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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8章 第五十八章
提到皇帝骨痛, 焦皇後忙低下頭,答說:“都是先前打仗落下的老毛病了,從前皇上年輕力強, 總盼着打完勝仗,守護大晉的江山, 回來給母後争氣。就是痛了傷了他也三兩句敷衍過去,那時不見影響, 如今卻風濕骨痛。臣妾只盼着皇上能夠早日康健,好在母後跟前多多地盡孝。”
哼, 真懂奉承。他一對夫妻倆就這套路, 你幫他,他維護你,綏太後早看穿了。
但唯僅淳景帝一個兒子, 費盡心機母子倆才有了今日尊崇, 綏太後不由得又體諒起來, 嘆氣道:“那風濕骨痛需要頤養,宮中到底住久了,濕氣大, 哀家那塊閑置的別苑, 就讓給他去蓋殿好了。他不是惦記已久了嗎,省得動不動找人上個奏章, 以為我看不穿!”
焦皇後臉上頓地一窘,她并不知淳景帝實是給了給自己蓋避暑殿的。但想到皇上終于稱心了, 連忙代為謝過恩典。
綏太後瞧着帝王花, 委實富貴妍麗得緊, 便轉而對魏妝笑道:“這花得虧妝丫頭救得早,不然被哪個不長心的用耗子尿泡爛, 皇帝想盡孝心也白搭。哀家瞅着與你有緣,倒是真希望你常伴在跟前吶,這枚手镯便送與你做個獎勵吧。”
說着命宮女盛來盤子。
端敏公主在旁笑盈盈:“皇祖母偏寵二皇兄不說,現在又偏寵魏姑娘,幾時才能也給我賞副镯子呢。”
綏太後嗔怪:“就你多嘴,這宮中的皇子和皇女,哀家都一視同仁。今日就事論事,說的是這盆花。”
今日是今日,那明日後日之後呢……
短短片刻已經不止一次将梁王與自己牽扯了。
魏妝聽得心頭一凜,表面只作乖覺地接過:“謝太後恩典,臣女受寵若驚。”
太後是沈德妃的姨母,梁王又生得與皇帝眉宇肖似,因此太後格外偏重梁王。
沈德妃不樂見太後與皇後和睦,假裝笑道:“聽聽,那邊男郎們踢球好生激烈呀。這次宣王一隊聲勢咄咄,梁王手下能人也不少,太子殿下沒出場,不過也叫了東宮的禁衛組隊,好奇哪個隊會贏到最後。都說太子的性格更似皇後姐姐,不太像皇上,皇上昔年沙場征戰,犀銳勇猛,殿下更偏溫雅賢仁了。”
果然,一句話頓時精準地戳到了太後心坎上。太子是含蓄而英明賢達的,可惜無論那胎記還是行止,都不比梁王和宣王更像淳景帝。
……想來還要數梁王最好,知根知底的,是自己母族所出的正根嫡系的龍脈。
綏太後不悅蹙眉道:“魚可烤好了?拿幾條過來嘗嘗。”
太監将烤好的銀盤遞來,動過兩筷子太後就沒了興致。
“快點防守——”“敬彥,傳球——”“漂亮!”
隔着距離,草坪那邊鑼鼓陣陣,男郎們熱烈磁性的叫喊聲随風飄來,聽得幾個公主滿心憧憬,按捺不住想去看看。
饴淳公主更如坐針氈,早已知謝三公子球技了得,尤其賽場上那冷峻清執的外表與敏捷的速度迸發,常惹得貴女們尖叫。謝府丁憂三年,她三年都沒見他出過賽了,自是巴望提前去觀摩一番演練。
謝瑩也想見到奚四郎,曉得奚淮洛在梁王的賽隊,應該正巧也在訓練,便拖上魏妝一道兒過去了。
*
練球的草坪在湖邊下游,離着并不遠,出了碧翠園片刻功夫就能到。
因着并非正式的比賽場所,各隊練得比較随意,偶爾也自發來場預熱賽。草坪外面圍着栅欄,便有那些經營賭注的莊家賄賂了守門官,趴在栅欄外觀看,好将各隊訓練情況播報出去,吸引更多的人前來押注。
正是下午最熱時候,只見那邊男兒們個個英姿魁梧,揮灑汗水。應該有三隊球員,正切磋的是一隊身穿棗紅色球服和一隊穿湖綠的,踢得熱火朝天。
謝敬彥着一襲修身棗紅勁裝,墨發高束,窄悍的腰身與長健雙腿好生醒目。他從少年起便是出了名的中鋒,看似隽雅,然而爆破力卓絕,既有防守力,又可迅捷反攻。一枚皮革蹴鞠在他腳下運作,看得人炫目。
饴淳公主忍不住擊掌,大聲呼喊道:“謝修撰加油,本宮看好你則個!”
聽得旁邊休息的一隊球員唏噓哄笑。
饴淳公主餘光瞥向魏妝的反應,魏妝神情漠然——她跟謝左相十三年的冷場夫妻了,比左手和右手都寡淡,他怎麽樣她都視如白水。
饴淳見她如置身事外,暗感得意,心道這姑娘倒是識趣。
看來莫非動情的是謝大人一方了?哼,那自己更要來點兒狠的,拆散越早越痛快!
一群男兒踢得正激烈,忽聞喊聲擡頭看,望見駛來滿車花枝招展的少女,不由得士氣大增。
再而發現那中間一名女子雪肌嫩膚,嬌豔袅娜,竟是從未見過的傾城美貌,看得差點移不開眼神。連忙收斂心緒,越發賣力地練起球來。
梁王也注意到魏女了,上一次在宮中雨後倉促擦身而過,他就像着了魔一樣對她念念難忘。每夜魂牽夢繞,只覺女人那媚潤花香勾得他心痛,一種近似乎粉身碎骨的鈍痛。
再次一見,在這春光明媚的日子裏,更是把他看得身心都着火了,仿佛非得到她不可的執念。
饴淳看穿了,只作親熱地坐到魏妝身旁,指着梁王道:“可看見我二皇兄高綽了,他真是個難得的好男人,成親至今府上只有正妃一個,清清淨淨。更懂憐香惜玉,知冷知熱的負責任,球踢得還甚好,是個出色的前鋒。”
魏妝:好男人才不會在新帝上位死期臨頭了,卻抛棄發妻,給自己發來密信欲攜款私奔……
大概這京中,目前她認為的也就褚琅馳尚可了。謝敬彥自然可稱作好男人,但需是他鐘意的那類白月光,魏妝不屬于其中。
魏妝對蹴鞠不陌生,筠州府那些屯軍将士們時有比試,她會坐在高臺上觀看偶爾。
前世婚後,謝敬彥選部調職去了刑部。在刑部那幾年算是他蟄伏的半鹹魚期,每年春賽都參加,魏妝愛慕于心,沒落下一場。
如今她對謝某人不感興趣,知道他體力超然,是個賽後越發深夜’奮戰’的狠角色。他一貫清凜絕塵,可骨子裏蓄着鋒淩,越是猛烈的賽事越激得他情動。
她就只想順便瞧瞧梁王,畢竟錢都押在他身上了。梁王若是輸了球賽,莫說一千兩打水漂,花坊開不起好地段,玉璧也沒得贖回來歸還謝府。
“這是哪家的貴女,怎從未見過?”
“你又打起心思了,看中人家嬌貌?不清楚,啧,回頭去打聽打聽。”
“別打聽了,謝侯府壽宴好似見過!怕是修撰退親的魏家姑娘吧,瞅着像!”
謝敬彥已聽到議論,漆黑如墨的鳳眼掀起,傾玉臉龐在陽光下曬出光澤,窺見魏妝在打量高綽。
手下暗衛禀報,女人近日流連房産鋪面與花坊,打聽價格地段。竟連饴淳這般恣肆放蕩公主都攀交,想來必要折騰一番什麽名堂。她若決定要做的,比誰都能下狠心。
謝敬彥既說了放手,便由她去。可驀然看女人如此凝視高綽,哪怕知他二人并無勾當,心裏卻發澀得不是滋味。
忽而一個球傳向梁王方向,他本打算在正式比賽前不出風頭,卻下意識奮力一攔,迅雷之勢頂進了對面球門裏。
半天訓練,宣王高絨隊以多出一球勝出,這次練完,再開始就是正式比賽了。
栅欄外面的看客歡呼喧嚷,怎麽樣,就說沒錯吧!今歲謝府解除丁憂,謝三公子出馬,再加宣王手下戰将勇猛,這回是贏定了。紛紛散開,去坊市吆喝着加籌碼了!
啧,謝敬彥要賺的乃是宗親士族賭注,本沒打算讓百姓影響太深。這可好,禍水撩人。
男子輕磨薄唇,視線對上魏妝掃過來的犀利眸光,如同質問,他幹脆冷漠地垂斂睫羽。
在乎你在乎的去,全京城都不夠你撩撥,看我謝三何故?
一個沖莽的少年郎奔過來,眼深鼻高,是賀小爺。
賀錫穿着鐵灰色的球服,激動地對魏妝道:“小鴿姐兒你是來看我打球的?今日我替五堂兄訓練,沒想到能見你。不曉得哪個說老子蠻闖入京,被禦史官狀告,這幾天我被祖父抓去規訓,可想死你了,奈何困在那營房裏門都沒法兒出!”
怎麽想都像謝某人幹的,那天在場的除了他沒誰。
魏妝應道:“我入園陪侍太後娘娘釣魚。禦史官監察朝廷官吏,乃是盡責,賀小爺且好生學習之,莫辜負長史老大人一番栽培。”
喲,這還有愛慕者呀。饴淳意味深長地掃了眼魏妝,想不到女子出身州府,卻也不簡單,連長史府的小爺都勾得上手。
不過這小子就算了,配給梁王才有用處。而謝修撰嘛,就留給自己了,待婚後她一定一心一意,再不旁生枝節!
饴淳一把撥開賀錫,叫馬夫将車駕往梁王、宣王那邊去,笑着走下來道:“三皇兄這場贏得可不算出彩,分明梁王那一球勝算頗多,可惜見着我們美人兒,魂都給迷着了,被謝大人搶先射-中了球門!我可告訴你們,這下我非謝府不嫁,賽後便向父皇求請賜婚!”
沖宣王擠眼,也故意說給端敏公主聽。梁王要的魏女她帶來了,休想再把謝三公子瓜分給他自個皇妹,利益得公平。
宣王睨了眼魏妝纖盈盈的小蠻腰,意猶未盡走開:“那也該怪饴淳皇妹,關鍵時刻吵嚷了注意力。但照二哥的架勢,怕是下次我得多喊一個嫂嫂了。”
暧昧的語氣,心道這魏女連謝府都看不上,卻和宮裏親近,想來有心做皇親。正好,嫁梁王甚合拍。
梁王高綽接過侍從遞來的扇子,在魏妝頭上撐開,心疼語氣道:“就三弟能說,不屑回應你。魏姑娘見笑了,适才見你出現,一時沒反應過來,走偏了球。”
睇着日頭下女子姣媚的臉頰,卻是真心怕她被曬到。連他自己都說不出的為何,有一種願意為她舍了性命的執狂。仿佛接近了就該萬劫不複,不接近卻百般的空洞難甘。
魏妝算聽明白了,不僅梁王本人,太後或者德妃,連同他的對家宣王、杜貴妃、饴淳,都在把自己往圈套裏算計。
但眼下押出去了一千兩,她這時所有的目的都是高綽能贏。
她便只得做激勵語氣,嫣然含笑道:“踢球分心可不好,梁王殿下英明神武,合該用心踢球。若能在正式賽場上贏了,梁王妃定然會開心不已呢。”
梁王原本對王妃還算相敬如賓,雖未能孕育,卻該體貼、該盡責的都做全。
眼下卻只覺索然寡淡,濯濯睇着魏妝的紅唇,問:“你希望我贏嗎?”
魏妝咬一咬牙,為了錢忍一時可忍:“臣女自然衷心希望。”
要命的希望,高綽這場春賽拼了性命也要贏它!
他忽地俯下身軀,抵在魏妝耳畔低語道:“那你等我,本王贏了賽事那天,就問父皇求娶你為側妃!”
言語裏霸氣深情,而後拂袖走開。
魏妝耳朵熱燙,心底翻湧排斥,卻瞥見饴淳公主在給謝敬彥遞出香帕。男子挺鼻薄唇,也不曉得看見自己沒有,眸色沉冷得可怕。
關他何事?前世都已是和離邊緣夫妻了。
魏妝忽地警覺起來,怎麽忘了這茬,謝三重生穿回的,他才是最大的變數。
她得找他好好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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