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二十二

第二十二

似乎是有人料定了他們會來陳府，所以當他們走到陳府門前的時候，已經有人站在門口等候多時了。

“兩位，我家大人有請。”一位婢女站在門前領着他倆進了府。

一進府，就可以發現府裏比上次來的時候要安靜不少，人也少了許多。

南汐悄悄打量着周遭的情況，倒是前面的楚景宸像是沒有發現一般。

廳堂上，陳鶴方坐在主位上，看樣子大概是等候多時了，他聽見了聲音，擡頭朝他們望過來，露出笑容，“兩位，來了啊。”

看來這都在陳鶴方的謀算中啊。

楚景宸拉着南汐坐在一旁，“陳大人，聽說府上來了兩位勇士，不知現在在哪？”

陳鶴方盯着楚景宸看，他不信這人不知道他的用意。

“哈哈，楚公子，那兩位勇士不久前已經休息下了，不如我們現在先來談談我們之間？”

南汐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有一道火熱的目光注視着她，少女的身子不由得僵硬片刻，她轉過身看過去，手裏的茶杯差點握不住。

那女人不會就是陳府的那位小姐吧，這模樣跟人有什麽差別，除了有些無神和妖氣濃厚外，普通人是根本看不出來吧。

楚景宸瞥了一眼身側的少女，随即也轉過身看向少女盯着的方向。

他嘆口氣，“陳大人這是什麽意思？”

怎麽突然間就自爆了？

陳鶴方勾唇笑笑，他起身走到卿卿身邊，拉起她的手緩緩走到兩人面前。

“我妻，陳今纾。”

男人看着自己妻子的眼神裏滿是溫柔，可越溫柔就讓楚景宸和南汐覺得有些不對勁，陳鶴方這麽做到底是為了什麽。

“陳公子，所以你這是認罪了？”

陳鶴方那張臉人畜無害極了，他只是輕聲道：“什麽罪？我何罪之有，律法上有寫明我的罪責嗎？南汐姑娘，不要妄言。”

南汐聽了這話差點要氣笑了。

卿卿根本不知道他們在讨論什麽，只知道眼前的少女聞上去很香，她很想咬一口，可她不想吃人。

“想必陳管事已死的消息你已經知道了，你利用了他來做誘餌？”楚景宸掀起眼皮，面無表情看着陳鶴方，“你這麽做的意義是什麽。”

陳鶴方沒回答，他拉着女人坐在主位上，把人摟進懷裏，可懷裏冰冷的軀體暖不了他。

“很簡單，我要跟我的卿卿生生世世糾纏在一起。”陳鶴方在懷裏的女人額頭上落下一個吻，飽含着愛意和珍重。

可是如果他真的愛懷裏的這個女人，為什麽要把她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南汐輕蹙眉頭，又聯想起之前那些死在巷子裏的人，該不會真的都是陳鶴方做的吧，他一個凡人肯定做不到這個地步，一定暗中有和其他妖勾結。

究竟是什麽級別的大妖可以做到這種程度，把瀕死之人變成妖，他又付出了什麽代價。

“所以你才特意安排，引我們來此，只可惜我們做不到。”

楚景宸拒絕了，不管怎麽想都是不可能答應的，哪有什麽能夠和人糾纏生生世世的法子，他又不是神仙，更何況就算有神仙來了，也不一定能做到。

“不，你可以。”陳鶴方回想起自己找到的那個東西，“我聽聞有這樣一個陣法，可以将兩人生生世世綁定在一起。”

他摟緊了懷裏的女人，“府上那些下人都被下了某種術法了，我相信兩位不會見死不救。”

好卑鄙的人，也難怪這樣的人可以從一個窮酸的書生變為現在這個府上的主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只不過世界上真的有這樣子的陣法嗎？怕不是給騙了吧。

陳鶴方将一紙畫有陣法的圖紙遞給了楚景宸，對他表以信任。

少年攤開圖紙細看了一番，臉色有些怪異。

“對了，不知道祁公子和另一位姑娘怎麽樣了。”

此話一出，楚景宸明顯有些怒色，他瞧着陳鶴方許久，最後把圖紙收下，一言不發。

陳鶴方是怎麽知道的，究竟是誰一直在關注他們的行蹤，并且這麽清楚，是那日見到的妖王分身嗎？

可是目前到現在為止他們都還不清楚，陳鶴方這一系列無意義的行為，而且是發生了什麽讓他選擇了自爆。

把這一切都擺到明面上來談條件，看來問題應該還是出在陳今纾身上，可是一旦說到陳鶴方這位夫人身上，他總是轉移話題，不願回答。

南汐：“雖然你不願告訴我們，但我還是很好奇，當日那些死在巷子裏的人究竟是說了什麽，以至于讓他們招來了殺身之禍。”

陳鶴方纏繞着發絲的手勾勾，輕笑一聲，“亂嚼舌根的人被懲罰不是很正常嗎？”

他說的輕巧，仿佛就像再說一件舉無輕重的事，可那是幾條人命，哪有那麽輕松。

“三日，我就給你三日機會，楚景宸，都說你是這一輩捉妖師的天才，不妨讓我看看你究竟有多厲害吧。”

“來人，送客。”

還不等南汐問出自己的疑問，就已經被人送出了府，她有些生氣，但也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暫時還沒有這個能力。

她望向楚景宸，少年正在琢磨着自己手中的圖紙，注意到南汐此時此刻正盯着自己，他收起了圖紙，“怎麽了？”

南汐回想起剛剛那個女人的模樣，“我們真的要幫助他嗎？”

楚景宸點點頭，至少目前是要的，只是他剛剛看着那圖紙看了許久，都沒看出來這是個什麽陣法，是書籍裏面沒有記載的。

“他們居然還知道祁玉軒和蘇傾的下落，這陳鶴方到底跟誰做的交易？”雖然心裏已經有個底了，但她還是需要征求一下楚景宸的同意。

少年肯定了她的答案，“對了，你有沒有發現陳鶴方相比之前我們來的那次，虛浮了不少。”

這大概就是弊端，用自己為代價來跟那些害人的東西做交易，就要有被吞噬的覺悟。

所以楚景宸也能明白他為什麽忽然間開始着急，封印松動，妖物竄逃，許多地方的捉妖師都已經頻頻向他寄來信封，而陳鶴方大概也是明白，如果再一味地靠自己身後那個藏匿的家夥，是靠不住的，畢竟那是妖而非人。

就是不知道蘇傾那邊怎麽樣了，祁玉軒會願意見她嗎？

“不知道……蘇傾那邊怎麽樣了？”

楚景宸聽了讓南汐別擔心，畢竟只要她還站在這兒，就說明蘇傾那邊并沒有什麽大問題。

少年為什麽能這麽肯定？南汐隐約覺得有些奇怪，為什麽每次她問起蘇傾的安危時，眼前的少年總能篤定回答她沒事呢。

他是不是，在瞞着她什麽？

楚景宸神色有一瞬間的變化，他只是說着讓她相信蘇傾和祁玉軒的實力，也是，畢竟那兩個怎麽說也算是主角，怎麽可能會那麽容易就出事。

還不如多關心關心一下，要怎麽做才能救下陳府府上的那些人命。

三日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只是這真的夠嗎。

“對了，前面離開的時候，我發現那位陳小姐，她似乎還殘留自己的意識。”

楚景宸點頭，他也看見了，這代表着那位陳小姐或許可以成為一個突破口，要是能夠知道這些事情的來龍去脈就更好了。

今日陳鶴方那閃躲的神色，足以說明他隐瞞了一些事實，并不像他嘴裏說的那麽美好，至少陳今纾的溺水應該不是什麽意外，再聯想到前幾日他們說的陳今纾性情大變，南汐總覺得自己好像離答案就差那麽一步之遙。

“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探知他們的過去。”

腦子飛速閃過了許多種方法，“有是有，只是不好接近他們兩個人。”

“用香也不行？”

“那東西只對人類有用，對妖物就不一定了。”

那要不要賭一把，賭陳今纾會告知他們往事，只是要煉出對那麽多人的香，多少還是有些難度的，而且還要保證那些人不會醒。

南汐正要開口說，就被楚景宸拒絕了這個答案，“你怎麽能确定只有一只妖。”

這個想法楚景宸也有想過，只是誰能夠保證，那府上就只有陳今纾一個妖呢？

假設陳鶴方背後那東西真是妖王又或者是別的大妖，都不會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況近些日子妖物頻頻出現傷人，再加上百年一遇的天狗食月也要到了，楚景宸一時間還真有些拿不準。

他倒是好說，那南汐呢？總不能讓她以身涉險吧……可他好像已經做了這樣的事了。

少年的唇瓣有些發白，他不敢想象，如果被南汐知道了這一切之後，會發生怎樣的事。

“楚景宸，你又在想些什麽，我喊你你怎麽不應我？”

南汐看着一時間突然莫名有些緊張的楚景宸，感到奇怪，是她說的這個法子太不可行嗎？

果然先去找蘇傾和祁玉軒吧，至少先把他們兩個人找到，再商量大家下一步要怎麽做。

少女猛進一步，讓楚景宸握緊了衣袖，他壓根就沒有聽清楚南汐前面說的話，只是一個勁兒地點頭說好。

“你怎麽了，為什麽表情這麽嚴肅，是發生了什麽嗎？”南汐感到詫異，“還是說，你隐瞞了我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