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揭榜祈雨

第五十五章揭榜祈雨

第二天一早，陸星如她們出發的時候，程逸然來送她，陸星如與她道：“山上若有我的來信的話，記得幫我收着，信件已經寄出許久了，想來我下山的這段時間就能收到了”

程逸然道：“師姐放心吧，在外面一定要注意安全”

“放心吧，有林師兄他們，定然護我們周全”

禦劍飛起之後，靈雲山很快便落于身後，陸星如看着白雲之下的一座座崇山峻嶺不由得大為吃驚，“這些上什麽時候變成這副模樣了”

只見那山體殘缺不全，要麽便是滿目瘡痍，要麽就是斷裂崩塌，好好的一座座大山，像是被上了酷刑，個個不堪入目。

裴度道：“這些都是因為六界中人在瘋狂的開采顯晶石，他們不知道顯晶石具體在哪座山下，便挨個的挖山尋找”

“只是為了尋找顯晶石便已經到此地步，真不知争奪仙魔之心的時候會演變成何種地步”

“這一次發現仙魔之心的地方位于九州大陸的西北方烏茲國，其他仙派包括天魔教應該都還沒有得到風聲，我們只要提前取得仙魔之心回到靈雲山便不會有什麽大問題”

飛越過下方殘缺不堪的群山峻嶺後，楊安禦劍的速度降了下來落到了後方，陸星如也不動聲色的調慢速度，飛到了他左右，未免夏皎月盯着裴度而發現陸星如舉止異常，是以裴度仍是原速前進，沒有叫人看出異樣。

陸星如叫了一聲，“楊師兄”

她降速過來的時候楊安就覺得奇怪，果然莫名的舉動背後都是有緣由的，他聲帶戒備，“什麽事？”

“我想問我師父羽化那天，你是守結界的弟子之一，你可否......？”

還沒待她說完，楊安便道：“那日天魔教徒出現在結界附近，蛟龍逃脫一事勢必與天魔教徒有關，害得我被師父罰禁閉”

“那除了天魔教徒......？”

“除了天魔教徒還能有誰，你不會......是還有別的想法吧？”，楊安很謹慎，不肯透露一點除天魔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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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星如搖了搖頭。

楊安留下一句，“蛟龍逃脫一事全是天魔教所致，你若真想為督學長老報仇，日後見到天魔教的人便不可手下留情”，之後他便提了速，飛離了陸星如。

裴度目光向後一掃，與陸星如對上，她搖搖頭，以示一無所獲，裴度點點頭，安慰她暫且耐心等待。

只需半日的路程，臨近午時時分他們便已經趕到烏茲國附近了，烏茲國中沒有龍劍派的道觀，而且據說烏茲國閉關鎖國，基本不與外界交流，因此他們沒有貿然前往烏茲國內，而是先到其鄰國的龍劍派道觀內打探打探消息。

觀主神采飛揚地親自來迎接他們，“像我們這種偏遠之地有朝一日居然也能得本門正派弟子駕臨，我們這小觀真是蓬荜生輝啊”

林予安直奔主題，“聽書閣傳信，這烏茲國中有仙魔之心的蹤跡，不知觀主可知其具體所在？”

說話間，林予安也從袖中拿出一摞顯晶石來，只見顯晶石比之在靈雲山時光芒大盛了不少，觀主所言的确不假。

觀主見狀笑道：“自從收到了書閣的來信，我們便在烏茲國附近的山脈中開采顯晶石，好不容易尋到了瓜子殼般大小的顯晶石，這拿回觀內一看，見其光芒大盛，便知烏茲國內定有仙魔之心”

陸星如問道：“那觀主怎知是在烏茲國內而不是你國境內？”

觀主道：“因為可疑呀，烏茲國從前可不是緊閉大門的，自從他們的公主接管皇位後，烏茲國便閉鎖國門，不然外邊的人進，也不讓裏面的人出，你們說若不是有什麽貓膩，怎會封閉國門，一定是他們得到了仙魔之心，怕外人觊觎才鎖閉國門”

陸星如心想，那烏茲國閉鎖國門好像也沒錯啊，确實是引人觊觎，不過這話她便沒說。

林予安問道：“那關于烏茲國的情況觀主可還知道些什麽？”

觀主道：“說來小道今年只有四十六歲，但據說烏茲國的公主接管皇位之時距今已有百年，不過聽說公主以前也是修道之人，也許是得道飛升了，所以才會芳齡永駐”

岳明輝道：“看來我們還是得入烏茲國境內才能探查個究竟”

有人道：“可是烏茲國不是封鎖國界的嗎，我們要怎麽進去呢？”

觀主道：“這個不用擔心，烏茲國境內近日大旱，已在城門口張貼了告示，有能祈雨者皆可揭榜入城，就是不知本教子弟可有這個能耐？”

岳明輝道：“管他有沒有這個能耐，咱們只要先進入烏茲國，其他一切都好說”

觀主搖搖頭道：“還是得小心為妙，仙魔之心畢竟在烏茲國內，大概率也就是那位公主所有，若是惹怒了她，怕是會于你們不利呀”

岳明輝是個暴脾氣直腸子的人，惱怒道：“若凡事都這樣瞻前顧後的話，那便什麽事都不必做了”

林予安思索片刻後道：“岳師弟說的也有道理，不過畢竟是未知之地，還是謹慎為妙，我先傳傳音符給師父，若是能求得祈雨的陣法，真是造福一方百姓也是功德一件”

沒多時，傳信有了回音，林予安決斷道：“走吧”

衆人摘了城門上的告示，城樓上駐守的士兵探頭瞧見，朝下喊話道：“你們可是來揭榜祈雨的？”

林予安抱拳道：“正是”

說話間，只見他們腳下周圍原先空着不知作何用處的盆子突然燃起了火，将他們圈在火圈裏面，那士兵朝下喊話道：“你們若能熄滅盆裏的火，我們便放你們進來”

林予安道：“這個簡單”

熄滅火盆裏的火只需要借助水法，他揮一揮衣袖，幾張符箓從袖中飛出，蓋在那些火焰的上空，只見淅瀝瀝的水流從符箓中流出，不一會兒便澆滅了火盆裏的火。

士兵們見其是有真本事的，互相交流片刻，而後從城樓上吊下來幾個竹籃，衆人沒想到入城的方式竟不是走城門，而是走吊籃，紛紛詫異不已。

林予安問道：“不知可否禦劍而行？”

士兵道：“城上空有公主設下的結界，只有乘坐吊籃才可進入城內”，士兵又數了數人數，說道：“你們一行二十二人難道全部都能祈雨嗎？”

林予安道：“我們人數衆多，乃因祈雨是大法術，需得人手才能完成陣法，因此才帶了這些弟子們一同前來”

士兵聽聞，又多放了幾個吊籃下來，分了兩批才将他們都拉入城中。

進了城內，并沒有預想般的那般黃沙彌漫、植被貧瘠的荒蕪景象，相反，城內樓市林立、車馬川流，與中原富庶之地并相差無幾，街邊到處都是出攤的商販，還有穿梭的行人很是熱鬧。

不過走在這裏的确感覺溫度要比中原熱了不少，若不是施有法術，片刻就會汗流浃背。

一位将軍模樣的人帶着他們去往烏茲國的皇宮，穿過了熱鬧的街市，在一片稍顯冷清的大廣場之後，才能看見圓頂皇冠城堡般的皇宮。

皇宮建築上鑲嵌着各色寶石，色彩缤紛，随便扣下來一粒寶石都能價值連城，簡直想不到一個封閉近百年的國家竟會如此富足。

待到進入宮內，一群衣着鮮豔的婢女侍立在兩側，公主坐在大殿的正中等待着她們。

打眼一瞧公主有着一頭茂密的黑色長卷發，皮膚雪白、唇紅貝齒，一雙眼睛如波斯寶珠一般燦爛明亮，左邊眼睛是藍色的，右邊眼睛是綠色的，而剛剛他們見這裏其他人的眼睛則多數是綠色的，所以這位公主天生就擁有一雙異眼。

公主率先開口道：“看你們的裝扮是來自中原的道士？”

林予安道：“我們乃是龍劍派的修道士”

公主倚在座位上，右手掌拄在臉頰上，一根食指繞着自己的長卷發，“聽說你們能祈雨？”

“是”

“剛剛你們已經穿過了大半個烏茲國，該是對國內的情況有些解了，你們以為若從現在開始祈雨需要多久才能雨落？”

這個問題林予安事先已經考慮好了，為了争取些時間，他答道：“陣法的建立至少需要七天”

公主幹脆的拒絕道：“不行，城內的水源支撐不到七天”

林予安詫異道：“難道城內所蓄的水已要枯竭了嗎？”

公主道：“不瞞你們說，城內的餘水目前只夠三天的量，超過三天，城中百姓就會發現月亮灣的水已經快要枯竭，月亮灣是他們的信仰，水源告竭，城內一定會發生混亂的”

剛才他們路過城內的時候，的确看見有不少百姓推着推車去往一個方向，也有一些百姓從反方向推着推車回來，大抵就是去公主所說的月亮灣打水，原來城內的水源都是如此而來的，而這些百姓目前還不知道城內蓄水要告竭一事。

林予安蹙眉道：“三日時間确實有些緊迫，若從現在開始縮減用水，以月亮灣所蓄之水也許能撐到七天”

公主卻果斷拒絕了這個提議，“城中之水不可縮減，我烏茲國國民的用水不可短缺”

林予安為難道：“但是七日着實為難，五日可勉強一試”

公主的左眼變亮了起來，但仍拒絕道：“三天，只能三天”

談判一下子陷入僵局，陸星如默默舉手道：“既然城內無水，那從城外運水進來是否可行？”

公主明顯有些意外，大殿上有片刻的寂靜，而後公主果斷拒絕道：“不可”

最後還是裴度提議道：“三日若成陣法的話，可下小雨，可解一時之急，之後再下場大雨便是”

公主這次沒有再否定，而是道了一聲可，“那麽在哪裏設法場合适？”

林予安道：“越是靈氣充沛之地越能有助于陣法形成成功祈雨”

公主略作思索，“那便在皇家道觀裏吧，正好你們這幾日便居住在那”

林予安道：“我等自會盡力而為”

公主擺擺手道：“不是盡力，而是一定”

公主揮揮手有女官上前來引他們前去，快出殿門之時公主叫住他們問道：“你們修道之人是不需要喝水的吧？”

林予安道：“我們一行二十二位弟子皆修道有成，已無需食人間之物，公主盡城中百姓之需即可”

公主向前哈腰問道：“你們既然揭榜便是有所求的，十顆夜明珠夠不夠？”

林予安道：“為天下生靈造福乃大功德，豈能用金錢度量，何況錢財對修道者來說只是身外之物，只要城中百姓脫離旱災，便是我們最大的酬勞”

公主聞聽面色也無意外之喜，只淡淡的道了聲好。

女官帶着他們去到了皇家道場，寺裏的觀主接待了他們，安排好了住處之後，女官道：“我叫白皎月，道長們設立法場若有需要，盡可以通傳我，我會轉達公主”

夏皎月聞聽撇了撇嘴，嘀咕道：“什麽人也敢同我叫一個名字？”，好在白皎月沒有聽到，她安排了一些事情之後便走了。

祈雨陣法的搭建主要由林予安來完成，其他人這段時間則比較清閑，陸星如自然是待不住的，從各自被分配的房間出來，陸星如和裴度打了個照面。

陸星如指尖晃了晃撚着的顯晶石，他們二十二人手中每人手裏都分得了一小塊顯晶石，進城之後，她便一直在觀察顯晶石的變化，奇怪的是，無論走到什麽地方，它的亮度始終都沒有變化，看來這顯晶石只能大致感應，但論起靈敏度的話則是差了不少的。

她問裴度道：“你說仙魔之心會在烏茲國的什麽地方？”

裴度道：“應該會在一個靈氣充沛的地方？”

“那道觀算不算？”

裴度了然她的意思，“你想在觀內尋找”

陸星如撚着那粒顯晶石，“既然有這麽個好東西，那便試試看呗”

她随機叫過來一個路過的小道士，說道：“我們從前還從未見過皇家道觀，不知小道可否帶我們兩個參觀參觀？”

小道士很是熱情的答應了，帶着她們走到道觀正門從頭開始參觀。

邊參觀時，陸星如邊問道：“說來你們是什麽流派的？”

小道士道：“我們聖心教倒不像中原的流派分得那樣清楚，我們□□衆家所長，所以無論是劍術還是符箓都懂一點”

這小道士說的不假，道觀裏各式神像都有，什麽太上老君、玉皇大帝、真武大帝應有盡有，觀音菩薩更是不在話下，甚至佛家的神像也有。

而除了這些道家、佛家老祖，殿宇牆壁上的壁畫裏也有許多新面孔出現。陸星如指着其中一位金黃色道袍衣袂翩翩，身姿挺拔眉目俊朗的年輕道士問道：“這位也是聖心教的道士嗎？”

小道士順着陸星如手指的放下看過去，說道：“當然，端華尊者可是我們聖心教近百年來修為最高且功德最高的道士了”

“年紀輕輕就有如此修為，了不得啊，剛剛怎麽沒有見到他呢？”

小道士道：“尊者已經仙去了，剛才帶二位所參觀的各個殿宇的牆壁上都有端華道士的壁畫，這些壁畫記錄的都是端華道士平日裏真實的故事，比如一人一劍驅逐數十妖怪，不求回報的幫助百姓驅邪除厄，還有為百姓祈雨祈福”

陸星如不解，“那這樣的聖人為何沒有福壽延綿呢？”

裴度不動聲色的看她，這麽直白的話也便只有她能問出了。

小道士倒是沒有任何不悅，眉目平平道：“接下來去到的下一處殿宇中的壁畫就會為二位揭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