不聞不問,想讓你就這麽……”
“好了,”小滿握住了她的手,“他不願意幫我也是情有可原,怎麽樣?你有什麽線索了嗎?”
“哦對了,”她把證言本拿給了小滿,“你看這個人說的這句話,他說「她突然摔倒在我面前,還抓住了我的褲腿,褲子險些被扯掉」也就是說,如果你在此之前手上就有血的話,他褲腿上一定也有血,就是因為怕這個人回去洗了,得趕緊找到他,可是我的身份不太方便,只能來求縣令,可現在這亂成一鍋,縣令還沒答應下來。”
小滿想了想:“這樣,我去求求縣令能不能讓我以戴罪之身一同查案,也方便讓人當面對質,因為我實在是不想回到那個牢裏面了,秋兒能堅持這麽多年真是佩服她。”
“好,我陪你一起去。”
正說着,身後傳來了聲音。
“我就猜到你在這裏。”
“濯哥哥。”顧溪昭對他行了個禮,畢竟是在外面,禮數還是要有,“你怎麽來了?”
“你那點小動靜還能瞞得了我麽?”穆邑微笑着說道,“此事就由我出面吧!”
“可是,你不是還有很多事要處理嗎?”
“那些事,哪有你重要。”
顧溪昭羞紅了臉:“我一個人可以的。”
“好了好了,我去見見縣令大人。”穆邑走了進去,沒過一會兒,他們便有說有笑地出來了。
他們走到小滿和顧溪昭面前,縣令說道:“小滿姑娘,事情我已經聽世子和将軍說了,他們願為你做擔保,讓你同本官手下的林捕頭一同查案,但畢竟你現在還是戴罪之身,若是要出門,還請扮上男裝,作為本衙的捕快出去查案。”
“多謝縣令大人!”小滿和顧溪昭連忙向縣令行禮。
“不過,世子妃不可參與此事。”
顧溪昭被潑了一盆冷水:“為什麽?”
“明日你便要随我一同進京去面聖,馬上是太皇太後的八十大壽了,你還從未露過面,有些不合規矩。”穆邑說道。
“我能不去嗎?”
“你說呢?”
小滿笑着對顧溪昭說道:“多好,你可以去皇宮轉轉,多認識些人,畢竟你也是世子妃,以後的王妃,總不能到時候進宮誰都看你眼生吧?”
“可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我不會有事的,明天開始我就練劍,等你回來我跟你過招。”小滿抱了抱她,“我如果遇到危險會跑的,林捕頭肯定也會保護我的,你就別擔心了。”
“可是……”
小滿點了點頭。
“好吧,那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晚上我把東西給你備好放在你房裏,你記得每天都要回去泡。”
“好。”
然後,穆邑帶着顧溪昭回了穆王府。
“方才我刺傷了陸青山,怎麽辦?”顧溪昭有些不安,“我雖然用匕首殺過妖魔鬼怪,但是從來沒見過人血,怎麽辦?”
穆邑嘆了口氣:“以後別碰刀槍了,太危險了,盡量一個人少外出。”
“你怎麽了?你不是挺開心我出去走走的嗎?”
“你還記得谷凡嗎?”
“記得啊,自從你被關起來那時候開始人就不見了,怎麽?有消息了?”
“有人來報,說殺了司設的是長的很像谷凡的人……”穆邑嘆了口氣。
顧溪昭連忙安慰他:“不會的不會的,谷凡跟了你那麽多年,你最了解他,不會是那種人的,別瞎想。”
“唉……不過不知道那人是不是也是這次的殺人事件的真兇,所以我不想讓你出門,獨自出門要帶至少兩個侍衛。”
“好,那我盡量以後少出門,希望早點抓到真兇。”
穆邑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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