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陪我待一會兒吧

陪我待一會兒吧

張佳鳴跑了，準确來說是落荒而逃，盡管她裝作沒事人一樣和餘思洋告別，但是回家路上她感覺到自己心跳過速了，腦袋裏像有人在蹦迪一樣，思緒萬千。

以至于她洗臉的時候護膚的時候，只要做任何一個能碰到臉部的動作，她就能想到那個吻，那個溫柔的、溫熱的、小心翼翼的吻，以及她眼睛裏星星點點的愛意。

手指摸到她吻過的地方，還能回想起當時的感覺，她的呼吸她手指的溫度仿佛被刻進了大腦裏，讓她輾轉反側，讓她日思夜想。

慶幸她們工作和家的地方不是只有幾公裏，也慶幸她們都得為了生計而工作，這樣她們才有機會有時間讓自己冷靜下來，思考她們的關系，思考她們的下一步，而不是只靠身體本能。

她從快遞櫃裏取出蝸牛夜燈的時候已經是一周後的事了，拆開包裝，拿在手裏，學着餘思洋的樣子把蝸牛觸角擠在一起，五官被燈光照亮，卻不刺眼。

【很喜歡，謝謝。】

把燈放在床頭，用手機拍了一張發到朋友圈。

文案是——很可愛的夜燈，喜歡。

再次打開朋友圈的時候除了多了幾個小紅點，還收到了兩條私信。

【和你一樣可愛。】

張佳鳴對着聊天界面笑了笑，然後退出看另一條。

【你有情況了！】

不是疑問句。

第一次，這是第一次石文希提起有關餘思洋的事她笑得這麽開心，恨不得她多問一點自己和餘思洋的事。

不是為了秀，而是想找人分享同時也需要一些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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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朋友圈那個她送的。】

【我就知道！！！！】張佳鳴看着這麽多感嘆號瘋狂搖晃着自己隐形的尾巴，得意洋洋地感嘆了一聲。

【我跟她應該是兩情相悅。】

【我就知道你倆有戲，啥時候結婚我随兩百！】

張佳鳴搖了搖頭，在鍵盤上打下一行字發送。

【還沒在一起。這不是找你取取經嗎？】

【我以為你倆早就好上了，才發的朋友圈】

張佳鳴撓了撓後腦勺，在思考如果要在一起要怎麽開口才比較好，通俗一點就是要怎麽表白啊，她沒有經驗。

【那個，你和陸妍誰表的白啊？】

【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

這次等了幾分鐘才等來了回答。

【那表白的話需要點什麽，比如一頓晚餐一場電影？還是得在什麽情境下說會比較好？】

【要不你倆出去吃頓飯，然後吃完你送她回家，到她家樓下的時候你就告訴她，如果她同意了剛好你倆還能當場抱一個親一個，如果沒答應你倆還能分開緩緩，多好啊。】

【那萬一她不答應我多尴尬，表白失敗就做不成朋友了。】

雖然她覺得是她們倆情投意合，但世上多的是兩情相悅卻沒有在一起的人，她又真的能承受表白失敗的後果嗎？

【那我可幫不了你，我覺着餘思洋這麽喜歡你怎麽會不答應，要我說你倆之前就談得好好的，不知道為啥分。】

【按照現在的話來說，我那時候應該是個渣女，只享受戀愛帶來的愉悅卻不付出的渣女，她跟我分手不是很正常。】

張佳鳴攏了攏外套，枕着抱枕半躺在沙發上。

是啊，她以前可是個自私鬼。

她無數次這樣指責過自己。

十一月中旬，鹿城的天氣驟然轉暖，太陽一出來照得人渾身暖洋洋的。

張佳鳴和餘思洋找了個空閑的周末去房子那看看，她最近連軸轉，于是只能在得空的時候過來看看，确保沒什麽問題後又驅車離開。

本來是打算去接她然後一塊過房子那，但餘思洋義正言辭地拒絕了她，原話是：“你又不是司機，好不容易得空休息，別過來了。”

張佳鳴奈何不了她便只能聽話。

車停到停車場，熄火檔位挂到“P”，拉上手剎，關上門，踩着平底鞋又上了後座，換上黑色細高跟，從後座出來不輕不重地換上車門，按了鑰匙鎖車，拖着疲憊的身體“噠噠噠”地走向電梯。

【我到了。】

張佳鳴打字發出。

電梯門打開，她左右扭了扭脖子進去，拿着手機的那只手按了樓層，門緩緩關上。

【我也到了。】

手機震動的同事電梯門“叮”一聲停下，電梯門打開的同時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自己眼前。

“你——好巧。”張佳鳴露出了最近幾天的第一個真誠的笑，不帶任何讨好、僞裝的笑，像是孩子看到了自己最喜歡的玩具時般的純粹笑容。

給她忙碌的生活帶來一絲慰藉。

餘思洋站到她旁邊，轉動眼珠默默打量她。

一身黑，休閑西裝外套和褲子，黑色高跟，口紅是經典的999色號顯得整個人更加挺拔、精神。

但餘思洋還是捕捉到了她眼底的疲憊，不是因為粉底液不夠白，遮瑕膏遮瑕不夠。

而是因為她認識的張佳鳴在她面前鮮少穿得這麽正式，況且就算遮住了黑眼圈穿了顯得有精神氣的衣服，憑着直覺她也能感受到她的疲累。

“很久沒好好休息過了嗎？”她從拎着的塑料袋裏拿出一瓶水，擰開遞給她，“喝點吧。”

“謝謝。”旁邊的人接過水把瓶蓋握在手裏仰頭喝了一小口，有些冰。

“要不我們不看了，你回家休息。”

張佳鳴低頭苦笑：“都到這了，一起去看看吧。”

餘思洋打開門，見幾面一個工人也沒有，正準備問問，張佳鳴先開口說：“今天他們歇一天，輪換的工人也有事，幹脆給他們放一天假了，放心不會耽誤工期。”

“我知道的，大家都好久沒休息過了，歇一天也沒事的。”

“你看，牆壁的顏色是我們當時定下的，調色的時候你在忙我給你開了視頻，上完的效果你上次也來看過了，浴室的熱水器已經安好了。”

張佳鳴給她介紹着目前的裝修情況，其實沒出什麽岔子，她找的都是靠譜的裝修公司，上次劉詩出現的問題她絕不會允許出現第二次。

“那這個還有多久能結束？”

“一個月吧，可能會更快，因為給你設計的其實不複雜。”

“好，我們走吧。”

餘思洋輕輕拉着她的手腕，帶她離開這個有些怪味的屋子，輕帶上門。

電梯裏。

“待會兒去哪，我給你當司機。”

“不用了，我回家。”張佳鳴左手中指用力摁着自己的太陽穴，希望能緩解腦袋的疼痛感。

“頭疼嗎？”她接過張佳鳴手機的包，用手指輕輕按揉捏她的另一邊太陽穴，“我送你回去。”

溫暖的手指貼上她的頭，有些癢又很舒服，讓她情不自禁更靠近餘思洋那邊。

電梯停在負一樓。

“可以陪我待會兒嗎？”

“好。”她把手收回來，卻沒有把包還回去。

“到後座陪我坐會兒吧。”張佳鳴解鎖車坐進後座。

餘思洋跟着進來把倆人的包放在一邊，自己則是坐到張佳鳴旁邊，手從她背後繞過去，把她攬進自己懷裏，讓她靠着自己，而對方也默許了她的行為。

“給你揉揉可以嗎？”

“那我先謝謝了。”

“和我，不用客氣。”

于是她伸出手在張佳鳴的太陽穴附近揉捏，打圈。根據她的呼吸頻率調整力度和打圈速度。

“舒服嗎？”

懷裏的人哼了一聲。

“你多久沒好好睡過覺了？”

張佳鳴有些虛弱地開口：“一周吧，趕個圖紙，不太順利。”

其實是很不順利，甲方煩得過分，要求改了再改，根本不在意改稿子的價格，張佳鳴搞不懂他這麽有錢怎麽不能換個設計師，把自己換掉好了找個有名氣的。

但是她不能拒絕到嘴邊的肉，因為甲方的房子是兩百平，提成很可觀。

這周不知道掉了多少根頭發，不知道方案被否了幾次。

“回去睡會兒吧，我開車送你？”手上的動作沒有停，動了動上半身讓張佳鳴靠得舒服些。

“下午回老林，嗯——我媽那吃。”

“我知道在哪的。”

張佳鳴在她懷裏側身，仰頭望着她。

“你确實知道。”她抓了抓還虛放在空中的手，半握在手裏，拇指捏着她的手心。

“幾點了啊？”她慵懶地拖長了聲音問道。

餘思洋空出一只手看了眼手機“三點過，現在走嗎？”

“有點困，我睡會兒你叫我吧。”

“回家睡吧，車裏——”沒等她說完，嘴唇便被一根手指抵住。

“太遠了，你讓我抱會着睡會兒。”

說完頭靠在她肩膀上，左手輕輕搭在她的腰上，又左右晃動調整了一下睡姿。

大抵是她的外套硌着不舒服，沒睡多久張佳鳴又偏頭到另一邊，手指攥着衣擺。

等張佳鳴睡熟了她才想起來把自己的外套脫掉蓋在她身上。

看着她的睡顏，不禁又想到照顧生病自己的她，白天累得夠嗆大半夜還要守着她，大抵也是這麽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