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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出了陳府，那股籠罩在幾人之上的陰冷氣息散去，楚景宸站在不遠處回頭望了一眼。

府上妖氣沖天，那股黑紫色的瘴氣在空中不願散開，這陳鶴方究竟做了什麽，以至于這股妖氣如此濃厚。

那股陰冷的感覺散去，被陽光照射到身上，暖洋洋的，南汐忍不住眯着眼，像只慵懶的小貓。

“祁玉軒！你之前究竟跟那個陳鶴方究竟做了什麽？看上去倒是對你還不錯。”蘇傾探着腦袋問他，“你沒有背着我們做了什麽不好的事吧。”

祁玉軒很是受傷，“傾傾你怎麽能這麽想我？”

蘇傾抱着胸，質問他：“那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以至于他們府上的人都對你高看三分。”

祁玉軒看了眼陳府，最後說出了他跟陳鶴方之間的相識。

他最開始的時候路過這裏，那個時候的陳鶴方在不遠處施粥，他路過的時候，青年攔下他，并給他遞了一碗白粥。

他接過後，注意到這人神色疲憊，眼下的烏青很是明顯，便開口問他，最近是不是沒有睡好。

青年如實回答是因為夢魇，他的妻子離世了，他雖是入贅府裏，但和妻子多少也有些感情，他總是會夢見妻子死前的場景，他救不了妻子。

在聽完了他的說法之後，祁玉軒便給陳鶴方拿了一些安神的熏香和藥方子。

楚景宸：“他的妻子是怎麽死的？”

“聽說，是自己不小心墜入湖中溺亡。”

只是這種說法，可信度不大，畢竟好歹也算是城府的大小姐，手握無數財富，難免遭人嫉妒。

蘇傾聽完，“有可能就是他害的。”

祁玉軒搖搖頭，他之前也聽這附近的人說過，這陳府那位性子溫潤，雖說沒有多麽出衆的樣貌，但好在心善，日日會在這附近支起帳子施粥。

不過好像在死前的一段時日裏，她并沒有日日前來施粥。

這段故事，原文中有提起嗎？她沒有印象了。

“不如先在這附近打聽打聽。”南汐環顧了一下四周，“我們先分散開吧。”

其餘三人點頭贊同，楚景宸目光看向蘇傾，她自然而然地牽起祁玉軒的手，走到另一邊去。

南汐瞥見楚景宸那個動嘴，心底突然有點酸澀，她背過身去，“那我先過去了。”

楚景宸一愣，他擡起頭看着準備要走的南汐，伸手難住了她，說了句一起吧。

前面那人沒回頭，楚景宸自然也沒看見南汐失落的神色，他只是沒有選擇，所以才跟着自己。

這一條路下去，許多攤子都是些婦女，南汐甩開楚景宸的手，走過去輕聲問了一句：“大娘，您知道陳府原來那位大小姐嗎？”

大娘耳朵好像有些不太好使，她大聲地回了句：“你說什麽？”

南汐重複着，“我說，您認識那個陳府之前的那位大小姐嗎？”

“認識，那位小姐人挺好的。”大娘露出了惋惜的表情，“可惜，那位大小姐早早就逝去了。”

南汐道了聲謝謝，就尋找下一個人。

楚景宸就站在她身後，跟着她的步伐，他有些新奇地瞧着南汐，她一點也不羞澀，很大膽。

“你說誰！”那賣糖人的小姑娘看了看周圍，“你不知道那位陳大小姐是被她的那位相公，也就是如今的陳府主人。”

南汐盯着這個故意壓低聲音的小姑娘，又把耳朵湊近了問：“你們怎麽知道的？”

那個小姑娘拍拍胸脯，“我這些都是聽那些人說的，我不僅知道這個，我還知道那個陳府大人原來是個窮苦書生，也不姓陳，肯定是他瞧見這府上的財富起了這歹心。”

南汐又跟這姑娘唠了會，才知曉她這信息是從哪裏得來的。

“漂亮姐姐，我跟你說，他們這府上的人都壞得很，我聽說他們特意找人去殺妖，也不知道是哪裏的妖，但是那些人拿了銀子後就再也沒回來過。”

此話一出，南汐和楚景宸兩人對視了一眼。

“也是你從那些人嘴裏聽到的嗎？”

小姑娘點點頭。

楚景宸從袖子裏掏出來了一錠銀子，放在那小姑娘的攤子上，“多謝。”

那小姑娘見到這銀子，眼睛直勾勾的，她接過銀子拼命搖頭說不客氣，還有什麽想問的可以再來找她。

既然都這麽說了，南汐和楚景宸自然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眼下他們最要緊的就是去找到談論這些話語的人。

順着小姑娘給的指引，他們往一個巷子裏走去，巷子裏有些灰暗，但是也能看見裏面躺着的人。

南汐瞧見眼前此景，忍不住回頭看了眼楚景宸，他們來晚了，巷子裏的那幾個人已經死了，他們瞪着雙眼，姿勢怪異，仿佛生前見到了什麽非常恐怖的東西。

楚景宸拉住南汐，讓她往後退幾步，自己先進去查看是什麽情況。

這幾人的死狀都很恐怖，而且也不像是人為，更像是什麽妖物所做，特別是胸口上的傷痕，更加可以确定這一點。

這是為什麽這妖物留下來的氣息這麽淡，如果不用心去感知，就會被忽略掉。

“死了許久了，看來他們的話語終究是流傳到了，不該聽到之人的耳裏。”

他越來越好奇陳鶴方究竟想做什麽，如果真的按着謠言所說的，他是為了謀財害命，這不就太低級了嗎？更何況那些錢財最後還是會落到他的手裏，他沒必要這麽做。

他與他的妻子膝下并無子女，也沒有另取新人。

更別說臨走時，祁玉軒問他話時，他那一副凄涼之感，倒像是在緬懷什麽。

這其中一定有隐情，就是不知道究竟是為了什麽。

南汐小心翼翼地走進來，她望着地面上已經死去多時的幾人，“他們為什麽會死呢？是因為說了陳鶴方不好的話，還是說的那位陳大小姐的壞話。”

陳大小姐？

陳鶴方對于那位把他招進府裏的大小姐，究竟是抱着怎樣的情感呢？

“看來我們得需要夜探陳府了。”

這意思是，他們要潛入進去嗎？

“那我們就不管，那只殺人的妖物嗎？”南汐低聲道，“還是你覺得，妖物就在那府上。”

少年點點頭，他颔首示意南汐先出去，南汐沒有多問就出去了，随後他拿出一張符箓丢在地上，一團火焰憑空産生。

這是最幹淨利落地解決方法。

火光在四周隐隐閃爍，南汐還想回頭看一下，卻被身後的人制止。

“別回頭，沒什麽好看的。”

身後的溫熱的氣息打在耳邊，不自覺的把耳朵染上了一抹緋紅。

出去後，在約定的地方等候着其餘兩人的到來。

“南汐！”

南汐扭頭，就看見蘇傾的身影朝她奔來。

“我跟你們說，我們打聽到那位陳府大小姐在死前，有一段時間性情大變，那段時日就沒有過來施粥，然後就有些人對她感到不滿，散播謠言。”

南汐他們打聽到的消息說給蘇傾和蘇傾聽，大約捋了一下這些消息，就能知道這個故事的原貌。

不過有一點，她不是很理解，陳鶴方養在府上的那個東西，究竟是什麽。

“對了，我還打聽到，有人說陳大小姐下葬那日，棺椁裏是空的。”

如果這個是真話，那麽，陳鶴方養在府裏的那個妖物，很有可能就是陳大小姐，只是他究竟是怎麽做到的，将一個死人轉化為妖物。

他們越來越好奇了。

“那就這麽決定吧，我們晚上偷偷溜達那座府邸裏，我倒要看看裏面究竟是個什麽東西。”蘇傾興致勃勃的樣子讓南汐也跟着激動起來。

這還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有點激動又有點害怕，她從來只在電視上看過這樣的事，還沒有體驗過。

随便找了家館子吃了飯，他們就準備着等到天黑了。

都說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

今晚的月亮很應景的藏匿在雲層之下，一片黑漆漆。

南汐等人趴在屋檐上，瞧瞧盯着府邸裏的人舉動，可能今天白日裏不是錯覺，那些奴仆确實一個個就像是被控制住了心神版，一舉一動都像木偶。

能夠把這些人控制住的，除了陳鶴方再無他人。

也不知道是誰壓的嗓子說了句：“管事的出來了。”

幾人的目光皆落在那個管事的身上。

只見他抱着一大盆水從屋子裏出來，然後轉身走向了府上另一邊的屋子。

屋檐上的幾人也悄咪咪的轉移位置。

那管事進的屋子，正是妖氣最為濃厚的一間，只見他進去沒多久，屋子裏就傳來一陣呼救聲。

“殺……死……”

“放過我……”

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額啊！”

“吃……吃人……”

那一聲驚呼讓南汐吓了一跳，慘厲無比，她呼出一口濁氣，卻發現不知何時楚景宸已經捂住了蘇傾等耳朵，一臉關切。

那一刻，她只覺得好像有什麽東西梗在心間那處。

發現南汐正看着自己，楚景宸捂着耳朵的手抖了一下。

她收回了目光。

蘇傾有些不确定地問他們：“我剛剛聽見了……吃人二字？”

這陳鶴方該不會是用活人來豢養這個妖物吧。

“……再等等，等這段時間過了，我就去把你帶過去，再忍忍。”

這句話的意思大概是因為他們發現了陳鶴方的事情，所以得先安靜一段時間。

下面的房門被人推開，陳鶴方走了出來，他走了幾步到院子裏，像是感覺到了什麽，擡頭望向南汐等人的位置。

他看了許久，最後低下頭也不知道嘀咕着什麽走了。

“我們也走吧。”

楚景宸跳到牆外，朝着南汐伸手，可南汐卻自己跳了下來。

“哇哦，南汐厲害啊。”

楚景宸臉上的笑容淡去，他走到南汐身邊，盯着少女的側臉，久久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