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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織萱抱着手指頭疼的直發抖, 嘴巴裏發出痛苦的哭腔,眼淚噼裏啪啦往下掉,她剛過15, 及笄禮在家裏輩分最高地位最尊貴的姑奶奶主持下舉行的, 作為家裏最受寵的獨女, 連擦塊皮都是一家子的大事兒, 更不要說斷了指骨了,疼啊, 委屈啊,難受啊, 全發洩在哭聲裏了。候在庭外伺候她的丫頭臉都吓白了, 跪在青磚路旁的碎石面上身子打抖, 眼睛裏含着淚也不敢掉, 拿着手帕輕輕托着林織萱的手, 以減輕小姑娘的受力。
先生已經有人去叫了,大夫也有人去找了, 涼亭邊上擠滿了人,趕來的先生和大夫費了老大的勁兒才擠進來,有的學生還不清楚身後擠自己的是先生,不耐煩的用胳膊肘往後怼,嘴巴裏厭煩的訓斥:“擠什麽擠, 擠什麽擠,朗朗乾坤,有辱斯文。”嘴巴裏說着冠冕堂皇, 胳膊肘怼的那叫一個狠, 恨不得把身後擠自己的人給怼吐血,怼得他不敢碰自己。
馮先生捂着胸口, 氣的抽起戒尺照着怼自己的學生胳膊肉最多的地方打去,一邊将他擠開一邊吼道:“都給我讓開,讓開,讓開開開。”
那學生被打,生氣的回頭,看到馮藕生黑底鍋的兇臉,頓時蔫吧了,縮着肩膀讓開路,捂着臉鑽進人群。
老大夫見到馮藕生那邊撕開了口子,提着藥箱緊跟在他身後,借光蹭了進去。
若是平時,學生們也不會這麽不懂禮貌,不知輕重,主要是今天這場大戲太精彩了。
先是算術系的第一才女林織萱突然對巧系那個有名的童養媳破口大罵,還丢碗砸人,盡失貴女風範,接着被砸的童養媳不但沒傷着,還接住了茶碗扔了回去,砸斷了林織萱的手指頭。
林織萱身邊的狗腿少女跳出來對童養媳破口大罵,結果被算術狀元用算術特等獎品銀算盤給砸了。
算術狀元身邊的好友更是小拳拳砸他胸口委屈抱怨,氣的狗腿少女暈倒了。
群衆表示眼睛太少,他們看不過來了啊,都不知道要看氣暈的少女,還是斷指的才女,還是一發沖冠為紅顏的算術狀元,或者旁邊抱着果盤吃,一臉局外人的郭素了。
太刺激了,太精彩了,給他們枯燥的求學生涯增添了好大的談資和興趣,這到底是一場三角戀、四角戀、還是五角戀?
兩男三女的關系忒複雜了,怎麽分配都覺得好奇怪哦。
算術系的同窗關系真混亂。
算術系衆同窗:你們的腦子太污了!!
林織萱被人攙扶離開,路過謝清身邊的時候,擡頭哀哀戚戚的看着他,那模樣還挺惹人心疼的,只是她提錯了表情,謝清眼睛都黏在郭素身上,人也往那邊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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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織萱從來沒受過這樣的侮辱和忽視,她沖動之下推開身邊扶着自己的人,跑過去攔住謝清,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兩人身上,郭素也将目光落在了這邊。
謝清微微皺眉,看着攔住自己的少女,對于這個女同窗,謝清接觸的并不多,也就知道這麽一號人物而已,在旁的同窗談論系裏那幾位官家小姐的時候,他想的更多的就是郭素,和自己家裏的生意。
對林織萱,謝清是帶着氣的,郭素就不是一個惹事的性子,而且跟林織萱更沒有過接觸,今天這事兒的問題肯定在這個官家小姐的身上,而且,林織萱罵郭素的話,謝清可聽得清清楚楚。
他對林織萱有氣,表情和目光很是不善,那雙溫柔明亮的眼睛突然冷下來盯着林織萱的時候,林織萱心都猛縮了一下,但她還是攔住謝清,聲音裏帶着委屈,為謝清不值的說:“謝同窗,郭素此女如此彪悍,粗魯不堪,怎能配得上你。她今日能傷我一個官家之人,以後又會為你惹下多大的禍事?不過是一個買來的賤妻,你這般才華,何愁沒有高女相配,若為以後前程,這樣的女子,萬萬不能留在身邊。”
謝清:“這便是林知府的家教?”
林織萱一腔熱血撲上去,結果被謝清一句話澆了個透心涼,她被震在當地,愣愣的回不過神兒來。
徐勇眉頭微皺,在後邊輕輕拉了拉謝清的袖子,讓他不要說話太重,他們畢竟是商人,也沒有強硬的背景關系,雖然書院內不分大小,但是真跟朝廷命官裏的家眷結下了梁子,對自家也是非常不利的。
郭素弄斷了林織萱的手指,還可以借口推脫是誤傷,但如果謝清往林知府家教上去說,那事情可就大了。
一族家規哪裏是可以讓外人這樣說道的。
雖然林織萱這家教确實不咋地。
但是她剛才那番話別人聽來也是有幾分道理的,畢竟郭素的身份在那裏擺着,當年爆出她是童養媳的時候,書院裏也是鬧騰了很長時間的,童養媳在很多大戶人家裏就是個下人的身份,連自由身都沒有,比平民還要低等,連那些簽了雇傭契約的長工都比不上,這樣的人居然能在蓬定書院求學,讓很多人心裏都不太舒服,後來是院長出面才将事情壓了下來。
書院裏大多數人對郭素,并不是那麽友善,願意與她結交的,更是少之又少,顧忌着身份,顧忌着地位,也是從心底瞧不起郭素的。
在這樣的環境下,尚詩羿和其他幾個小夥伴的友誼,就變得難能可貴起來。
在書院求學的這些年,對于童養媳的認知,在謝清的心裏也越發的清楚。他耳邊聽着人群中因為林織萱那番話,發出的竊竊私語的聲音,雖然聽不清,但他知道,那些話對郭素來說,未必是什麽好話。
他原來守着賣身契,是為了不讓郭素離開,那是他的定心丸,哪怕郭素已經跟他說過她不會走,在謝清的心理還是怕的,如今,這薄薄的一張紙,卻成了別人攻擊郭素最鋒利的刀t,一刀一刀割在他的心口上。
他原先還可以逃避這些傷害,但當傷害赤果果的暴露在陽光下的時候,謝清無法再逃避了。
他看着陽光下難耐酷暑的郭素,看着她專注的望着這邊的模樣,面對周圍人的私語她并不在乎,只是密切的關注着自己這邊,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都帶着關心。
她關心什麽?
怕林織萱為難他嗎?
謝清感覺心裏堵得慌,貼身放着的賣身契好像要燙傷他一般,他心口有一股沖動,他想要周圍的人全部閉嘴,想要心裏看不起郭素的人全部閉嘴。
謝清突然從懷裏掏出那張守了藏了多年的紙,在陽光下,那張紙泛着黃邊,折痕已經很深,對着光都能透過來,只有上面的墨跡,還有鮮紅的手印以及衙門的官銀還是那般的清晰。
郭素一愣,意外的看着謝清。
謝清握着賣身契的手在發抖,他咽了咽口水,下了很大的決心将那張紙打開,林織萱離得最近,看到上面的字句後整個人都愣了。
徐勇也懵逼了。
謝清看着郭素,目光鎖着郭素的眼睛,突然撕碎了手裏的賣身契,周圍瞬間安靜下來,林織萱甚至小小的驚呼出聲。
謝清将紙撕的很碎很碎,碎的無法拼接起為止,他望着郭素大聲說:“我謝清,求娶郭素為妻,今生今世,絕不負之。”
尚詩羿捂着嘴興奮的尖叫一聲,旁邊的幾個小姐妹也興奮的握住了手,她們看着郭素激動的眼圈泛紅,賣身契沒了,素姐姐就恢複自由身了,那幫背後瞧不起她出身的人,終于可以閉嘴了。
郭素心跳突然快了,謝清的眼睛直望進她的心底,那般執着,那般認真,緊緊的抓住了她的呼吸。
與此同時,随着賣身契被撕碎,郭素只覺得從心底有一股沉重的感情瞬間釋放出來,原本難耐的酷暑也消失了,難以忍受的燥熱随着心底那份沉重的情感一起消散不見。
郭素素彌留之際的心願終于完成了。
郭素也終于知道自己畏熱的根源在哪裏,有山風吹過,郭素舒服的眯了眯眼,自從異能覺醒以來,從來沒有感受過的夏季涼爽的清風,此時她終于再次感受到了。
尚詩羿的驚呼讓郭素回了神,她看着緊緊追迫着她的眼神,狼狽的錯開目光,餘光中,她好像看到了謝清受傷的目光,郭素心口一疼,想回過頭,可身子卻動不了,抱着果盤的手緊緊握緊,尚詩羿跑過來拉着她的手不停的小聲驚呼:“素姐姐,你快回應啊,你快看看啊,謝清還在看你,他這是當衆求婚啊。”
郭素忍不住,終于看向了謝清,她看到那個讓人側目的英俊少年站在人群中,緊張的望着自己,人群的嘈雜此時全部被屏蔽在外,她整個人仿佛都被謝清的目光包圍住,那雙眼睛是那麽的真誠,一下子紮進郭素的心裏,再難忘記。
“素姐姐,你太幸福了。”尚詩羿拉着郭素的手激動的說。
郭素突然笑了。
太中二了。
可是,她卻移不開眼睛。
謝清心中忐忑,他握着拳頭,緊張的看着另一邊的人,然後他看到,那人微微側過了身子,對他側了側頭,說道:“站在那兒幹什麽,還不過來。”
謝清眼睛啪的亮了,他大聲“哎”了一聲,立刻跑道郭素身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跟着她到了尚詩羿那群人坐着的地方。
徐勇側過身繞開了林織萱一夥,也跑了過去。
林織萱的臉都青了,也不知道是疼的還是氣的,狠狠的等着郭素和謝清所在的地方被人帶走了。
謝清難掩激動的坐在郭素身邊,一會兒偷瞄她一眼,一會兒偷瞄她一眼,郭素将茶碗放在謝清面前,謝清捧着茶碗,嘴角瘋狂上揚,根本停不下來。
雖然郭素沒說同不同意,但就這個态度,就夠謝清笑瘋了。
郭素給大家布置茶點,現在已經接近中午,下午她還要去下村口那邊的幾個村子收糧,時間已經不多了,跟幾個小姐妹聊了一會兒天,郭素就先起身走了。
山下小林子已經趕着馬車在外面等着,謝清送郭素到書院門外,看着郭素走下山階的時候,謝清突然快步追了上來:“素兒,你等等。”
郭素停下,回頭看着謝清:“怎麽了?”
謝清:“我……我之前說的話是真心的,我知道你現在其實不喜歡我,我可以等,我會變得更好,變得讓你能夠喜歡我,所以……”謝清抿抿嘴唇,緊張的問:“你可以給我一個機會嗎?”
郭素看着緊張的謝清,淡淡勾起嘴角,道:“好。”
*
徐香是下村口的一個寡婦,她十六歲嫁進下村口,十八歲喪夫,十九歲喪子,二十歲的時候,成了村裏人盡可夫的風騷寡婦。
村裏大半的男人都爬過她的床,她家有一間大瓦房,十畝肥田,如今家裏只剩下她一人,日子過得還不錯,田裏的活兒是去別的村請的短工,村裏男人倒是有願意幫忙的,但是頂不住家裏人的鬧騰。
村裏婦人提起她,都恨得牙根癢癢,甚至會往她家大門上扔臭雞蛋,村裏小孩也會往她家扔石頭,但是因為徐香抱上了村長大腿,村裏婦人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欺負人,背地裏都把徐香罵作徐臭、徐賤人、徐破鞋。
徐香聽了,也就笑笑,坐在自家門口,刻着瓜子對路過家門口的男人眯了眯眼睛,有村婦見了遠遠的啐了一口,罵一句騷狐貍。
徐香長得不是頂美的人,只算得上溫婉清秀,只是那雙眼睛格外的勾人,霧蒙蒙的眼眸看着你的時候,透着一股說不出的媚态。
今兒個收成不錯,徐香點了自家的收成,就等着來收糧的人,那郭素她也是認識的,小時候郭素還眼饞的站在她門外,看她吃米糕,徐香記得,那時候郭素瘦瘦小小的,臉上還帶着青紫,那麽小的孩子費力的端着馬桶去外面的河裏刷洗,回來的時候,小手凍的通紅,路過她家門前的時候,被米糕的香味吸引住,就那麽安靜的站在遠處盯着她看,也不過來,也不讨要,用那雙幹淨的眼睛,看着她。
那是村裏唯一一個用不帶色彩的眼神看着她的人,所以徐香就給了郭素一塊米糕作為報答。
後來,郭素被賣了。
再後來,吳家兩口子死了。
而當年那個孩子,成了附近幾個村的財神爺,是村長都要巴結的人,因為她給的糧價,是幾家收糧裏最公道的。
下午的時候,村口遠遠看見一行車隊進了村,村裏的人都跑了出來,糧食就停在自家的院子裏,村人熱情的跟那個只有十八歲的女子打招呼。
徐香站在門邊看了一會兒,也不上去湊熱鬧,只等着牛車走到自家門口,才打開大門讓一行人進了屋。
有人拿着專門稱糧食的大稱進門,将徐香院子裏曬好的糧食撐起來,他們仔細的檢查糧食晾曬的情況,沒有發現前幾家故意渾濕糧的行為,于是也爽快的承重打包。
郭素是不收濕糧的,這些糧食收上來會直接入糧倉,她也沒那麽大的地方晾曬,幹糧要比濕糧賣的貴一些,但郭素也寧願收幹糧上來。有些不老實的人家就會往幹糧裏摻濕糧壓稱,頭幾次郭素不懂吃了虧,後來再發現這種情況,就直接不收這家的糧食,郭素的口碑好,糧價公道,久而久之就沒人這麽弄虛作假了,不過還是有些人抱着僥幸的心理,好在來收糧的工人都是有經驗的,沒吃什麽虧。
郭素看了看糧食,對徐香道:“你家糧晾曬的還是這麽好,要說下村口這地方,我最放心的也就是你家了。”
徐香端出早就為郭素準備好的涼茶遞給她,發現她額頭沒什麽汗跡,表情也不像往常那麽苦暑,好奇道:“你今日神色倒是不錯,苦暑的問題解決了?”
郭素接過涼茶,喝了一口:“嗯,解決了,以後不會再為此受苦了。”
徐香:“哦?你怎麽解決的?”
郭素頓了頓,笑道:“心結開了,自然就不苦暑了。”
徐香愣了愣,她想到郭素剛來下河口的第三年,那年夏天格外的熱,雨水也少,郭素上房掃落葉的時候弄碎了瓦片,她舅媽罰她跪在院子裏,頭上頂着瓦片,她舅媽拿着柳條在後面抽,抽的背部一條條血痕,她跪在院子裏整整暴曬了一下午,被曬的脫皮,嘴唇都幹裂了。
她當時見了,就去村長家找了村長,村長怕鬧出人命就去t了吳家,可惜去的時候郭素已經被曬暈了,差點死掉,之後那孩子就開始怕熱,每到夏天也熬的難受。
徐香就會做一碗涼茶,當孩子經過她家門前的時候,就把涼茶給她喝。
徐香回了神,看着郭素笑道:“心結解開了好,解開了是好事兒。”
她的表情有些複雜,微微垂下了眼眸,靠在自家的大門上,郭素走的時候也只是輕輕搖了搖手中的帕子,愣愣的看着院子裏出神。
她仿佛還能看到她相公活着的時候,拿着麥稈給她搭涼棚,她不滿一歲的兒子坐在搖椅裏,對着她笑。
後來,涼棚被那些畜生欺負她的時候,砸了。
徐香深吸一口氣,擦了擦眼淚,再擡頭的時候臉上又挂上了笑,有回家的人路過她的門前,看到她嫌棄的別開頭,她也不在意,就那麽靠在門上,看着遠處的太陽一點點往北山落。
也不知道今天晚上,哪個畜生要來爬她的床,不知道那個畜生是一個人來,還是呼朋喚友的來。
天馬上就要黑了,徐香關了大門,将錢袋子鎖在櫃子裏,就這麽坐在床頭愣愣的發呆。
當年她哭過、鬧過、求過、甚至想過死,可是她死了,她相公的家就沒了,她相公的地也要喂給畜生,她不能死,她要守住這裏,相公的這點念想她要守住了。
更何況,憑什麽是她死,欺負她的這幫畜生沒死呢,她就不能死,村裏那些罵她、看不起她的婦人當年對她見死不救,現在倒一個個跑來罵她辱她了,她死了,不是稱了這幫人的心嗎?
徐香的肚子餓得咕嚕嚕叫,院子裏的母雞也餓得直叫喚,可徐香不想動,她閉上眼讓自己沉浸在回憶裏,用那些回憶支撐着自己再走下去,堅持下去,總會有那麽一天老天爺會給她報仇的機會。
下村口家家戶戶升起炊煙的時候,村子裏突然發出一聲慘叫,緊接着整個村子都亂了起來。
徐香被吵醒,她打開房門走到院子裏,發現村口的天空上映出一片火光,人聲鬧哄哄一片,也聽不清喊的什麽。她趕忙跑過去打開大門想要看看外面發生了什麽,大門外亂成一團,村口那邊的人家臉色驚慌的往這邊逃。
徐香往村口那邊看去,沖天的火光下,一群巨大的醜陋怪物口吐火焰摧毀着所過之地,為首的那頭怪獸背上坐着一個高大英武,殺氣騰騰的男人,男人頭上長着雙角,一雙血紅色的眼睛嗜血的盯着奔跑的人們,有跑得慢的直接被怪獸踩成肉醬。
徐香軟了腿,順着門口跌坐在地上。
另一邊,收完最後一個村子的郭素已經準備離開,這個村子在偏僻的山裏,要到這裏來需要走過一條細長的谷道,此時天已經黑了,郭素着急回去,就讓工人将糧食趕緊裝車,就在大家忙活的時候,村口外突然有人騎着馬沖進來,那人一臉的血,鞋也丢了一只,馬因為長途奔跑狀态也不好,身上還有許多的傷口,一人一馬仿佛随時會倒地一樣狼狽
郭素認出那是店裏的夥計,是她從人販子手裏救下了的一個孩子,這孩子跟在她身邊三年,一直在酒樓裏幫忙,此時這個模樣的跑過來,郭素的心一下子懸了起來。
她趕忙迎上去扶住從馬背上滑下來的人,緊張的問道:“六兒,你這是怎麽了?發生了什麽?”
六兒看到郭素,哇的一聲哭出來:“姐,不好了,蓬定縣來了一群妖怪,那裏已經血流成河了,劉掌櫃讓我出來找你,讓你千萬別回去,我好不容易逃出來的,可是劉掌櫃……劉掌櫃他留在了店裏,嗚……”
郭素腦子嗡的一聲,眼前發黑。
謝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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