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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讓謝清接受自己上山,首先要消除他的恐懼,要證明自己能夠活着下山,才能将他的恐懼消除掉。

這個過程需要尋尋漸進,不能刺激到他,但也要讓他慢慢的去接受。

畢竟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食物,而北山目前看來是他們唯一的選擇,但謝清要是一直也克服不了恐懼,郭素也不準備繼續遷就他,畢竟冬天要是餓死了,也不必考慮恐懼不恐懼的問題了。

于是後半夜,在謝清睡的最熟的時候,郭素一點點将自己從謝清的八爪魚懷抱裏蹭了出來,再随手往他懷中塞了坨棉被,見他将棉被摟得緊緊的,才放心的離開。

起夜後的謝清,通常會一夜睡到天亮。

此時子時剛過,醜時冒頭,也就是淩晨兩點多的時候,村子裏靜悄悄的,秋風涼爽,吹的郭素心情舒暢,她抹黑上山,進了山林便不再壓制自己的能力,絲絲的寒氣如開了閘門一般席卷着周圍,所過之處留下片片白霜。

郭素的能力雖有所增長,但凝冰依舊出不來,寒氣只能影響着周圍的空氣,借着空氣中的水分達到凝冰的效果,但這樣的媒件并不能将郭素能力的百分之一體現出來。

纏繞在周身的寒氣驅使着周圍活物逃竄出來,在夜色下将自己完全暴露出來,郭素第一只遇見的是個肥胖的山鼠,看着那個狂奔逃命的背影以及後面一條粗長的尾巴,郭素舔舔嘴角追了上去。

鼠肉在末世的時候,也是難得的一件美味啊。

凡是可以進入肚子裏的東西,郭素都不會嫌棄。

那只山鼠最終被凍僵了身子躺在地上任憑郭素撿了起來,絕望的小眼神死死盯着郭素的衣角,流下了不甘的淚水,然後就被扔進了背筐裏,等待着被做成一道美食的命運。

郭素發現這個山林裏的食物真的是太多太多了,她甚至找到了一片毛竹林,已經是快要入冬前後了,深秋的夜晚都帶上了寒意,這片土地下不知道藏着多少冬筍,冬筍的味道可是極其鮮美的,雖然冬筍留不久,但是只要保存得當,保存一個月是沒有問題的。

他們家正缺蔬菜,碰到這麽大片的林子讓郭素欣喜不已,從背包裏拿出工具開始挖筍,半夜裏她在林子裏幹的熱火朝天,尋找冬筍的過程讓郭素廢了好多一會兒的功夫,她并沒有挖過筍,挖開十個坑,最起碼有一半是空的,而且挖筍的時候,也長長将筍挖壞,但對于這點,郭素并不在意,壞了也是吃的,照挖不誤。

筐已經半滿,郭素還要打一些別的獵物,所以就停了手,這些冬筍以後還有機會再來挖,家裏缺肉缺的厲害,一只老鼠是絕對不夠吃的。

她的肩膀還沒有好,背着筐是不可能的,之前空的時候還可以單肩背,現在只能拖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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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敲過竹節,裏面有蠕動的聲音,說明竹節中有不少竹蟲,竹蟲是很難得的美食,蛋白豐富,味道也不錯,郭素握住竹節兩段,被握住的竹節開始從手心想外爬滿冰霜,有眼可見的向周圍擴散。

郭素握着很長時間才将這根柱子凍碎,對此她很不滿意,若是以前,這事也不過是眨眼間就完成的,她的能力還得練。

她将竹子一段封口,再将全都擠在竹根部分的竹蟲全部弄到竹節中,将口一封,小零食就可以帶回家了。

郭素在山林間如同一個強大的掠食者,所到之處寸草不留,凡是能夠被她抓到的小動物,統統扔到筐裏,她抓的多是寫山雞野兔,這些動物體型小,速度哪怕再快,只要在一定範圍內,郭素就可以利用寒氣直線追擊,最終将它們凍僵輕松捕獲,不過對于太遠的,或者體型再大一些的動物,這招就不好使了。

對旁人危險重重的山林,對郭素來說雖然危險系數降低,但她也走的小心翼翼,畢竟這座山上,還有一頭吃人的老虎。

郭素并不希望這時候就遇見這頭大老虎,以她現在的能力,要想在虎口逃生并非易事。

她見筐快滿了,裏面的野味足夠吃一段時間,就打算收工下山。

下山的路很順利,然而眼看快到山口了,郭素敏銳的發現,下山路口那裏居然有一個龐然大物堵在路當間,那物橫在山道上,尾巴在身後輕甩,腦袋瞅着山腳下的村莊,就這麽看着,久久不挪地方。

雖然天色昏黑,但今夜月亮夠明亮,照進林間還是能讓郭素看清那物的大致輪廓,郭素接觸野生動物不多,但還是從獨有的輪廓和體型中看出,那攔在地當間的,正是一頭吊眼白額虎!

郭素呼吸一窒,暗道自己倒黴到家,偏偏在這裏遇見這頭老虎,這頭老虎也不知道發了什麽瘋,就這麽站在路當間看着村子。

老虎不動,郭素也不敢動,她就躲在樹後面,寒氣一層層的凝t聚在自身周圍,将氣味全部都鎖在不出一丈的地方,一丈之外,秋風夜涼,草木輕晃,一丈之內,白霜霧繞,風過及止,若是有人打這兒過,肯定要吓個半死,以為出了山精雪怪擇人而噬呢。

在郭素的窺探下,足足過了兩刻鐘,那只大老虎才有了動作,它開始在山道上來回渡步,腳步略顯焦急,腦袋始終對着村莊,它往前踏了幾步,臨了又縮了回來,這樣的遲疑讓它更加煩躁,尾巴也暴躁的開始抽打地面。

這種種的反應,都表現出這只吊眼白額虎它想下山。

一只老虎想下山,不是為了逃命,就是為了捕獵,山上除了它就沒大王了,必然是最後一個結果,但是山上食物充足,郭素進山這麽會時間就抓了一筐的獵物,這只沒有天敵的老虎怎麽會吃不飽肚子要下山獵食呢。

郭素想到了被它咬死的謝家三人,想到謝潤夫妻二人身上是少了零件的,難道這只老虎嘗到了人肉味兒開始惦記上了?

想到此,郭素心中一驚,若是這頭老虎真的惦記上了人肉,那麽留着它必然是個禍害,今日它猶豫着不敢下山,誰能保證明日呢?後日呢?總有一天,它會克服心中恐懼。

北山果然是一座寶山,不但養着獵物,也引來了禍害。

郭素不知道是否每天晚上這只老虎都會在山道口望着村莊垂涎欲滴、徘徊不定,但這現象顯然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現在是深秋,山裏的獵物還不難捕獲,若是進了深冬,這座山還能困得住老虎嗎?

郭素垂下眼,靠着樹幹,聽着外邊老虎焦躁的渡步聲,當天邊撤出一條白線的時候,那老虎才不甘的退回到深山裏。

郭素看着跑進山林中老虎的背影,晨光撕開黑幕将光明普照山林,卻驅不走山中兇獸向村莊張開的血口,龇出的獠牙。

趁着天還沒大亮,郭素迅速的回了家,将獵物放進地窖,當她走進房門的時候發現,謝清竟然坐在床上等着自己。

郭素心裏咯噔一下,這孩子不會又犯病吧。

打死不能說自己上山。

謝清果然問她:“你去哪兒了?”

郭素:“我去溪邊抓魚去了。”

謝清懷疑的打量郭素,指着郭素的鞋底子厲聲道:“去溪邊為什麽鞋上會有泥。”

郭素低頭一看,見鞋上果然沾着山泥,這孩子眼睛還真利,她也不慌,說道:“魚沒抓到,去旁邊的小樹林抓了幾只山雞野兔。

溪流旁邊确實有一片小樹林,是北山延續下來的一小片林子,也确實偶有山雞野兔跑過去,但因為那片林子經常被人光顧,山上的小動物早就視那裏為禁地,基本不會下山靠近,不過偶爾也有幾只智商欠缺的會晃下來。

這個謝清也知道,郭素這麽說,他雖然還有疑惑,但也信了大半。

謝清噘着嘴,坐在床上不滿的說:“就算是為了找吃的,你也不能天不亮就出去啊,夜裏外面那麽危險,萬一你被狼叼走了怎麽辦。”

狼沒看見,差點撞見大老虎。

郭素脫了外衣,将鞋一蹬鑽進被窩,謝清瞪着她:“天都亮了你還要睡覺?”

郭素閉上眼睛:“我那麽早起來找吃的,當然要補眠。”

“哦。”謝清也躺下了,小手小腳往郭素被窩裏鑽,郭素在裏面壓住被阻止他不老實的手腳,不耐煩的睜開眼睛:“你幹什麽?”

謝清不放棄的繼續往裏鑽,邊鑽邊道:“你讓我進去,我要摟着你睡。”

“都多大了還找人。”

“不摟着你我睡不着。”

“我不在的時候你不睡得挺香的嗎?”

“誰說的,你走了不久我就醒了,一晚上沒睡。”

郭素挑眉,翻個身面對着小屁孩:“你這麽擔心我,醒了怎麽不去找我,嗯?”

小屁孩被問的羞紅了臉,他不好意思的低着頭說:“我,我害怕黑。”

郭素一愣,沒想到是這麽簡單的理由,她一愣神的時間,給了謝清機會,謝清掀開被窩一下子鑽進來,摟住郭素的腰嘿嘿嘿的傻樂。

郭素拍了他腦瓜子一巴掌,将小孩往外推:“你別扒着我,老實躺着。”

謝清不撒手,扁着嘴委屈道:“就抱一下,小氣。”

郭素氣樂了:“你抱着我,我能睡好覺嗎?不舒服,起來。”

謝清聽聞,立刻說:“那你抱我也行,我不怕不舒服。”

郭素:“……”

最終郭素還是妥協了,謝清太能磨人了,不達目的誓不罷休,而且郭素也知道謝清為什麽粘人,小孩眼底一圈黑,想來是晚上醒來沒見着自己一宿沒睡的結果,這麽想着郭素就狠不下心了。

孩子沒安全感啊。

但這樣一來,她以後晚上還怎麽出門上山?

臭小子,睡個覺屁事真多。

這一覺睡醒,已經快到中午了,兩個人爬起來饑腸辘辘,匆匆洗漱後謝清就鑽進廚房準備做飯,郭素下了地窖,将冬筍用草紙包裹好堆放在角落,下面墊着木板,跟地面有一拳的距離,之後拎着一只山雞和竹筒回了地面。

郭素正在和面,小孩做這個已經很熟練了,并找到了一點竅門,和起面來有模有樣,當他看到郭素拎着一只肥雞進來的時候,眼睛都直了。

他吞咽着泛濫的口水,崇拜的看着郭素:“這是你抓的?”

郭素揚揚下巴,突然覺得自己也有點孩子氣了,面對小孩崇拜的小狗眼,忍不住顯擺道:“姐厲害不?”

謝清撇撇嘴,不願意讓郭素太驕傲,但嘴巴還是忍不住翹起來,哼哼道:“還行吧。”

郭素:“嘴硬。”

謝清:“我怕你太驕傲了。”

郭素哼哼:“驕傲不是應該的嗎?”

謝清猛吸一口氣,瞪着郭素:“……你臭不要臉。”

郭素噗嗤樂了,掐掐謝清的小臉蛋,将孩子推出廚房:“今天我來做飯,你去院子裏玩泥巴吧。”

謝清一邊被推出去一邊皺眉說:“泥巴有什麽好玩的,我喜歡做飯。”食物使他快樂。

郭素站在門口,揚着下巴樂呵呵道:“我也喜歡做飯,所以,不準跟我搶。”

謝清苦着臉抗議。

郭素又加了一句:“飯後你洗碗。”

謝清臉更苦了,站在院子裏抗議的大吼:“憑什麽,憑什麽讓我洗碗,我不洗!!”

以前那是沒辦法,不能讓病人幹活所以他才洗碗的,現在憑什麽把洗碗的活給他,他讨厭洗碗,他要做飯。

“素素,我做飯,你洗碗好不好。”謝清扒門口商量。

“不行!”

郭素一票否決。

謝清大哭: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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