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茅屋為秋風所破
第四十章茅屋為秋風所破
林深家住在村子裏稍微偏遠的地方,這些年為了讀書,房子也是一換再換,從原先村裏的三進大房子變成了如今偏遠的小茅房,雖然點了燈夜讀,但這房子怎麽感覺漏風一樣,風直往懷裏鑽。
他起身走到窗戶邊去将窗戶關緊些,又擡眼看了下屋頂上被石頭壓住的茅草,希望他們能挺過今夜。
坐回書桌前繼續看書,燭臺裏的蠟燭跳動如豆,他自身映在書本上的影子也長長短短的,弄得眼睛都有些花了,他只得又上前來護着燈火。
一陣風不知從哪兒刮來,吹滅了那燈火,燭臺裏的燈油漏出來,差點把他的手燙破。
燭臺落地,發出咣當的聲響。
不知怎的,他突然想到今日早晨那個在溪邊發現的無臉女,不禁有些毛骨悚然,可是他自認長得也不算出衆,扔在人堆裏也不會被多看兩眼,那奪人臉的妖怪該不會盯上他吧。
他爬起來試着用打火石将燭臺弄亮,然而每次打火石擦出的火花點亮的瞬間,他都感覺在黑暗中好像有什麽東西在盯着他,而光亮熄滅的時候那東西又不見了。
心髒被吓得砰砰直跳,燈臺遂也不弄亮了,憑着印象他摸到櫃子裏的一把剪刀,而後身體靠在櫃子上,比起把燈弄亮看清鬼東西的樣子還是這樣烏漆嘛黑的好。
他弱小無助的縮在角落裏,那東西也不知是怎麽靠過來的,臉上突然一濕,感覺好像有什麽東西在舔他,吓得眼淚都了出來,瑟瑟發抖道:“你不要扒我的臉啊,我長得很醜的,我還只是個窮書生,我一連考了三次會試也沒考上,求求你再給我個機會,我還想再試一試啊”
空氣中有女聲的哈哈笑聲,不像是嘲笑,倒真是覺得他說的話有意思,笑道:“林郎,你知道嗎,這麽多年,我最喜歡的就是你這張臉”,室內的風不止,吹動茅屋上的茅草現出空隙,冷淡的月光從屋頂縫隙中灑了下來,林深看清了眼前一物。
這人除了與他衣着不同,竟然頂着他的臉,但細看之下,僅僅是有七成相似,他連忙摸摸自己的臉,“你.......你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麽?”
明明是個女子卻頂着和他相似的臉。
女子聞聽他的聲音,又換了一副面貌,這次是個溫婉的女子形象,“你看,這是你最喜歡的女子,我今換成她的模樣,你有沒有想起來點什麽?”
眼前的女子柳葉彎眉、杏眼香腮,明明是個江南水鄉女子,又怎會是他們這北方村子裏的姑娘呢,可是看着眼前女子的模樣,腦袋裏卻有一種和尚撞鐘的嗡嗡作響之感,頭疼欲裂,似有什麽東西要從腦袋裏迸發出來。
也不知是瞬間湧上來的頭疼還是因為極度恐懼,這一遭竟是使他暈了去,女子眉頭微微一蹙,搖頭道:“你到底不是他,不過這面皮也勉強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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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便伸手朝林深的臉摸去。
屋頂上灑落下的月光更多了,清冷的月光下茅草紛飛,一柄拂塵纖細柔軟的白毛纏上了千面人的手腕,一拉一扯便将她從林深面前扯開。
長青道長從屋頂而落,道:“還好,還好,好在趕上了”
千面人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又是你這個陰魂不散的家夥”
長青道長道:“真沒想到你膽子這麽大,剛跟我碰完面居然還敢來找這位施主,幸虧我在關鍵時刻想了起來,不然又該讓你得手了”
千面人憤恨道:“八十年前就是你壞我好事,若是我能和林郎美滿和諧,說不定我怨氣早散了,也根本沒有今日的我”
“你那是自欺欺人,林縣令早就發現你不是他的妻子,是他主動找到的我,就算沒有我,他也不會将錯就錯,和你幸福美滿下去的”
“少說那些沒用的話,今日咱們便看看到底誰能笑到最後”,話音還未落地,人已經出動,千面人當先一步出爪與長青道長打了起來。
這處屋小,容不下這兩尊大神在屋裏施展,林深似乎還剩一口氣,說道:“煩請二位別毀我家”
長青道長的拂塵似蛛絲一般,追着千面人纏去,邊打邊踹開門,引那千面人到外面的院子裏打,也算是手下留情了。
陸星如他們三人急忙到林深身邊,問道:“你怎麽樣了?”
林深道:“剛剛只是有些受驚了,其實還好,多謝三位小道長了,不過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陸星如道:“剛剛長青道長只是問我們知不知道你家住在哪裏,幸虧第一次我們分別的時候你有告訴我你家的位置,我們才能順利的找了過來,不然的話你的臉可就給那千面人奪去了”
林深摸摸自己完好無損的臉慶幸道:“萬幸萬幸,雖然不怎麽美貌,但我的臉還是長在自己的臉上為好,你們說的千面人是不是就是今早奪那伶人臉的兇手?”
三人點點頭。
外面的對打聲乒乓作響,從開着的房門能夠看到外面兩人的身影一閃一閃的,林深道:“剛剛我聽那千面人的話,她似乎是把我認成誰了”
陸星如道:“這個故事怕是得一會兒讓長青道長講來聽了”
外邊的聲音漸小,看來是對打接近了尾聲,可是千面人這般難纏,怎麽會這麽快就伏誅了,三人往門口移了移,見果然是已被長青道長制服。
長青道長出掌,一掌便打向千面人的天靈蓋,但他似乎早便猜到結果,提前便跳空躲避了開,千面人似一灘稀軟的面團一樣炸了開來,黏黏糊糊的面團,炸的到處都是,還好長青道長提前避開,飄飄然落地,咬牙切齒道:“我就說她狡猾的很,跑來勾引林縣令的轉世也不用元身”
還好三人剛才縮頭縮的及時,不然現在定是滿臉都沾滿那粘膩的東西,然而在屋內的林深仍然很不好,他捂着腦袋似乎十分痛苦,陸星如道:“長青道長,你要不要先進來看下這位林公子的情況”
長青道長移步進屋,骈指在林深的頭部幾個穴位一點,他很快便安靜了下來,“看樣子他是有些記起八十年前的事了”,邊說他邊看了一眼屋內的環境,“你的前世可是正經的進士出身,年紀輕輕便為一方縣令,你今日雖然仍在寒窗苦讀,但你既是林縣令的轉世想來也不能太差”
原來一直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林深将抱着頭的手放下,問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我還能再見到她嗎?”
長青道長道:“這你可有些為難我了,誰知地府閻羅是如何想的,若她也和你一同轉世,今生沒準倒是可以再續前緣”
林深聞言有些失望,這世上萬萬人,誰知她是否會與他轉世成為同一個時代的人,又會否成為今生能與他相遇之人,再或者即便他們成為同一個時代的人,誰又知會否恰好成為同一輩的人,人海中相遇如此艱難,若是如此的話又何必叫他想起前世。
長青道長看林深暗自神傷,另外三個小道士眼睛裏則閃爍着好奇的光芒,便坐了下來回憶起八十年前的事情,“那時我已經與她鬥了有幾十年了,期間她已經害了百人,無論是妖力還是變幻能力都與先前不可同日而語,這一回我追蹤着她的蹤跡來到了臨安縣,我對臨安縣令說道有一善于變幻的妖怪來到了當地,一定要讓當地的民衆提高警惕。
那位縣令就是這位公子的前世,他對我很是尊敬,把我奉為座上賓,依照我的建議,給當地百姓發放符箓,并且下令宵禁,待掃除妖怪後自然便會解除,一開始的時候的确都很順利,沒有百姓受傷。
但是禁令久了,又一直沒有見到妖怪的身影,百姓們便開始覺得不安,他們想要自由活動,想要集市,想要燈會,想要夜游,并且有沖擊官兵的苗頭,為了避免事态升級,便只好撤了宵禁令,百姓們看沒事兒,更加覺得之前的宵禁不過是想管控他們,妖怪根本就是莫須有的事,當時林縣令承擔了不小的壓力,甚至也對我産生了懷疑。
我也心想莫不是那千面人繞過了這個縣去往了別處,好在我的自我懷疑沒多久,有一天林縣令突然找到我,與我說出他的懷疑,他以一種不可置信但又痛苦萬分的語氣與我說,他的妻子應該已經不是他的妻子了。
我反應了一下他這話的意思,最後才發現原來這千面人倒是會藏,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竟扮做了縣令夫人的樣子,那也就意味着真正的縣令夫人的臉早已叫她奪去。
我也奇怪我一直客居在縣令府中,竟一直沒有發現什麽異樣。
後來林縣令與我道他夫人三個月前生了一場大病,藥石罔效,後來送回老家修養一月,漸漸康複,那之後夫人雖然與先前稍有不同,不過還以為是因為久病初愈的緣故,但近日卻越來越發現她不是以往的那個人了。
凡是千面人幻化成的人,只要經我手一摸,便能辨出真假,但未免唐突夫人,我遂提議暗地裏去辨上一辨,于是林縣令在府中練字之時特意打開了窗前的窗戶,林夫人前來桌前磨墨,那墨是提前浸泡過符水的,我透過窗戶辨認,見林夫人拿墨的手果然微微發顫,這才确認林夫人就是妖怪所化。
這一次千面人十分狡猾,為了掩蓋妖氣,她趁林夫人咽氣之前,占據了林夫人的身體,這樣林夫人身上的陽氣會掩蓋她身上的妖氣,這也就是為什麽她明明近在咫尺,我卻沒有察覺。
确認了林夫人就是千面人所化,我将實情告訴了林縣令,千面人寄居在林夫人體內,所以林夫人并未真的消失,而一旦将妖怪驅離出體內,林夫人所剩的最後一口氣也便徹底了無支撐,他思考了一夜,最終決定,他要殺了妖怪,因為他知道林夫人的病定有蹊跷,而吊着一口氣的林夫人也不是真正的林夫人,他要殺了妖怪為他夫人報仇。
我很慶幸他能想明白,他會成為我一大助力,他依舊如往常一樣與林夫人談笑風生,與林夫人面不改色的吃着加了丹藥的飯菜,與林夫人同床共枕親吻纏綿的時候用我拿給他的匕首刺向被丹藥逼出林夫人身體的妖怪。
千面人離體之後,我與她大戰了一場,那一戰是她最接近死在我手中的一次,不過她懂得壁虎斷尾,及時抽身逃跑,這才又撿了一命,不過她之後也沉寂了好長時間沒有出來為禍。
林夫人在千面人離體的當夜便香消玉殒了,林縣令将她安葬好了,後三年因為思念夫人積郁成疾,身子很快消減下去,那時候我已離開臨安縣去追蹤千面人了,沒想到千面人卻殺了一個回馬槍,在林縣令死之前,奪了他的臉。
林縣令雖然不算世所公認的面男子,但是儀态偏偏,氣質如玉,給他儀表增色不少,但其臨死之前形容枯槁,千面人本不會再奪這樣的臉了,但是千面人放言道,她乃真心相與,林縣令卻害她不淺,她要讓林縣令和林夫人二人在地府之中相見也不能相認,其心腸之歹毒,與她幾十年前做容妃娘娘之時如出一轍。
林縣令死後被當地百姓立碑敬仰,沒想到八十年之後還能遇到其轉世,也算是十分有緣了”
陸星如揶揄道:“這般有緣,怎麽一開始沒有認出人家,還差點讓人遇險了”
長青道長呵呵笑道:“畢竟八十年過去了,轉世之人與前世也略有不同,何況他們二人氣質大變,根本不能将這落魄書生與儀态萬千的林縣令認作一人”
林深道:“內個......在當事人面前這麽直白不太好吧”
裴度道:“既然林公子是那位林縣令的轉世,難免他不再被那千面人騷擾,如此不妨先移步龍劍派的道觀居住,我們的人都在那裏,遇事也好有個照應”
林深頻頻點頭,“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啊”
長青道長笑笑,“既如此,那我不妨也與你們一道吧”
裴度道:“這倒也無有不妥”
于是林深連忙收拾了幾本書,動作迅速的便随他們前往龍劍派的道觀,這破茅草屋他可是不能再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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