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簽下合約

簽下合約

快下班時，張佳鳴還在畫圖，這單只出圖，不用管裝修，倒是輕松不少。

正在調色的時候，電腦裏的微信閃爍着。

謝部長：待會兒我和經理要先到團建的地方組織大家，你可以幫我去接一下我女兒嗎？(可憐.jpg)

部長在她實習期的時候帶過她，教了她很多東西，倆人關系還是不錯的，所以有時候部長有事來不及去接女兒下課都拜托張佳鳴去接。

張佳鳴回了個“好”，沒過多久部長到她工位前，把車鑰匙放在了她桌上，小聲地說了聲“謝謝”。

一到下班時間，張佳鳴拿上包就沖到打卡機面前，刷了指紋下了班，進到電梯直奔地下停車場。

謝部長女兒就讀于四中，四中離這邊不遠，但是現在又是下班高峰期，開車過去估計也得半小時了。

高架上已經開始堵車，張佳鳴看了看時間:五點四十。剛好下課。

“喂，小琪，放學了吧。”趁着堵車的時候撥通了電話。

“嗯嗯，放了。”

“今天我們公司聚會，你媽去安排地方了，我送你回家。我快到了給你打電話。”

到學校附近的時候近六點，找了個能停車的地方停好車後朝着學校走去。

來到學校門口，給部長發信息：我到了，在等小琪。

謝部長：那麻煩你帶她過來了。

張佳鳴又撥通小琪的電話告訴她自己快到了，讓她到校門口來。

她站在校門口，看着出來的學生們臉上洋溢着笑容，想起自己讀書時坐在教室裏做不出題的時候還是愁眉苦臉，但是只要放學鈴聲想起，和石文希一起收拾書包回家時，她就會開心得要跳起來。

那時候好像只會因為做不出題而不開心，現在長大了要操心一堆事。

靠在路邊的欄杆上，刺眼的陽光打下來，用手擋在額頭上，才能睜開眼睛。

等了幾分鐘，小琪沒等到倒是等來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餘思洋。

那晚過後，張佳鳴雖想通了不少，但看見餘思洋還是會有點緊張，她只能祈求餘思洋沒看見她。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張佳鳴在心裏默念着。

可老天偏偏不如你願，餘思洋一步一步朝她走了過來，自己所站的那塊地方變得陰涼。

餘思洋把傘偏向了她。

“嗨，餘思洋。”張佳鳴主動向面前的人打了招呼。

“你怎麽在這？”

雖然一起打一把傘，但兩人保持着很好的距離。

“我來接小朋友放學。”說完好像覺得哪裏不對，又趕緊補了句，“不是，是朋友的孩子。”

說完又覺得自己的解釋太多餘了，自己才二十幾怎麽會上初中的孩子。

顯然餘思洋也知道這個邏輯，噗嗤笑出聲：“不用解釋，我知道你沒有這麽大的孩子。”

“那你呢，不是在三中嗎，怎麽來四中了？”

“監考完過來開會的。”

“真羨慕你啊，還有假期，我們這些周末都可能加班呢。”張佳鳴找了個話題聊。

“你也很好啊，現在做着小時候喜歡的職業已經令很多人羨慕了。”

餘思洋溫柔地看着她，讓她突然想到了她們在圖書館裏讨論着自己的夢想。

是啊，那時候自己就想做設計師了，還想着要給她設計房子。前面自己已經實現了，後面的是餘思洋自己找上門來幫她實現了。

“過兩天來簽合同吧，我有一單快結束了。”

“好，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那希望我的稿子能少改兩次。”張佳鳴漏出牙齒笑了笑。

沒有人不希望自己能遇到一個好的甲方，張佳鳴亦然。何況甲方還是自己的前任，壓力還是不小的。

聊着聊着看見小琪出來了。

“小琪，這裏！”張佳鳴對她招了招手。

小琪看見她以後，加快了腳步。

“這就是你來接的小孩？看着還挺可愛的。既然你接到人那我就走了。”

“好，那我們下次見。”

“好，下次見。”

一瞬間頭頂的陰涼消失，刺眼的陽光又重新照到臉上，她拉着小琪就往停車的方向走。

“我媽怎麽又讓你來接我。”

“今天團建，她先去預定位子了。”

小琪小跑了兩步轉過身子對她說：“她老使喚你來接我，給你加工資嗎？”

“我和你媽媽是朋友，而且也不是經常來，今天特殊情況嘛”

到飯店時大家都已經聊了一會兒了，她和小琪推門進來時目光紛紛投過來。

“佳鳴來了，你遲到得有點久啊，先罰一杯！”

大家紛紛跟着起哄，張佳鳴拿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其他人才作罷。

在飯店吃完飯又轉戰ktv，在飯桌上大家借着張佳鳴業績好的理由，一直來和她碰杯，也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反正從飯店出來是有些暈了。

“佳鳴，你還好嗎，是不是不舒服？”部長看她靠在飯店門邊，走過來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

“喝得有點多了，下一場我估計是去不了了。”

“那你回家休息。”

等大家都走後，張佳鳴在路邊等車，運氣是真不好，來往的車輛要麽不順路要麽滿座，根本打不到車。

胃裏翻江倒海的感覺令她越來越難受，感覺要吐出來了。

果不其然，胃裏一陣抽搐，食物沿着食道來到嘴巴裏，酸味湧到鼻子裏，她扶着店門口的垃圾桶就開始吐。

一陣一陣的惡心，感覺胃還在收縮着随時又可能吐出來。

不應該兌着雪碧喝的。

去便利店買了瓶水漱了漱口，打開手機打車軟件打車。

果然還是app快，十分鐘以後一輛白色轎車停在她面前。

到家已是十點，從冰箱裏取出蜂蜜，用勺子挖出一小勺，放進盛滿熱水的杯子裏，攪了攪。

喝了幾口，又上了好幾次廁所，終于舒服了些。

周末在家好好休息了兩天，周一去上班的時候感覺精神煥發。

就是周末去逛商場的時候，她看見石文希和一個女人很親密樣子，兩人坐在一排，那個女人一直從鍋裏撈了很多海鮮進小希碗裏，還喝同一杯奶茶。

張佳鳴本來想問的，但想了想既然石文希沒有和她說，那還是不問了，她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

和餘思洋的合同也拟好了，就差簽字了。不知道為什麽，張佳鳴還是期待明天的見面。

所以第二天早上鬧鐘一響張佳鳴便迅速爬起洗漱挑衣服，挑配飾。在自己襯衫上別了一只小貓圖案的胸針，選了一雙流蘇耳環帶着，又卷了頭發。但剛到公司自己的頭發就已經直了不少，像沒卷過一樣。

“姐，你今天真漂亮啊！”

“這話說的，我哪天不好看。”張佳鳴手越過隔板打了打方強的頭，“我今天簽合同可不得正式點。”

“怪不得這兩天精氣神這麽好呢！”

對比于張佳鳴的精心打扮，餘思洋就顯得随便多了，從衣櫃裏挑出第一條碎花連衣裙，往身上噴了香水便出發。

自從上次和張佳鳴在會議室和她聊天後，她其實不知道現在對張佳鳴是什麽感情，再次相遇時看到她差點被欺負時自己的緊張，一起吃飯時會忍不住關注她，會想起她們過往的點滴，會忍不住想接近她，忍不住想見她。

自己也時不時在想，這麽多年自己是不是真的忘了她，又或者當年張佳鳴爸媽找上她的時候是不是應該再堅持一點。

有關張佳鳴的每個問題都能讓她想很久，在沒有答案之前只能摸着石頭過河。況且幾年前已經有過遺憾了，現在她長大了，可以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了。

“您好，請問您找誰？”工作室前臺看着準備往裏走的餘思洋問。

“我找張佳鳴，我今天來簽合同。”餘思洋的嘴角揚了揚，露出禮貌的微笑。

前臺翻到張佳鳴來她這登記的來訪客戶，擺出招牌式微笑，“餘小姐您進去吧。”

餘思洋在過道就看見張佳鳴正等着她。

“走吧，咱們先聊會兒，你看下合同沒問題了再簽。”

“你今天很漂亮。”

“你也很漂亮。”精心打扮的不漂亮才怪。

餘思洋被帶到了待客區，好幾張方桌有序的擺放着，每個桌子配了兩把椅子。

坐下沒多久就看見張佳鳴拿了一杯水過來。

“蜂蜜水，你上次要的。”

“你還記得啊？”

“記得，剛好這有蜂蜜。”

“看一下合同條款吧，報價是我們那天談好的。”接下來張佳鳴給餘思洋詳細說了合約內容，以及簽好以後什麽時候出圖，量房，原材，裝修。

餘思洋聽得很認真，有不太明白的地方張佳鳴還會把專業詞彙揉碎了解釋給她聽。

想不到她這麽專業。

在心裏忍不住偷笑，果然認真的人都很有魅力。

“想不到你這麽專業。”餘思洋吧她泡給自己的那杯水推過去，“喝點水吧，說這麽多你也渴了。”

張佳鳴擺了擺手說：“不用不用，不渴。”

看她這個表現，是怕自己喝過，于是便解釋，“我沒喝過的。”

于是張佳鳴拿起喝了一口，又說要給她重新泡一杯。

等張佳鳴端着一杯重新泡好的水回來時餘思洋已經簽好了字。

“合同我簽好了。”餘思洋主動接過杯子喝了一大口，“甜度剛好诶！”

張佳鳴也迅速簽好了字：“那合同一式兩份。”

也許是剛剛說得太累，額頭上出了汗，有幾絲碎發黏在上面。

餘思洋見狀從包裏掏出紙巾：“擦擦汗吧。”

“謝謝。”

她發現張佳鳴很喜歡說謝謝，無論是剛認識的時候，還是現在，總是把謝謝挂在嘴邊，小時候大家都會覺得這是有禮貌，家長老師也會誇“真是個有禮貌的孩子”，可是長大了才發現事事都說“謝謝”的人是有距離感的，禮貌是一回事，不願與人太親密又是一回事。

“快下班，要一起吃飯嗎？你不想讨好一下你的甲方爸爸嗎？

“我今天應該還要加會兒班，下次一起吧，下次我請你。”

“那我記下這頓飯了。”

張佳鳴送她到電梯口，看着她進了電梯說了再見。

回到自己工位，還有半小時下班。該忙的上周都忙了，這周都是些不重的活，哪用加什麽班，只是暫時還沒做好和她單獨吃飯的準備。

張佳鳴啊張佳鳴，争點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