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吾家不喜
第二章吾家不喜
九州大地上,西北部的一個名叫黃粱村的小村莊裏,伴随着一聲清脆的啼哭,一個本就清貧的人家中似乎更加雪上加霜了。
雖然降生的這個小生命是個男孩,又能為家中增添一個勞動力,但是這家的男主人似乎并不高興,他綠着一張苦瓜一樣的臉,站在房門外,看着圍在自己身邊一男兩女三個孩子,家裏原本就有五張要吃飯的嘴,這又增添了一張嘴,鍋裏的米怕是要消耗的更快了。
世道不好,賦稅又重,他們這些臨近邊境且并不富饒的地方,生活的壓力壓得每個人都喘不上氣來,更別說這個孩子算算時間來得并不是時候,男主人心中懷疑的種子種下,對這個孩子的芥蒂也就從始至終都沒有消除過。
是以,修家的第四個孩子從小過得并不算好。
出生那天,修家的男主人修明後來并沒有進到産房裏看望自己的老婆張秀和他的第四個孩子,而是三個五六歲大的孩子們輪番進去照看的他們。
後來直到張秀能下地了,才找機會問的修明,該給這個孩子起什麽名字。
修明道:“既然這個孩子的降生打的我們措手不及,攪的我們不得安寧,就起名叫修寧吧,以後這個家他也不是來吃白食的,等他大一點的時候,就得承擔起在這個家生活的責任了。
張秀不解道:“阿寧才剛出生,你說的這是什麽話,他是我們的兒子,難道我們還要求他什麽報答嗎?”
修明哼了一聲,“我們的兒子?我說的話是什麽意思,我想你心知肚明,我已經夠給你臉面了,多的話我也不想再說,你好自為之吧”
張秀十分莫名,但就像修明說的那樣,他的确不喜歡修寧,并且毫不掩飾。
還是個娃娃大的修寧便已經感覺到了修明對他的讨厭,因為從小到大修明從來沒有抱過他,也沒有給過他好臉色,而大哥修燦也是一樣,他似乎是覺得修寧的出現意味着家裏又多了一個可以與他分家産的人,所以對他這個弟弟也是不喜愛。
二姐修瑜與修燦年齡相仿,他們常在一起,因此二姐對他也沒有過多的好臉色。
三姐修月與他年齡相近,還沒有受父母兄姐間态度的影響,因此算是唯一能與他多說兩句話的人。
五歲那年,十一歲的大哥帶着他們幾個去田間幫父張秀耕地,幹完活之後,修燦帶着他們幾個先回去,途中路過鄰居家的一塊瓜地,瓜地周圍用栅欄圍了起來,只有一個小小的缺口,大概只能夠容得了猹子通過。
修燦帶着他們停在了道旁,說道:“幹了這半天活,有些渴了,不如我們拿一個西瓜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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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瑜附和道:“是啊,我也感覺有些渴了,正好這有一處瓜地,西瓜一定很解渴”
修月道:“可這是鄰居家的瓜地,我們能拿他們的瓜嗎?”
修燦道:“怕什麽,反正王叔與我們家也交好,我們拿完西瓜,再送他些別的交換不就好了嗎”
修寧思考了一下道:“那是不是應該和王叔先知會一聲?”
修燦沒好氣道:“我說不用就是不用,直接拿就是了”
修寧仍堅持道:“但若是王叔生氣了該怎麽辦?”
修燦不以為意,“有什麽事,我擔着便是”
修寧心想既然大哥執意如此,那他也便沒必要再多說什麽,可沒想到下一句修燦便朝他說道:“這瓜地周圍都被栅欄圍上了,這樣吧,還是老四你從旁邊的那個洞裏進去,挑一個甜一點的給我們,我們在外邊等你”
修月道:“我身材和小寧差不多,我和他一起去吧”
沒想到修燦卻橫眉道:“有你什麽事,他是男孩,這種事自然不能讓你一個女孩去”
修寧見狀則道:“那我去吧,三姐你和大哥還有二姐在外邊接應我就是了”,說罷,他一轉身便十分靈巧的鑽進了那個栅欄裏面。
瓜地外沿的瓜看着還沒有成熟,他便往裏面又走了走,裏面的瓜成熟的多。
他挑好一個瓜正準備往外走的時候,卻在要起身的時候突然被旁邊的一個東西吓了一跳。
是一條黑色的惡犬正虎視眈眈的站在一旁緊盯着他,口中尖利的牙齒上還流着粘液,鼻子裏散發着濕熱的氣息,他當即愣了一瞬,可是很快反應過來,現在的他該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跑。
他把那個大西瓜擱下,沿着瓜地向着來時的那個栅欄處奔跑,可是來時明明感覺沒有多遠,逃命的時候卻感覺那距離很遠,他跑呀跑,只感覺那條黑犬離自己越來越近,似乎馬上就要被它撲倒。
而事實也的确是如此,下一瞬他就被那條惡犬撲倒,惡犬的前爪踩在修寧的肩上,張着尖利的牙齒就要猛咬一口。
好在當時他手邊有塊壓土的石頭,他拿起那塊石頭朝着那條惡犬的腦門上猛砸一下,那惡犬吃痛,松開了前爪,修寧則順勢從地上爬了起來,朝着那個洞口飛奔而去。
他麻利地俯下身子,一邊身子已經鑽出了一半,而後半身還在瓜地裏,眼看就要鑽出洞了,不巧那惡犬趕上了他,咬住了他的左腳腳踝。
外面的三個人早已聽到了瓜地裏的動靜,只是沒想到瓜地裏居然還有一條犬,而這條犬的吠聲明顯已經将瓜地的主人召喚了過來。
修燦見狀不對,連忙帶着其他兩個妹妹想跑,修月卻道:“可是小寧還在這裏,咱們不能丢下他不管啊”
修燦道:“來不及了,咱們現在只能先自保,至于老四,便自求多福吧”
修月還想再說服修燦,可修燦卻拉着她堂皇地從修寧面前徑直離開了,看着三個哥姐在這個關頭就這樣抛棄自己,饒是他平時再不在意,此刻心中的這種被抛棄感也難以磨滅。
那條惡犬在撕咬着他的腳踝,可他的心裏又何嘗不是在滴血,心頭的悲憤頓時噴湧而出,不知身體裏如何爆發出一股強硬的力量,他猛地擡腳踹了那惡犬一腳。
惡犬吃痛被他踢開,他才得以從那個洞口處脫身,他拖着血淋淋的腿一瘸一拐的跑回了家,然而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
他剛回到家的時候便見鄰居家的王叔王嬸雙手叉腰興師問罪地站在他家中的院裏,張秀在忙不疊的給他們陪着不是,修明只是在一旁皺着眉的喘着粗氣,其他三個哥姐則是在一旁垂着頭站着,每個人面上的表情都好生精彩。
他們發現他從外邊回了來,修明二話不說便拿起掃帚往他身上掄,張秀在一旁想拉住修明,只也落得個被修明推倒在一邊的下場。
修明緊走兩步,一把揪住他的領子,掃帚便如雨點一般的落在他的身上,連那本是來興師問罪的鄰居夫婦也看不下去了,出口道:“說到底也沒偷到瓜,自家的孩子好好管教便是,也不至于下這麽狠的手”
修明卻惡狠狠的道:“這是我家的事,便不勞你們插手了,我修家養出這樣的兒子,今日若不教訓一頓,往後還不知道會偷些什麽”
那鄰居夫婦聞聽也面色發窘,搖了搖頭,無奈的從他們家出了來,也不知他們今日來修家做的到底對不對。
修寧身上穿着的衣服本就破舊,事實上他從來就沒有過屬于自己的衣服,他身上穿的衣服都是上面三個哥姐穿過的衣服,本就是縫縫補補又三年,到他這則是再縫縫補補又三年,很快便被修明的掃帚給打爛了,皮膚上顯現出紅紅的印痕。
張秀拉住修明的胳膊跪下來道:“小寧的腳還在流血,想是被鄰居家的狗咬傷了,現在不是教訓他的時候了,他的腳得趕緊找大夫來看吶”
修明卻一把甩開張秀,吼道:“我修家丢不起這個人,也出不起這個藥錢,他要去偷便要想着承擔後果,這腳我看也不用治了,省着以後再做出什麽丢人的事”
“我沒有”,聲音清亮且擲地有聲。
修明見此更是怒不可遏,“人家都找上門來了,你還是冥頑不靈,看來掃帚都是輕的了”
說着便要去換一把鐵鍬,張秀抱着他的腿道:“那是會出人命的”
修明這才停下腳步,可修寧低沉的道了一句,“為何不肯聽我說呢”
修明譏諷道:“好啊,我倒是想聽聽你能說破什麽大天來”
此時修燦瞪了修寧一眼,修寧則裝作沒有看見,他雖是跪在地上但仍是挺直着脊背道:“是大哥讓我去的,他說我身材矮小可以鑽過那個栅欄”
修明聞聽看了一眼修燦,問道:“是這樣嗎?”
修燦連忙搖頭道:“不是這樣的,是修寧在攀咬于我,修瑜可以作證的”
修瑜自然是和修燦站在同一邊的,還未等修明問她,便已開口答道:“是修寧自己要鑽的,我們怎麽攔都攔不住,如今出了事反倒要賴上大哥了,也不知我們兄弟四人怎麽偏修寧是這樣惡劣的心性”
兩個人都已這麽說了,這時修明看向修月,修月是準備說些什麽的,不過修燦十分兇狠的瞪了一眼修月,修月便把剛到嘴邊的話給吞了回去,修寧看了修月一眼,沒說什麽,只是冷笑一下,修明看向修寧,“你還有什麽話可說?”
修寧道:“我無話可說”
修明冷哼一聲,“簡直是冥頑不靈,恬不知恥,就罰你在屋外跪着,什麽時候想明白了,什麽時候再進來”,說罷便轉身回了屋去,其他人也不敢再勸,修燦和修瑜跟着進去了,張秀和修月本想在外面看看他,卻被修明一聲呵斥給叫了進去,就只剩下修寧一人跪在屋外。
傍晚的時候天邊烏雲翻滾,雲霧之後隐隐有轟隆的聲音傳來,好像是從哪個龍王的肚子裏發出的咕嚕嚕的響聲,沒多一會兒就開始落下雨點了,好在那雨不是很大,不然的話,修寧跪在外邊更是遭不住。
天色已經漸黑了,可以看到屋內昏暗的燭火跳動,沒多久那燭火熄了,又隔了一會兒,才在黑暗中聽到一個吱呀聲,有一個小小的黑色身影從屋子裏出來,蹑手蹑腳的走到修寧身邊。
“對不起,剛剛我沒敢為你說話”,來的人是修月。
看着她滿臉的愧疚,修寧也僅僅是偏過頭不去理會她,這個家裏到底是沒有人真心護着他。
修月知道修寧受了委屈,心裏過意不去,從袖子裏拿出來一個饅頭,塞到他的手裏,“快吃吧,晚上都沒有吃飯,你也不要和父親對着幹了,至少我知道這件事是怎麽回事,我知道我們小寧不是真心去到那片瓜地裏的,你多少柔和一些,莫要讓自己吃虧啊”
修寧接過了修月的饅頭,面無表情的看了修月一眼,修月笑着道:“吃吧,別餓壞了”
修寧伸手指了指旁邊的屋檐,硬生生道:“淋濕了”
修月笑笑,“沒事,這雨不大,倒是你的傷口別感染了”。
她拿出一塊手絹,剛想着給他包紮一下,卻有人突然快步過來,打掉了修寧手中的饅頭。
來人是修燦,他呵斥道:“修月我看你是皮癢了吧,我們剛剛晚飯還沒吃飽呢,你居然偷了饅頭給修寧吃,看樣子你是想和他一樣當小偷”
修月難得硬氣了一回道:“瓜地裏到底是怎麽回事,大哥和二姐都清楚,當着我的面又何必一口一個小偷呢”
修燦被這麽一激,擡腳便要踹向修月,修月自然是毫無反擊之力的,只是閉上眼将身子蜷縮了起來,然後這一腳并沒有落在她身上,是修寧見狀側身護在了修月身上,重重的挨了一腳。
修寧和修月兩個人都撲倒在地,修燦冷笑道:“倒是夠能逞英雄的,不過逞英雄可是要付出代價的,剛剛你在爹娘面前可是出賣過我的,咱們便新仇舊賬一起算”,邊說他又落下了幾腳,其中幾腳還是朝向修月的,不過修寧一直死死地護在修月身上,修月除了受到驚吓,其他都被保護的很好。
不過見到這情勢,修月也被吓哭了,也許是哭聲引來了屋裏人的注意,門邊有響動,修燦聞聲才停止了他的暴行,撂下一句,“今日便算便宜你們了,若日後再與我對着幹,別怪我不顧血緣親情”
修燦回了屋,另一邊牆角下在濃濃夜色籠罩下的修瑜的身影也消失了,雨不知什麽時候停的,修寧撿起掉落在地上的饅頭,撕掉外層髒污的皮,咬着裏面還算幹淨的饅頭啃了起來,修月心疼的看着他,可是修寧當晚卻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第二天一早,張秀來讓修寧起來,之所以張秀敢來,怕也是得了修明的首肯,不過修寧的狀況很不好,昨天的雨雖然不是很大,但畢竟夜裏風涼,況且腳上被狗咬傷,沒有及時包紮很容易感染,這挺了一夜才發作也是十分頑強了。
但是家裏似乎并沒有多餘的錢給他出藥費,張秀帶着修月上山采了一些消炎的草藥回來,而後給修寧內服外用,第一夜最兇險的燒是退了下去,不過還是渾身發冷。
第二日張秀只能帶着修月繼續采藥,不過山上草藥的藥性也就僅限于此了,修寧的病還是沒有好轉。
後來還是鄰居夫婦內心不安,怕修寧因他家的瓜一事被罰致死,因此出錢買了藥來送給修家,也就是因于此,修寧才能得救,之後渾身發冷的症狀退了,又在家裏休養了幾天後,身體漸漸地恢複了過來,除了左腳......是跛的。
照顧修寧的那幾日,修月肉眼可見的變瘦,本來比修寧還大兩歲的修月看起來身板比修寧還要瘦小,瞧着可憐。
修明對于這件事沒有任何的愧疚,甚至更加厭惡修寧了,修寧也知道,因此很少出現在修明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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