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章
第 44 章
“什麽?”他握住她的手緊了緊。
餘渺抿了抿唇:“我說, 你若是需要,可以叫幾個女人來。”
他沒有發怒,語氣也很平靜, 只是面色凝重:“為何突然說起這個?”
“我只是覺得,在我無法履行義務的時候……”
“你在說什麽?”阿敖厮打斷,“什麽義務不義務?我說過了,你只屬于我,我也只屬于你。歇這幾日,我死不了。”
“嗯。”她垂下頭, “嗯。”
阿敖厮捧起她的臉:“你怎麽了?為何要說這種話?”
她咽了口唾液。擡眸看着阿敖厮:“你不喜歡嗎?”
“我應該喜歡嗎?”阿敖厮也看着她, “以後不許說這種話了,我聽了心裏會很難過, 你知道嗎?”
“嗯。”她點頭, 清澈的眼神有些濕潤。
阿敖厮笑着撫摸她的眼眸:“你哭什麽?是你說這樣的話惹我傷心,你反倒哭了?我也未和你大聲說話。”
她的眼淚唰得往下淌,她不想愛上一個野蠻人, 不想留在這個荒蠻之地, 不想被同化,不想成為一個完全的梅岩人。
可身體上的依賴尚能脫離,心靈上的依靠如何逃脫?
“你怎麽了?別哭了。”阿敖厮眉頭皺起來, 給她抹眼淚,“從那日在城門開始, 你便一直心事重重的, 有什麽事不能跟我說呢?我是你的丈夫, 你有什麽話都可以跟我說。”
她哽咽得厲害, 抵在他肩頭低聲啜泣。
阿敖厮只能不停給她擦眼淚。
她心情好一些了,身上爽利了, 又去菜園裏待着,休息的時間變少了,和埃瀾邊沁訓練的時間變長了,還另外又安排了兩個奴隸在地裏勞作。
阿敖厮忙完照舊要去尋她,行至半路t被祭司攔住。
祭司前幾日已通過戈圖傳過話,不過他沒聽,但現下前面的路已被擋住了,他似乎不得不面對了。
他雙手叉腰,有些不耐:“你們找我有什麽事?”
大祭司看着他,不緊不慢道:“關于王後,我們有事要和王上談談。”
他問:“什麽事?”
“關于王後身邊奴隸的事以及王後藐視巫醫的事。”
“王後身邊的奴隸是我解除了他們的奴籍,我想我作為王上,應當不會連這一點權力都沒有。”
“王上的權力已造成了很惡劣的影響。”
阿敖厮哂笑一聲:“兩個奴隸而已,有什麽惡劣影響?”
大祭司嚴肅道:“王上允許她開辟耕地,帶她前往底斯蘭城,這些先前都可以忽略不計,可現下此事越演越烈了。不少女人在看到王後的待遇後,已不甘心狩獵戰鬥了,這嚴重影響了梅岩的傳統。”
“此事與王後何幹?”
“是王後蠱惑王上,讓王上做出如此錯事。”
阿敖厮深吸一口氣,又問:“不敬巫醫又是何事?”
“王後身旁的那個異族,他妖言惑衆,想取巫醫而代之。”
“你們要如何?”
“請王上将王後交給我們。”
“若我不交呢?”
大祭司微微擡起下颌:“那我們便會将事實告知梅岩衆人,由梅岩人為王上做出決斷。”
“什麽事實?”
“王後是妖女的事實。”
阿敖厮提起拳頭,戈圖當即将他攔住,低聲勸阻。
“不可,梅岩存活了多久,這些祭司便存活了多久,她們每一任都被視為上一任的轉世,梅岩的王可以更換,祭司卻是永存。”
阿敖厮咬了咬牙,後退兩步。
戈圖收回手,笑着與那幾人商議:“或許,有沒有什麽折中的辦法?比如,将王後身上的邪祟驅走?”
“不必将王後帶走,血祭方可祛除王後身上的邪祟,王上也可在一旁觀看。”
“不可能!”阿敖厮脫口而出。
戈圖又攔住他低語:“血祭很常見,這沒什麽的,你還能再一旁看着,為什麽要拒絕?”
他咬着牙道:“她适應不了我們這裏的習俗,她會害怕。”
戈圖有些無奈:“可她已經嫁到梅岩了,她也是梅岩人了,她還是梅岩的王後,需要以身作則,她總要适應這裏的生活,而不是停留在以前。”
阿敖厮垂下眼,沒有說話。
“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了,要是真動起手來,失去了王位,她可就不是你的了。”
“好,我答應。”他深吸一口氣,擠出一句。
祭司又道:“在血祭完後,要關閉耕地,停止藐視巫醫的行為,處死妖言惑衆的異族男人,至于那兩個脫了奴籍的奴隸,可以跟在王後身邊。”
“這絕不可能。”他在戈圖又要勸他前及時開口,“她在這裏好不容易有想做的事,有可以說話的人,你讓我全不許她做了,你是想讓她恨死我嗎!”
戈圖張了張口,沒有說話。
阿敖厮看向前方的人:“行醫的事可以停止,地裏種的藥材也可以拔出,除此之外我絕無可能答應,你們若還是不滿,直接叫人殺了我就是。”
說罷,他大步往前走,擋住的祭司們讓開,緩緩道:“好,請王上帶王後進行血祭。”
“這幾日不行,得等她經水好了再說。”
“是。”
他沒有回頭,沒有停步。
戈圖快步跟上,小聲問:“你不覺着你太縱着她了嗎?你看看梅岩有哪個男人像你這樣。”
“是,你們是不一樣,無論是你們還是你們的女人,都可以随意和任何人交合,你們的女人不是你們的,但她是我的,我也是她的,她是我的妻子,我是她丈夫。”
“我只是提醒一句,沒必要這樣攻擊我吧?”
“若你認為方才的話是攻擊,便表明你認同我的觀點。”
戈圖停下,深吸了好幾口氣,又快步追上:“是,她是你的妻子,你要讨她開心,可你也別忘了,你身處梅岩,要守梅岩的規矩,從前的梅岩王無論如何也不會和祭司巫醫起沖突!”
“我沒惹他們。”
“你沒惹他們,你難道不清楚他們種植什麽藥材,給人診病已侵犯了巫醫的利益?”
“他們沒給別人看病,只給那兩個奴隸看了。”
“可別人看在眼裏,心裏自會有判斷。”
“那只能說明華素的醫術的确比巫醫的好。”
戈圖重重嘆息一聲:“你!”
他已行至籬笆牆邊,不打算繼續糾纏下去,只道:“我到了,你回去吧。”
戈圖無奈搖了搖頭,轉身要走。
“對了,讓巴利亞給達捺傳信,讓他立即從拿拿回來。”
“是。”
阿敖厮點點頭,大步走進籬笆門裏:“走,去狩獵。”
餘渺看他一眼,朝他走去。
今天溪水邊上的獵物不多,玩了沒多久,他們便躺在草地裏曬太陽。
餘渺抱住他的脖頸,仰頭和他親吻,垂落到小腿的裙子掀起一大截,她撤開一只手,去解他的皮質腰帶。
阿敖厮按住她的手,輕聲道:“我有事要和你說。”
她眨了眨眼,躺回草地上:“什麽事?”
“華素行醫的事得罪了巫醫,祭司要求以後菜地那片藥材不能種了,他也不許再給人看病。”
她見識過那群巫醫有多嚣張,對如今的情形倒是沒那樣意外,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
阿敖厮見她這樣淡然,心中不覺放松,反而更擔憂了:“往後若想種,到主城堡的院子裏來種,不讓人知曉就好了。”
“嗯。”她并無欣喜。
“祭司還認定你身上有邪祟,要用血祭祛除邪祟。”
太荒謬了,她甚至沒有生氣,只覺得好笑:“你也認定我是邪祟嗎?”
阿敖厮急忙解釋:“不是,我沒有這樣認為,我整日和你在一起,你是邪祟,那我是什麽?只是祭司在梅岩的勢力太大,我沒有辦法拒絕,血祭那日我會跟你一起去的。”
“嗯。”她撐坐起身,掀起的裙擺又垂回去,“我知道了,血祭是什麽?”
阿敖厮半跪在她跟前,牽着她的手,輕聲解答:“血祭就是用動物的血來祭祀,只要到時你鎮定如初,便不會有事。”
“若是不鎮定呢?”
阿敖厮避開眼:“我也不會讓你有事。”
“我知道了。”她撐起身,緩緩朝馬前走。
阿敖厮怕她生氣,慌忙追上去,但她并未不許他上馬,還是和來時一樣,與他公乘一騎。
她好像并不在意,晚上休息時也沒有拒絕他。
阿敖厮稍稍放心一些,打算等達捺回來以後再進行血祭。餘渺身邊可以保護她的人太少了,得做好萬全之策。
達捺是連夜趕回來的,一早進了城門快步走至廣場,徑直到了阿敖厮跟前。
“出什麽事了?”
“沒什麽事。”阿敖厮沒看他,“你以後繼續跟着王後。”
他皺了皺眉:“你不怕我心裏還有她?”
能說出這種話,便表明心無怨念,阿敖厮擡眸:“你心裏有她沒用,她心裏被我一個人占滿了,沒你。”
達捺笑了一下:“我知道,那我去了。”
“嗯。”阿敖厮收回眼。
達捺大步走出廣場,回去收拾一番後才往菜園裏去。
餘渺和華素都有些驚訝:“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他精神還不錯,臉上也帶着笑:“天亮時剛到。”
華素放心不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看來我白為你擔心了,像你這樣心大的人,根本不用別人擔憂。”
“還行。”他聳了聳肩,圍着藥地轉了一圈,“這是什麽?”
“我弄的藥材,長得還不錯,不過巫醫不同意,不許我們種了。”
他眉頭微緊:“首領沒為你們說過話?”
華素看餘渺一眼,道:“應當是說過,不過好像不大管用。”
“是,巫醫和祭司在梅岩的勢力很大,不論梅岩的首領如何更換,巫醫和祭司永遠只有那一脈。”達捺嘆了口氣,“可惜了,雖然我不懂這些,但你上次給我用的藥還不錯,後來沒流過血也沒生過瘡。”
餘渺朝他斷掉的小指看去:“你的手指怎麽弄的?”
他雲淡風輕道:“上次去格革時不小心傷到的,不過沒什麽影響,還能挽弓拿劍,不過看起來沒那樣美觀。”
“行吧,那當我沒問。”餘渺攤攤手,又回到院牆上坐着。
達捺和華素許久沒見,勾肩搭背說話去了,撻紗在教埃瀾邊沁梅岩話,天很藍,地裏的藥草還沒被拔除,她心裏平靜了一些,只是還不知血祭是什麽時候。
她一直沒再和阿敖厮提起過這事,說了也沒多大用,不如不說。
血祭當天t她才知曉時間,臨近黃昏時,她被幾個祭司圍着進了廣場後的禮堂裏。禮堂中間的地上擺放了一圈蠟燭,和一只跪俯在地上的野羊。
她穿上事先送來的白色長裙,光足踏入蠟燭圈中,緩緩跪在中間。
身後的木門慢慢被關上,禮堂黑了下來,只剩天窗的那一束光投在她身上。
大祭司站在前方,舉起手中的權杖,開始念叨一些咒語,幾個小祭司伴随着咒語将蠟燭一一點燃,随後舉起鈴鼓,開始唱賀。
那聲音像是來自遙遠的天國,悠長,空靈,悲怆,聽得人想落淚。
餘渺沒有哭,靜靜看着眼前跳動的燭火。
突然,歌聲憤慨起來,幾個祭司躬身對着她,臉上戴着的怪異面具幾乎要戳到她臉上,她屏息凝神,直直對着祭司的目光。
其中一個祭司拿起地上的匕首,一刀捅進野羊的脖頸中,頃刻,鮮血蔓延,淌入她腿下,順着她的白色衣裙搖曳而上,血腥味彌漫開來。
她仍舊面無表情,即使那些濃稠的鮮血快要将她包圍。
熬過就好了,她想。
但還沒有完,祭司用木盆接了半盆血,跪在地上,雙手舉起。
大祭司接過一旁的長柄木勺,舀起一勺濃稠鮮血,一邊念着詞,一邊往餘渺頭頂上澆去。
從頭頂落下,四處分流,糊住了她的眼睫,擋住了她的呼吸,甚至有一些要溜進她口中。
溫熱的,還冒着熱氣,又有一絲冰冷,她眼前有些恍惚,突然有些跪不穩要往前摔去。
她不能異常,這個念頭一直盤旋在她腦海中,在要倒下時,她一手撐在了黏糊糊的血液裏,跪穩了。
血滴滴答答往下掉,似乎已滲進眼中,連眼前的祭司都變成了紅色。
阿敖厮再也看不下去了,脫了身上的挂飾,便要往裏闖:“我和她一起。”
戈圖立即将他攔住:“儀式很快就要結束了,往後祭司不會再找她麻煩,你要功虧一篑嗎?”
他握了握拳,死死盯着血泊裏的人,後退了兩步。
木盆裏的血見底,大祭司收起木勺,緩緩閉上眼,又念了一段咒語,終于樂聲結束,咒語結束,儀式結束。
阿敖厮沖過去,踩翻一排蠟燭,将人抱起。
餘渺垂着眼,推了推他,腳尖緩緩踩在地上,搖搖晃晃往外走。
他追過去,牽住她的手:“我抱你。”
餘渺鈍鈍搖了搖頭,黑色直發上的血還在往下掉。
“我抱你。”阿敖厮紅着眼重複一遍,一把将她抱起,匆匆往回走。
天已經黑了,路上的人不多,禮堂距離主城堡不遠,不過片刻,他便走了回去,直往廚房去。
他提前安排好了,廚房燒了幾大桶水,侍女一退出去,他便将餘渺的衣裳扔了,拿着水瓢将她身上的血沖洗幹淨。
水是熱的,甚至有些發燙,可她還是渾身顫抖得厲害。
阿敖厮抱住她,把那些血液沖得七七八八後,将她抱進浴桶裏,拿着帶着清香味兒的草給她搓洗。
她沒有哭,只是眼睫一直垂着,阿敖厮捧着她的臉親吻,輕聲安撫:“我跟你保證,不會有第二次。”
不是他的錯,餘渺明白,可心中還是忍不住怨他。
她不該怨他,她從來沒有怨過任何人,只有厭惡。命運雖不常掌握在自己手中,可大多數由自己決定,她只想朝前走,不想停下做一些無味的埋怨。
但她怨他,因為她愛上了他,她将自己的命運和快樂依托在了另一個人身上,不該這樣,她不該這樣的。
“別怕,血已經洗幹淨了,什麽都沒有了。”阿敖厮又親親她的臉頰。
她很想擠出一個笑,但沒能擠出來。
換過幾次水,浴桶裏的水已經完全清澈了,阿敖厮給她裹上毯子,将她抱回到卧房裏。
她仍舊沉默不語,阿敖厮給她擦完發梳完頭,稍稍撐開一些窗,讓她躺在肩上。
夜裏的風總是涼爽的,那股血腥味兒似乎也消散不見,她臉上的神情終于放松一些,阿敖厮也終于松了口氣。
阿敖厮怕她過不了心裏的障礙,第二日醒後特意沒出門,打算陪她待着,但她醒來後并沒有要賴在家裏。
“我跟你一起去菜園。”阿敖厮跟在她身後。
她笑着搖了搖頭,神情沒有異樣:“不用,我一個人去就好了,撻紗他們都在那邊,你去忙自己的就好。”
“那我下午仍舊和你去狩獵。”
“好。”
阿敖厮心中輕松許多,沒有再跟着她。
她大步往菜園裏走,行至籬笆門時,已能看到光禿禿的藥田。
華素看她一眼,笑着安慰:“沒事,以後想辦法再種。”
“嗯。”她點了點頭,走去牆邊坐下。
撻紗跟過來,坐在她身旁。只要撻紗知曉血祭的事,但她沒有告訴華素和達捺,她想王後沒有提有王後自己的道理,她還是不要多嘴的好。
下午餘渺還是照常和阿敖厮出門狩獵,一連幾日,一如往常。
幾日後,阿敖厮要帶人在附近狩獵,餘渺借口身體不舒服沒有跟他一起去。
一早,餘渺收拾齊整,沒有往菜園走,而是徑直朝華素的住處去。
“我們走。”
華素剛起,一臉茫然:“走去哪兒?”
“穿過沙漠,回家。”她語氣嚴肅,不似在說笑。
華素茫然眨眨眼:“什麽回去?怎麽突然說起這個?我一點兒防備都沒有。”
“你要是有別的顧慮,那我便先走了。”餘渺毫不猶豫轉身就走。
華素急忙拿上兵器跟上:“不是,我不是不想走,我只是覺得,太、太突然了,若真要走,也不急于這一時,總要先做好計劃再說。”
“我等不了了。”
她總是夢見血祭那日的場景,天地間一片血紅,梅岩人全變成了野獸朝她撲來。醒後她便會犯嘔,總覺得身上的那股血腥味兒仍舊沒有散去。她的月事還沒來,不知是不是懷孕了。她害怕,有了孩子她更走不了了。
更可怕的是,到時不是她不能走了,而是她習慣了這裏,走不掉了。
她走得太快,華素都有些跟不上:“發生何事了?”
“我想回去。”她沒有回答。
“可我們兩人怎麽回?若是那沙漠那樣好穿過,我們又何必在這裏待這樣久?”
“我去問埃瀾和邊沁。”
華素深吸一口氣:“他們也不過是兩個剛脫了枷鎖的奴隸,他們哪兒能有穿越沙漠的能力?”
“還有達捺和撻紗。”
“他們怎麽會跟我們走?”
“若是不願,敲暈就是。”
撻紗剛好迎面而來,餘渺想也沒想直接迎上去,開門見山。
“我們要離開梅岩了,你跟不跟我們走?若是你為難,我可以将你敲暈,等旁人發現時,你也好有個交代。”
撻紗亦是一臉茫然,她看着華素,問:“王後希不希望撻紗跟随?”
這是在問華素,餘渺知道,華素也知道。
華素只想現下有人能幫自己攔住餘渺,便答:“你先跟我們走。”
撻紗不管他到底如何想,一下露出笑意,立即跟在他身旁:“我們現下就走嗎?”
“是。”餘渺堅定道,“現下還要去找埃瀾、邊沁和達捺,我怕來不及,我們分頭行動。”
“那我們去尋達捺,你去找埃瀾和邊沁。”
“好,城門彙合。”
“好。”華素一口應下,轉頭卻朝撻紗道,“我們要攔下她。”
撻紗微愣:“不去胡國嗎?”
華素擰着眉:“憑我們幾人,怎麽穿過沙漠?她很不對勁,到底是什麽事影響了她?她平日不會這樣莽撞。”
撻紗在腦中快速回想:“我也不知道,這幾日王後挺好的呀。”
“那就是先前,是先前出了問題?是藥田的事嗎?到了,一會兒再說這些。”
達捺見他們來,倚在門口,挑了挑眉:“一大早這樣大陣仗做什麽?”
“王後想要回毓旒,讓我來找你入夥。”
“回毓旒?”他當即站直,“現下嗎?”
“是,她在發瘋,你一會兒幫我一起攔住她,若實在不行便将她敲暈,但下手不要太重……”
話還沒說完,達捺立即打斷,轉身往房中去:“回毓旒好啊,我這就去收拾東西。”
“你也瘋了不成?你有那樣大的能耐能穿過沙漠?”
“我福大命大說不定能成呢?”他轉了一圈,只拿了佩劍铠甲便往外走,“算了,沒什麽行李。噢對了,你可以跟我先講講毓旒的風俗,我好先适應适應。”
華素氣得罵他幾句:“早知如此,我還不如不來叫你。”
他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得走快些了,得趕在阿敖厮回來之前,否則我這脖子上的腦袋可保不住了。”
“你明白這些,還要冒險?”
“說不定能成呢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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