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章

第 33 章

接下來幾天，谷呦遠忙于工作，秦組長也沒有再來過公司，甚至一條信息也沒有給他發過，好像那份禮物就真的只是随手買來送給他的，這讓他着實松了口氣。

但那對袖扣還在他這，他總感覺有事裝在心裏，很不自在。

現在他每天都随身帶着那個小盒子，就打算什麽時候見到秦組長能趕快把它還回去，偏偏兩個蟲自從上次午飯之後就再沒見過面也沒聯系過。

如果說秦組長是想用這種方式讓他一直挂念着他，那麽他成功了。

楚總看出來了谷呦遠這幾天的心事重重，但他不知道谷呦遠是因為在苦惱禮物還沒還回給秦組長。

這個社會的主要婚戀基調還是雌雄戀，但也不是說沒有雌雌相戀的例子。現在社會很開明，對于大部分的少數群體也是一向持包容态度的，只有兩個雄蟲不結婚但同居在一起的情況會被嚴厲打擊。

楚總之前就覺得秦組長對于谷呦遠的态度過于友善讨好，不是說谷呦遠不配被這樣對待，而是秦組長這種政府實權蟲對企業裏的一個小助理是這樣的态度，就着實有些奇怪了。等到他看到了秦組長送給谷呦遠的禮物，他就明白了。

他不像谷呦遠對于蟲族文化一知半解，他自小就跟在老楚總身邊學習各種往來禮儀，當時他一看到那對精美的袖扣，就知道了秦組長的意圖。他沒想到秦組長是少數性向群體。

他不知道谷呦遠對于秦組長是什麽看法，但他那天只是問了一下秦組長的事就看到谷呦遠臉色通紅，他便已經在心中有了自己的答案。

他本來想勸谷呦遠幾句，但是想了想，還是算了。他以什麽立場去說呢，他又為何非要插手別的蟲的私生活呢。

雖然這幾天他破壞了葛副總的陰謀，成功拿到了大項目，正應該是意氣風發的時候，但他的心情卻沒別的蟲以為的那麽好。只是他面上一向冷淡，別的蟲才看不出他糟糕的心情。

他也說不出他為什麽會感到煩躁，感到郁悶，感到心煩意亂。只不過他對工作一向認真負責，這才壓制住心底的不痛快，一心撲在項目上，工作的忙碌也确實有效緩解了他的焦慮。

也是這個原因，谷呦遠感覺楚總這幾天似乎對他比之前冷淡了些。

雖然楚總這個蟲表面上一向都是淡淡的，也向來公私分明，可他就是從楚總的細微表情和言行中莫名感受到了一種距離感，就像他剛進公司那會，楚總有時候雖然笑着，卻和他保持着一定距離。

之前楚總還會時不時問起一些關于他的私事。雖然有些事不能告訴楚總，他還是很樂意楚總能了解他更多。但是現在，楚總卻像是完全喪失了對他的好奇心，只和他談論工作上的事，對他的私生活漠不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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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呦遠覺得楚總這個情況很是讓他感到熟悉，之前他和顧經理傳緋聞的時候林組長也是這麽個反應。可是他最近也沒和誰傳緋聞啊，在公司裏走得近的蟲也只有劉總助了。

他狐疑地轉過頭看向劉總助。劉總助雖然長相一般，但他算是公司裏最了解楚總的蟲之一了，很多事楚總給個眼神，他就知道該怎麽做了。

難道是劉總助？

楚總喜歡劉總助？

谷呦遠沒看出來他倆有這個傾向，但也不能完全排除懷疑。

劉總助感覺有蟲在盯着他，他擡頭朝周圍一看，就見谷呦遠正在回頭看他，他便咧開嘴朝谷呦遠笑了笑。

他對這個能這麽快得到楚總信任的助理，雖不會說去讨好他，但也很必要和他打好關系結交一二。

什麽擔心新的蟲搶走自己的地位之類，根本不可能，不止是他和谷呦遠的發展路線不同，就他倆相差的工作年限都不可能讓他倆有什麽競争的必要。

谷呦遠見劉總助發現他了，內心多少有些尴尬，雖然劉總助不知道他在揣測他和楚總的關系，但是他自己想了什麽自己知道。

他連忙也回了一個笑容，趕緊轉頭坐正。

他之前都看不出林組長和顧經理的關系，現在他又怎麽能看出楚總和劉總助到底有沒有情況。

但是這幾天楚總疏離的态度讓他每晚入睡的時候都輾轉反側，連夢裏都出現了楚總一臉冷漠地視他如無物的場景，讓他醒來時滿頭大汗，心裏還殘留着夢中的哀傷久久不能消散。

這種不冷不熱的折磨，讓谷呦遠這幾天心力交瘁，工作上的勞累都比不上這種心累。

他沒辦法再像之前處理林組長那事時一樣，靜靜等待事情過去，他忍不住找了個只有他和楚總在辦公室加班的時候，內心揣揣不安地敲響了楚總辦公室的門。

楚總一臉平靜地等着谷呦遠開口，看得他心裏一陣發虛。

他猶猶豫豫地問：“楚總，那個……我是想問……”

“剛好我有事要找你。”楚總打斷了谷呦遠的話。

谷呦遠雖然被打斷了要說的話，但內心卻悄悄松了一口氣。

楚總繼續說：“上一次咱們雖然提前知道了葛副總的詭計，但這次就不一定有那麽好運了。為此，我專門把小崔留在了項目組，卻不讓他有接觸核心內容的機會。”

“你應該發現了，現在項目方案深化的大部分內容都放在你那。所以……”楚總頓了頓。

谷呦遠聽了楚總的話，瞬間從剛剛那種期期艾艾的狀态中出來，接上楚總的話：“你是說，小崔會從我這入手搞破壞？”

楚總點點頭：“這次政府那邊規定的時間很死，看得出來他們很着急推進。雖然我們目前拿到了這個項目，但是之前提交的也只是初級方案。如果我們不能如期拿出深化後的完備方案，恐怕政府那邊會對我們有諸多不滿。到時候雖不至于撕毀合同換一家公司，但難免不會要求換個負責蟲。”

他又笑了笑：“葛雙上次為了他的完美計劃都沒有參與進項目，現在怕是腸子都悔青了。他不知道小崔被咱們發現了，肯定會再利用這顆插在項目組裏的釘子挑出事端。”

谷呦遠明白了：“我這幾天會多加防範的。”

“不止是要防止小崔搗亂，更是要抓住他的把柄，讓他交待出他和葛副總之間的利益往來。”楚總補充。

谷呦遠點點頭，他心裏已經有了相應的計策，一個簡單卻有用的計策。

過了沒幾天，同事們就發現小崔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好。

往常小崔在組裏都是沉默寡言，也不和同事們随意說笑，也沒有太多的情緒變動，既沒有為獎金假期開心的時候，也沒有為加班工作埋怨發愁的時候。

但今天，小崔不僅和同事們交談的次數多了，連笑出聲的次數都多到不正常，像是有什麽平息不了的興奮，讓一衆同事啧啧稱奇，紛紛在私下裏懷疑他是不是約到了雄蟲閣下。

還沒等小崔高興上一天，下班前就聽谷呦遠傳達楚總的通知：“小崔，今天下班後你留一下，楚總有新的工作任務要交代你。”

旁邊的同事們也聽見了，他們平時少有這種楚總親自交代事情的榮幸。等谷呦遠走了，都紛紛打趣小崔：

“小崔你今天是蟲逢喜事精神爽，連楚總都要開始重用你了。”

“這叫什麽，這就叫好事逢雙。”

“小崔你老實交代，你今天心情這麽好，是不是和哪個雄蟲閣下有進展了？”

“……”

小崔笑笑，沒有辯解，一副腼腆的樣子。

他現在的心情确實很好，但不是因為什麽雄蟲閣下或是楚總的重用，而是他昨天半夜終于成功完成了一件葛副總交代的事。

今早葛副總收到消息，十分開心，還特意許諾以後提拔他當部門經理。

自從上次他搞砸了葛副總交代的差事，雖然全程都怪不到他身上，但依然連續好久沒有得到葛副總的好臉色，這讓他心中惶恐。還好盡管換了方案，但他仍在項目組裏，葛副總這才又想起找他做事。

萬幸這次的事一切順利，他昨晚下班回家後等到半夜又來了一趟公司，果然公司裏一個蟲都沒有，他很順利就在谷呦遠的光腦中植入病毒。

還好公司為了不洩露機密，除了一些老總的辦公室，在頂層的大辦公室裏也沒有安裝監控，這才讓他有了可乘之機。即使之後被發現他在半夜有進公司的記錄，他也可以推脫是忘了東西需要回來取。

今天葛副總查驗後，也确定病毒在光腦中潛伏良好，他這才放了心。

只等深化方案完成的差不多的時候，就可以利用病毒遠程摧毀所有文件，讓楚總他們這段時間的努力白費，更是讓他們規定時間內交不上最終方案被政府部門問責，到時候就是葛副總上位的時機了。

等葛副總因為主導這次的項目升成正總，他也可以跟着雞犬升天，成為部門經理指日可待。

直到下班後，他的好心情依然不變。等公司的蟲都走的差不多了，谷呦遠才過來叫他去楚總辦公室。

一進楚總的辦公室，谷呦遠就關上了門，站到楚總旁邊。

楚總笑着指指他桌子對面的椅子：“坐吧，小崔。”

小崔拘謹地坐在寬大的椅子裏，背挺得直直的，雙手也安安分分放在膝蓋上，恭敬地問：“楚總，您找我來有什麽事？”

小崔很少見到楚總的笑，他印象裏的楚總，臉上表情一直都是淡淡的。

現在看見楚總反常的笑，他非但沒有感到放松，反而有些心慌慌。

楚總的笑容不變：“小崔，你看起來心情不錯，我也是。不過我是因為項目的深化方案快完成了，你呢？是因為順利地完成了葛副總交給你的任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