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你不是喜歡這樣嗎

你不是喜歡這樣嗎

張佳鳴在回餘思洋那邊先去了趟爸媽家，這次去随手帶了點肉和青菜。

可能是心态不一樣了，提着這一大口袋的東西也不覺得自己別扭，更不會覺得自己是以客人的身份去。

她站在家門口，熟練地找出鑰匙開門。

“我回來了。”現在門口就開始喊，生怕沒人聽到動靜。

“舍得回家啊，你看你現在一個月回家幾回。”林心怡從沙發上起來迎她，接過了她手裏的東西，“正好做了午飯，你吃了飯才走吧？”

把話說開以後她再也不用擔心張佳鳴什麽時候會發現那件事，心裏的石頭總算落了地。

她也知道張佳鳴現在戀愛了，沒回家的原因裏肯定有一條是這個。

現在也沒什麽擔心的了，父母最開心的事就是看見孩子過得開心快樂，這就夠了。

張佳鳴猶豫了一會兒：“午飯在這裏吃，晚飯不一定，可能要回去陪她。”後面那句說出來吞吞吐吐的。

她是誰，不言而喻。

“小年輕戀愛就是粘糊，你們現在住一起了？”

林心怡倒也不是反對同居，就是擔心太早同居會膩得太快，畢竟同居之後所有缺點都會開始暴露，一開始覺得還能忍受，久而久之問題堆積成山遲早要爆發。

家長嘛，多多少少都是有點擔心孩子的。

“沒，就是周末偶爾過去她那邊住。”

“小佳啊。”林心怡遞給她一個橘子，等她接過去以後才準備說接下來的話，“之前呢，是我們做得不對，我和你爸向你承認錯誤。”

“媽，你別那麽說。”

林心怡做了一個打住的手勢，繼續說：“但是啊，媽還是要說一句，這條路不好走的。你們能走多遠，能走多久，都得靠你們自己。媽知道你們現在年輕人好多都是不婚主義了，之前催你也是我怕高中你和她分手影響到你，所以一直焦心啊，催你找。但現在你和小餘在一起了，我和你爸都希望你倆好好的，也希望你不要後悔自己做出的決定。”

張佳鳴聽完林心怡說的話，心裏多了幾分酸澀。

她這幾年一直不敢出櫃，害怕被她們說是怪物，害怕不能得到理解，害怕平日裏最親的親人和自己斷絕關系。

事情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她說不開心是假的。

“我知道啦，她挺好的。”而且她也是真的不喜歡男孩子，沒有辦法像大多數女孩那樣和男生戀愛再步入婚姻。

也許這就是天生的，沒有人能改變，她也不想改變，因為女孩子就是很貼心的存在啊。

從家裏出來，心裏暖暖的，有了家裏的支持和理解，她覺得世俗的眼光也不需要在意，只有她們自己才知道日子過得好不好，哪由得別人來評判。

系上安全帶，直奔餘思洋家。

從老地方拿到鑰匙開了門，趁着餘思洋不在家，她又掏出電腦和數位板準備畫點。

暫且用一下她的書桌吧。

餘思洋是一個很有條理的人，這點從她書桌的整潔度就能看出來。一張不算大的桌子上有一盞臺燈，一個筆筒，還有幾摞分門別類的書，大多是些教材，也有中外小說。

她随意打開最上面一本，是《海底兩萬裏》。她記得是在初中名著導讀裏的一本書，那時她學習為了考試，把作者和簡介背下來以後再也沒看過關于這本書的任何內容。沒想到餘思洋居然有。

她把電腦放在上面，接上數位板，打開昨天保存的文件。

因為太過認真，餘思洋回來時她都沒發現，是人走到門口了叫她她才趕緊把電腦合上，一臉慌張地看向她。

“偷偷摸摸的，在做什麽？”

叫她一聲反應這麽大，很難不讓人懷疑。

“沒……我就随便畫畫圖。”

反正設計也是要畫圖的嘛，至于用不用得到數位板，誰知道呢？

餘思洋無聲地用眼神打量了她一遍，最終落到她的眼睛。

俯身一個吻落下，看見椅子上的人下意識閉上了眼睛，可愛得緊，于是在眼睛上也落下一個吻。

“什麽時候回來的？”

她退開一步，揉她烏黑的發。

“下午點就過來了。”她拔了數位板的線，然後靠在餘思洋腰上，抱住她，“你這樣揉頭像像在摸小貓小狗。”

不是不滿。

“那不摸了。”

“我也不是——”這個意思，“唔……”

餘思洋彎下腰，手撫在她後頸，吻了上來。

趁她說話的間隙，入侵她的領地，似平常一樣，細細品嘗。

舌尖似海藻交纏，手臂在收緊，距離越來越近。

餘思洋順勢坐在了她的腿上，捧着她的臉。

激烈的或是溫柔的，或快或慢，分不清是誰的聲音在這間屋子越來越大。

衣冠整齊，卻有幾團褶皺隆起。

“不能再親了哦，還沒吃飯。”餘思洋手搭在她的脖子上，虛挂着，看着她濕漉的眼眸，看着她耳尖的紅潤。

最後一個吻落下，然後起身。

張佳鳴愣住，坐在椅子上，緩了一會兒才緩過來。

這麽多次中途停下，她是忍者嗎？

她從衣櫃翻找出衣物進了浴室，出來時浴室晾衣服的地方多了一條白色內｜褲。

在餘思洋的世界裏，不是每一樣想要的東西都要被滿足，克制是人生的必修課。

但有些人不想克制，甚至要引誘她，一起墜入。

晚上照例餘思洋最後一個上床，被子拉開往張佳鳴那邊靠。

“空調怎麽打這麽高？”

沒有等到回答，反倒被人挽住手，光滑的細膩的觸感。

“嗯？”她看向張佳鳴。

“你明天早上沒有早讀。”

張佳鳴慢慢貼過來，餘思洋才發現她穿着一件吊帶，胸口大片皮膚裸露着，下擺堪堪遮住大腿。

饒是意志堅定的餘思洋心思也動搖了。

她的手被牽引着來到合适的位置，掌心收縮，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接吻自然而然的在當下發生。

當要挑開裙擺時，身上的人卻離開她的唇，貼在她耳邊，用極輕的聲音道：“很晚了，要睡了哦。”

甚至故意地帶了些喘，然後推開她，下床。

只給她留下一個背影，很漂亮的背，讓人臆想翩翩。

回來時已經換回了正常的睡衣，經過她這邊還俯身吻了一下，不過只是額頭。

“晚安。”

聽見了“滴滴”兩聲，應該是把空調調回了正常的溫度。

燈關上，聽見掀被子的聲音。

張佳鳴像往常一樣，把自己塞進她懷裏，然後抱着她的腰睡。

“怎麽不和我說晚安？”嘴唇裏鎖骨很近，說話的時候若有若無地碰上。

“晚安。”她聽出餘思洋的聲音有些不自然，但她可不管，得讓她也難受難受。

這是懲罰，對她只撩卻不負責到底的懲罰。

也不管餘思洋到底有多難受，反正今天她畫累了，要睡了。

連着幾天，她都用了不同的方式吊着餘思洋。

比如在餘思洋洗碗的時候從身後抱着她，從後頸吻到耳朵，等對方呼吸不順的時候就跑調。

再比如每次親到兩人都動情的時候她也要忍住先推開對方。

餘思洋就是再傻，也看出她舉動中的不對勁。

她大致猜出是什麽原因，于是在放假那晚，張佳鳴穿着不合時宜的衣服坐在她腿上親她的時候，她抵着張佳鳴的後腦勺捉她靈巧的舌。

在張佳鳴想要分開的時候手用力不讓她離開。

“唔……”胸前的手推了推她的肩膀，但沒推動。

餘思洋少見地發起進攻，把她壓在沙發上。

手撐在一側，手指劃過脖子，在鎖骨那塊大圈。

一個又一個吻如雨點落下，落在她的皮膚上，有什麽東西要破土而出。

白皙的皮膚逐漸染成粉色。

在意識尚清醒前張佳鳴又推開了她。

餘思洋眼睛尚未從情緒中緩過來，咬着唇看她，像是在問為什麽。

“你不是喜歡這樣嗎？”張佳鳴手指往下，撫摸她的脊背，無聲控訴着。

餘思洋說不出個一二三來。

她從小受到的教育便是延遲滿足，甚至永遠不滿足。

想看電視要做完作業，想要什麽東西會先加入購物車等兩個月，兩個月後真的還想要就再買下來。

她在這方面一向做得很好，極少數會失控。和張佳鳴的戀愛在極少數內。

後來她們分開她便更加認為延遲滿足是對的，也許晚一點，或者不要在一起才是對的。

所以她現在理所當然地認為，性也要克制。要等自己做得再好一點，在這段感情裏再多付出一點，才能享受性，才能心安理得地享受性。

“我不喜歡……”理智拉着她往回，可張佳鳴偏要讓她解脫。

“我能感覺到，你也想，你也像我一般喜歡擁抱，喜歡接吻，喜歡做｜愛。”張佳鳴手指撫她的唇。

手指被抓住，唇在下一秒貼了上來。

親到喘不過氣的時候，餘思洋才給出回應：“喜歡的，喜歡關于你的全部。”

好像回答了，又好像什麽都沒有說。

“不要再勾着我了。”

張佳鳴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就這樣看着她，等着她來親自己，等着她說她想要。

沒有等到想聽的話，但是腰間的手已經開始動作，給出了最真實的回答。

“去床上。”她去解餘思洋的扣子，手往上握住她的柔軟。

海面平靜，月亮的倒影清晰可見。

不知是哪吹來的風，搖晃着船，人也跟着左右搖擺，找不着重心，只能坐下扶着邊緣以此為支點。

耳邊是呼呼的風聲，腳下是搖晃的船。

風卷起巨浪，把船上的人卷入水中，浮浮沉沉。

風停了，海面恢複平靜，只有人還沉浸在餘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