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51.第51章
第 51 章
徐子言擡頭看着遠方的火光,半天沒能回神兒。現在不需要岳闕給他解釋,他也知道他這次的任務目标,就在那棟燃燒着烈火的高樓裏了。
岳闕一路走的很快,也很安靜。徐子言覺得自己好像才剛剛看到高樓,喘息之間轉眼就到了高樓邊上。
到了跟前,哭喊聲和尖叫聲也越發的清晰了起來。火舌燎在周圍,倒是不會讓他們覺得有一點兒炎熱。
徐子言擡頭看向眼前的火海,岳闕指了指大門,他說: “咱們的任務目标在二十層,電梯現在肯定是坐不成了,我直接帶你飛上去比較方便,你覺得呢”
徐子言眨眨眼。
他雖說是猜到了死神肯定會飛,但是畢竟岳闕在他眼裏的身份一直都是當初那個隔壁家的大哥哥,所以他現在說帶他飛,心裏不免還是有那麽點兒說不出的奇怪。
然而岳闕也沒給他猶豫的機會,直接彎腰一手放在徐子言膝蓋下面,一手攔住了他的後背,弄了個公主抱的姿勢,将徐子言打橫抱了起來。
下一秒,他尖叫在地上輕輕一點,整個人就像是失去了重力一樣,帶着徐子言騰空而起。
這種“飛”和徐子言想象中的還是有些不大一樣。只是單純的離開地面急速上升,半點兒美感也找不出來。
而速度過快的好處就是,徐子言只覺眨眼的功夫,岳闕就已經帶着他抵達了二十層的位置。
直接從窗戶進入,兩人走到了一戶住宿的客廳裏面。熊熊的烈火已經将屋裏所有能燒的東西都燒成了一片黑灰。而那暫且還算安全的小屋裏,不停的傳來嬰兒的哭喊。
徐子言心頭一緊。
岳闕帶着他穿門而過。
一個看起來二十多歲的女子蜷縮着身子,躲在卧室正中間還沒有被火燎的空地上。她懷裏緊緊抱着一個剛出生沒多久的嬰兒,想要安慰,開口卻又全都是絕望的哽咽。
徐子言低頭看着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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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他認識。
雖說因為年歲的變化,已經和小時候的長相變了太多了,可眉眼之中卻還是能看得出來當年的模樣。
這是他初中同桌。
也是那時候跟他關系最好的女孩兒。
可是就像是上一次的那個老師一樣,女人也看不到徐子言和岳闕,她只是絕望的抱着她的孩子,口中不停的念着“救救我,救救我”的言語。
徐子言看了一會兒,擡頭朝岳闕問道: “我們的目标是誰”
岳闕說: “他們。”
徐子言瞪大了眼睛,瞳孔微微縮了幾分。
岳闕環視了一圈周圍,對徐子言說: “你覺得這種環境這個地方,他們能活得下去嗎”
徐子言不語。半晌,他苦笑一聲: “其實在人類的世界裏,有兩個你可能不太相信的詞語。一個是英雄,一個是希望。”
岳闕看着他,又看向遠方。随即他搖了搖頭說: “我确實是不知道。因為在大多數的情況下,死神總是比英雄來的早。”
他說着,徐子言也嘆了口氣。
這話說的确實沒錯。
話題進行到了這裏,兩人再一次回歸了沉默。徐子言盯着那對哭泣中的母子,等待着他們的靈魂像那一天的女孩兒一樣離開身體。
在等待的過程中,他一直在思考,到底是孩子先離開比較好,還是母親會比較好。可是想來想去,他也想不出對錯。
最後是孩子的靈魂先一步從身體裏冒了出來,徐子言握緊了自己手中的象牙,岳闕的聲音也在一旁響起: “還有一分鐘,和上一次一樣我會提醒你時間。等到最後十秒,你不動手的話,我就動手。”
徐子言點頭。
他想等到母親的靈魂一起出來,再同時進行收割。這樣就不會有誰先誰後的問題了。
“還有四十秒。”
岳闕的聲音又回歸到了做任務的時候一貫那種冰涼。
徐子言繼續點頭。
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下一秒,開口的人不是岳闕。反而是房間外邊,傳來了一聲高呼: “屋裏有人嗎!請一定要堅持住,我們這就進來救你!”
随即是房門被踹開的聲音。
徐子言瞪大了眼睛。
可就在這時,母親的靈魂也和孩子一樣,從身體裏冒了出來。
“小孩兒還有二十秒,母親一分鐘,”岳闕說, “別拖了,動手吧。”
徐子言慌亂的搖頭: “可是救援隊已經在外面了,一分鐘的時間,他們應該……”
“他們過不來的,”岳闕說, “一分鐘的時間太短,英雄終究是拼不過死神。”
徐子言用力的攥着拳頭,一言不發。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門外,他覺得自己幾乎可以聽到漸漸接近的腳步聲了。還有十五秒,還有十秒……
岳闕終于再一次拿出了自己的鐮刀,收割了女人懷裏小孩兒的靈魂。他的鐮刀和徐子言手中的象牙一樣,不長,但是在收割靈魂方面,又是絕對的鋒利。
徐子言眼中的淚水在他動作的一瞬間就落了下來。可是他仍然沒有動作,他知道那母親的靈魂還有四十秒的時間可以等待。
四十秒。
說不定可以等到救援。
徐子言在心裏不停的祈禱着,祈禱着救援隊可以快一點,再快一點。
他心裏不停的數着秒數,可眼前的房門卻遲遲沒有要打開的意思。
當倒計時進行到最後十秒的時候,房門外面終于傳來了開門的動靜。
徐子言心髒提到了嗓子眼裏。
岳闕嘆了口氣,揮動了手中的鐮刀,收割了母親的靈魂。然後鎖魂繩牽上了母子二人,扯着他們一言不發的朝門外走去。
徐子言在後面沒有動作。他眼睜睜的看着,在岳闕出去的同時,救援隊也打開了房門,從外面沖了進來。
看着那些人絕望的神色,徐子言哭的更難受了。
他知道自己不應該去責怪岳闕。
也知道這次錯的人是自己,不是岳闕。
可他還是忍不住眼淚。
忍不住哭的聲嘶力竭。
“走吧。”
岳闕走出去了幾步,見徐子言還是沒有動作,就回頭喊了一聲。徐子言深吸一口氣,擡手摸了一把眼淚,點點頭,咬牙跟了過去。
一路上女人一直低頭抱着孩子,從來沒有擡頭看徐子言和岳闕一眼。直到岳闕帶着他們走到了死神世界,她才終于擡頭,看了一眼送了他們一路的兩個死神。
這一眼看過去,女人就愣住了。她呆呆的看着徐子言,半天才開口喃喃着喊了一聲: “徐子言”
徐子言點了點頭,也叫出了這個女人的名字: “陳芳。”
陳芳看着徐子言,有些不解,也有些好奇。倒是沒有上次那個小姑娘那樣絕望的聲嘶力竭,只是單純的以一個老友的身份看着他,過了一會兒,她微笑說: “原來你已經變成死神了啊”
“還在實習期,”徐子言說。
而且你的這個任務,我還做失敗了。
後面半句他憋在肚子裏沒有說出來,只是給陳芳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
陳芳點了點頭,沒有對他的身份還有他斬斷他們魂魄的事情做什麽評價,只是又看了看徐子言,她說: “我之前聽說你出事故了,但是一直沒找到機會去你家看看。沒想到一來二去,等咱們再見面的時候,會是現在這種情況。”
徐子言嘆了口氣: “世事無常。”
“是啊,”陳芳笑的有些慘淡。低頭看了一眼躺在自己懷裏安睡的小嬰兒,她說: “其實也挺好的,至少我跟這孩子一起來了。不然留他一個人在那邊,誰知道那火會燒成什麽樣啊。”
徐子言抖了抖唇,他知道出門的那一會兒陳芳和孩子還都沒有意識,也就沒有說出他們死了之後救援隊就到了的事情。
兩人一路上聊了些徐子言死後那個世界發生的事情,又說了他們的過去,說了後來。說了太多太多,一直說到了烏鴉的小酒館裏。
“那邊的世界是什麽樣的,和這裏一樣,都是黑漆漆的嗎”
在跟着烏鴉上樓之前,陳芳回頭朝徐子言問了一句。可是這個問題徐子言根本沒法回答,也只能露出了一個尴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反倒是一旁沉默了一路的岳闕開口道: “那邊的世界比你們原本待的地方要好太多了。有白天和黑夜的差別,你放心吧。”
“謝謝。”
陳芳笑了一聲,又回頭朝兩人鞠了一躬,然後跟着烏鴉上了二樓。
等他們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樓梯拐角,徐子言才回頭看向岳闕。臉上的表情失了一路過來的微笑,換上了那種落寞的神色,他說: “對不起,這次任務是我沒認清楚自己的位置。”
他明明是死神,卻在想着該怎麽讓人再多活一陣兒。這種想法是真的不對。不用岳闕來說,他自己也很清楚。
岳闕卻也沒有說他什麽,伸手過來摸了摸徐子言的腦袋,他笑了笑,搖搖頭說: “其實我早就猜到是這個結果了。”
徐子言眨了眨眼。
岳闕也沒急着再繼續說什麽。
只是等烏鴉重新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問他要的兩杯酒,帶着徐子言找了一個靠窗的桌子坐了下來。
“其實你對你自己的認知還是挺到位的,”岳闕說, “我們是死神,但是你在考慮問題的時候,總還是把自己當成一個人類。這對死神而言是一個很致命的缺點,如果你不改掉的話,第三個任務你還是沒有辦法達成。”
徐子言低頭喝了一口酒,沒有說話。
岳闕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是在無奈還是什麽。一口将手中端着酒杯裏的酒一飲而盡,他說: “要不就再休息休息,你跟我說的,當你做好了心理準備之後,應該就可以了。”
徐子言搖了搖頭: “可我還是怕,下次萬一再遇到同樣的情況,如果是我一個人,你沒有在一旁跟着的話,我應該就錯過了時間了。”
“那可就是大失誤啊。”
岳闕揮手叫烏鴉過來,又給他去倒了一杯。然後回頭看着徐子言,他說: “還是那句話,實在不行就不要勉強,我總有辦法讓你留在這裏,你不會有事兒的。”
“我知道。”
徐子言說着。
他發現自己最近就像是一個仍然在上學期間的孩子。岳闕就像是他的老師一樣,這句話在最近的一段時間裏,他好像已經說過了無數次了。
不過顯然,光說是絕對不夠的。
他悶着腦袋将手中的酒杯也舉了起來,把裏面的酒水一飲而盡之後,他問岳闕: “真的會有什麽情況,讓英雄勝過死神嗎”
“藥醫不死病,能救活的都是本來就不用死的。”
岳闕搖了搖頭, “當死神莅臨的時候,沒有人可以逃脫。從古至今都是這樣。如果發生了你今天這種死神因為個人原因沒有執行公務的事情,最多三天不到,另一個死神就會代替他的工作去收取靈魂,不會超過第三天的。”
徐子言垂了眼睛。
這和他想象的好像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不過果然,在死神鐮刀下,所有的掙紮都是徒勞……
這天晚上,兩人一連喝了十幾杯酒。
最後徐子言醉的神志不清了,岳闕才走過去把他背了起來,就像是最開始的那次一樣,帶着他晃晃悠悠的回去了他們的城堡裏面。
在徐子言睡着之後,烏鴉從窗外飛進了城堡裏,在岳闕身邊盤旋了一圈兒,沒等岳闕開口發問,他就主動解釋了來意道: “藍渡和聞傾的任務都已經完成了,兩個人都只進行了兩次任務,全部通過,也都得到了死神鐮刀的認可,現在已經進入編制了,您要去看一眼嗎”
岳闕搖搖頭: “這種事情你處理就行了,你知道的,我對這些本來也沒什麽興趣。”
烏鴉點了點頭,視線又落到了一旁的徐子言身上,似乎是在思考着自己應不應該開口。過了一會兒,還是沒忍住問道: “夫人的任務……”
“第一個成功,第二個失敗,”岳闕說, “他果然還是沒有徹底做好心理準備。”
“也是您太寵着夫人了。”
烏鴉說了一句,然後沒給岳闕回應的機會,就拍着翅膀離開了城堡。岳闕看着他離開的方向,低低的嘟囔了一聲“真是越來越失禮了”。
嘴裏這麽念叨的同時,他也回頭看向了床上已經睡得不省人事的徐子言。重新在口中回味了一遍剛剛烏鴉的那句判斷,岳闕伸手過去摸了摸徐子言的額頭,喃喃的自言自語一般輕輕問道: “是我太寵你嗎……”
他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的是,現在他們經歷的事情不論過去幾次還是幾百次,哪怕是上千次的重複,他也仍然會選擇他現在選擇的方式和做法。
他的徐子言就該是這樣的才對。
他從來沒有奢望過對方的改變,也從來沒想讓徐子言發生任何改變。
就現在這樣,挺好。
因為第一天晚上喝的太多,第二天睜眼的時候就是理所當然的宿醉。徐子言只覺得腦袋疼的漲漲的難受,胃裏也像是被火燎了一般,燒着疼的讓人難以忍受。
當岳闕端着一碗粥過來房間裏給他的時候,徐子言才強忍着那種難受的感覺從床上爬了起來,低頭喝了一口碗裏的粥,稍微緩過來了幾分,他就轉頭朝岳闕說: “準備一下,咱們下午就去重新實驗一下第三個任務吧”
岳闕被他這種急躁的感覺弄得有些無奈,伸手過來撫摸了一下他的額頭,确定人沒有發燒,才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說: “你還是先休息休息吧。你知道你現在的情況嗎就像是一個突然考試不及格的優等生,急切的想要進行下一次的考試來證明自己,但是你都沒想過,你這次不及格的原因你到底處理完成沒有。所以還是算了,再等等,等你徹底可以了,咱們再說任務的事情,行嗎”
徐子言搖頭: “這不一樣。”
岳闕沒有說話。
可是就他表情來看,他分明是在說“這有什麽不一樣的”。
不過徐子言這人的脾氣有時候就是很倔,跟他相戀這麽長時間,也沒有人比岳闕知道的更清楚了。所以兩人對峙了幾分鐘後,敗下陣的還是一如既往都是岳闕,他嘆着氣說: “這是最後的一次機會了,你別賭氣用啊。”
“我知道,我也做好準備了,”徐子言說: “真的,你相信我吧。”
岳闕不再言語。
于是當徐子言喝完了這碗粥,去洗了個澡換好了衣服,他們就再一次的出現在了徐子言熟悉的那個城市裏。
就像是岳闕之前說的,死神的工作确實是有一大部分的時候是在醫院裏進行的。還是前幾天過來過一次的那個熟悉的醫院,只不過樓層卻和之前去的不大一樣。
這次的目的地是手術室。
岳闕帶着徐子言一路向前,等走到了手術室門口的時候,徐子言突然止住了腳步。
他在這裏看到了他的母親。
雖說早就猜到了最後是這個結果,但是此時此刻,他還是有些緊張難過的無法言說。
岳闕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卻指了指另一邊兒的手術室說: “你在看哪兒咱們的任務目标在這邊。”
徐子言頓時松了口氣。
忍不住一拳砸在岳闕身上,他紅着眼眶說: “你要吓死我啊!”
岳闕嘿嘿笑了兩聲,把他扯到自己懷裏抱着親了一口,然後搖搖頭說: “我沒打算吓唬你,這只是給你的一個福利而已。讓你過來看看,叔叔阿姨都沒事兒的。”
“怎麽沒事兒了,沒事兒我爸能進手術室嗎”徐子言還有些不放心。
岳闕卻是無奈的笑了笑,他說: “你爸就是個膽結石而已,小手術,一會兒就能結束了。你沒看到阿姨臉上一點兒難過的意思都沒有嗎緊張什麽啊,我在他們頭上都看不到倒計時的。”
徐子言聽他這麽說了,才總算是放心的松了口氣。
随着岳闕繼續把他往前帶,他也跟着一起進去了另一間手術室裏。這裏躺着的是個年輕的男人,徐子言想了一下在進入之前看到的門外守着的女人和孩子,也了解那應該就是男人的妻子和孩子了。
男人不知道是因為什麽原因,受了很重的傷。醫生和護士圍着他不停的幫他處理着傷口,卻仍然沒有辦法阻止他身上那太多的傷口中鮮血的噴湧。
徐子言盯着男人看了一眼。
這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人。
剛想說這次的任務難度系數降低了不少,一段記憶就沒有任何征兆的突然塞進了他的腦中。
在那段記憶之中,主角就是眼前躺着的這個男人。徐子言看到了他從小到大的默默無聞,也看到了他貧寒的家境和難看的成績,以及在中專畢業之後找到的艱苦的工作,還有那微薄到根本無法讓人生活的收入。
他看到了男人在工作的場地遇到了一個女人,看到了他像個毛頭小子一樣苦苦追求。看到了他自己每天饅頭鹹菜的餓上很久,攢錢給女人買的一條鏈子。
後來他和女人結婚了,然後有了一個孩子。
他拼了命的一天打三份工,就是為了讓他愛的女人和孩子有一個舒服一點兒的生活。
然後今天是發工資的日子。
他拿着辛辛苦苦一個月轉來的錢回家,在路上被人搶劫,由于他的拼死反抗,身上被捅了二十多刀。
記憶停止在了這裏。
可是那種極大的悲傷絕望以及深深地眷戀,卻像是烙印一樣落在徐子言心頭嗎,壓的他這悶了幾天的心情變得更低落了。
腳下錯了兩步,徐子言大腦才重新恢複了清明。那種鼻頭酸澀的感覺還沒有消除幹淨,他回頭看向岳闕,他有些不确定的問道: “我剛剛看到的那個是什麽”
“走馬燈。”岳闕說, “就是人死之前會看到的東西,這玩意兒死神其實也都能看到。之前那兩個任務沒有讓你看,是因為你還處于見習狀态,就像是不會讓你看到倒計時一樣,走馬燈對你來說也不應該開放。但是這是第三次的任務了,也相當于是一個實戰模拟。所以所有的事情都會像真的一樣,包括走馬燈,還有一會兒的倒計時,全都會讓你看清楚的。”
徐子言點點頭。
這樣來說的話,第三次的任務确實是比前兩次的難了。
因為前兩次不管是什麽情況,他都只能通過看和聽去感受。這次完全是讓他切身體會一下了這個男人的感情和眷戀,帶給他的沖擊力,也完全不是前兩個游戲能比的了。
就比如現在,他根本不敢看向門口的位置。
徐子言吸了一下鼻子,回頭朝岳闕說: “如果他死了的話,他的老婆和孩子就都會沒辦法活下去了。”
因為他們沒有錢,女人要照顧孩子,能找到的工作就實在是太少了。他現在完全是不可抑制的被那個男人的感情左右,所以一想到那母子之後的人生,他甚至控制不住的紅了眼眶。
“但是這種情況實在是太多了,你不能看到每一個都這麽心疼,”岳闕說: “況且以後你自己做任務的時候,每一個走馬燈你也都能看到,看到之後你也都會以他的視角體會到他的感受,這是死神的工作所無法避免的事情。難道你要把他們所有人都心疼一遍嗎”
徐子言說: “我明白了。”
岳闕嘆了口氣: “我不是想訓你,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任何人怎麽樣在我看來都與我無關。我只希望你能好,不論其他。所以第三個任務是我給你降低了難度,要不然你面對的,不應該是這個人才對。至于死神鐮刀那邊兒……”
說到這裏,岳闕似乎也覺得有些沒譜。停頓了一下,才咳了一聲說: “過去一項再說下一項吧,我能做到的只有這些了。”
說到這裏,岳闕就不再開口。
徐子言自己低頭安靜了一會兒,等再擡頭的時候,眼中也重新填滿了堅定。
他們在等待着時間,為男人醫治的醫生和護士們也在搶着時間。可是該來的終究都會來到,當男人的靈魂從他身體裏飛出來的時候,徐子言看到了他的頭頂果然出現了岳闕之前所說的那個倒計時的字樣。
還有一分鐘。
這一次徐子言沒有猶豫,甚至沒有等待,直接揮動手中的象牙,靈魂就被完全從身體中剝離了出來。
徐子言從岳闕手中接過鎖魂繩,學着之前岳闕做的那樣,套住了男人的手,将他往醫院外面帶去。
在離開病房的時候,男人的目光變得清明了幾分。然後他們出去,看到了外面坐着的女人和孩子。男人的目光突然變得淩冽,他死死盯着女人,一步都不願意再跟徐子言往前走了。
然而鎖魂繩就是為了防止這種情況的發生,不管他想與不想,只要這根繩子還在,他就沒有辦法做出任何違抗死神的舉動。
但是即使如此,徐子言也能感覺的出來,這男人一路沉默,可是在沉默的過程中,卻好像随時都在準備着殺了他,然後掙脫他的束縛。
這種感覺一直持續到了岳闕打開死神世界的大門為止,安靜的男人也終于不再安靜。就像是擠壓在心裏的怨氣在一瞬間爆發出來了一樣,他紅着眼睛拼了命的朝徐子言撲過來。卻是沒有任何作用。
徐子言身邊就像是多了一個無形的結界,阻擋了他的所有攻擊,讓他的瘋狂也變成了玩笑一樣的手舞足蹈。
岳闕看到這個景象,直接伸手抓過了鎖魂繩,一把将男人扯進了空間夾縫裏。徐子言跟在後面進去。不管男人如何的反抗如何的不願意,有了這根繩子,他還是只能老老實實的跟着走回去了小酒館裏。
将男人的靈魂交給烏鴉,徐子言跟着岳闕離開了酒館。還沒往前走兩步,他就忍不住急切的問道: “我這次的任務算成功了嗎”
“當然是成功了,”岳闕笑着說, “我早就跟你說了,這個任務的成功與否就在于你下沒下去手。你只要能切斷任務目标的靈魂,任務就都是成功。”
徐子言松了口氣: “那你說的死神鐮刀承認我……”
“還要去另一個地方,”岳闕說, “我現在就是要帶你過去那邊兒。等過去之後,就知道結果了。”
說到這裏,徐子言也就沒問下去了。他跟着岳闕在小路上兜兜轉轉的繞着,走了約摸十幾分鐘的路程,就在另一個看起來和周圍也沒什麽區別的小樓前停了下來。
“這個地方就是新人獲取死神鐮刀的位置,”岳闕給他解釋說, “剛剛入職的死神在這裏可以判斷有沒有被鐮刀承認,在入職之後,如果你的鐮刀出現了問題,你也可以來這裏進行修理或者更換。”
徐子言點頭。
盯着眼前的大門,心裏面突然就多了一種當年高考之後看分數的感覺。
不是一般的緊張。
可是這次,岳闕卻沒有再像之前那樣善解人意的給他準備一下的時間了,在解釋完最後一個字後,他直接上前一步,推開了眼前的房門,帶着徐子言走進了這個小城堡裏。
裏面的情況和想象中的武器庫有些不同,反而是一個空蕩蕩的大廳。沒有任何的陳設,甚至是沒有任何的東西。
徐子言還有些奇怪。
岳闕倒是淡定很的。
在他進來之後,就轉身回去将大門關上。
下一秒,屋子裏突然閃爍起了那種冰藍色的火焰。在熊熊火焰的燃燒中,徐子言看到一個個各種各樣的形狀從他眼前飛馳而過。
沒有一個停下來的。
岳闕在一旁和他一起擡頭看着那些形狀,從一開始的淡定,到後面也有些緊張的伸手過去,抓住了徐子言的手。
“這些就是鐮刀嗎”徐子言喃喃着問他。
岳闕點頭: “如果有願意承認你的鐮刀,就會在你面前停下來。像現在這樣到處亂飛的,就說明他們沒承認你。”
這話說的還真不是一般的直白。
徐子言扯了一下嘴角,又看了看那些飛舞的鐮刀,他說: “看來我表現還是不怎麽好,沒有一個能看得上我的。”
“話也不能這麽說,”岳闕搖了搖頭, “每個鐮刀都有自己的脾性,到目前為止,所有的死神基本都是一對一的承認,只有那只烏鴉特殊,一共有三把鐮刀承認過他。”
徐子言扭頭看向岳闕: “那你呢”
“我”岳闕笑了, “這些鐮刀本來就是我的能力制造出來的,只不過是在制造出來之後,他們有自己的思維想法而已。所以我的鐮刀不是他們來選擇我,而是我在選擇他們。”
他說着,眉眼中的自信和驕傲無法掩飾。
徐子言看得出來,也忍不住笑了起來,輕聲評價了一句: “你果然是最優秀的那個。”
“那當然了。”
岳闕笑道,可目光中的擔心卻半分不減。徐子言也一樣,兩人心裏都很清楚,這鐮刀不停地打轉,轉來轉去,萬一一個都留不住,就問題大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那燃燒着的冰藍色烈焰也随着時間的經過越來越淡。飛舞的那些形狀一個個的消失,到了最後,剩下的個數幾乎可以用肉眼數出來了。
徐子言咽了一口唾沫。
這次他是真的慌了。
徐子言可以感覺得到,岳闕抓着他的那只手也開始微微顫抖了起來。他想要安慰一下岳闕,卻發現自己連自己都安慰不下來,又怎麽可能想出來什麽安慰岳闕的話。
鐮刀一個又一個的消失,徐子言覺得自己的心跳也快随着鐮刀的消失而停止了。他一個個的數着,等數到最後五個的時候,他手中的汗已經多的快能流出來了。
可就像是在跟他開玩笑一樣。
他眼睜睜的看着五變成了四,然後是三,二,一。
當最後一把鐮刀消失的時候,周圍的火焰也完全熄滅。一切歸于黑暗,黑的徹底,也黑的讓人絕望。
徐子言沒有說話,岳闕也沉默了下來。
過了好久,他才尴尬的扯着嘴角,努力的想了句安慰的話說: “其實也沒什麽的,當死神又不是什麽好差事,你在家裏當全職太太挺好的,又安全又閑,你說是吧”
徐子言沒有說話。
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原來是這麽沒用。
岳闕還想再說點兒什麽出來安慰,但是他也知道,語言在這一刻總是那麽的蒼白無力。
就這樣又待了片刻,徐子言也總算是有了動作。他捏了一下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微笑着說: “走吧,我回家給你當全職主婦。”
岳闕張了張嘴。
剛想說話,突然一道冰藍色的火焰又閃爍了起來。兩人同時停止了一切動作,視線一起朝着火焰燃燒的方向對了過去。
那火焰燒起的位置是岳闕身側。
徐子言眼底的光都亮了。岳闕也欣喜的揚出了笑容。
兩人死死盯着岳闕身邊帶着的那個象牙一樣的死神鐮刀,主動從他腰間飄了出來,然後停止在了兩人眼前的半空中,懸在那裏一動不動的沒了下一步。
岳闕挑了一下眉毛,伸手去抓。
卻沒想到在他碰觸鐮刀的瞬間,就聽“咔噠”一聲輕響,鐮刀直接從中間斷成了兩截。
岳闕奇怪的将自己抓下來的這截拿到面前。
另一截鐮刀飄飄蕩蕩,最後落在了一旁徐子言伸出去的手中。
冰藍色的火焰在他接到的瞬間燃燒到了極致。在閃爍之中,徐子言感覺自己手裏的那半截鐮刀重新長成了一只和岳闕之前拿的一模一樣的象牙。
他眼中的興奮随着火焰的燃燒到達頂峰。
而鐮刀成型之後,光澤也就慢慢收斂。等不再刺眼的時候,徐子言終于忍不住,轉身一把抱住岳闕,撲在他懷裏念道: “真是要吓死我了。”
岳闕伸手回抱住徐子言,不停地拍撫着他的後背聊以安慰。最後倒是忍不住跟他一起笑了出來: “沒想到這東西還能分裂。不過你跟我用一樣的也挺好,這樣所有人都知道咱們是一家了。”
徐子言腦袋埋在他懷裏,輕輕的“嗯”一聲。
兩人都很清楚,從現在開始,他們也終于可以做到完全的形影不離,永遠的相伴下去了。
…
從徐子言入職之後,每次收到任務的時候,岳闕都會跟他一起過去。倒不像是之前實習的時候那樣,現在反正已經得到了死神鐮刀的承認,岳闕在跟徐子言做任務的時候,就更是竭盡所能的寵溺。
具體的表現就是,徐子言下不去手的靈魂他立刻動手,徐子言不想做的任務他完全代勞。最後甚至是徐子言這邊兒皺個眉毛,岳闕那邊兒的鐮刀就已經切除到位了。
“我覺得你這種做法,簡直就是不讓我進步。”
在又一次被“搶了工作”之後,徐子言終于是忍不住吐槽了這麽一句。
岳闕反而還特別委屈,就像是一個被家長責怪的孩子,撇着嘴巴說: “你不是不想動手嗎”
可是不想和不動是兩回事兒,他總歸還是會在任務失敗之前揮動鐮刀的啊。
徐子言在心裏說着,可看着岳闕的這個表情,又實在是沒辦法把這句話說出口。
兩人對視了一眼,最後還是岳闕又開始嬉皮笑臉的一把摟住了徐子言的肩膀。将人往自己懷裏帶了帶,他說: “你也不用這麽敬業的,你想啊,不管你動手還是我動手,最後靈魂收了不就行了咱們當死神的主要目的只是為了讓你能随心所欲的去各個世界游玩而已,從一開始就沒想讓你工作的多認真的。”
徐子言無奈: “可你每次這樣陪着我,你自己的工作不會耽擱嗎”
“我的工作”岳闕笑了, “不瞞你說,在你來這裏之前,我已經罷工幾百上千年了。如果不是你,我還會繼續罷工下去。反正這麽多的死神,我何必親自動手所以我現在唯一的任務就是陪着你,只要你高興,一切都好。”
他說完,停頓了一下,又笑着問道: “你現在生活的高興嗎”
徐子言點頭。
雖然和想象中的生活有些偏差。但是他現在可以确定,只要岳闕在身邊,他确實是幸福的,岳闕也是。
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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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還有幾個番外,明天分開發,總共加起來應該還是一萬字。
我說我不坑對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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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