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二十五

第二十五

南汐沉默了許久，她望着地面上的兩人，只聽見耳畔傳來一個熟悉的嗓音。

“小姑娘，你現在跑還來得及。”

南汐朝着身後的屋檐望去，妖王就站在那。

他神色傲慢，盯着南汐看的時候少女只覺得有些壓抑。

“你……”南汐自知自己實力不足，沒再多說只是轉身迅速離去，留下妖賜望着她的背影沉思了許久。

南汐在街道上奔跑着，她必須得趕緊回去找楚景宸說明情況，另外還得找出來府上的那些人都去哪兒了。

可是等她回去的時候，只看見院子外躺了許多妖物，南汐心弦狠狠波動，她走進院子裏，瞧見了楚景宸和祁玉軒。

“南汐？”楚景宸目光一震，“你怎麽……”

南汐腳步有些虛浮，“陳鶴方死了……陳今纾也死了。”

少年對這兩人的死亡并不驚訝，只是他沒有想到陳鶴方這麽狠，死之前都不忘再擺他一道。

本以為府上的人多數都是被控制住了心神，可怎麽也沒有想到陳鶴方竟然把這些全都獻祭給了妖王，包括自己。

那麽多靈魂都被獻祭，一時間妖王力量大漲，封印又松動了幾分。

“你們還好嗎，蘇傾怎麽沒回來。”南汐問出口卻發現祁玉軒的臉色蒼白了幾分。

他身上本就有許多傷口，更何況回來的時候還被楚景宸打了一掌，臉色非常難看。

“阿傾替我攔下了那只水蛇……”祁玉軒握緊了拳頭，“楚景宸，阿傾那邊需要你，我的力量暫時被抑制無法動用……求你過去救她。”

不知道這幾日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但是看祁玉軒這個凄慘程度，只怕是不好過。

楚景宸當然要去救蘇傾，他怎麽可能會放任楚景宸一人去面對那只狡猾的大妖，他在走前看了幾眼南汐。

“你快去吧，小心。”

南汐只以為是楚景宸在關心她，卻不知他究竟擔心的是什麽。

少年匆匆離去，衣訣翩跹。

“你還好嗎，我去給你拿藥。”南汐想起生怕還有一個傷患，她正要回屋取些藥來，被祁玉軒攔下。

“我不算是人，那種東西對我沒用，我的傷口自己會好，放心。”

少年就那樣把自己的身份說出來，他本以為說出來之後南汐會露出嫌棄的神色離去，可是她沒有。

她真的很認真的地思考了一番之後，問他：“那蘇傾她知道嗎？”

見這家夥不說話，少女明白那就是沒有了。

不過，蘇傾和他相處這麽久，怎麽可能會沒有發現他受傷是不需要借助藥物呢，雖說每次他受傷的時候都會躲起來，但次數多了她應該也就有所察覺。

果然，戀愛會使人變笨，這句話應該還是有一定的依據。

“祁玉軒，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蘇傾早就發現你的身份了？”

這話一出，祁玉軒突然咳嗽起來，他捂着嘴神色痛苦，可把南汐吓了一跳。

祁玉軒又不是傻子，可他就是害怕，不敢去面對，蘇傾替他擋下那一擊的時候，他愣住了，他一直都知道有人在跟着他，保護他，原來是蘇傾啊。

瞧着這人一臉糾結的模樣，南汐搖搖頭嘆口氣，又想到自己，也一臉糾結了。

“對了，剛才發生了什麽？”

祁玉軒擡眼掃她，“陳鶴方用自己和府上60多人的靈魂跟妖賜做交易，以此來維持陳今纾的模樣，只是妖賜為什麽會選擇陳鶴方呢？”

南汐也不知道，不過她清楚的就是，那個妖王确實實力比那晚在林中的時候更強了一點。

“封印松動，需要我做些什麽嗎？”

“你？”祁玉軒剛剛想要說出口的那些話，忽然就卡在嘴邊了。

他想說，你是血媒，你的血液是封印陣法最大的武器，可是這話怎麽說的出口。

少女關切的神色一覽無餘，這讓本就不好受的祁玉軒更加沉默。

“你別……別管……”祁玉軒眼眸突然有些酸澀，他低下頭不知所措。

可是南汐不知道什麽情況，她還以為是祁玉軒在擔心蘇傾，“你別擔心，你要相信楚景宸，他的實力是你我都認可的，不要擔心，他們肯定能好好的回來。”

不知道是哪句話觸動了祁玉軒，他低低輕笑着，嘲諷着自己和他人。

南汐也不知道要怎麽跟祁玉軒相處，只是覺得今天這人性格也太奇怪了。

祁玉軒哼笑一聲，“南汐，你就那麽信任我們嗎？”

不知為何，這個問題就這麽自然地脫口而出。

南汐點頭，“當然，楚景宸救了我，你們收留了我，還教會了我很多自保的招式，我怎麽會不信任你們。”

“那你——”祁玉軒擡頭望進南汐的眼眸，“那你知道在你之前的最後一位血媒，是因什麽而死嗎？”

少女眉眼溫柔，語氣平靜，“我知道。”

她一直都知道的，即使他們沒有提起，她也曾從楚景宸的書房裏的一本古籍上看過，是以自身為媒介，将妖王封印。

瞧，她知道的，她一直都知道的。

祁玉軒就那樣啞住嗓子，他望着眼前的少女，心中感到慚愧和無奈。

要不然……

“你跑吧，南汐。”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祁玉軒臉上露出這樣嚴肅的神情，他不是用那種開玩笑的方式說出來這話，而是很鄭重嚴肅的告訴她，讓她離開。

南汐呆住了。

她前面碰見那個妖王分身的時候，他也是這麽跟她說，讓她跑。

現在想來，他說的究竟是讓她逃離陳府回來這麽，還是讓她逃離這裏呢？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吧。

“是啊，來不及了。”

院子裏的兩人渾身一震，看着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們身後的妖賜。

“現在跑已經來不及了。”妖賜朝他們走來，每一步都是極其緩慢卻又充滿震懾力。

祁玉軒想要把南汐拉過，卻反被她護在身後，“你想做什麽？”

妖賜盯着眼前的小姑娘看，又偏頭瞧了眼她身後的祁玉軒。

少年體內的血脈被壓制，他死死盯着妖賜看，試圖凝聚自己體內的力量，卻總是在快要成形的時候又消散。

“放棄吧，小鬼。”

祁玉軒氣極了，在那邊張牙舞爪，只是妖賜的目标不是他。

“小姑娘，睡一覺吧。”

哐當，南汐手裏的武器掉落在地面上，她只覺得眼前一黑，可她知道如果自己這樣昏睡過去，或許會有危險。

“倔強。”

妖賜打昏了她。

祁玉軒掙紮着，“放開她！”

只可惜他現在的力量微弱，打得妖賜不痛不癢，他只是斜斜睨了他一眼，就帶上南汐離去。

祁玉軒又是一口鮮血嘔出。

等到楚景宸回來的時候，院子裏就只剩下半死不活的祁玉軒。

蘇傾跑上前去查看祁玉軒傷勢，可祁玉軒不敢直視她。

楚景宸：“南汐呢？”

祁玉軒自嘲笑笑，“被妖賜帶走了……”

楚景宸握緊拳頭，他伸出手要給祁玉軒來一拳，卻聽見他說。

“她知道，她什麽都知道，楚景宸。”

“她知道，我們在利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