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關于她的回憶(2)

關于她的回憶(2)

放學後，張佳鳴收拾了一下東西，拿上該做的作業，該拿回家洗的衣服，坐上了公交。

張佳鳴爸媽都是高中老師，在石文希那所高中教書，平時都沒什麽時間，剛好張佳鳴高中讀了寄宿學校，這樣也不用在家做飯了。

“你回去先把飯煮上，我和你爸開完會就回家”

打開手機就看到母上大人一個小時前發來的微信。

當老師假期多是真的，但每次放假前要開總結會開兩個三個小時也是真的。

張佳鳴癟了癟嘴想:指不定誰先到家呢？今天跨年也不做點好吃的。

不過自己倒是也習慣了，從小就跟着爸媽吃學校食堂，除了周末和假期，也沒怎麽在家裏吃過飯。

到家以後把米淘好，放進電飯鍋裏，按下“标準煮”，走到客廳打開電視。

就三天假，學校還留了好多作業，什麽英語周報兩張，數學試卷兩張，物理習題……一堆作業在書包裏堆着。不過今天元旦，還是獎勵自己看會兒電視吧！張佳鳴找了個讓自己不做作業能夠心安理得的理由。

不知不覺，牆上時鐘最短的那根指針已經指到了六。張佳鳴疑惑：今天學姐怎麽沒有給自己發信息？突然想起餘思洋寫的信，正準備去房間裏拿，被開門聲打斷。

“鳴鳴，煮飯了嗎？”門口傳來媽媽的聲音。

“煮了煮了，估計已經在保溫了。”張佳鳴看爸媽回來又坐回了沙發上，“今天跨年吃什麽？”

“我和你媽買了排骨，還買了一直烤鴨，一些菜回來。”張佳鳴的爸爸是音樂老師，所以他的身上擁有一種藝術氣息，看起來溫溫柔柔，事實上也是這樣，是一個會照顧家人的人。“心怡，你去沙發上坐着吧，我去做菜，咱們今天一家人好好吃一頓。”

“那我就去歇着了，你要幫忙就叫我。”張佳鳴媽媽說着也來到了客廳坐下。

“最近在學校怎麽樣，功課還跟得上嗎？”

“還可以吧，聽得懂做題就不一定了。”又問到張佳鳴最害怕的學習上了，自己爸媽都是老師真不是什麽好事。

“我聽林老師說上次你數學考一百二十多，還不錯。”張佳鳴媽媽口中的林老師叫林清，是鹿城一中有名的數學老師，她倆也是大學同學，住同一個宿舍，所以她總會通過林清打聽張佳鳴的情況。

“你不要老問林老師，這樣我在學習壓力很大的。”張佳鳴感覺壓力瞬間變大。

這時突然打來的一個電話拯救了她。

“喂，學姐？有什麽事嗎？”

電話裏傳來熟悉的聲音：“沒有，就是想問你今晚有時間嗎？一起出來放煙花。”

“媽，今晚我和同學出去玩一會行嗎？”

“不許超過十一點，電話不許靜音。”

得到準許的張佳鳴立刻回應：“有時間，那我們一號廣場見？”

“好！”

此時餘思洋家裏。“思洋，幹什麽呢，快來吃飯啦！”奶奶在餐桌上叫她。

“來了，奶奶！”餘思洋挂掉電話趕緊上桌吃飯。

“轉眼咱們思洋就高二了，再過幾年就上大學喽!”爺爺給餘思洋夾菜。

“是啊是啊，那個時候才這麽小一個呢！”奶奶說着就放下碗用兩只手比了一下。

餘思洋聽着大家又開始說她小時候的事，就埋着頭像鴕鳥一樣吃飯，偶爾搭一下話，或是碰一下杯。

“思洋，高中很關鍵，千萬不能談戀愛，就算談戀愛也不能做出出格的事，知道嗎？”餘思洋媽媽又開始囑咐了。

“知道了媽，這個事情你從我上高中就開始念。”餘思洋小聲嘀咕：“耳朵都要起老繭了。”

“這不是怕你走彎路嗎？說讓你讀離家近的二中你不念，你要去一中住校。”

鹿城二中就在市區裏，可以選擇走讀和住校，但相對一中來說師資力量還是沒這麽好，而且學習氛圍也沒有一中好。再說了，能讀最好的高中誰不讀。

“我喜歡一中嘛，一中環境好。”

“兩周才回一次家，平時都管不到你，你自己要懂事。”

一頓飯就在爸媽和爺爺奶奶的唠叨中吃完了，和老人看完坐着聊了會天就該回家了。走出爺爺奶奶家已是八點。

餘思洋沒有上自己家的車，而是對爸媽說：“爸媽，我待會兒去找朋友玩一會兒就回家。”

餘思洋媽媽看了一下手機說：“八點十五，也不晚，玩會兒就回來啊。”囑咐完了之後便坐進了副駕駛。

張佳鳴快到達約定地點時就看見餘思洋蹲在噴泉前面。

她小跑過去：“不好意思學姐，久等了，家裏吃飯有些晚。”

“沒關系。我們散會兒步吧。”餘思洋說完就扯了一下張佳鳴的衣袖，示意她往左手邊走。

兩人保持着距離一起在廣場散步，張佳鳴打開了話題：“今天跨年你家吃什麽？”

“今天去爺爺奶奶家吃的飯，炖了雞，拌了涼拌皮蛋，還有一些炒土豆絲之類的。”

“我家今天吃了炖排骨，烤鴨。感覺還是喜歡吃糖醋排骨。”張佳鳴光是想起糖醋排骨的味道就已經開始流口水。

餘思洋随口提起:“噢對了，我的信你看了嗎？”

“噢！還沒呢，等我回去看。”張佳鳴正想去拿的時候爸媽就回來了，吃完飯收拾完廚房後就出來和餘思洋見面，找不到機會看。

“好，那你記得看。”

不遠處傳來小孩子的聲音:“媽媽我要吃冰淇淋！”

“大冬天的吃什麽冰淇淋，感冒了有你受的！”孩子的媽媽駁回了孩子的要求。

“餘思洋，你有在冬天吃過冰淇淋嗎？”

“冬天吃冰淇淋嗎？好像沒有，冬天太冷了。”

“那我們今天一起吃冰淇淋吧！”張佳鳴突然停下，眼裏亮晶晶的，很難讓餘思洋拒絕，于是她鬼使神差地說了好。

兩人抱着買兩個吃不完浪費的想法，只買了一個巧克力聖代，厚着臉皮要了兩個勺子。

在店裏當張佳鳴接過聖代的時候有個小孩子突然從倆人中間擠到櫃臺前點餐，張佳鳴手中的聖代差點就要被擠掉，她下意識兩只手去捧聖代，而餘思洋下意識去扶她，抓穩聖代後她倆都看向對方，接着笑出聲:“吓死了，以為這錢白花了。”

餘思洋回她:“那就是天意不讓我們吃冰淇淋了。”

張佳鳴用勺子吃了第一口:“哇！冬天吃冰淇淋的感覺也太好了！”

餘思洋看着聖代上被張佳鳴挖掉的那一個小坑，陷入沉思:雖然是朋友，但是吃一個冰淇淋是不是還是有點親密了。但是又看張佳鳴吃到冰淇淋一臉享受的樣子，想着她應該也不在意這件事，最終還是抱着“朋友之間很正常的行為啦”的想法用自己的勺子挖了一小勺送進嘴裏。

吃完冰淇淋再喝了杯熱牛奶倆人就分別了。回到家，張佳鳴拿出餘思洋給她寫的信，打開信封，發現裏面是一張明信片，上面寫着:

張佳鳴，認識你，是我今年最開心的事。如果有機會，一起看雪吧。

最後，希望你新的一年都會開心！

落款:餘思洋。

餘思洋的字蒼勁有力，有筆鋒，寫的很整齊。

張佳鳴看到明信片上寫要一起看雪的時候想起了韓劇裏的情節，說是能夠一起看初雪的情侶就會一直在一起。想着想着臉就微微泛紅。

自己現在對學姐是什麽感情，是喜歡嗎？好像是，又好像不是。只是覺得和她相處很開心，很舒服，像是認識了很久的朋友一樣，一些不太能和石文希說的也可以和她說。

石文希後面還因為張佳鳴的這個想法吐槽她，說她真是木頭，喜不喜歡對方都不知道。

可惜的是餘思洋一起看雪的願望沒有實現，因為鹿城在南方，下雪的概率很少，只是偶爾會結冰，但是很快又化了。

冬天很快就過去了，迎接了萬物複蘇的春天，這個學期餘思洋就要會考了，張佳鳴也分了文理科，她們的體育課也沒有被安排在同一節課，各自開始忙起來，加上學校裏三個年級的教學樓是獨立的，所以除了雷打不動的約飯和周末一起約着去圖書館，她們見面的次數一只手就能數過來。

一直到籃球賽，緊張學習的學生們才有了放松的機會。作為班裏為數不多會打籃球的張佳鳴自然被推上場。

穿上球服，紮上馬尾，張佳鳴舉手投足間多了一起帥氣。運球過人，三步上籃，可以說行雲流水。打完一場比賽下場喝水時，她看見了餘思洋也球場的另一邊望着她。她正準備走過去，此時有一個男生突然站在他面前。

“同學你好，可以加一個□□嗎？”離他幾米的地方還有幾個男生看向這邊，小聲交談着。

張佳鳴不太喜歡這樣的感覺，不喜歡被人看熱鬧，不喜歡起哄。所以她說了不好意思就走開了，走開幾米後還能聽見身後傳來笑聲，眉頭擰作一團。

張佳鳴走到餘思洋旁邊:“學姐，你怎麽來了？”

“來看你打球啊！”不知道為什麽，張佳鳴覺得餘思洋的語氣裏透露出不開心，盡管她語氣還是和平時一樣溫柔，但還是感覺哪裏不對。

“噢，今天要一起吃飯嗎？”

“可以。”

“那等我收拾一下，你在樓下等我！”說完張佳鳴跑去把班裏買的水抱上樓。

餘思洋慢悠悠地走到樓下，抿着嘴，手一下一下有節奏地敲擊着大腿。

吃飯的時候餘思洋也心不在焉，張佳鳴總覺得她有什麽話要說，但是又不知道怎麽問出口。

“張佳鳴，剛剛……”話說了一半就沒了下文。

“剛剛怎麽了？”

餘思洋深吸一口氣，像是鼓足了勇氣地說:“剛剛那個男生跟你說了什麽？”

“你不會憋這麽久就是要和我說這個吧？”

餘思洋像是被看穿了一樣埋頭吃了幾口飯。

看她不作回答，張佳鳴才又說:“他就說想加個好友，我沒答應，他身後還有好幾個男生，我不喜歡這樣。”

張佳鳴看見餘思洋嘆了一口氣，轉而說:“這樣子啊。”

“嗯嗯！”

這時候餘思洋在心裏也嘆了一口氣:到底什麽時候才能開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