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4.作畫

作畫

“公子,要不要吃些糕點。”小易站在書房外敲了敲門,在看見溫休放下筆時,端着盤子走了進去。

一般溫休作畫或者練字時都是不喜人去打擾的,只是小易想着公子中午的時候因為作畫太入迷沒有吃午飯,才不得不估摸着公子差不多畫完了,才将剛準備好的糕點送進去。

小易跟在溫休身邊多年,溫休的确題完字,他微微颔首看着小易說:“進來吧。”

小易将糕點放在另一張小小的桌上,書房裏只有兩張桌子,一張是溫休平日裏作畫寫字的地方,上面擺滿了宣紙和各種毛筆架子,另一張便是小易時不時放吃食的地方,因為自家公子有時候作畫看書到興頭上連飯都不吃,甚至能将自己關上十天半個月都沒問題。

可以說是一個絕對的癡人,外面的人都傳公子是天才,但小易知道正是溫休這份純粹到極致的心才能夠有如此的成就。

溫休并沒有第一時間就走到放吃食的那張桌上,而是看到小易将吃食放好之後招了招手,将畫拿起來:“小易,幫我把這幅畫挂上。”

小易依言走過來,只是他剛看見這幅畫,心裏一抖,這上面畫的是牡丹……?

他記得自家公子偏愛的是畫一些竹子、梅、柏還有魚鳥等一些動植物,公子幾乎從來沒畫過花,結合那日參加太子生辰宴時公子的行為和最近京城甚嚣塵上的一些言評,都讓他忍不住懷疑,難道說公子真的被狐貍精勾去了神?

小易遲疑了一瞬,溫休吩咐完小易後便走到另一張桌子旁邊坐下,拿起了一塊糕點,見小易沒反應,眼皮微掀:“愣着幹什麽?”

小易眼尾的視線微微打量了自家公子一瞬,搖了搖頭,公子和九皇子那夜是初見,公子絕不會是那麽膚淺之人,估計只是興致所起想作畫牡丹了,一定是這樣。

但小易想來想去,還是沒有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公子,你以前好像從未畫過牡丹?”

“嗯。”溫休中午未進食的确覺得有些餓了,全部注意力都在想着對付這盤糕點,聽見小易問他不假思索地點點頭,“赫連郁有點像牡丹。”

小易正挂着畫的手一抖,差點這幅畫就要發生事故掉在地上,幸好他眼疾手快地穩住了,眼神一轉看着自家公子一臉淡然地吃着糕點的模樣,完全不知道他說出了什麽驚人的話。

公子真的被九皇子迷了眼睛了!

小易內心緩了幾口氣,才艱難地出聲:“公子是對九皇子……”

小易話還沒說完,便被外面一聽就活潑好動的聲音打斷:“溫休!溫休!快今日出去跟大家一起去玩一玩,不然明日我可就要在皇宮見你了。”

溫休一聽這聲音就知道是王始初,他平日裏也偶爾參加一些同世家公子們的聚會,但只有王始初這麽大大咧咧的在他的院子裏,他看了小易一眼:“你剛剛要說什麽?”

小易搖了搖頭,“公子,沒什麽。”畫挂好後,走上前将門打開。

王始初剛踏進書房門便看見溫休在吃好糕點,一開始豪放粗狂恨不得驚走所有鳥的聲音在溫休面前變得戛然而止,他就站在一旁看着人吃東西,見溫休吃完了一塊才慢慢開口:“阿休,等下有個宴會,你跟我一起去看看?”

王始初幾乎一進書房便看見了挂在牆上的畫,筆墨還很新,一看就是剛作完的,一副牡丹畫作,要是常人他一點也不會在意,但這是溫休,溫休不愛畫花更何況還是挂在牆上。

王始初想要邀請溫休參加宴會的事情瞬間忘記了,他的全部心神放在這副與周圍鳥、竹格格不入的畫作上:“阿休,怎麽畫了幅牡丹?”

他記得前幾天的宴會上阿休将一朵牡丹送給了赫連郁,而今日正巧阿休就畫了朵牡丹,令王始初不得不多想。

溫休一看王始初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麽,他有些不解就是興致所至畫了朵牡丹,倒是所有人都覺得他是喜歡赫連郁,就現在主角十四歲的年齡,他能有什麽心思,他可不想成為書中的渣攻之一。

“就是畫的牡丹跟赫連郁沒關系。”溫休感到頭疼,但還是解釋道。

王始初點了點頭,不知道信還是沒信,只是恢複了神情,接着說:“今日赫連郁也會到宴會上,要是阿休真的看上了,我幫你牽牽線也不是不行。”

看來是一點都沒信。

溫休懶得再次解釋,解釋再多王始初也不會信,索性不再說話,吃起了糕點。

王始初看着溫休,他這幾天也不是沒有聽見京城裏傳的溫休和赫連郁的一些事,溫休已經弱冠,對一個人産生好感是應該的,只是他覺得赫連郁實在不是良配,溫休不常出門不知道,而王始初作為京城世家纨绔的領頭人,什麽事他都一清二楚。

王始初生怕自己說錯了什麽話,沒有守住溫休的懵懂心動,只是赫連郁……

那些快洩露唇邊說赫連郁不好的話壓了壓,算了,估計阿休也不是很認真,有時候耳聽不一定心死。

王始初心裏百轉千回,面上的神色卻像是一點事也沒有地繼續問道:“赫連郁在,阿休想去參加宴會嗎?”

溫休的吃相很斯文,經受了世家大族的培養,細嚼慢咽的,就連吃東西也很有美感,他擡眸看了王始初一眼,重新拿起一塊糕點,沒有任何思索地就拒絕了王始初:“我不去。”

一點面子也不給。

王始初心裏松了口氣,看來赫連郁并不會是溫休的例外。

他認識溫休許多年了,他內心清楚地知道溫休清冷游離于世間之外的性子所以聽見溫休拒絕也不惱,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溫休小口小口的吃着糕點,嘴裏卻說着:“帶你去看一場好戲,這次章妄也在,上次太子生辰宴會上我還沒忘記呢,這次必須給他個教訓。”

“一個小小的官家子弟,還敢爬在你頭上作威作福了。”王始初眉尾上挑,眸子裏充斥着不屑。

王始初身為鎮國将軍的第三子,是憑天國僅次于溫家的世族,而在京城的富貴人家中自然也是存在鄙視鏈的,章妄僅是一個三品大官的兒子以為攀上了太子的東風就敢肆意挑釁溫休,王始初自然是看不慣的,但他總不能對太子動手,只能從章妄身上開刀了。

溫休性子淡不愛争,也不常出去露面,王始初有時候便拉着溫休出去鎮鎮場子,告訴別人這是我王始初罩着的人,沒事別打他主意,因此溫休難能在世家頻繁的宴會中得到寧靜,不出去參加宴會,也不喜結交,喜靜,憑借着自己的才能站穩腳跟的同時也離不開王始初平日裏幫他推拒。

溫休想了想,還是迎着王始初懇切的目光點了點頭,他過幾日便要去入宮教書,現在陪着王始初瘋一瘋也索性無事。

他只是道:“別太過分了。”

溫休是指王始初想要給章妄的警告別太過分了,章妄心裏如何想的,從而針對他,視他為眼中釘都與他無關,他并不是很在意,索性只是些小打小鬧,他看看讓王始初給他些教訓也就罷了,只要不是太過火就行。

王始初笑了,整個眼尾都舒展開,嘴角無所顧忌的向上咧,好像溫休同意外出與他是天大的喜事般,本來整個人的氣質是淩厲不羁,一下子變得憨厚起來,連連稱是。

王始初見溫休答應了自己手裏還在将糕點往嘴裏塞,連忙拉住溫休的手說:“別吃這個了,我帶你去吃好吃的去。”

溫休剛咬了一口,被王始初這麽一拉,一些碎末黏在他的唇邊,有些掉落在地上,小易見狀拿出備好的帕子遞給溫休。

溫休接過後擦拭了一番,擡眸看向王始初,只是還沒等他說什麽,王始初就率先舉起了手,“我的錯,我的錯。”

“……”

認錯速度太快了點。

溫休也不好說什麽,略微垂眸便看見自己的衣襟也沾上了點,低氣壓彌漫全身,他不悅地看了一眼王始初,道:“我換一件衣服。”

王始初接收到溫休生氣的眼神,有些困惑,只是一件衣服就惹人生氣了,他看向一旁的小易尋求答案,小易也瞬間接收小聲地解釋道:“這件衣物是大公子走之前買給公子的,平日裏公子珍惜得緊。”

王始初心下明了,溫川走之後溫休雖表面不說,但內心還是十分擔憂的,一時有些懊惱。

溫休換衣服很快,王始初聽見動靜擡眸一看便看見溫休穿着一身绀紫色的衣袍站在門外,看着他,下巴微擡:“好了,走吧。”

溫休平日裏不常穿紮眼和較深的顏色,偶爾一穿令人眼前一亮,小易誇贊道:“公子你穿得真好看。”

這件绀紫色衣袍,衣領處的金線,和衣底下的暗紋比起溫休平日裏的青色、白色等素淨的衣袍顯得就像一個天一個地,溫休不善笑,氣質矜貴,越發襯得溫休像個不谙世事的小公子,華貴逼人。

王始初直接沖上去抱住了溫休,激動地說:“阿休答應我,以後都這麽穿好嗎?簡直太好看了。”

溫休沉默,他不知道王始初為何有這麽大的反應,衣物只是外表的扮相并不需要太過在意。

系統在溫休的腦海裏出聲:“宿主,你穿紫色真的好好看,一定能快速收獲主角的好感,攻破主角的心房并且順利的完成任務!”

“……”

溫休在換衣服的時,本來手裏拿着就是平日裏常穿的衣服,只是系統跳出來說要換一件,胳膊擰不過大腿,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換一件衣服就能收獲好感度,他也不在意,但是系統的最後一句話順利完成任務,令溫休心裏一動,然後就換上了。

溫休将撲過來的王始初稍微推了推,抱着他感到有些不習慣,看向小易說道:“準備馬車吧。”

小易回答;“已經備好了。”

王始初站定,視角随意一瞥看見了那副挂在牆上的牡丹,驀地說了一句:“阿休,你換衣服不是為了赫連郁吧。”

他沒記錯的話,今天赫連郁也在。

溫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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