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不僅是女朋友也是甲方

不僅是女朋友也是甲方

書房裏的床還鋪着，整潔得像是在專門等待某位重要的人。

周二餘思洋幫別人代課，所以周三一整個下午都是空閑的，她想去看看房子怎麽樣了，又不想讓張佳鳴陪她跑一趟，索性沒跟她說。

站在新家門口時看見陽臺上的那一抹身影，她倚靠在門邊在心裏一邊感嘆她們之間太有默契了一邊覺得她的女朋友真好看。

“女朋友”這個詞說出口其實有一點羞澀，她很少說。

目前為止她只有兩次對張佳鳴說過這個詞，一次是高中的時候問她願不願意做自己女朋友，還有就是拿着花去她家那次。她其實也有自己的小別扭，比如不太喜歡喊“寶寶”“寶貝”這樣的詞，所以她大部分時候都叫名字。

“張佳鳴——”像現在這樣，拖長的尾音在空中蕩漾，然後準确無誤傳進張佳鳴的耳朵裏。

自從自己忙起來，很少來過這邊，也沒怎麽過問進度，可以說裝修這方面，張佳鳴操的心比她不知道多了幾倍，她有點心疼了。

如果只是自己這單就這麽辛苦，那平常得累成什麽樣。她其實有偷偷了解她們這個行業，很多設計師都會通過喝酒抽煙來緩解壓力，日複一日地熬夜不知道身體差成什麽樣。

那她呢？沒見過她抽煙喝酒，又是通過什麽方式緩解的呢？

“你怎麽來了？”靠在陽臺玻璃上的人見到她的一瞬笑容就出現了，不同于最開始認識的職業假笑，能感覺到是發自心底的開心，或許再自戀一點，可以說是因為她開心的。

她踏進客廳，張開雙手去擁抱穿着米白色風衣的人，手指拔開外套，附上她的白色毛衣，滑至腰後，一個算得上親近的擁抱。

“想你。”她的頭就放在張佳鳴的肩膀上，微微駝着背抱着。

張佳鳴沒聽她說過這種話，控制不住地開心，手穿過她的頭發附上她的頸部，拍拍它，然後說：“我也有一點。”

接過吻之後倆人都更黏糊了一點，張佳鳴有點喜歡這樣的餘思洋。

餘思洋想到這裏不是很方便，于是沒抱多久就松開了，為了安撫某個不滿足的人，還答應回去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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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就是變黏糊了，還會哄人了。

張佳鳴享受着這種小甜蜜，然後牽着她的手說“好”。

“你看一下你的家，之前進度我都有跟你彙報。”盡職盡責地彙報，甚至是沒話找話地彙報。

“我覺得挺好的，跟你給我的圖紙一模一樣。”餘思洋牽緊了她的手。

張佳鳴用指甲在她手背上刮了一下：“你把你那層濾鏡摘了，這是你的家，我們現在還有甲乙方關系的，尾款你也還要付，不滿意的你就說，不然到時候就後悔了。”

餘思洋解釋說她沒有帶濾鏡，然後把自己眼鏡摘下來說：“摘下了，有些看不清。”

張佳鳴不想和她廢話了，因為她有一點煩人，所以她不顧工人在場，直接牽着她的手把她拉去主卧。

“你看，這是插座位置，到時候床就放這裏，你用起來很方便。”張佳鳴用指着牆上的插座，告訴她哪些地方後續會放什麽，哪些地方容易出現問題。

餘思洋扶了扶眼鏡，努力把她說的每一個點都記下來。

“好像，真的挺好的，除了你跟我說的隔音問題，好像都還好。”

“你現在不好好看到時候出問題了我不負責的啊。”張佳鳴又劃了她的手背，提醒她要看看她。

餘思洋點了點頭，問她：“驗房能不能陪我來，我其實不太懂。”

“可以——”拖長了聲音，還有點小驕傲，“這在我的工作範圍內，就算不在，我也會陪你來的。”

張佳鳴還在上班，所以不能在這邊呆太久。

但是為了餘思洋着想，她又說了一遍注意事項，讓她好好看看有沒有哪不滿意，能改的她就改。

餘思洋捏了捏她的手說“沒有”，然後和她一起下樓。

去樓下拿車的時候，張佳鳴其實想問可不可以現在就抱一下，但是又不知道咋說，索性直接開了後座的車門進去。

餘思洋見狀，拉開另一邊。

等她坐下，張佳鳴就像袋鼠一樣，兩只手一前一後的摟住她的肩膀，挂在她身上。

“怎麽了？”餘思洋安撫地拍拍她。

“想抱一下。”她用額頭蹭她的胳膊，末了還拱了拱，拱完想到一句話——豬拱白菜。

然後埋在她肩膀笑。

餘思洋問她：“笑什麽？”

“沒什麽，沒什麽。”張佳鳴覺得這樣抱着不舒服，挂着她好累。索性直接跪坐在她腿上。

這個姿勢兩個人挨得很近，近到鼻尖都要碰上，為了壓制住心中那點不太正經的想法，她直接縮到餘思洋懷裏抱她。

餘思洋覺得她這現在跟在樓上一本正經讓她好好看好好想的樣子反差特別大，有點可愛，可愛到想親她，便抱得更緊了些。

“不想上班了。”好想天天見面，天天和她待在一起，要是能回到高中就好了。那時候自己怎麽就不開竅呢？

說到那時候，她們居然只是牽過手，都沒有親過，臉頰也沒有。

頭頂傳來氣聲，她捕捉到了，是餘思洋在笑。

她直起身子，問：“笑什麽？”

“笑你消極怠工啊。”

“怪誰？”張佳鳴捏住她腰上的肉，質問她。

餘思洋下意識繃緊身體，大氣不敢出地回她：“怪我怪我。”

張佳鳴從她腿上下來，坐回剛剛的位置，仰頭往天，哦是車頂，吐出一口氣：“要回去上班了。你去哪？順路的話送你。”

然後從後備箱隔板上拿兩瓶水，擰開遞給她。

“送我到地鐵站吧，回家睡一下。”她喝了一口，拿在手裏。

“好，那走吧。”

這兩天她都有很好的控制想念的頻率，早上一次，中午一次，晚上一次，最多打完電話道晚安之後再想一次。今天見到面之後就忍不住了，像一個充滿氣的氣球，爆炸了，想念便四面八方地襲來，就算這個人在眼前，還是想念得緊。

之前沒這麽戀愛腦吧，不這樣的吧。

人不應該都是年輕的時候是戀愛腦，長大就清醒了，怎麽她像反過來了一樣。少年時代冷冷淡淡的，現在反而恨不得天天黏一塊。

送到地鐵站，張佳鳴靠邊停車。

餘思洋掰開門口準備下車，張佳鳴叫住她：“你記得吃飯啊。”

她掰開門扣：“嗯嗯，到時候拍給你看。”又拉開準備用手肘推門。

“你晚上有課嗎？”

她把門扣放開，确保門關好了：“有兩節，但是太晚了，今天不見面了好不好？”

“你——”話沒說完就被堵在嘴裏，沒等她開始感受這個吻對方就已經拉開距離。

“好啦，你快回去上班，別被記曠工了。”

懵圈的張佳鳴點頭，看着副駕駛的人下了車，緋色這才慢慢爬上臉頰。

她剛剛親我了？蜻蜓點水的吻讓她懷疑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但臉頰的溫度告訴她剛剛的吻是真的。

在害羞的同時又感覺自己精神百倍了，工作！她今天就要做完所有工作，然後美美和餘思洋玩耍!

她一腳油門踩到公司樓下，大跨步走到自己工位，帶風的那種，坐下喝一口水然後打開渲染軟件，一氣呵成，開始工作！

當然，她今天還是沒有做完工作，甚至還要留下加班。

她下輩子，不想再做打工人了。

餘思洋給她發圖片的時候她才進電梯，她問她怎麽吃這麽晚，餘思洋說是忘記發了，上了一節課才想起來。

她把車開出停車場的時候有電話進來，她看了一眼，下意識屏住呼吸。

猶豫幾秒，劃向綠色。

“喂。”

“老林啊。”

“你媽看電視呢，下班了沒有啊？”

“我說呢，怎麽這聲不像她。剛下，開車呢。”

“你媽讓我問你啥時候回家吃飯啊，上周沒來呢。”

張佳鳴沒說話，把車開回地庫，找了個最近的車位停好。

“這周吧，這周回。”說話的時候放在方向盤的手不安分地敲着，另一只手死死握住檔位，聲音也有點抖。

老張一般不會給她打電話，如果打了，要麽是她媽真的有事不在旁邊要麽就是有事，所以當她聽出是誰的聲音就确認家裏應該是知道什麽了。

“好，到時候我和你媽有個事要和你說。”

話音落地，兩邊都是長久的沉默。

她看着車內亮着的燈，突然想哭了。

從副駕駛抽屜拿出紙，放在眼睑下蘸了蘸，紙巾一小塊迅速變皺。吸了吸鼻子，穩住情緒。

“我也有事要和你們說。”停頓一下，又開口，“應該是同一件事。”

大概是沒想到她會這麽說，電話那頭再度陷入沉默。

她從包裏取出藍牙耳機戴上，聽見林心怡叫她“小佳。”

“嗯，我在呢。”

眼睛一閉一睜晶瑩的淚珠低落在褲子上，像四周暈開。

“我談戀愛了。”開口的瞬間眼淚再次落下，“你們是要說這個嗎？”

“小佳，媽媽那天看見了。”

那天，應該就是餘思洋來接她看電影那天。林心怡出來給她送蝦。

“媽，她是個女孩兒，特別好的一個女孩兒。”好到她不想錯過，好到她無法想象如果她們分開自己會多難過。

“媽知道，是你高中同學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