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沒來由的事總在發生

沒來由的事總在發生

孫讓喝完啤酒才反映過來自己做了什麽，他感覺自己遇上劉玉整個人就會變得癡癡傻傻的。孫讓撓了撓頭發，不好意思地對着劉玉說道：“對不起啊，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我這，不能開車送你們了，讓我的同事送你們一趟吧。”劉玉擺了擺手，表示不用了。孫讓說，你當年也老是這麽對我說，不用了，不用了。現在好多年以後再見面，你就別客氣了。

熟悉劉玉的人都知道，她不是一個喜歡麻煩別人的人，平時看起來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模樣，實際上卻是一個心思比誰都要細膩的人。最終孫讓的同事開了口，說道：“妹子，你就別客氣了。問過你弟了，你家和我家隔得不遠，反正我也要回家了，順路的事情，你們就來吧，不要推脫了。你現在後悔可來不及了啊，你弟都已經坐上我的車了。”

孫讓的同時問劉玉家具體在哪一塊，劉玉的弟弟剛想要開口，就被劉玉的一個眼神瞪了回去。劉玉笑着說：“謝謝哥，就這兒吧，我們走兩步就到了。”下了車，劉玉走在回家的路上時，不可避免地回想起了她的高中時代。她的影子淹沒在路邊的草叢中，旁邊路過一個小孩子，指着劉玉說：“媽媽，你看，這個姐姐怎麽沒有影子啊？”媽媽拉着小孩連連道歉，說這孩子在幼兒園剛被老師教了什麽是影子，已經說了一路了。媽媽拉着小女孩說：“你這樣說是很沒有禮貌的，對不對？那你應該要說什麽？”小女孩委屈巴巴地眨着眼睛，帶着哭腔對劉玉說道：“對不起姐姐，我這樣很沒有禮貌，你可不可以原諒我。”劉玉笑着說了聲沒事。弟弟還是沉默着跟在她的身後，什麽話也沒有說。劉玉不是用餘光觀察着自己的弟弟，弟弟只是低着頭走路，沒有再做出什麽舉動。

她想起了很多年前她和孫讓玩過的一個無聊的游戲，放學回宿舍的路上，他們總要靠着照不出影子的一側行走。誰的影子先出來了，誰就負責第二天早起去食堂買早餐。她想，當時他們的關系在許多人看來應該很奇怪吧，兩個毫無相似之處的人，不知道因為什麽偶然，成為了朋友。盡管這段友誼只存在那三年，後來，他們和大多數畢業的異性朋友一樣，再聯系往往顯得尴尬，再談起那些一起做過的事，也覺得索然無味，不過如此。那時候他們對彼此究竟是什麽感覺呢？劉玉說不清楚，但她覺得自己當時對孫讓應該是有一些好感的，可是現在她覺得那大概多半是青春期的荷爾蒙在作祟。

孫讓離開的時候，遞給了劉玉一罐可樂，好像很多年前他們一起走在學校門口的街道上一樣。可樂是冰的，劉玉一直握在手裏，手中凝聚起薄薄的一層水珠。當時他們就是這樣，一邊喝着可樂，一邊說着有的沒的，當時他們聊過的話題，不過是些某某同學如何，某某老師如何諸如此類無聊的話，當時不知道為什麽總是說起來沒有倦怠的時候。這些話題在現在看來都已經太過幼稚了。畢業的時候，劉玉一個人收拾好了不多的行李，對着在校門口準備乘坐私家車離開的孫讓說了聲再見，孫讓在車上回了一句什麽，劉玉沒有聽清，她還沒有手機，不知道一個人的聯系方式，隔着幾百公裏的距離，兩個人也無話可說。從那以後，他們就沒有機會再見面。

吳北第二天上班時，看到劉玉的座位上還沒有人，感到有些驚奇，通常都是第一個到達辦公室的劉玉今天上午卻還沒有來。等了一兩個小時，直到快十點鐘，劉玉也沒有來。吳北便給劉玉的手機打了個電話，可電話那頭是無人接聽。吳北并不知道劉玉弟弟的電話，于是她給趙西發了條微信：“你還記得嗎，上次我那個同事的弟弟，打了架的那個，有沒有在你們那裏留下他的電話？他姐姐現在人聯系不上了，我打電話給他問問。”趙西那邊應該是正在出任務，過了好一會兒才回複吳北的信息，發來了一串電話號碼，接着是一條語音：“如果還是聯系不上，馬上告訴我們，昨天那個江邊，又出事情了。”吳北還能聽見背景音裏孫讓焦急地詢問。

“嘟嘟嘟嘟嘟……”電話響了好一會才有人接起。“喂，小劉，你姐在家嗎？”“我姐沒有去上班嗎？今天我一早出門去自習室了，出門的時候我姐就不在家，她不會有事吧。”電話那邊傳來疑惑的聲音。吳北安慰了劉尋一番，勸他不要着急，自己會先去找，以及讓他回家看看自己的姐姐是不是已經回來了。

趙西在現場指揮着幾個警員搬運新發現的屍體，屍體的主人依然是一個高中生。法醫初步判斷死亡時間應該在四個小時到六個小時之間，附近是廣闊的江面，幾乎沒有監控。而且犯罪嫌疑人似乎很會躲藏，對附近監控的情況很熟悉，僅有的幾個監控也沒有捕捉到嫌疑人的身影。接二連三發生的案件已經不歸趙西他們管了，移交了刑警大隊。刑警大隊立馬派人趕往現場展開調查和走訪詢問。與此同時，劉玉也有了消息，原來她恰好作為目擊證人去刑警支隊配合工作了，手機也沒電關機了。問警察借了充電線後，才有空給吳北發消息請假。

今天早上劉玉沒有直接去上班，她沿着江邊一直走，天剛亮的時候，她突然看到一個穿着黑色衣服的人走在前面。她當時沒有多想，不料竟然看見了一個犯罪嫌疑人。當時警察來到江邊詢問調查的時候，劉玉正在那兒，而劉玉看到的那個人，成為了警方的一條重要線索。雖然劉玉沒有看清楚嫌疑人的面孔，但對于還沒有看到過嫌疑人模樣的警方來說，這已經是重大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